黯神殇
小心地绕过自己布下的陷阱,古刃打开一扇绿色石门,总算是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左右肩膝、心脏偏右五处地方,五根淬着毒液的巨钉将眼前之人死死钉在墙上,此人衣着褴楼,光秃秃的脑袋下沧桑的眼睛紧闭着,无声的抵抗着来自五枚钉子传来的邪恶之力。即使在这犹若地狱的地下之中,他的生命力依旧强得惊人,然而这不是他自身强悍,而是因为这五枚透着古怪的钉子,那绿色的光华已将离钉子最近的身体泛出青色,再过些时日,这具身体迟早会全身泛绿,再恢复原本的颜色。
古刃看着这具令自己颇费脑筋的身体,表情之中透出一股子不满:我下的剂量已经足够大了,为何效果还是那么缓慢?再过些日子就要进行拍卖了,再不消化掉他的话,自己往这身体中种下的东西很快便会曝光,到时候只怕是来不及了。不行,剂量还要再加大一倍,反正这老和尚心智坚强,想来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下意识的将手伸进怀中,那枚他不敢戴在手上的魔戒此时终于再次戴在了手指,一阵黑光逸过,他的手中又多了五枚骨钉以及一瓶蓝玉装着的绿色液体。瞄准眼前的老者,他嘴角荡起一丝冷笑,手中的五枚骨钉便化为五道厉芒疾飞了过去,瞄准的正是老者的手心、脚踝、以及他的丹田。
预料中老秃驴血肉飚飞的景象没有发生,精神上倾向于看到血腥的他,却只觉眼前被一阵血雾阻隔,尚未来得及反应,五枚骨钉便准确的将他钉在了身后的门板上,手心脚踝四枚骨钉一枚不少,那第五枚骨钉却是往丹田以下偏了一些,随着“咕噜”的声音响起,他听到某个东西被扎破后汩汩流出液体的声音。
“终究还是躲不过去啊,呵呵……”古刃似乎没有感到丝毫的痛苦,身体干实如同纸浆一般,骨钉插入其中竟没发出丝毫骨肉撕裂的声音,弥牙俊美的容颜一点点显现在他的面前,微微笑道:“古管家,是不是很失望呢?你费尽心机想避人耳目,结果还是被我们找到了这里。咦,这是什么液体?将那老秃驴钉得冒出绿光来,好像还是有趣得紧呢。你想不想试试看呢?哈哈哈?”
“你想要什么?内丹、秘笈、还是男人、金钱?”古刃依旧保持着那份病态的平静,在他看来,世上没有做不成的生意,只有不会做生意的蠢货。被骨钉钉实的瞬间,他就一直坚韧的压抑着那份痛苦,只为将自己摆在一个平等对话的位置,因为,痛苦疯狂或者摇尾乞怜都是最交易十分不利的。
他骨子里就是个商人,为了谋取生存甚至可以斩断痛楚的冷酷商人。
只是他错了,因为判错了此人的性别。
弥牙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嬉笑盈盈,雾气凝成了一只纤细的手轻轻一挥,那瓶绿色的液体便分为五条细小的溪流,通过骨钉里一丝缝隙缓缓流淌而入,嘶嘶的声音带着腐烂的臭味疾速蒸发开来!
“啊!!!”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痛楚,生平第一次,古刃在人前疯狂的嚎叫了起来!
“解药!解药!救我……救我!!”痛得将自己的嘴唇都要咬碎了一般,古刃含糊不清的喃喃着什么,然而刻骨的痛楚让他根本无法清晰的吐出任何一个字。弥牙略带惊讶的看着绿色的光芒沿着五枚骨刺迅速的在古刃身上蔓延着,随即吃吃一笑道:“我想要的……是你的哭喊,呵呵……”仿佛是为了讨好这个变态的女人,古刃听罢此言后嚎叫得更加大声,甚至顾不上痛楚,他猛一用力,便将自己的左手狠狠的抽离出来分成两半,同时颤抖着抬起那枚戒指,便见一瓶黑色的药水悬在半空之中,只是还未飞到他的手上,他的手便再次被巨力强压而回,沿着原路逆舂入骨钉之中,再也动弹不得。
将再次传来的哀嚎置若罔闻,弥牙轻轻抓住了这个黑色药水的瓶子,美目盯着古刃眼球都欲伸出的眼神嬉笑道:“这就是解药么?”
