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黄皮
杨虹道:“木樨姑娘住在哪里,我怕很难找到!”
苏放又在纸上画了一个海龙的图案,道:“麻烦你把信随便放在哪个客栈,然后在墙角画我这个入云龙的标记,樨儿自己就找去了。”
杨虹高高兴兴的离开这个呛的他半死的地方,然后去扬州就很听话的把‘入云龙’的标记画在墙上,他不知道收到这封信的人可是另外的一条龙。
这封天书到孙陆手中意思就不一样了,苏放字迹歪歪扭扭大大小小,但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字都是往一个方向歪的,那就是:
二百万两藏去青城山,闲事莫理。四!
第二十二章 庭院深深
一个很年轻的家丁守在花丛旁,他长的虽然高大,但稚气未脱,脸上毛茸茸的。这几日府里连连出事,守卫加强了很多。他的身手不好,只象征性把守在这里。他自己呆了一会,就呜呜哭起来。
一个声音响起:“小兄弟,你哭什么?害怕吗?”年轻人擦擦眼泪,回头看到一个人隐在暗处。看不清相貌,只有一对眼睛亮晶晶的发着光。
那人又道:“你别害怕,那个人不会随便伤害无辜的。”他说:“我不是怕,我是看到一个坏人却杀不死他!”
那人轻笑:“坏人?抢你糖吃了?”
年轻人脸涨红了:“他、掐死我的姐姐!我躲在柴堆里看到的,可是老爷还把他当贵宾!”
那人问:“贵宾?那他一定是个好手了,哪一个贵宾?你姐姐又是什么人?说给我听听。”他眼睛闪烁着温和的光,让人觉得亲切。
年轻人看了他半晌,终于道:“他是路中原,我姐姐是小姐的外房丫头。她经常拿好吃的放在柴房留给我,那天我躲在柴堆里想吓她一跳,没想到姐姐刚进来。路中原也进来了……我姐姐挣扎几下,他就……”
那人静了一下:“路中原是川北绿林的领袖,名声可不坏啊。”
年轻人擦干眼泪。倔强的一抬头:“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给谁听也不信!老爷还为这个打了我一顿,让人把姐姐偷偷埋了,吩咐我不许声张。可迟早有一天我会给姐姐报仇的!”
那人温和的道:“我没有不相信你,你看到路中原身上有什么标记吗?”年轻人道:“他肚子上有铜钱大的紫色痕迹。”
那人道:“那好,姐姐帮你去看看。”
年轻人迟疑:“姐姐?……你是我姐姐吗?……”但四周寂寂无声,好象他说梦话一样。
……在避过了一拨巡逻队伍之后,苏放又静候了一会,确定附近再没有什么人迹与可能的危机后,她靠近路中原的门口,在有栓地方轻轻拍了一掌,木栓在里面自己跳开。这是苦练过的技术,让钱无用来都未必有这么利索。
黑暗中苏放掀开帐子,又去掀路中原的衣服。床上的路中原双目突然张开,一溜寒光已暴射苏放面门,苏放反应极快,手指敲上他的哑穴然后凌空倒翻出去,路中原急着解穴,苏放如影随形,扯下帐子一片黑色幕布般罩过来!
路中原来不及解穴,手中长剑挥成滚雪似的一团。苏放空手和他对拆却毫不落下风,还逼的他身形穿掠腾挪。路中原冷汗直流,对手武功极高,而且认准了招招不离他的小腹要害。
他奋起全身功力注入剑中扑向苏放,长剑迅速幻成光弧,剑身割的空气嗤嗤作响,满室皆寒!路中原是川北绿林的领袖,果然不是好相与的。
苏放半寸不退,却在与他接触的刹那,整个身形随着他所发出的强劲力道忽然飘起,有如顿时失去重量,也像被对方的劲力抬到空中,就在身子飘起的同时,一道乌光,直指路中原眉心!
