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侠传奇





  商良吓了一跳,紧张地四处望望,煞有介事地低声说:“小兄弟,你别说大声了,小心她听到,那我这双耳朵就别想留下了。”
  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翠翠笑着说:“看来你真的居心不良哩!”
  陈少白比豹儿还老实,问:“大叔,大婶现在在哪里,要不要回去看看?”
  商良慌忙摇手说:“别看别看,我一回去看,准有几年出不了门。这一次我好容易骗了她才出门来,要不是说去乐山大佛面前还神许愿,她还不放我出来。”
  “那你怎么不去乐山大佛许愿呀?”
  “你现在不是拖我去重庆吗?我还去什么乐山?不过,重庆府有座缙云山,那里寺庙很多,菩萨也多,我来个见寺就拜,恐怕比乐山大佛更灵。”
  青青笑着说:“大叔,我们谈正经事好不好?”
  “我这事不更正经吗?”
  “大叔,我们这次拉了你来,想请你帮忙我们办一件事。”
  商良慌忙作揖:“多谢!多谢!你们另请高明。你们的事,我办不了,也办不好。”
  翠翠说:“哎!我们还没说,你怎知办不了和办不好呀?”
  “不用问,准没有好事。我辛辛苦苦给你们弄了这条船来,还说我克扣银两,我还敢办吗?那不更找麻烦?”
  青青说:“大叔,我们说真的,你别尽打哈哈。你不愿意,我们也不敢强求你办。”
  “唔!这还差不多。你说说,是什么事要我办的?”
  “我们想请你帮忙我们寻找一个人。”
  “寻找一个人?是仇人还是亲人?要是仇人,千万别来找我,我可怕见刀见枪的。”
  “是亲人。”
  “亲人?什么人的亲人?是姨妈姑爹,还是父母儿子?”
  翠翠“噗嗤”笑起来:“去你的!我们有儿子吗?”
  “那就是未婚夫了!”
  翠翠顿时忘情地叫起来:“你找死了!”同时面孔也飞红起来。
  青青的面孔也跟她差不多,心里卟卟地跳:莫非他看出我们来了,才这么风言风语?
  商良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说滑了嘴,总不会是你们不见了未婚妻吧?”
  “妻你的头!”
  “那就是父母、兄弟、姐妹?”
  青青说:“大叔,我们是找一个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这可新鲜。”
  青青指指豹儿:“我们是找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一模一样?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部相同?”
  “是呀!”
  “行动、说话的声音也一样?”
  “是这样。”
  “连你们也分辨不出来?”
  “的确分辨不出。”
  商良眨眨眼,笑了笑:“那不用去找。”
  “哦?怎么不用去找?”
  “是呀!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还找什么?”
  青青、翠翠和豹儿一齐惊喜地问:“找到了?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商良一指豹儿:“这不是吗?”
  青青、翠翠和豹儿给商良捉弄得啼笑皆非。商良还挪揄地说:“你们看,我找得多快!”
  翠翠恼怒了:“你这是找吗?”
  “怎么不是找?我用眼睛找啊!”商良笑着说,“你们想捉弄我,想叫我去找一个这世上根本不存在的人,我会这么容易上当?”
  “不存在的人?”
  “世上有这样一个人吗?面貌相似还说得过去,连行为、说话的声音也一模一样?说这样话的人是白痴,相信这话的人更是个白痴。小兄弟们!我可不想做白痴。”
  他们三个又怔住了。初时,翠翠、青青以为商良故意戏弄自己,现在一听,才知道商良根本不相信有这么一个人。的确,这事要不是亲眼看见,说出来淮也不相信。这怎能去怪商良的?
  豹儿说:“大叔,我们说的是真的,绝不是捉弄你。”
  “哦?你见过这个人了?”
  “我——”
  “你没见过吧?”
  豹儿老实承认地点点头:“大叔,我是没有见过,但她们见过了。”
  商良说:“少掌门,对你,我是相信;对他们两个,尤其是姓白的,我就不相信了!我看,他们是在故意捉弄你。”
  “大叔,他们不会捉弄我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捉弄你了?”
  “大叔,就算她们捉弄我,我父母总不会捉弄我吧?”
  “你是说,令尊令堂也见过这个人了?”
