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神殇
半个时辰后。“蛙哥不是我说你,你要出来散步就说一声啊,怎么一出来就对我下狠手?”张黯然收回右拳,望着眼前已经被砸得向蛤蟆一般的巨蛙,却只见巨蛙仍是一边喘气一边死死地瞪着他,那眼神比深仇大恨还要深。
“唉,我一不抢你老婆而不占你家产,又没杀你亲人,你至于吗?啊!不会说人话也就罢了,还摆出这么人性化的眼神?”
“谁说我不会说话?”一直在干瞪眼的青蛙大嘴一张,便蹦出一句生硬的话来。
“我就说你这么大,几乎都修炼成妖了,却怎么不会说话呢。”张黯然没事人一般蹲坐下来,双手叉胸道:“这位蛙哥,你告诉我,你干嘛找我麻烦?”
“你还有脸问!”青蛙神色激动,满脸怒容,但又想起方才被揍的惨痛,便收起怒容冷声道:“方才我和我老婆在办事,本来好好的,但是你呢?一上来就扔了块石头进去!差点吓得我阳痿!”
“阿呀,罪过呀罪过,自己不行,不要怪别人……”原来在办事的时候被我给搅和了,怪不得要怒啊。张黯然猥琐的斜着眼睛盯着某处心中暗暗道。
“你往哪边看?你当我们青蛙的身体结构跟你一样吗?”青蛙怒骂一声接着道:“本来我也算是此中翘楚,虽被吓了一次但还不打紧,但是你接下来发出那太监被阉割时发出的声音,让我几乎崩溃,而方才你最后踢的这块石子,正好打中我的屁股!”
“啊……不是吧……”现在已经无暇计较为什么这么大只的东西自己怎么没发现,但这回明显是自己不对,只怕最后那颗石子真的把眼前这蛙弄到阳痿了,但事已做出,想反悔也没用,张黯然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眼前巨大的蛙头悲悯道:“蛙哥,不用怕,事情已经过去就算了吧,其实你这也不算是病,事情办多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嗖”巨蛙突然张口,舌头如弹簧般迅速射出,张黯然毫无防备之下只得抽身后退,但见眼前巨蛙呱呱了两声,口中哼哼道:“少来跟我油嘴滑舌,弟兄们,给我上!”
“弟兄?就您这体型,这湖里还能容纳其他弟兄?”张黯然回头一看,湖水如生蛋一般噗噗的连冒五泡,便见五只青蛙迎风而长,瞬间便与之前那巨蛙一般大小!
!此时的张黯然真叫一个无语了。虽说身体根本不惧这些个小混球,但是青蛙粘液沾满身体的感觉他是绝对不想去尝试的。这些个青蛙俱都一般大小,逐一跳将而起,带着满身的粘液如炮弹般朝他射去!
这什么情况?眼见六只巨蛙不会罢休,张黯然一面利用灵活的身体躲闪着飞窜而出的舌头一面细细思考着。然而这里除了湖水与柳树便是一片平地,根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然而这边还未出个头绪,湖面又冒起水泡出来!
这次又是什么?张黯然只觉头都大了起来,便见一只只鱼自水面缓缓飘出,然而却是缩成小小的梭形,如利箭一般快速射击而来!
我跟鱼也有仇吗?天啊,我不过是即兴唱了些歌,踢了些石头,就要这般对我,至于吗???
慌乱之中张黯然又不知不觉着了几道,飞鱼箭虽没有什么攻击力,但被它射中后张黯然只闻出浓烈的鱼腥味,直将他恶心得头晕目眩,险些要吐出东西来!
还能再恶心点吗?唾沫和臭味的攻击已经让他面临崩溃,但拥有坚韧的心性的他又怎会如此轻易放弃?心中想好计策,把握住时机后张黯然抽身一跳,强忍着恶心一把扑上其中一只青蛙下巴上,以左手五指强行抓入其肌肤,待得其余五蛙吐出舌头喷射而来时张黯然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分别抓住并将其相互缠绕,猛一用劲便将这六根舌头打成了死结!且将它们身体围在了周围,密不透风。
目前看来是还算安稳了,有这六具巨大的身体抵挡,那些死鱼暂时不会飞射过来了。一身疲惫的张黯然勉勉强强以内呼吸吸气,随意寻一个比较舒服的肚子靠了过去。然而还未躺下,便只觉周围六个光白的肚子一阵蠕动,便见蓝黄色的液体自六蛙口中溢出!
