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天剑绝刀
忖思之问,四僧已经拔出兵刃,并肩向前行来。
左少白长剑一振,冷冷说道:“四位如若能够胜过在下手中之剑,才有把我等逐出大殿之望。”
四僧神情肃穆,缓缓举起手中戒刀。左少白看四僧举刀的姿势,一般模样,心中暗生警惕,忖道:“看来这四个和尚必有着一套精妙的合搏之术。”
只听一痴大师说道:“侵入我少林寺中,仍敢如此放肆;如是不能生擒,那就格杀无论。”
四僧齐齐应了一声,戒刀一排递出,四道寒芒疾闪,分攻向左少白四处方位。
左少白长啸一声,手中宝剑疾施一招“日月轮转”,一片剑光涌起,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四柄戒刀尽为长剑震开。
这一剑威势惊人,只看得大殿中的群僧,齐齐为之一呆。
这当儿,突闻一声佛号,传了进来,道:“暂请住手。”
这句话,听去声音并不很大,但却字字钻入人的耳中。四僧似是已经听出了来人声音,收了戒刀齐齐向后退了两步。
左少白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面如古月,慈眉环目,身着灰袍,足登芒履。满脸风尘之色的老僧,合掌肃立在大殿门口之处。正是少林寺四字辈高僧之一的四戒大师。左少白心中大震,几乎失声而叫。
只听一痴大师说道:“师叔回寺来了。”
四戒大师道:“老衲苦行万里,见闻甚多,内中有几件重大之事,必得面告掌门方丈。”
一痴大师略一沉吟,道:“师叔一路风尘,那是很辛苦了,先请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谈不迟。”
四戒大师目光转到左少白的脸上,道:“老购要谈之事,和这位施主有关。”
一痴大师脸色一变,道:“师叔认识他们么?”
四戒大师垂目说:“老衲不识。”
一痴大师接道:“既不相识,那也不用替他求情了。”
只见大殿外人影一闪,四律大师现身于大殿门口,合掌说道:“老衲未能挡住来人,特向掌门方丈请罪。”
一痴大师道:“胜败乃平常之事,师叔何罪之有。此地之事,不敢再劳师叔大驾,请下去休息吧!”
四律大师道:“老朽还有下情禀告。”
一痴大师道:“师叔请说。”
四律大师道:“四方师兄,全寺中人,无不悲痛万分,虽得方丈查明,找出凶手,但就老衲昔年和那白鹤堡主左鉴白动手经过之情而论,那左鉴自实非四方师兄之敌,左鉴白是否真是谋害四方师兄的首谋元凶,不但老衲心中存疑,寺中长老、弟子,心中都有些疑虑未清……”
一痴大师不让四律大师说下去,接道:“此事早为天下公认,师叔此刻,忽生此念,不知用心何在了?”
四律大师道:“老衲之意,是说那左鉴白的武功,实在不足以搏杀四方师兄,只怕幕后,或有主谋人,这位女施主既然带有明证而来,何不让她拿出瞧瞧?”
一痴大师道:“除非上一代掌门还敢重生,说明经过,此来只怕再难找出确证了。”
四律大师道:“看看总是无妨。”
一痴大师道:“如若她是戏耍我等,又该如何?”
四律大师道:“在少林寺中,谅她不敢虚言相戏,果有其事,老衲定然舍命生擒于她,以听凭方丈发落。”
一痴大师冷笑一声,道:“你连他们闯入大殿都无法拦挡,还奢言生擒于她,未免是有些夸张了。”
四戒大师道:“如若这几位施主,果有戏耍我少林之心,老衲当和四律师弟联手出敌,务必把他们一网打尽。”
范雪君冷冷说道:“一个人如是心中有鬼,自然是不敢面对天日,澄清真象了。”
一痴大师怒道:“女施主满口胡言,说的那一个?”
范雪君道:“我说的是少林寺当代掌门方丈。”
一痴大师脸色铁青,冷笑一声,道:“我少林寺屹立江湖数百年,从未有人在我少林寺如此放肆过。”
语声微落,厉声接道:“还不给我拿下!”
