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天剑绝刀
只听那盲女长长叹息一声。道:“是你自己撞在我指尖之上,可不是我存心伤你!”
言下之意,对伤害那大汉一事,心中十分抱咎。和左少白动手的大汉,早已被左少白重重剑势圈住,别说还手乏力,连停手不打,都已无法办到。
因此,左少白有从容的时间,留神二女,只觉盲女之美,尤甚妹妹甚多,心中暗暗赞道:“好一对残缺美的姊妹花。
这时,哑女一对圆大灵活的眼睛,不停的在左少白脸上打转,右手轻轻握着那盲女的左手。
别人只看到她们姊妹手儿相牵,亲情无限,却不知那哑女正把自己双目所见,藉着手指转给姊姊知道。
但闻室外传入来高光的暴喝,和连续不断的金铁交鸣之声。
左少白陡然警觉,室外恶战正烈,高光如非遇上了劲敌,决然不会发出这躁急的怒喝。
心念转动,手中剑势陡然一紧。
只见那重重剑影,立时开始收缩,那施剑大汉,突然弃去了手中兵刃,举手拂拭一下头上的冷汗,道:“在下不是敌手,咱们不用打了。”
原来,这“王道九剑”,虽是奇而不毒,但那波起寒光,始终在对方要害大穴之上转来绕去,那份精神上的威协,实比一剑致命,更教人难以忍受。所谓天剑之下,无百合之将,因为是不论武功如何高强、修养如何有素的武林高手,也无法长时间忍耐着死亡的威协,只得自动停手罢战。
左少白左手一挥,点了那大汉穴道。转睑望去,只见室外打斗凶烈,双方已到最后关头。
万良赤手空拳,独拒三个大汉兵刃的围攻,但仍是有守有攻,占尽先机。黄荣长剑轮转,和两个大汉正斗的难解难分。高光双笔如飞,也是以一抵二。只见室外草丛空地之中,弃置了数把锄头。
原来,这些人扮作农夫。肩着锄头,但却暗中藏有兵刃,遇上强敌动手,立时取出兵刃拒敌。
左少白默查双方动手情势,除了万良之外,黄荣、高光都已尽出全力,虽然不致落败,但也无法胜得别人。
只听身后传过来一个动人心弦的娇甜声音,道:“多谢兄台相助。”
左少白道:“不敢,不敢,在下理应效劳。”说着话,举步出了室门,未敢回头多望二女一眼。
这当儿,室外的搏斗,也有了变化。但闻两声惨叫,连续传来,和万良动手的三个大汉,有两个倒摔在地上。
两人同样的伤痕,脸上有三条青色的指印。左少白一瞧两人伤势,已知是伤在万良的“五鬼抓魂手”下。余下一个人,哪里还有斗志?急攻两刀,转身奔逃而去。
万良冷笑一声,道:“还要逃么?”突然伸出长臂,抓了过去。
但闻那大汉惨叫一声,仰身倒卧地上,气绝而死。
左少白赞道:“老前辈好厉害的‘五鬼抓魂手’法!”
原来,万良这伸手一击,距那大汉还有两尺左右。已把他伤在了指力之下。
万良微微一笑,道:“借他们试验了老朽的十余年苦练而成之技。”
只听高光厉声喝道:“给我躺下!”
果然,两个和他动手的大汉,应声栽倒了一人。
这些假扮农人的大汉,眼看万良连续伤了三个同伴,心中大惊,两个冲入室内的首脑、领队,也久久不见出来,算起来也该是凶多吉少了。
斗志一懈,武功上也打了折扣,被高光施出一记绝招,点中要穴死去。余下一人,更是心慌,虚幌一招,回头就跑。
高光提气疾追,不过五丈,已追到那人身后,挟背一掌,打的那大汉载了一个大马爬。
就在高光解决了两个敌人的同时,黄荣也把两个敌手刺伤剑下。
万良低声向左少白道:“老弟,两位姑娘受到惊骇么?”