“唔……唔……”下巴已经痛得抽搐起来,他努力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传出来的声音,却只是一片模糊,顾不得全身的痛楚,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同时眼巴巴的看着这药水,又看了看自己左右手的骨钉。
“你,想要我把它灌到骨钉里去吗?”弥牙笑容更艳,在古刃眼里却是恐怖得森冷。脑子急速的旋转,他终于在关键时刻再次克制住自己的痛苦,带着还算清晰的声音哀求道:“就是这样,你先用我的身子试试,证明这就是解药。你想要那个秃驴吧。你拿我试了确定没事之后你再去救他,你看如何?啊……”绿色的液体发酵一般令他的身体产生臭得令人作呕的气味,死死撑着说完这话后他便再也支撑不住,低低哀嚎起来……
“呵呵,看来您过的日子还真算舒坦,受这么点苦就在这哀嚎了。”弥牙并没有如他所说用古刃的身体做试验,而是将那瓶黑色的药水倒入净石身上的五根骨刺之中,眼看着他身上明显消退的绿色光芒,弥牙嘻嘻一笑,将那五根骨钉拔了出来,“砰”的一声,失去支撑的净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眉头渐渐舒张,他星光一般的双眼斜斜看向弥牙,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接下来只觉后颈一痛,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在没有丝毫佛力且长期受伤的情况下,他轻易的陷入了昏迷之中。随即一阵微风吹过,他的身体消失于无形。弥牙手中随意的玩弄着手中的黑色药水瓶,看着望眼欲穿的古刃呵呵笑道:“你不是很精明吗?你该知道,我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不会留下任何活口。我很好奇,你该不至于笨到以为自己还有活路吧?呵呵呵呵……”
“你!!!”古刃听罢为之气结,一时之间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反驳,撕心裂肺的痛苦噬咬着他的理智,他第一次明白,也是最后一次明白了一个真理:跟疯子永远没法讨价还价。
抱着仅存的一线希望,他问道:“那你为何不立刻了结我,你是想知道些什么的吧……”
“呵呵……受到这样的折磨,还能冷静的分析……你果然不是个普通的贱奴呢……”弥牙血雾的半身缓缓飘向古刃,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妩媚道:“那你就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还真的会放过你呢?”
“……”自己的命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古刃也只得强忍着越发剧烈的痛楚顺从道:“这是主人新进改良的碧尸泉水,以仙神妖魔的意志为食,用于老秃驴身上可腐蚀其意志,当全身化为碧绿之后便消弭无形,只在魂魄之中受施毒者直接控制……”
“主人?你的主人是谁?”弥牙微微一愣,想不到自己对这个临死之人施展瞳术,却好像得到了一件不小的秘密,古刃背后居然有主人?还是说古家的势力?
“啊!主人啊!饶恕你愚蠢的仆人吧!!!”听到弥牙的反问,古刃浑身冷汗直流,那源自灵魂的恐惧竟超过了身体所在承受的痛楚!高喊着原谅自己,古刃想也不想,竟再次将血肉模糊的手从骨钉中抽将出来,一拳将自己的脑袋打成了碎块!
“污秽的东西。”及时化为血雾退开的弥牙厌恶地看了看绿门上污糟的血块,有些恼怒的叫道:“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老秃驴被你收到戒指里,这古刃也死了。难道躲在空气中看我出丑很愉快吗?”
空气中张黯然渐渐现出身形来,看了看在发闷气的弥牙,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
“哼。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些走了为好。你可别忘了,这密室,可是处在车裂五兵器的领域内呢。”说罢他化为一团血雾,头也不回的往隧道外飞去。张黯然叹了口气,也随着飞了出去。
碧尸泉水?这东西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第239章 非魔
由内部打开这看似神秘的密室并不算难,二人又是如此飘渺的形态,因而在外人看来只觉军裂的地缝中飘出几丝血雾,便消失无踪。此处乃是魂钩的领域,二人已将人救出,自然不敢再多做停留。只是很多时候往往事与愿违,在二人触不及防之下,一股庞大的威压硬生生的将周遭的血雾一并凝固,直逼得张黯然与弥牙同时现出形来。眼前,一个巨大的身影矗立其中,他巨大的身体上爆发出来的气势有若一往无前的剑,直压得二人喘不过气来。身后魂钩的气势亦被隐隐制住,不敢逾雷池半步。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际遇了吧。张黯然,我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有预知的能力呢。”弥牙此次前来固然是迫于与张黯然暂时存在的合作关系,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张黯然所说的“成魔的际遇”的诱惑。此时站在二人面前的巨魔修为不高,但又确确实实威胁到了二人的生命,若能渡过此劫,那其中得到收获将会无可计量,甚至会远远超出在裂魂谷所得到的收获!