  “是!不但是他们,就是点苍派所有的人都见过了!”
  “少掌门,你不会骗我吧?”
  “大叔,我骗你干什么?我这次出来,就是想找到他的。”
  “慢着,我还有点不明白,当时你不在点苍山?”
  翠翠说:“他当然不在点苍山啦!要不,点苍派的人还不将他捉了起来?”
  “奇怪,点苍派掌门和白衣仙子也一点分辨不出来?”
  “分辨出来就没有今天的事了!”
  “这个一模一样的人跑去点苍山干什么?”
  青青一时真不知怎么回答。翠翠却说:“他骗取了盘龙十八剑秘芨。”
  “他骗到手了?”
  “不骗到,他会离开吗?不过点苍派不愿将这事在江湖上张扬开来,只能在暗中查访,所以我们也希望大叔和陈少侠也别张扬出去,帮助我们在暗中查访。”
  商良说:“江湖上的怪事我见得多了!却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件怪事,连亲生的父母也认不出自己的儿子来。好!这件事我答应了。”
  翠翠、青青和豹儿大喜:“我们在这里先多谢大叔了!”
  ?豹儿又说:“大叔,你要是以后碰上了他,千万可别伤害了他。最好将他送回点苍山或者交给我们。”
  “好!不过你们先别多谢我,我只是好奇而已,看看他是不是跟你一模一样,并不是要帮助你们。”
  “大叔,只要你找到他,我就感激不尽了。”
  青青怕冷落了陈少白,也对陈少白说:“少侠,我们更希望你和你那白龙会的朋友说一声,请白龙会的人也来帮助我们。”
  陈少白说:“三位小侠放心,在下一定尽力相助。”
  随后,他们又谈到一些江湖中的奇人异士和武林中各个门派的一些事情。豹儿在几天的水路上,从各人的谈话中,不但增长了知识见闻。也了解到各门派的一些人物,懂得了不少武林中的规矩,加上他这一段的经历,促使他成长了,再也不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深山少年了。
  一日,船来到了泸州。本来船一直放行重庆,沿途不泊岸,以免招惹生事,可是商良突然叫起来:“王老兄,请*岸,我要上岸了。”
  翠翠扬扬眉:“你要上岸?不去重庆了?”
  “哎!谁说我不去重庆了?”
  “那你要上岸干嘛?”
  “你们没感到老是坐在棺材似的船舱里不闷吗?”
  豹儿问:“大叔,要上岸玩吗?”
  “对,对,你们看,这么一个大州城,城里一定很热闹,我们不进城走走多可惜。”
  翠翠说:“我才不相信你进城是为了玩的,准有别的事情。”
  “我有什么别的事了?”
  “你有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却知道泸州的大曲酒是出了名的,看来你一定是肚子里的酒虫在作怪了!才急着要上岸。”
  青青也笑道:“怪不得大叔今早起来,无精打采的,原来是昨夜将船上的酒都喝光了,没有酒喝。”
  商良苦笑着:“看来,我什么也瞒不过你们两人,我上岸买几坛酒回来总可以吧?”
  豹儿说:“大叔,我也同你去。”
  陈少白说:“我看,我们大家都进城玩吧!的确,坐了三天的船,上去散散心也好。”
  翠翠说:“好呀!我们大家都去。王大伯,你去不去?”
  王向湖笑着说:“你们去吧,我看守船,同时也想看看船身有什么要修理的,不奉陪了。再说,作为一个船家,跟你们在一起,也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豹儿说:“那怕什么的?王大伯,你和我们一起去玩吧。”
  “小兄弟,请原谅,我老汉的确不想惹人注意。”
  商良说:“小兄弟,他不去算了!别勉为其难。我们去。”
  这样,他们一行五人,便上岸进城。
  泸州,是沱江和长江的汇合处,江岸船桅如林,江面船只如梭,又是川、滇、黔三地驿道的枢纽,水陆交通都非常的方便,因而市面繁华,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街道上行人几乎摩肩接踵;房屋楼宇更是鳞次栉比,酒楼饭店,赌场戏院,应有尽有。就是云南的大理,也没有这么热闹繁荣。豹儿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繁华大市镇,来往行人这么的多,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神州之大,人口之众,这是他这个深山中长大的孩子怎么也想象不到的,这就更增加了他的忧虑。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单是泸州一地,就不易寻访了。
  豹儿不禁问:“大叔,我们到哪里玩?”