左少白道:“两位姑娘武功,足可自保,冲入室中两人,被她们伤了一人,在下点了一人穴道。”
万良长长吁一口气,道:“那很好,咱们快些把伤者移入茅舍,死者尸体拖开掩埋起来。”
室外七敌,活的还有两个,五个早已气绝死去。
三人一齐动手,片刻之间,已把五具尸体尽皆埋好,两个伤者,抬入茅舍。这时,二女并坐一张木凳之上,眼看左少白等进入室来,双双起身行礼。
万良道:“老朽等救援来迟,姑娘几乎受着惊吓了。”
那盲女道:“不妨事。”
左少白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请问姑娘和万老前辈一声。”
万良道:“什么事?”
左少白道:“这些人过去可曾来过此地么?”
那盲公道:“没有,就贱妾记忆之中,从无人登门寻仇。”
左少白道:“那是在下等为姑娘带来的麻烦了。”
那育女不再接口,这无疑是认为左少白说的不错。
左少白缓缓转脸去,望着万良说道:“老前辈可否能从死伤之人身上,认出他们的身份、来历么?”
万良摇摇头,道:“老朽已归隐十数年,对江湖中人人事事,亦变得有些茫然不知了。”
但问那盲女娇甜的声音,接道:“告诉我,他们的衣着、形貌。”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据老朽看来,这些人都不似主脑人物,何况他们已经改变了装束,很难从他们衣着之上。瞧出什么?”
突听守在室外的高光,大声喝道:“又有人来了。”
左少白目光转到那两个伤者身上,间道:“在下想请问二位一件事。”
两个伤者,一个很重,已是奄奄一息,另一个伤势较轻,望了左少白一眼,默不作声。
黄荣突然拔出长剑,道:“我去助三弟一臂之力。”转身奔出室外。
万良冷笑一声,说道:“这般客气的问,谅他不肯说出。”
大步迈了过去,伸手抓住了那轻伤的手腕道:“你的伤势如何?”
那人倒是颇有骨气,索兴闭上双目,望也不望万良一眼。
万良冷笑一声,道:“好!朋友倒是很有骨气,我要你尝试一下,分筋错骨的滋味如何?”
但闻室外传过来高光的暴喝之声,道:“站住!”
万良轻轻放开那人的手腕,对左少白道:“老弟请留在室中,保护两位姑娘,老朽出去瞧瞧,来的是何许人物?”
也不待左少白答话,大步向室外而去。
左少白回头望去,只见二女握手并坐,神色镇定,似乎对室外重来的强敌,毫不放在心上。
左少白只见二女各具殊色,美艳逼人,而且有着一股人所难及的安祥之气。
那哑女似是发觉了左少白盯着两人瞧着,手指弹动,悄然告诉了姊姊。
那盲女突然微微一笑、这一笑有如百花齐放,左少白不自禁心头一跳,赶忙转过脸去,不敢多看。
凝目向外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衣、跨下骏马的少年站在茅舍外两丈之处的池旁大树下,两道炯炯的眼神,盯在高光和黄荣身上打量。
左少白只觉那华衣骏马的公子甚为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万良却靠在茅舍门外墙壁上,凝目沉思,似是在思索着一件十分为难的事。
只听那华衣少年,冷肃的说道:“两位一定要拦阻在下么?”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有着一股自负自傲的气度,那冷肃的声音,亦有着一种夺人心志的力量。
只听得黄荣、高光,怔了一怔,高光才厉声喝道:“不是当真,难道是和你玩笑的么?”说话这间,一挥手中双笔。
那华衣少年冷然一笑,道:“一个人,一生中,只能死一次,两位就这等轻贱生死么?”
左少白突然忆起了此人似是在榆树湾见过。
但闻高光厉声喝道:“好大口气,咱们未曾比划之前,倒是很难说死的是哪一个了?”
那华衣少年,似是已被高光激怒,冷冷说道:“你,第一个先死的人……”目光有如闪电一般,由黄荣扫过左少白和万良,接道:“他,还有那站在门口之人,和那枯瘦的老人。”
高光怒道:“我倒还未曾见过像你这般吹大气的小子。”
一分手中双笔,接道:“不用逞口舌之能,你下马来咱们比划一阵。”
只见那华衣少年,仰起脸来,纵声大笑起来。笑声如金石相击,有一种锵锵然的音调。
那靠在墙壁上凝神思索的万良,突然失声叫道:“果然是他。”纵身一跃。直向前面奔去。
只见那华衣少年,骑在骏马上,身子突然向前一探,那手执判官双笔的高光,竟然应手倒了下去。
站在旁侧的黄荣,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竟然没有看出高光,如何被人打翻在地上。
那华衣少年动作奇快,击向高光的掌势,突然一转,又向黄荣击来。
黄荣虽然未瞧出高光如何被人打倒,但本能的自身提高了警觉,看他掌势击来,突然一提真气,纵身避开。
华衣少年一掌未中黄荣,“生死判”万良已然冲到,大声喝道:“摄魂掌!”
