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歌
“可是……妳怎么办?”叶欢疑惑道。
“我都不在意,叶老师又在意什么?我要跟随蓉蓉大人做一番事业,杀掉周宏坤那个混蛋,所以,叶老师,我现在不要你了。”
王鸥蔓笑了笑,嘴角成了一轮圆月:“叶老师,我年纪比你还大一点,叫一声姐姐听听。”
“谢谢。”凝视着面前的王鸥蔓,叶欢突然笑了,无论如何,这个女孩都是如此的善良。
王鸥蔓站起身,想要走出去,但又突然回头:“有人曾经问我,要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将幸福握入掌中,最后,她告诉了我答案——幸福不在于力量,而在于勇敢,心若在,一切都在。叶老师,若你可以勇敢一些,就能把握住幸福。”
她优雅的向叶欢行了一礼,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人生宛如初见,无情胜似有情。
王鸥蔓在心里默默道:叶叔叔,再见。
身体靠在了墙壁,解青丝已是泪流满面。
当叶欢和王鸥蔓交谈之时,她在墙边听完了所有的一切。
十六年前,她嫁给王鸿波为妻,本以为会相夫教女,平淡一生,但却没有想到因为理念关系,双方的关系越来越僵硬。
最终她跟丈夫劳燕双飞,还遇到了叶欢,叶欢并没有让她失望,但命运再次将她逼向了绝境。
世上只有一位周天宗,除了他,又有谁能将浮屠入梦大法修炼到最高境界,甚至还有突破?
况且,人的灵魂本来就是天地间最奥妙的东西,交换一次可以,那么两次、三次呢?
叶欢修炼的梦蝶心法,没有十年之功,绝不可能达到最高境界,而那时候,谁又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将幸福握入掌中,或者将幸福交给别人?
女人和男人相比,天生就是弱者,解青丝与王鸿波分居前,有很多姐妹劝她,并举了身边的例子。
有个姐妹,性格刚毅,又是富家千金,喜欢上了一个穷小子,不顾家人反对,下嫁给他,唯一的条件是不能纳妾。
婚后一切都很美满,直到她生下了一男一女之后,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那个姐妹一怒之下,分家,不顾丈夫的百般挽回。
性格坚毅的她,在负气时很快另找了一名男子,但对方怎么会真心喜欢已婚的她?目的无非是为了钱而已。
然后就是打闹,分手,再又找一人后,依旧是打闹,分手。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一转眼二十年时光就过去了,四十多岁的她,已经老得如同七十多岁。性格变得孤僻古怪,名声很差,儿女以她为耻,连她的父母都不愿见她。
至于穷小子和她分家后,凭着勤快与人脉,积存起来了不菲的家业,如今生活的很好。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距,男人什么时候都可以重头再来,但女人只要一步走错,就永远无法得到幸福。
鸥蔓对叶欢的话,是那样的真诚,但对解青丝来说,却等于让女儿放弃了一生的幸福。
也许鸥蔓以为自己可以独立,但鸥蔓不明白,没有男人陪伴的女子活起来非常的苦,更何况还没有子女在一边。
五年,十年之后,鸥蔓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鸥蔓的身体已经成熟了,会有生理上的冲动,会有男人勾引她,但绝不是因为爱她。
或者她会孤身到老,但江湖中那些不嫁的女子,到了三十多岁后,不是偷偷的在外面找男人,就是变得孤僻古怪。
解青丝很清楚这些,因为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想什么呢?”叶欢关切的望着她。
“没有什么,刚才鸥蔓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解青丝不再看他那期盼的眼神,低着头,从他的身边走过。
要有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将幸福让给别人?