  商良说:“我看,我们先找—处酒楼,祭祭肚里的酒神,然后才在这城里走一圈。”
  陈少白说:“找酒楼,在下听说泸州有一处名楼,名为‘醉倒楼’,那里的酒色最为浓香,我们不如到那里去喝两杯!”
  商良说:“不错,不错!我们到‘醉倒楼’去,不醉无归!”
  陈少白是这一带人,不用问人,转过了一条街,“醉倒楼”的黑底金字招牌,特别醒目地挂在街道旁,抬头可见。
  “醉倒楼”是泸州的第一间名楼,摆设极为富丽。桌椅等几乎是一色的酸枝大理石,不是富豪人家和大商巨贾,也不敢踏进“醉倒楼”。
  他们一进“醉倒楼”,抬头一看,楼下的所有桌面都已坐满了人。一个店小二,眼光尖利,一见他们走进店来,除了商良衣服一般外,陈少白、豹儿和青青、翠翠的穿着,都是上好质料的衣裤,尤其是陈少白,更是—派富家公子的风度,连忙迎上来,堆着笑脸间:“几位大爷、公子,饮酒请进!”陈少白打量了一下问:“有好的座位吗?”
  店小二连忙说:“有,有,小店楼上有临窗的雅座厢房,清凉干爽,可眺望名山大江的景色。”
  “那带我们上去。”
  “是,是!五位大爷、公子,请随小人来。”
  店小二知道来了大顾主,便带他们登上二楼。楼上比楼下装饰得更为华丽,墙上还有名人的字画,栏杆上摆设着各种盆景,楼板铺着地毡,顾客比楼下少。他们的上来,引起了楼上一些顾客的注目,尤其是翠翠、青青这样美秀的少年,令一些人瞪大了眼睛在观望、打量,不知他们是哪来的富家公子。其中一些陪饮的少女,一双双秀目,更是在翠翠、青青面上、身上打转。
  店小二带他们走进一间临窗的厢房,厢房布设清雅大方,异常光亮。大理石桌面的酸枝八仙桌、*背镶石的雕花酸枝椅和茶几,擦得一尘不染,令人一见便有舒适的美感。窗是一个月亮圆形大窗。倚窗而看,近可看街市游人,远可眺忠山、长江。豹儿几疑这不是酒楼,而是富贵人家会客的雅厅。
  店小二先给大家泡了一盅铁观音茶,然后问:“各位大爷、公子,要点些什么菜?”
  陈少白成了当然的主人,说:“你先来四干果、四鲜果和八样小吃的,然后再办一席上好的酒菜来。”
  “是,是,请问公子,要饮什么酒?”
  商良说:“我们当然要饮泸州大曲了!”
  “大爷,我店的大曲有三种,一种……”
  陈少白挥手打断说:“你先将三百年前的老窖大曲端两坛来!”
  店小二几乎睁大了眼睛:“两大坛?”
  “怎么,没有么?”
  “不不,小人是说,这种名贵大曲,每坛要三十多两银子。而且……”
  商良吓了一大跳:“三十多两?这么贵?饮了会成仙吗?”
  店小二说:“大爷,三百年前的老窖大曲,极为难得,我店也存货不多,所以特别名贵,饮了虽不能成仙,但也会飘飘欲仙。”
  陈少白说:“你端来就是了,我们一文钱也不会少了你的。”
  “公子,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
  “小人是说,这种酒浓香而烈,一般人饮一杯就会醉,就是酒量好的客人,饮上三杯,便大醉如泥,要人抬着回去,公子,小人先端一壶上来好不好?”
  豹儿问:“这酒真的这么厉害?”
  “小人不敢说谎。”
  陈少白挥手说:“你端两坛来好了!我们吃不了,可以带走。”
  “是是!小人就去准备。”
  店小二一时摸不清这几个是什么人,虽然不是一掷千金,但也是一掷百金。单是两坛酒,已是七十多两白花花的银子,等于几户中等人家一年的粮了,所以他仍迟疑而不离去。陈少白已知其意,便从怀里掏出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