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黄皮





乩矗俊?br />   苏非独大惊,问:“我娘受了伤?怎么会这样!伤的如何?”
  那孩子道:“苏夫人和四个青城派的人打架,好在那四个都是小角色,功夫不高,苏夫人大半是外伤,内伤并不严重。”
  苏放皱眉问:“知道为什么打架吗?”
  那孩子道:“那几个人谈论一个被丈夫甩了的女子,调笑了几句,不知道怎么就招惹到苏夫人,先吵了几句,然后苏夫人就先动上手了。”
  苏放道:“青城弟子怎么对女人下那么重的手!”
  那孩子道:“姑娘,我听说本来他们见苏夫人姿势很到位,以为她会武功,后来见她不行就想缩手,是苏夫人打死也不缩手最后激怒他们才下狠手打的!”
  苏放道:“你会欺负一个女人吗?仗着自己有力气?何况还是四个打一个!”然后她对外面说:“喂,能不能帮个忙?”
  门外孟飞进来了,问:“阿苏,你怎么发现我的?我躲的不好吗?”
  苏放道:“不是,你躲的猫都找不着。我是猜的,早就说过我们想的事一样,我要是你就会在暗中盯着来报信的。”
  孟飞想想道:“没错,我是盯着他来的,你让我做什么?”
  苏放道:“你找找那四个青城弟子,替我教训一下!不用太重手,不过要是他们两个月内能从床上爬起来,你也再不用来找我了!”
  孟飞道:“那没问题,我帮你办事,是不是以后就可以天天找你了?”说完不等她回答,大笑离去。
  苏放喃喃:“妈的,这人是越来越无赖了。”
  那乞丐已经叫了一辆车来,她和非独赶去通州的恒隆客栈。
  一到就有人接出来,道:“苏姑娘?人在里屋,大夫正瞧病呢。”
  苏放道:“大哥回去吧,替我谢谢你老大!”那人答应走了。
  苏非独忍不住跑了进去,哭叫:“娘!”
  伊曼风满脸是伤,眼睛青了一大块,嘴唇肿的老高。她哑着声音问:“是独儿吗?你怎么来了?”
  苏非独扑在她身上,伊曼风立刻闷哼一声,一旁的大夫道:“小心点,病人断了一根肋骨!”
  非独赶紧跳起来,哭叫:“娘~”
  伊曼风道:“独儿乖,娘没什么事,你怎么会知道娘在这里啊?”
  非独道:“大姐领我来的。”
  伊曼风道:“大姑娘?她不在家好好挑唆老爷,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非独道:“娘?你不知道?那你怎么在这个客栈的?”
  伊曼风道:“我昏过去,客栈的老板好心扶我进来,还替我请大夫。我告诉他我叫苏无念。”
  非独道:“无念?哎,才不是呢,是大姐的朋友接你进来。大姐没挑唆爹爹,她都不知道你走了,还是我求她帮忙找你才找到的。”
  伊曼风道:“她会那么好心?别再和我提这个人!”
  非独叫:“娘~”
  苏放慢慢走进来,道:“无念,这个名字好,比无咎好听的多,不过名不符实,你真能无念?”
  伊曼风叫:“大姑娘,你想怎么样?”
  苏放问大夫:“开好方子没有?”
  大夫道:“开好了,病人没有大碍,不过要静养!”
  苏放点点头:“多谢大夫,非独,去抓药吧!”
  非独为难的看看伊曼风,道:“大姐。”
  苏放问:“怎么?信不过大姐?”
  伊曼风坚决的道:“独儿!叫你去就去!”非独只得走了。
  苏放道:“姨娘,你很勇敢啊,一个人打四个。现在还敢单独面对我。”
  伊曼风道:“该来的走不掉!我知道,我是欠你们母女,你要怎么样,我还给你们就是了!”
  苏放叹道:“其实我还没有你这么勇敢……”
  伊曼风本来打算她说什么都不理,可这个头开的实在吸引,她不由奇道:“什么?”
  苏放道:“我知道你很苦,苏家上下没一个人象活在世界上的,非独还以为家里的钱是靠收租收来的,靠!仗都打了二十年,要是那里还有人种地交租,南边就成天堂了。”
  伊曼风警惕的道:“你,你知道什么?”
