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神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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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洛姑娘你们刚刚晋升仙级，知道的自然比较少。”赵贤叹道：“若是仙魔两道能随意伤害人间，此刻哪还能有人间界存在？小规模的杀伤人类的话，四圣兽一般不会出手，但若激起人间界的大规模混乱，那么四圣兽苏醒后便会直接将天魔界的隧道完全封锁，而且施展创世咒将此罪业返还天魔界，燃起无尽业火焚烧众妖！而修魔者修炼原理本就是吞噬，我们这等仙人储藏的能量就如同他们的干粮一般，只有不停的吞噬他们才可能成长。至于那些人类所蕴含的力量，他们根本不屑一顾。因此与其说是我们仙人在捍卫正道，保护人间，不如说是我们借助着人间的规则暂居一隅罢了。”
　　“原来是这样……”张黯然喃喃道：“天魔界与天神界势不两立，为何天神界之人不下凡来阻止仙人浩劫？”
　　“你便真当天神界之人是济世救人了么？”赵贤脸上现出一丝愤懑道：“天神界一直力压天魔界，过足了安享的日子，哪还肯为我们这些实力一般的修仙者出力？再者修成神位极为不易，谁又肯冒着危险下凡而来？”
　　“我们好歹也有着未来成神的可能，难道他们不希望保护我们让我们成神壮大他们的力量吗？”张黯然心寒无比，问道。
　　“呵呵……”赵贤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天神界根本不缺神，只是缺少神仆。比起成神升天者，他们更喜欢一入天神界便为奴的仙仆。”
　　“岂有此理！”钟汉离终于憋不住就要砸东西，被赵贤单手一抓便将他的手抓了回来道：“冷静！”
　　“冷静什么？都被天魔界那些个兔崽子欺负到头上来了。反正天神界的人和玄若军都不肯帮我们，我就先去把那些个藏在人间的妖物给杀了，再寻一处地方逍遥去！”钟汉离使劲挣，却挣脱不了赵贤那看似枯瘦的手，不由怒声道。
　　“老钟你且听我一句。”转身又望了一眼众人，赵贤淡淡道：“渗入人间的那些妖物，不能杀。”
　　“为什么？凭什么只准他们杀我们，我们又杀不了他们？”钟汉离气道。
　　“我记得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赵贤淡淡道：“天魔界若是伤害了人类，那便要承受四圣兽之创世业火焚烧。同样，现在天魔界的妖物虽然控制住了人类，但是那终究是个人类，若我们大举击杀他们，也无异于杀害了人类，那么天神界便也要承受同样的惩罚。神魔本无异，我们若是这般鲁莽，便会成为千古罪人。”
　　“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办！”钟汉离重重叹了口气，低下头问道。
　　“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唯一有所依托的玄若军却又在背地里筹划着让我们去送死。我们不可能呆在这军中了。”赵贤观察着众人的脸色，淡淡道：“我决定脱离玄若军，组成一支小分队，在四圣兽沉眠之前查明那股导致产生裂缝的力量，将其彻底铲除，然后借助佛门之力将渗透过来的天魔界的妖魔消灭干净！”
　　“这样太过冒险了！”谭清皱眉道：“虽不知道裂缝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但相必能破坏这裂缝的必然不是我们能阻止得了的存在。为何不请七位仙尊联手前去阻止呢？”
　　“小谭，……你还是太过单纯了啊……”赵贤脸上现出悲愤之色道：“那七位仙尊在讨论之时也谈过这般，但是除了芷水仙尊极力主张清除那股力量之外，其余六仙尊皆是主张守护，他们似乎极其信任玄若主岛那画神马良所洒墨而成的绝对防御，认为只要退守在玄若岛，便无需担心。同时我们在外修行的散修的实力亦让他们感觉到了威胁，认为那些天魔界的魔物只要把散布于人间的散修及玄若岛的四个分岛吞噬干净，四圣兽便会苏醒，天魔界的妖物便会抽身撤退。这样大大削弱散修的实力，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芷水仙尊与他们商议未果，怒而欲昭告玄若全军，但却似被那乾坤仙尊抓着什么把柄，只得愤而远走。此时我们都不知道她的下落了。”