元慎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入了天后明玉的行宫,他出身于八柱国之一的元家,年方四十的他是明玉的心腹。
这几天,天后明玉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从山上下来的明玉,对外宣称与周天宗一战,赫连博战死,大内总管刘洋负伤养病,暂辞去职务,而她手臂受伤,暂需静养。
因为叶欢开关有功,因此被她提拔为翰林,官居五品。
对于这个任命,没有任何人产生异议,甚至有人提议给叶欢更高的官位。
太平时讲资历,动荡之时只看实力。
叶欢拥有皇室身分,且是徐游宁的儿子,其妻谢梦落更掌控了海运,早就隐隐成为一方诸侯,也许会有人说,那是叶欢妻子的实力,应该直接拉拢谢梦落,但这种话纯粹是笑话。
出嫁随夫,就像明玉当初一样,无论做了什么,天子始终都占据了大义,因此想要拉拢谢梦落,叶欢是最好的途径,而且,他和狐族族长吴月娘的关系非常好,种种的情况迭加下来,叶欢一跃成为高层自然顺理成章。
有了实力的人,到了哪里都会被欢迎,叶欢如果愿意前往长安,至少是三品之职。
对于叶欢,元慎并没有任何敌意,反而很欢迎他的加入,天后明玉离开长安后,前途茫茫未知,此时正是齐心协力重头再来之时,有此人协助应是好事。
但令元慎感觉奇怪的是,天后明玉现在处理事务似乎少了一些老练熟辣,而是多了一点锐气。
“准。”天后淡淡说着,处理完元慎的奏折。
元慎躬身后准备转身离去,但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公务,于是猛然转过头。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令他惊骇的事情。
天后明玉嘴角处挂着一抹微笑,表情调皮的向叶欢眨了眨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君子不威不重,上位者无私爱,而明玉执掌天下十余年,元慎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这种表情,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有这种神情,他只有在女儿跟女婿身上看到过。
虽然心中揭起了滔天巨浪,但元慎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化,他将那件事报告后,鞠躬退出。
这些年,天子重病,明玉独揽朝政,天下间反对她的人层出不穷,更编造了无数谣言,其中最惹人瞩目的就是淫乱后宫,各种各样的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睛。
元稹本不会相信此事,但是此刻,他却亲眼所见,以天后的修养,如果不是情种深陷,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叶欢……元慎在心中重重的给此人记上一笔。
“天后,小心点,刚才差点漏出马脚。”叶欢轻轻的说着,然后帮助蓉蓉整理着桌上的文档。
蓉蓉没有回答,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那个晚上之后,蓉蓉感到父亲刻意的疏远她,再没有了往日的亲密,甚至有时候都不敢正眼看她。
蓉蓉不喜欢这样。
虽然每天过得很充实,也很累,但蓉蓉并不怕,只有爸爸在身边陪着她,她就很高兴了。
爸爸向她行礼,然后毕恭毕敬的说道:“天后,臣近日有要事,恐无法前来办公。”
“是为了修炼梦蝶心法吗?”蓉蓉皱起了眉头,说道,“叶卿家,梦蝶心法凶险异常,你为何还要继续修炼……”
一开始,蓉蓉的声音还很正常,但是到了后面,却机动的尖锐了起来:“就算你练成了梦蝶心法又有什么用?成为了一流高手、宗师、大宗师,然后呢?”
蓉蓉身边的明玉轻轻摇了摇头,走到了门外,她已经发现这对父女出现了问题,也许让他们好好私下谈一谈比较好。
“爸爸,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躲着我!”蓉蓉气愤道。
这时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连明玉都走得远远的。
望着女儿那美艳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叶欢只能苦笑。
难道他要告诉女儿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对蓉蓉说后来他还再次做了那种梦?
叶欢最近总是一次次从梦中惊醒,身上冷汗直冒,只能用凉水拼命的擦拭身体,想洗去那种负罪感。
“爸爸,我真的很担心你。”蓉蓉走到了叶欢的身边,很自然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她从来不怕任何东西,但爸爸修炼蝶梦心法却让她夜夜不能安眠。
这种心法的凶险如同走钢丝一般,蓉蓉自然坚决反对爸爸修炼,每天只有叶欢出现在行宫中的时候,蓉蓉才能长长的松一口气。
叶欢安慰道:“不要紧的,梦蝶心法的第一层我已经修炼圆满,接下来第二层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爸爸,小时候你教导过我关于机率的概念,就算是有道种心魔大法,以及地藏心经的辅助,梦蝶心法出问题的机率还是有七成,用这么低的机率拼搏,值得吗?爸爸,若没有你,我以后怎么办?”