  苏放道:“我知道你肯定没做什么正经生意,不过这样就对了。全家上下那么一大群不问世事的清高家伙是好养的吗?他们不想想怎么那么多逃难的人就他们没饿着?怎么杨家远在江南还过不下去他们正在打仗的炮口上还活的不错?再看看武林多少富足的大家倒下,怎么苏家还能维持原样?伊曼风,你实在功不可没!”
  伊曼风呆呆的听了会,突然‘哇’的哭起来。她哽咽道:“大姑娘,我等了二十年,没想到第一个和我说这话的是你!”
  苏放扶她半坐,拿一个枕头塞在她背后,道:“看非独非双都叫你养成小花小鹿似的长不大,就知道辛苦的事都是你这个做娘的担下来了。”
  伊曼风道:“我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们那里,是太宠他们了,应该让他们历练一下。”
  苏放道:“有娘的孩子有人疼,没娘才被迫历练呢!让他们再过几年好日子吧!”
  伊曼风道:“大姑娘,我真是对不起你,没想到你一跤摔的那么重!”
  苏放苦笑:“比你想的还重呢!算了,姨娘,你好歹是个峨眉女侠,怎么打不过几个青城派的小脚色?”
  伊曼风神色黯然,道:“我武功已废20年了。”
  苏放大惊:“为什么?”
  伊曼风道:“为了能嫁给他啊!他这个狠心的人,我怎么做他都不肯娶我,说是答应过你娘这辈子不娶第二个!我说‘我给你做小好了,你不用明媒正娶,就不会对不起你的娘子。’。终于感动到他同意,可我师门却不答应,她们觉得我太丢脸,说我想要嫁就再不认我这个弟子……”
  苏放怒道:“这群秃毛!干她们屁事。”
  伊曼风眼泪流了下来,道:“怎么不做她们的弟子?就是把在娥眉学的武功都还回去,为了他,我也顾不得苦练多年的武功了……”
  苏放道:“你真忍心,要是现在我的武功废掉,那就和要了我的命差不多!”
  伊曼风道:“我也差不多,可是我觉得他比我的命还重要啊!”
  苏放被感动了,伊曼风可是昔日娥眉最出色的弟子,要不也不会参加围捕柳傲松的活动了,当时她付出的几乎是感情以外的全部东西。苏放低声道:“真奇怪,你是这样,我娘也是这样,两个多不一样的女子啊!怎么就全看中我爹了呢?到现在我也看不出他值得倾心的地方在那里,你说说看,他有什么好处?”
  伊曼风楞了楞,才道:“他、他诚实可信,从来没说过一句谎话。”
  苏放诧异的问:“什么?这算优点吗?”
  伊曼风扑的笑了,她的价值观念里这也不是优点。扭捏道:“其实我真说不上来他哪里好,我就是喜欢他!”
  苏放品味这种感觉,也笑了,道:“你不是无念吗,现在不念了是吧。”
  伊曼风脸色慢慢红了。
  苏放接着道:“哎!开始我说我还没有你勇敢,你知道我指什么吗?”
  伊曼风摇摇头,苏放道:“因为其实我喜欢你,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装的冷冷的!好象亲热你会丢脸一样。”
  伊曼吃了一惊,风迟疑的问:“你怎么会喜欢我?我代替你娘的位置啊”
  苏放道:“非独两岁的时候我见过你,你那时候好漂亮!还记得吗?”
  伊曼风摇头,她一点想不起何时见过苏放。
  苏放接着道:“就是非双满月那天,有两个人在你门前要进去,一个女人一个孩子,那女人后来还晕倒了……”
  伊曼风使劲的想,突然道:“啊!是两个要饭的……”然后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顿时尴尬无比。
  苏放道:“没错,那就是我和我娘,你当时立刻让人把娘扶进屋,脸上都是关心的样子,那一路上我第一次看到别人关心的脸。不骗你,不单我,娘也说她喜欢你!所以她更不知道怎么办好!”
  伊曼风抓住苏放的手:“大姑娘,我、你们搞到那个样子,都是我不好,我真对不起你们母女!”
  苏放道:“大概是天意吧,天意让二十年的时间都过去了,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伊曼风哽咽道:“大姑娘,今后我一定好好对你!我给你当姐姐,给你当朋友,给你当娘亲,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把欠你的爱都给你!”
  苏放全身象浸在暖水里,她用力点点头。毕竟本性难移,看伊曼风哭了,她调侃:“苏无念,那你打算回家吗?”
  伊曼风点点头,道:“我打算过几天就回去!马上就是中秋了。”
  苏放道:“那个苏无咎太没道理,我让他来给苏无念道歉,乖乖接你回去如何?”