不行,这肯定更恶心!张黯然只闻这味道便知道不妙!想要挪开周围青蛙的肚子钻出去,然而六只青蛙被他绑着的舌头牢牢连在了一起,且身体光滑一时间竟无法挪走!长长地哀嚎一声,张黯然淹没在了蓝黄色的液体里……
不知过了多久,密不透风的青蛙肚墙缝中流出一滩臭水,全身精赤的张黯然带着浓浓的浑浊液体,如排泄般被挤了出来。
总算是不用闭气了!张黯然心中大喊,却已没了力气狂吼。一点一点的爬离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巨蛙堆后,张黯然张开大口,狠狠的呼吸起空起来。虽然自己的身上还多少散发出那阵恶臭,但比之巨蛙群中便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缓过气来时,才想起那鱼尸箭亦是自湖边冒出,只怕此时已整军待发,随时再来光顾。然而他已累得挪不开身子,警惕地等待了这许久,却丝毫不见那可恶鱼尸的踪迹。不由松了口气,将目光停留在地上。
干爽的沙土,与团聚而起的柳絮均匀地散落在旁。而自己身上的污秽油腻不已,想要清洗却又不敢靠近湖水。唉……张黯然趴在地上,费劲力气将身旁的柳絮吹开,靠近一处较为干燥的泥土,便使劲蹭了起来。
轰隆!
整个天幕突然变得惨绿,闪电带着震耳的鸣击声四散在周围,鬼气幽幽,枯骨坟山。原本干爽的土地不知何时已带着尸臭化成了紫黑色。原本艳丽无比的柳树亦化为枯枝,停泊着的黑翅乌鸦血红色的眼直勾勾的望着张黯然。
这幻象也太逼真了吧?积攒回了些许力气,张黯然缓缓站了起来。四下一望,不由心中一凉。
十八层地狱的掠影吗?油锅中冒出人体的脂油味,火红的炉火照着各处,缓缓旋转的磨盘上伸出一只肥胖的毛腿,下方流淌着汩汩血水。脸型可怖的瘦小人骨拿着钳子将人的舌头自口中狠狠拔出以烧红的铁块烙下去,发出咝咝的声响冒出银白的烟雾……
糟了!
张黯然一愣神中,便有两个执行酷刑的鬼怪发现了他,竟轻轻的飘了过来!而此时他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完全任人宰割!
正为难之际,只听耳边传来不男不女的声音,带着丝丝威严道:“天道、人道修得善果,饿鬼、畜生地狱恶因循环,阿修罗道自在观不自在。张黯然,人沦地狱,一丝恶念所致,人入天堂,则坚持善念方可。万恶有因,却终将咎由自取。切记、切记!”
这声音听着耳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眼见两个小鬼就要近他身,张黯然来不及想声音来自何处,拼尽全部力气往后一跳,却不知何时跳到了一处绵软的地方。
低头望去,亿万柳絮团聚起来,竟形成了一朵絮云,托起张黯然的身体,缓缓往无尽黑暗的天空飞去!
那唯一的一丝光明,失去了地狱火焰的掩饰后,映上了他的脸庞。
第122章 业火
透过这丝光亮之后,温暖的光芒流遍全身,一切幻象已消失殆尽。呯的一声响,便觉四周的黑暗寸寸碎裂,原本萦绕在周围的液体亦消失不见。
四处望去,自己又回到了五狱塔第二层。无数清晰的脉络布满周围,如同力竭后的力量回流。诸般力量与元素再次回归本体。身体充满力量的感觉就是舒心啊!张黯然感慨的想到。精神在饱受恶心幻象的摧残后已见疲惫。如此状态再硬闯第三层只怕不妙。以清水洗遍全身后,火之元素将身体上残留的液体蒸发干净。他静坐下来缓缓调息,让自己的灵魂与精神得到最充分的休息。
接连闯过两层,他却没有多少兴奋可言。这五狱塔每一层皆依循佛理所建,重理轻力,且不说需要多少时间,是否能通过张黯然也完全没有把握。回想之前两关,都重在洗清杂念,多积善行。尤其是第二层中,他无意之间的举动便招人嫉恨,这巨蛙、鱼尸想来也是佛家幻象中煞费苦心织造的因果,虽过于牵强,但也暗明其理,若非张黯然关键时刻看破这六道因果之关系抱着侥幸行一小善,只怕第二关便会直接被带入无尽地狱之中。之前实在太过鲁莽,现在细细想来终究是不由冒出了冷汗。五狱五狱,狱字为重,是要将一切不正之气锁于其中,若是诚心向佛不含杂念,只怕不用一日便冲至顶峰,否则将终身监禁于此。
在这密不透风的塔内,无法看透时间,但凭着他敏锐的识觉,还是清楚的记得在这塔内已过了十五日有余,内心焦急不已,心神失守之下便不自觉的想起了亲人朋友。不知修儿现在如何?老三夫妻俩是否安好?阮武这臭小子可别碰到什么难事才好。毕竟在玄若主岛他那点修为根本不够看,只盼着那萧楚怜是真心待他好。那在羽天境修炼的缘灵和小隼,也有一甲子未曾见面了吧,不知缘灵这孩子还受得了苦么?