蓉蓉低声的抽泣着,玲玲之事对她而言是一个惨重的打击,而那些小女孩死在了她的面前,更是让她终身难忘。
她不想某天早上起来看到爸爸冰冷的尸体,然后失去一切。
叶欢轻轻抱着她,安抚道:“蓉蓉,让爸爸考虑一下。”
“嗯。”蓉蓉再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紧紧搂着爸爸,一切都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宁静,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只是甜蜜的闭上了眼睛。
长安之行,身分之变,让她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唯一不变的,是对爸爸的爱。
突然间,叶欢一把将她推开:“蓉蓉,对不起,爸爸有事情要办,先走一步了。”
走出行宫,叶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才,该死的身体又有了反应。
月神红线,这该死的月神红线!
九年前,周天宗传授了叶欢一门易容心法,这门神奇的功法可以克制月神红线的力量。
但那场大火后,易容心法压制月神红线的效果就极差,无论是面对解青丝,还是杨氏姐妹,叶欢运行起那种心法都没有效果。
当然,叶欢不知道的是,他身上的月神红线早已不是当初那条年老的月神红线,年轻的月神红线非常热心,而不是像第一条那只千年老妖怪,能不动就不动。
因此自从在密室中与蓉蓉差点酿成了大错之后,叶欢就很小心的控制自己。
但是有了月神红线的影响,他们之间就像干柴烈火一样,并不是那样容易控制。
如果说蓉蓉和明玉,解青丝和王鸥蔓互换身体对叶欢打击极大的话,那么和蓉蓉发生这种事情则会让他崩溃。
那是他的女儿,他并不是禽兽。
“爸爸,女儿有事相商。”
叶欢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但不是蓉蓉,是明玉。
“叶大侠,请喝茶。”明玉毕恭毕敬的将茶杯放到了叶欢的面前,然后半侧着坐在那里。
叶欢看着她,说道:“妳本不需要这样的。”
她从天后之尊,变成了一名小女孩,身分的落差非常大,但她却没有暴怒或者抗拒,更没有采取手段来控制叶欢和蓉蓉一掌控天下这么多年,明玉手上一定有一些暗藏的筹码。
“身居高位这么多年,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你如何待人,别人就如何待你。叶大侠,请相信我,我绝不会和蓉蓉发生冲突,这次互换身分之事,我是得益的一方。”
深深的凝视着明玉,叶欢点点头:“蓉蓉前往长安之后,多谢妳的照应,青丝那里,也麻烦妳多照顾她。”
点点头,明玉步入了正题:“青丝对你讲过关于月神红线的事情吧。”
叶欢听到这段话,手不由得轻轻一抖。
不过,明玉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转移了话题,“不久前,我问鸥蔓,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将幸福握住,其实,这并不需要力量,需要的是勇气。”
明玉的目光中隐隐有火焰在闪烁,她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很久以前,你曾经对蓉蓉讲过一个飞狐外传的故事,前几天,蓉蓉讲了一遍给我听。”
“胡斐最终与袁紫衣分手,别人说他是大英雄,但在我的眼中,他不过是一个懦夫,袁紫衣成了尼姑又如何?他居然忍心让爱他的人青灯古佛孤独一生,他为什么不找机会得到她,不管是用迷药或是偷袭,只要她生子生女,这样过上三、五年,袁紫衣只会觉得以前的决定是无比的滑稽。”
叶欢默然,他知道明玉说的对,人都会做很多蠢事,但当时却觉得正确无比:“妳觉得我是胡斐?”
“不,你不是胡斐,你只是袁紫衣。”明玉的声音中带着很奇怪的味道,“胡斐至少敢做敢当,胡斐和袁紫衣之间悲剧的发生,大部分原因都在袁紫衣的身上,她因为杀父而有负罪感,最后拒绝了胡斐,宁可用一生来赎罪。但她有没有想过胡斐会如何?”
“她……也许是想,胡斐会找到更好的女子,或者……”叶欢的话语有些迟钝,他跟不上明玉的思维。
明玉不客气的打断他,继续道:“然后,胡斐过了十来年却还是一个人?袁紫衣和你一样,都是一个懦夫。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勇敢的人选择面对,而懦夫则不停悔恨,并伤害自己,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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