戒恃院四大护法,应了一声,齐齐向范雪君扑了过去。左少白剑疾起,拦住四僧,施开姬同传授的王道九剑,重重剑影,波涌而起,把四僧一齐挡住。
范雪仪紧握着姊姊的左手,把大殿发生的情事、变化,尽皆告诉了范雪君,是以,范雪君双目皆盲,但对四周的情势变化,却是十分了然。
张玉瑶生恐左少白不是四僧之敌,右手仗剑,左手握着一把金刀,只要左少白一遇危险,立时将出手施救。左少白剑术精绝,十几招后,已把四僧尽皆因入了一片剑光之中。
四戒、四律大师,并肩站在大殿门口,一脸肃穆之容,望着殿中的恶斗。
戒恃院护法僧,在少林寺中身份甚高,四人合攻一个,竟然无能取胜,反为对方剑光所困,只瞧的大殿群增个个暗自讶然。
恶斗之中,只听范雪君高声说道:“诸位如想知道贵寺上一代掌门方丈之死的真正内情,立时给我停手。”
她说话的声音甚大,和左少白恶斗的四僧,亦听得清清楚楚,齐齐收刀而退。
一痴大师冷冷说道:“谁要你们停手了?”
护法四僧齐齐一怔,相互望了一眼,突然又举起手中戒刀,直向左少白扑了过去。
四戒大师突然举步行入殿门,高声喝道:“住手!”
他乃寺中长老身份,又是最受群僧敬重之人,四僧闻他之言,突然又停下手来,收刀而退。
一痴大师两道森寒的目光,盯注在四戒大师身上,不知是何用心?
四戒大师权掌合胸,欠身一礼,道:“老衲有下情敬禀掌门方丈。”
一痴大师虽是掌门之位,但因四戒大师高他一辈,又是长老中,最得人心的人,只好强自忍下心中的怒气,说道:“师叔有什么话,请快说吧!”
四戒大师道:“四方掌门之死,一直带有着一种无法理解的神秘。”
一痴大师冷冷接道:“谋害上代掌门的凶手,已然被九大门派和四门三会大帮,联合派出高手,围歼了白鹤门数百余口,漏网之凶,也已在生死桥受诛,这段公案,早已了去,师叔难道不知道么?”
四戒大师道:“这个老衲自然是知道了,不过,据老衲和寺中几位长老,谈起此案时,总觉得那左鉴白领导的白鹤门在那时武林中,虽有盛名,但实不足以伤四方掌门之命,老衲常有着一种咎惭不安之感。”
一痴大师道:“请教师叔,有何不安惭疚之感?”
四戒大师道:“老衲总觉着不能查出四方掌门的死亡内情,耿耿难安。”
一痴大师道:“师叔可是认定了咱们上一代掌门之人,不是左鉴白所害么?”
四戒大师道:“老衲认为,纵然左鉴白确会插手,亦非主要凶犯。”
一痴大师道:“元凶伏诛,铁案如山,师叔怎可这样武断而言,如是别有主凶,还望师叔指明。”
四戒大师道:“因此老衲主张给她一个证明的机会,如她果是信口开河,老衲生擒他们,交与掌门方丈发落。”
群僧齐声说道:“四戒长老这言甚是,还望掌门俯允。”
一痴大师眼看大殿中群情激动,如若强作主张,或将引起群僧心中生疑,只好故作大方,转目望着范雪君道:“一盏热茶之内,你如仍然不能举出证物,使我等心服,那就别怪本座手下无礼了。”
范雪君道:“贱妾举出证物之后,只怕大师立刻要惊慌万状。”
一痴大师只觉她字字句句都如利刀一般,刺入心中,确实听得心震胆颤。
四戒大师高声说道:“女施主不要徒逞口舌之利,如若举不出使我等心服的证物,诸位今日只怕很难出我少林寺了。”
说话之间,目光一掠左少白,微微合首。
范雪君高声说道:“那证物就在贱妾身边,立时可以举出,不过,在未举证之前,贱妾有几句话,不得不先作证明。”
四戒大师道:“你说吧!”
范雪君道:“贱妾在举证之后,定然是将激怒贵寺中掌门方丈,那时,他一声令下,要诸位大师,合力出手,围攻我等,贱妾是久闻少林寺掌门方丈之尊,令出如山,那时,贱妾岂不是惹火自焚,招来烦恼么?”
四戒大师道:“这个,女施主尽管放心,老衲为你作主就是。”
范雪君道:“大师是何身份,竟敢这等大言不渐?”