路中原额头微痛,现出一个很小的血点,但乌光一触即回,并没有接着刺下去,便在此时,苏放终于手掌按上他的小腹。
路中原不理解这个刺客为什么如此执著一定要往他小腹招呼,他‘啊’的叫了一声。穴道被封是因为气息不流动,他刚才一番打斗,气血运行,哑穴就在此刻冲开了。刺客的手也没有拍下去,而是撕开他的衣服。他以为躲过一劫刚透了口气,突然小腹蓦感一凉,并不觉得怎么痛,只是全身力量骤然消失。
然后刺入他肚子的细丝飞扬起来,柔柔的把他送回床上。
血象线一样从他小腹喷出来,升到很高的地方再撒回身上,把他整个染成红色,小腹那个紫色印记格外夺目,大家听到叫声赶过来的时候,路中原正好断气!
苏放溜回自己房里换那件沾了血的衣服,一进门却有一个人正从里面出来,两个人不及闪避,打了个照面。他却是昆仑六国里的余国治。
余国治得意的指着她道:“云飞扬,原来你是个奸细!我就看你路数不对。”
苏放随手关上门,问:“你来我房里干什么?”余国治道:“我咽不下这口气,来也和你交个朋友。”
苏放突然注意到他手里有个吹迷香的筒子,窗户纸上还有一个窟窿。她眼睛眇向那里,道:“所以你就来吹点香气?”
余国治是忌惮云飞扬武功了得才用上这样的招数,他鼓着腮帮子吹了半天里面也没动静,进去一看原来那个云飞扬根本不在!三更半夜他能跑那里去呢?但也不能在这等人家回来,只好郁闷着出来,没想到时间捏拿的很好,竟让他碰上苏放这样一身夜行衣的样子。
他笑:“本来还想痛快杀了你,现在可没那么便宜了!”
苏放又问:“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你不怕薛成贾不答应吗?”
余国治笑道:“本来我可以推说是‘好朋友’干的,现在不必了,薛庄主还要给我记一件大功。因为我把你这个‘好朋友’找到了!是不是啊,‘云’好朋友!”
苏放道:“你一个人来的?”
余国治笑道:“是啊,云~好~朋~友!”
苏放也笑了:“你就一个人来到我屋子拆穿我的秘密还高兴成那样!脑子进水了吗?”她走前一步,眼睛里露出异样的神色。
余国治这下慌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苏放道:“这还用问吗?傻笑两声你还就笑傻了!”
余国治慌道:“可是、可是我不见了薛庄主不会放过你!”
苏放道:“我可以说是好朋友干的啊!”
余国治道:“我五个兄弟问起你……”
苏放道:“我被你迷香熏晕了什么也不知道啊!薛神医大概一眼就能看出这屋子是不是进了迷香。真没白当你好朋友,看你为朋友想的多周到!”
她的手随着话语轻柔的印在余国治胸口,余国治就带着极度恐惧的表情倒下了。
苏放的行动已见功效。这一死一失踪消息引起一阵骚动,群雄每个都是见过死人的,可这样影子不见的对手真正怕人,晚上几乎每个人都抱着兵刃睡觉。很多人终于发现小命比宝藏重要想走了,等青城山挖出宝物的消息传来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也该走了,剩下少数人就不成气候,完全威胁不到杜四爷,现在走正可以全身而退。
苏放连遇上路中原余国治两个意外行动也变的极小心起来,她不再动作。而是自愿编入薛成贾组织的巡查队四处走,她把握时机,开始仔细研究地形策划退路了。
这日万事俱备,她选了个交班最松懈的黄昏,收拾了东西小心的在花树中穿梭,就在马上要离开这个被她搅的天翻地覆的薛府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一声:“苏放,原来你在这里!”
苏放背部绷紧,突然毫无征兆的退后,乌金丝已缠上那人的脖子,然后她回头一看,急忙把武器缩回来:“木樨,怎么是你?”