  伊曼风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苏放道:“我有办法的,包在我身上!”
  伊曼风正色道:“放儿!你听我讲一句,这全是为你好。我是比你多活二十几岁的人了。记着这一点,人、尤其是女人,不要事事要强!过刚则断,事事争强好胜,就是把幸福推出去了!柔也不是弱,是容、是纳、是含。你好好想一想!不用你爹道歉,我自己回去,我也不觉得丢脸!”
  当晚苏放失眠了,她反复咀嚼这句话,难道她一直都错了吗?
  第九章 酒不醉人
  苏放早上起来时神情恍惚,随手从包袱里把孟飞的黑衣服穿上了。然后在脑后梳了一根辫子。苏放一向如此,她自己不会梳发髻,总是抓住这绺跑了那绺,没人给她梳头的时候,她不是打男人的辫子就是干脆不管,由得它自己披下来。
  天还没大亮,街道有点冷清,薄薄的雾气象苏放晕乎乎的头。她胸口象有什么东西堵在那,真难受,说都说不清,于是撤开嗓子唱起来。
  天上的月亮一面锣呦,
  里面坐着个女嫦娥,
  有你看的见世上地路呦,
  没你掉进老鸦窝!……
  天上的太阳一口锅哎,
  妹妹照见我心窝窝,
  有你身上暖洋洋,
  没你日子怎么过……
  她很喜欢这些信天游的小调子,也不用具体有什么意思,唱起来就是痛快!以前不管因为啥心里不高兴,她就会吼两声,被人称了爷就没再唱了,此刻心想管他妈的,什么柔不柔刚不刚的,烦死人了!
  然后再唱一遍,那句妹妹照见俺心窝窝改成了‘有谁能照见我心窝窝’,声音也凄凉起来。
  一个人打开门,骂道:“有病!”然后关上门。
  苏放抬头看了看,是一间酒楼。她道:“开门开门!喝酒的来了!”
  掌柜的又出来:“还没开门呢?喝酒等会……”
  他的话被一大块银子砸回去了。苏放没喝酒先醉上了几分,摇摇晃晃的走上二楼,没有伙计,掌柜的就自己抱了一坛酒给她。
  时候一点点过去,街上眼看着人就多起来。那么一大早出来的多半是女人,挎着菜篮子来回走,和小贩讨价还价,为几个铜钱争吵的声音此起彼伏。苏放心想:这些女人柔的也没几个嘛,不过她们被金色的阳光衬着,一个个就活生生的,可自己怎么看都属于黑夜。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慢慢的天大亮了,女人猫回去,街上走出千奇百怪的男人,一个人提笼架鸟,一步三摇,苏放从上面看只见他帽子上的红疙瘩左、中、右的有规律的晃,半天也没见他走出多远去!这些人有几个刚的?
  她就这样看个不停,喝个不停,没酒了一敲桌子,掌柜的马上再抱来一坛,苏放的酒量其实一般,她嘴里早尝不出味道,喝到这个程度,酒就和水不差啥了!
  下意识地,苏放觉得有人看她,她猛的转过头,酒楼里已经有不少客人,一个人在她临桌坐着,正目不转睛的看她,她这样猛回身,吓了那人一跳!
  这是一个十分女性化的人,个子倒是不小,肩膀也够宽。可是他长的眉淡口小,睫长眼大,皮肤白玉中透出珊瑚一样的娇艳颜色,比自己好看多了!苏放盯着他胸部看,心想,他是女扮男装吧?
  那人站起来斯斯文文的一弓身,道:“兄台的衣服有点面熟,在下过来看看,不想打扰兄台了。”
  他胸部平平,苏放眼睛还在那上面看有没有勒过的痕迹,嘴里‘扼’的打个酒嗝,眯着眼睛答:“你客气了,什么衣服面熟,直接说我面熟就行,我就爱交朋友!”
  那人很高兴,把自己面前两碟菜拿到苏放桌子上:“光喝酒要伤身,这菜我还没动过,兄台来一起吃点吧!”
  苏放不死心。借着五分酒意假装腿一麻,整个往那人身上砸过去。那人一扶她,苏放趁机拨掉他的帽子。他露出来的是刚剃的簇新的头,这个人倒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苏放心里有气,男人都长这么好看她还怎么活啊!她收回手:“对不起啊!一时失手碰掉你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