人就是这般多愁,挣扎在这看似毫不起眼的狱塔中,一旦稍得喘息,便很容易生出万千思绪。
然而他不会停下,亦不想停下。他不停的思索,没有了力量之后的一切遭遇,都如重锤般将他击醒。修成空相六阶后他的修为一直虚浮不已,即便是在一二层中有所巩固,但仍是远远不够。神魔珠相互克制均衡,六尊兽尊亦相互联系,但张黯然能够随意使用的,仍只是那已化为大地的识海。
二三层之间的灰色烟雾渐渐散去,一股柔和的力道将他从沉思中唤醒,缓缓吸了上去。
罢也罢也,要来的躲也躲不掉,多乱想一阵,自己也是徒增伤悲而已。张黯然闭上双眼,穿过天花板来到了第三层,来到这一层的正中央。
坚硬属地,湿润属水,温暖属火,流动属风。这是张黯然上了第三层之后心中想到的第一句话。这便是四大皆空中的四种元素。亦是古佛经中所归纳的组成世界的基本元素。已被现今的五元素之说所取代。
这塔的历史居然悠久至斯?张黯然收摄心神环绕周围细细观察了起来。仍是八面的墙身,然而每隔一面墙便显出一悠久古老的标志图案:地、风、火、水。地面如蜘蛛网般被丝丝分开,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等待了一段时间,却不见任何异相。他索性缓缓悬空,朝其中一处飞去。在他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这塔的每一物体都处处机关。
然而即便什么都未曾触到,他还是浑身一颤,整个身体便被吸了过去。他的正前方,化为了熊熊火焰。张黯然甚至来不及防御,便被吸进这火焰之中,消失在第三层塔内。
灼热的气流刮过之后,张黯然努力睁开了眼睛。
这里没有生命,没有呼吸,没有阳光,没有泥土。
只有来自远方的灼热与无尽火海。
极目远眺,三丈高的火焰由红、橙、紫、黑依次过渡,散发出来的罡气亦由弱而强,形成一个巨大的圈环,围绕着中心的黑色火焰缓缓旋转。
即便张黯然自般若经中知道了许多,但仍看不出这究竟是何物。然而火焰中心的卍字出口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想要离开这里,必须要前往火焰的中央。
处在这红色的火焰带中,张黯然没有丝毫的压力,但是那黑到极致的火焰,让他心头不由一沉。这些火焰都是无法融入的,也就是无法化入其中不受影响。而且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依凭,除了火,他无法使用任何元素,因而想要悬浮飞去,亦不可避免的需要接触火元素。无法取巧,如今只能凭借自己的玄武金身了。运火于身,张黯然疾速往或延环中心飞去。
第一层红色的火焰对张黯然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威胁,但它极其宽广,张黯然疾速奔跑了许久,全身的皮肤都泛出淡淡的红色,如同金属被火焰舔舐一般。这是低温火焰长时间炙烤的结果。张黯然的身体不惧攻击,但不代表能抵抗温度。在这红色火焰的海洋中疾速奔跑了三个时辰,离那红橙的边界竟然仍有三分之一的距离,他也终于忍不住将体内存留的土元素覆盖在身上,以精密的操纵将全身每一寸皮肤都遮实。最大限度的减少消耗,便是他唯一的办法,也是他仅凭皮肤的抵抗在这火海之中强行飞了三个时辰后才撑开防护罩的原因。
周围的温度一直处于缓缓升高的状态,但张黯然还可以勉强承受。但前方橙色火焰的交界出现在眼前时,张黯然只觉周身如同蚂蚁爬遍了般难受。但在这温度中待的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张黯然犹豫了片刻,便再次往前奔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甫一跨过交界线,张黯然身上的土元素便不受限制的皲裂开来,化为颗颗沙砾。并隐隐有破碎开的趋势。
才到橙火层便这般艰难,张黯然望着似乎遥遥无尽的卍门,神情愈发凝重起来。这橙火带的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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