　　“竟是这样……”叶修眼神复杂的看着淡漠的张黯然，却不知说什么好。
　　“便只有我们几人了么？玄若军其他人等之中就没有志同道合之人了吗？”谭清仍不死心的问道。
　　“也许有吧……”赵贤叹了口气道：“若是这消息散布开来，只怕整个玄若军便会瞬间崩溃，别说天魔界的人了，即便是我们这边亦会乱成一锅粥，逃往玄若岛，到时势必又是一番为了生存的你死我活的争斗。”
　　见谭清不说话了，赵贤苦笑了声道：“我们兄弟一起出生入死，也算是个缘分。但我赵某情愿死在那股力量之下，也不愿爬回玄若岛苦苦哀求留得一命。大丈夫生若快哉，死亦何哀？此次前往乃是我个人的意见，但也是九死一生之局，若现在还想改变主意，我赵某自不会阻拦！”
　　听得赵贤这番话放出，众人一时间都静了下来。张黯然看着倚在身边的叶修，她的眼中泛起一丝柔情，搂着张黯然的手却更紧了。
　　下一刻，众人几乎是心有默契一般的走向赵贤，七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你们……”一直猫着脸的赵贤此刻都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嘿嘿，老赵这一回怎么轮到你结巴了？”钟汉离憨憨打趣道。
　　“那你想不想尝尝舌头打结的感觉？”赵贤转过头去擦了擦眼睛，邪邪笑道。
　　“额……老大……我错了……”看着狼狈逃窜却又逃不出狭窄空间的钟汉离，众人会心的笑了起来。
　　第144章　狼与狈
　　在赵贤的授意下，几人以元素留下了能维持数个时辰的幻象后，毁掉子母石，便隐身悄然离去，前往他们的第一个据点：吕城。
　　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年头没回到人间了，众人降临之时，多少都有些感慨。张黯然当初便是在这城墙之下屠戮了五万人，破碎的肢骨想寻也寻找不到了。也是在这里，他寻到了师傅的头骨。
　　这是张黯然脑海中最黑暗的回忆的地方，血腥的味道，即便过了数百年，仍未完全散去。那些死去的肢体，却让这一片娇嫩美艳的樱树生长得如此茂盛。这些是当初不屈的冤魂寄生而成的樱花？感觉到樱花的微微颤抖，张黯然忍不住皱了皱眉。
　　“大哥，有我们呢。”谭清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叶修亦展颜朝他微微一笑。
　　“嗯。”摇摇头将心障轻轻破开，张黯然轻轻答了一声。
　　来到吕城附近，赵贤此刻才真叫一个头痛，钟汉离这巨大的块头实在是难办，即便是收敛住全身的力量，他那夸张的块头还是让人想不惊讶都难。原本他可是想着进去喝喝花酒搂搂花姑娘，感受一下细腻与温软的，此时只得在吕城郊外扎起草屋暂时住了下来。连带过来的小虫老老实实的和汉钟离担当起了看家小狗的工作。
　　“老赵，你说当时听到七仙尊争执之时提到过这其中一个裂缝据点便是在吕城之中，可我什么异常都感觉不到啊……”钟汉离在几人出发前抱怨道：“以我们的能力，神识随便一扫便能将整座城知晓个七七八八了，干啥还要那么麻烦的渗透进去啊。”
　　“钟老哥，你还是先委屈一下在这里等待消息吧。”谭清微微一笑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都是细致活，要么是一些勾心斗角的心理战，要么就是顺藤摸瓜所需要承受的屈辱，你这火爆的脾气只怕都会忍不住的，更不要说你这巨大而雄伟的体格了。”
　　“什么体格雄伟？”钟汉离鼻子里喷出一口气道：“我这是健美。不过你说的那些委屈我的确受不了，面对这些娘们儿玩意儿，我情愿杀他个几万敌人。”