喝声中右手一扬“五鬼抓魂手”遥遥击出。那华衣少年似是知道厉害,突然一带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纵跃出一丈多远出去。
左少白眼看义弟受伤,急急奔了过来,一扬手中长剑,怒声喝道:“留下来!”
长剑陡然出手,疾飞而出。一道白光,有如惊虹闪电而下。
这是姬侗剑法中,唯一伤人的招数、姬侗在授他此招时,曾经再三告诫左少白,如非迫不得已,最好是不要施用。
这一招并非“大悲剑法”中原有的招数,乃是姬侗渡过“生死桥”后,隐于“无忧谷”
中,数十年思索创出的一招,剑势去如轮转,纵然是世间最好的接暗器的手法,也无法适用。但见那轮转而去的长剑,飞近那华衣少年之后,突然扩大,有如一片压顶白云,罩袭而下。
那华衣少年似是自知无法拨开那轮转而下的剑势,匆忙一个大翻身,全身隐入了那马腹之中。
但闻一声悲嘶,那极是少见难遇的骏马,竟为那轮转而落的剑势,生生绞作两截。
剑势的旋转之力,强猛异常,连那马背上的皮鞍,也被绞得粉碎。
那华衣少年,就在那剑势击着马背时,贴地两个大翻身,滚跃出两丈开外,奔跃如飞而去。
左少白顾不得去捡长剑,奔到高光身侧,急急说道:“高兄弟怎么样了?”
黄荣轻轻叹息一声,道:“他身上有些冷。”
左少白伸出手去,抓着高光左手,果是掌指上,一片冰冷,眉头不禁一皱。
万良一边在为左少白那投剑一击。暗暗喝采,穷尽心机,想不到这一剑是何招术,只觉奇绝武林,罕闻罕见。
正想颂赞几句,瞥见左少白抓着高光之手,满脸愁苦之容,不禁一怔,大步走了过来,道:“他伤得很重么?”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道:“他似是受了一种奇毒的外门武功所伤。”
万良道:“不要紧,我那范兄,医道通神,二女如若受他衣钵,定然亦会疗治各种奇毒内伤,何不送给二女瞧瞧。”
左少白心中奇道:“二女一个哑子,有口难言,一个瞎子,目难见物,难道真还能为人看病、疗伤不成?”
心中虽然怀疑,但想到高光命在旦夕,只好说道:“但愿二女已承继那范老前辈的衣钵。”扶着高光,直向茅舍中走去。
盲哑二女,仍然相传相偎,并肩而坐,手儿相牵,脸上是一片平静之容。
那哑女目光瞧到左少白扶着高光而入,平静的脸色,突然间,泛现出一片讶然。
只见握着姊姊的一双右手,不住弹动,那盲女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
“有人受了伤了?”
左少白道:“不错。”
万良接道:“我那范兄弟,极精医道,不知两位姑娘,学过他的医术没有?”
那盲女点点头,道:“虽然恩师传授,但却从未用过救人,只不知灵是不灵?”
万良道:“如是我那范兄所授,自是灵验得很!”
第二十九章 拒敌三策
那盲女缓缓站起身子,道:“扶他过来,让我瞧瞧他的伤势。”
左少白抱着高光,缓步走到那宫女身前,道:“有劳姑娘了。”
那盲女缓缓伸出纤巧的玉手,摸着高光的左臂,移到他脉穴之上,食、中二指,把住脉门,沉吟了良久,道:“他受伤很重。”
左少白道:“不错,他中了别人的掌势,一击晕倒,就未再醒过来。”
万良接道:“姑娘可能瞧出他是受什么毒掌所伤么?”
盲女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从没有为人看过病,自我记事之日起,除了恩师和妹妹之外,未接触过第三个人。”
万良一皱眉头,道:“那是说,姑娘也瞧不出来了?”
盲女道:“瞧是瞧出来了,只是没有把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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