张黯然内心趋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对弥牙的话充耳不闻,眼前此魔,他固然认得,但是内心的仇恨,却并不像他自己想象的那般巨大。
魔心常龙,这个造成当年人间界高手尽陨,无论仙道魔道高手都化为冤魂而铸就成天生魔体的秦岭,也是他间接造成的罪果。枯法禅师因他而魂陨,净权剩下个佛胎,这一切,却依旧激不起他内心的仇恨。
要说为什么?
强者啊,总是不停的探索着最强的道路,像常龙这般当年的人间界顶尖强者,因追求力量而踏入深渊的人,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苛求他呢?即便是自己,不也因着要为兄弟报仇而走上这无穷的修罗之路吗?
没有光明的修罗之路。若是没有萧盈、没有小凉,他的心性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你果然来到天魔界了。”魔心常龙表情并无太大波澜,被净石一击遁入天魔界后,他原本一阶魔的修为暴涨,短短时间之内便突破了一阶的极限。二阶魔,是他此时威压所带给张黯然的信息。
“把老和尚交出来,我不杀你。”仍是那不容拒绝的语气,他沉声道。二阶魔的修为比之张黯然,那绝对是一个无法挑战的极限,但这同时也是令张黯然好奇的,为何一向张狂的他,并不欲杀掉自己呢?
“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并没有急于回答,张黯然轻描淡写的弹开他散发而来的威势,道:“第一次,我与众人一并击杀于你,此时我们实力悬殊,为何你不杀我?你既然能在这里等着我们,想必刚才一直在追踪我等吧。”
“呵呵呵,车裂城,确实是个好地方。”魔心常龙道:“我在城主大宅里享乐的心情都被那车斧的顽皮给搅没了,恰好发现了你的气息,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奇?本来我就是想找到老秃驴的下落,既然有你们领路,我就勉为其难的顺路跟着了。至于杀你?这样确实划不来,你身上有太多秘密,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是杀戮天魔的意思吧。”张黯然冷冷打断道:“张狂如你,也不得不俯首听从于天魔,甘心做一条四肢发达的野狗。”
回答他的,是一双血红的眼睛。常龙沙哑着声音冷冷道:“我不是个冲动的人,但也不会容许有人这样侮辱我。若你实在很想死,那么我会成全你的。不过,现在你的狗头留着还有些用处。把净石交出来吧,我不想闹得不愉快。你我皆来自乐星,我不想抹杀你。”说罢他再不留情面,往前踏出一步,一道剑光顺着他前进的方向,直将周遭看似坚实的地面炸出无数坑洼。强烈的剑意直指张黯然眉心,只要这剑意再往前半步,他的脑袋必然是对穿的下场。
额前剑莲诡异的扭转着,张黯然依旧面无表情。经历过生死与折磨的他,对这种狗吠式的威胁又怎会放在心上?正欲说些什么,脑海中就传来了弥牙惊恐中略带兴奋的声音:“我们二对一,总归会有胜算的。”
“你的修为在他之下走不到半招,在一旁看着吧。所谓的际遇,若是身死,那也就变成笑谈了。”这一刻,他的心中似乎放下了什么,当初与秦岭决斗时那偶然产生的时空缓慢的心境不知何时竟清晰的呈现在脑海之中,左手骨骼如泡在溪流之中朝着空气轻轻一推,弥牙便不受控制的被推出百丈之外。任弥牙如何挣扎,却仍是摆脱不了这莫名的束缚,他只觉全身的机能都几乎被放缓,周遭的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他唯独保持正常的,便只有自己这双魅惑一般的双眼。
剑意在额前如剑莲般绽开,随即如香蕉皮般发出嘎嘎的响声往后卷曲如同盛开的喇叭花。常龙心中大惊,剑意不过是无形之物,乃是自己意志之体现,怎么可能轻易受他人影响?然而近乎透明的剑意此时却是确确实实的在发生着扭曲,眼前的男子何时变得如此之坚毅,甚至可以扭曲周遭的威压了?但不管他意志再如何强大,修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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