　　“好啦好啦，算是健美，健美……”谭清呵呵笑道：“换句话来说，您就是我们的主力，秘密武器，我们发现了有打架的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嘿嘿，到时候记得给我留一点啊……”钟汉离这才喜笑颜开，心满意足的窝进了草屋里。其余几人相视一笑，下一刻便自吕城的一处角落中缓缓走出。林家兄弟收缩了圆球一般的体型，肤色淡化了许多，扮作佣人跟随在赵贤身后，洛芳叶修将姣好的面容化得平凡了些许，便依偎着各自的相公跟着赵贤一路缓缓走着。在旁人眼中，这几人便是一富家老爷领着两个儿子和媳妇饭后的溜达，虽引人注意，但也不是太令人惊讶。
　　“老赵，这一路走来你都不准我们以神识探查，也不准我们动用元素，就这样走着有什么用啊，甚至都没有找到一丝线索。”绕着整座城绕了一圈后，林白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子要沉住气……”赵贤淡淡传音道：“打草惊蛇的事我从来都不会做。你们去寻找张黯然的那几个月，我不知被迫出来探查过多少次了。这些妖物对我们的气息极为敏感，如果真以那种方法探寻，还不如叫上老钟咱们把这吕城整个掀开。你们不要太过依赖神识，别忘了我们始终是人，听觉与视觉无论何时都不能荒废。”见到两兄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后才继续道：“线索当然有，那几个仙尊倒也沉得住气，竟然一个人都不肯派来这里监视裂缝。而那条裂缝也十分严密，我都找不着确定的位置。”转头道：“你们感觉到什么异常吗？”
　　“也不是没有头绪。”张黯然缓缓抬头，望向身边一处酒楼：招财酒楼。
　　“我们上去，找点麻烦。”赵贤也发现了什么，微微咧起嘴，一行人缓缓走上酒楼，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便坐了下来。
　　招财酒楼，楼如其名，进门就看到柜台上一尊瓷做的招财猫，釉料细腻，上色精美，也是整间酒楼看起来最值钱的东西。一楼全是以陈旧的木制成，散发出淡淡的油腥味。这一层店小二只有一个人，拖着一条黄到发黑的抹布，无精打采的在擦着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桌子。二楼还算是有点文雅，老板不知去哪个旧货摊淘了几幅做工粗劣的赝品山水画，引来附近学府的些许酸腐学子。三楼装修好了许多，然而最出彩的仍是屋檐上那一排整整齐齐的木刻铜钱，上面原本是为那些高贵的客人而建的。但大多数头脑正常的富家人看到一二楼的景象，想必都对三楼没抱什么希望，于是三楼自然便也空了下来。但此时三楼却难得的来了一帮人，为首几人衣着皆是不凡，而身后众人皆肌肉虬结，实力都在七阶士级上下，但衣服却一青一蓝，似两个帮派在谈论事宜。张黯然几人自然无需寻什么好的位置，只在二楼便轻易的监视着楼上众人。
　　“张帮主，拐弯抹角的话我也不多说，我们联起手来，才有可能拿到那件东西。到时候拿到了东西大家再行细分，皆大欢喜。”说话的正是青衣帮派的头头。此人长着一对丹凤眼，两撇胡子油光发亮，虽是入秋天气，却还是习惯性的扇着他的焦尾扇，十足十的书生派头。
　　“萧管家，此话可不能说得太白啊。”被称作张帮主的人赤红色的皮肤，块头十足，看起来十分火爆，可发出的声音却是有些叫人啼笑皆非，柔中带沙。仰头将身前的一杯酒喝下，道：“你们枯剑派此次邀我火斧派出来相商，本来谈的就是商务之事，怎么突然又扯到那件东西了呢？我们火斧派可是正经帮派，蒙朝廷不弃，得以安置一隅。过得好好的就不需要什么奇怪的东西了。”斜眼看了看面前之人，又笑道：“本来让我们来这招财酒楼我便觉得你们有些太过酸腐。这也就罢了。没想到此次出来说话的还是个没什么分量的管家。合作之事就不要说了吧。”
　　“哦？”萧管家扇子一翻，止住了身后就要干架的小弟，淡淡笑道：
　　“酒楼偏僻，才方便我等相商。想来张帮主也不会想不通这一点。张帮主言下之意，便是我萧某人还不够资格与你商谈了？”
　　“不敢不敢……”张帮主随意的抱了抱拳道：“谁人不知枯剑派西南第二之名。随便一个管家都能调遣七百死士毁掉一个门派。萧管家你不但足智多谋，床上功夫亦十分了得，深得贵派美妾宠爱，更是手握大权，当然够分量了。”张帮主话音刚落，身后的小弟便配合着爆发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