四戒大师道:“老衲乃寺中长老身份,当今少林寺掌门方丈师叔。”
范雪君道:“死的四方大师,是你的什么人?”
四戒大师道:“是老衲师兄。”
范雪君道:“好!你要下令那守在殿门口处的和尚,要他放过两双竹兜。”
四戒大师道:“那两具竹兜中抬的什么?”
范雪君道:“证物。”
四戒大师呆了一呆,道:“让他们抬进来吧!”
高光应声而起,带着四个红衣大汉,抬了两个竹兜而入。
四戒大师道:“女施主还有什么吩咐?”
范雪君道:“我等金刀门中,曾有着两个投柬之人,不知现在何处?”
只见一个身披红色袈裟;站在一痴大师身后的胖和尚答道:“现在后面,受我寺中招待。”
范雪君道:“虽有你们中长老四戒大师作主,但贱妾预料,一旦举出证明之后,仍是难免引起风波,我等人手不足,不知可否使我们中两位投柬之人归还本队?”
那胖和尚望了一痴大师一眼,道:“自然可以。”
举起右手,对着大殿外一阵摇挥。片刻之间,两个中年和尚,带着万良、黄荣,大步行了进来。
万良目光转动,打量了一下殿中形势,悄然行了两步,站在闲云大师的竹兜旁侧。
四戒大师道:“女施主还有什么拖延时刻之法么?”
范雪君缓缓说道:“请出闲云大师。”
第四十七章 不敢相认
闲云乃峨嵋门中一代掌门之人,虽已遇害甚久,但他的声名尚未为人遗忘,少林僧侣,对那闲云大师之名,可算是个个熟悉异常,听得闲云大师之名,个个为之一震。
高光应声出手,揭开了前面一座竹兜上蒙遮的黑布。群僧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五官破损,没有双腿的人,端坐在竹兜之上。
一痴大师听得闲云大师之名,心中确实大为紧张,一面暗运功力,凝聚于拿手之上,一面全神贯注,如若那黑布之下果然是闲云大师,一痴大师纵有通夫的手段,也无法掩遮去群僧之目,只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法,发出最恶毒的掌力,先把闲云大师击毙,再行设法对付范雪君等。
虽然,他明知如此一来,必将使群僧动疑,但形势迫人,只有两害相权取其轻了,好在大殿中人,一半都是自己心腹,不难控制,再徐图平复寺中群僧之疑。
只待看到那竹兜上端坐之人的模样,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冷笑一声,说道:“女施主在何处,找了这样一个奇形怪状之人,指说他是闲云大师,这等手段,也未免太可笑了。”
殿中僧侣,有很多见过闸云大师,看了那五官破碎的老人之状,都不禁哑然失笑。
范雪君不慌不忙的缓缓说道:“据贱妾想来,诸位之中,一定有很多人是见过那闲云大师的。”
一痴大师冷冷说道:“除了本座这外,我少林僧侣,见过闲云老前辈风范之人,何止百位,女施主这等手段,也想在我少林寺中施展,也未免太过藐视我少林寺中人了。”
范雪君淡然一笑,道:“大师的沉着,当真是可佩的很……”语声微微一顿,提高声音说道:“我如是想随便找一个人,来此冒充那闲云大师,自会找一个和他相同之人,我就是再笨一些,也不曾找一位五官破损,双腿被斩,难以辨认的人了。”
殿中群僧,只听得个个暗自点头,忖道:“此女之言,不无道理。”
但闻一痴大师哈哈一笑,道:“好一篇动人的说词,女施主的才华,不得不让老衲钦佩。”
范雪君突然高声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大师苦苦和我争辩,说这人不是峨嵋派上一代掌门人闲云大师,不知是何用心,难道证明他是闲云大师之后,对你有什么不利之处么?”
这几句话,犀利无比,字字如剑如刀,刺入了一痴大师的胸中。
一痴大师那等沉着之人,脸上也不禁泛现出惊异之色,但一间即逝,片刻之间,又恢复镇静之容,道:“女施主此来少林,是诚心挑拔我少林寺是非而来么?”
范雪君道:“是非愈辨愈清,大师如是心中无鬼,何不辩论个水落石出?”
一痴大师心中暗自惊震道:好一个厉害的丫头,口中却缓缓应道:“女施主有什么话尽管请说,老衲为了清白,那是不得不听了。”
范雪君亦是暗自惊震,忖道;这和尚竟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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