木樨已经捂着脖子蹲下去。苏放摇她:“你来干什么?”
木樨换过一口气,抓着她喘息道:“苏放,孟大哥出事了!”
孟飞坐在苏家的客厅里眉头紧锁,苏放说去南边,可南边一点消息也没有传过来。门外传来声响,苏福急急冲进来:“孟公子,大姑娘来信了,你快看看!”
孟飞豁然起身,道:“信里说什么?你们老爷看了吗?”
苏福道:“我想着给老爷也没有用,还是给公子先看……公子你快拆开看看,我们大姑娘在哪?”
信是封的口,孟飞一把抢过撕开,一股白色的烟雾升起把他整个罩住,孟飞指者苏福:“你……”然后握着那页信纸倒在地上,苏福不放心,又在他很多穴道上补了几下。
然后他在屋里喊:“公子要出去啊?”然后他学孟飞的声音:“有你家姑娘的消息了,听说在江南,苏福,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声音竟然惟妙惟肖!然后是他自己的声音:“是,孟公子。我这就去备车。”一会工夫,马车已经带者孟飞离开苏家慢慢远去。
马车走了一出城就别开官道向林子里拐去。便在这时后面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有人大叫:“站住!”那匹马追上来拦在马车前面:“你这奸细,放下孟飞!”来人是木樨,她一定要跟着孟飞去苏家,孟飞答应苏放照顾她,也就带她回来了。
苏福停下车,陪笑着问:“木姑娘,你说什么呀?我陪孟公子干正经事。”
木樨道:“别装了,你的伎俩瞒的过别人可瞒不过本姑娘!我一听家人说你和孟飞出去办事就追上来了”
苏福道:“姑娘真是聪明!”
木樨道:“那当然,现在本姑娘在此,你还不快老实放下孟飞?”
苏福笑了:“你误会了,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姑娘你过来我小声告诉你,你过来一点我就仔细告诉你……”他声音变小,木樨探身过去听……
一只钢标突然飞向木樨的额头,刃口上蓝汪汪的显然淬了巨毒。木樨一声惊叫,想闪避已经来不及,没想到苏家这个家人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一只手及时伸出来接住这个暗器,孟飞从车里坐了起来,另一只手扣住苏福脉门。木樨惊喜:“孟大哥,你醒了!”
苏福疼的冷汗直流:“笨蛋,他是没着道!孟飞,你没中十日醉的花毒我不奇怪,我独门点穴工夫点不倒你我也认了,可我在苏家十几年,你又不熟悉,怎么会怀疑我呢?”
孟飞道:“本来没怀疑你这个老臣子,但你小命太宝贵,我拆信的时候你都快躲门外去了,哪象着急知道信内容的样子?”
木樨大叫:“那你还让他拖出去,吓唬人玩吗?”
孟飞道:“我始终查不出头绪,正好他想带我去就搭个便车了。”
木樨道:“那我不是坏了你的事……你,怪不怪我?”
孟飞笑道:“这个可不敢,阿苏早跟我说你三小姐脾气大着呢。万一把我也拖水里怎么办?”
木樨红了脸低下头,孟飞心想:阿苏说她卤莽任性,果然不假,嘴上却道:“苏姑娘说你生性率直,可你是怎么猜到苏福不对呢?”
木樨道:“因为苏放在哪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说在江南那当然是骗人的。”
孟飞问:“啊,她在哪?”木樨道:“她在……”
孟飞突道:“等等,我们别忘了这还有一个人在听啊。”说着拿着蓝汪汪的钢镳在苏福眼前晃:“不如你先说点我想听的吧!说的好我就留着听你说话。要不你可就没用了……”
苏福脸色都被映蓝了,他嘶声道:“我不说,你杀了我吧!”孟飞道:“好!”手一送,利刃应声插在苏福肩头。苏福虽然喊着让孟飞杀了他,可没想到孟飞如此听话!他还没准备好死呢,大叫:“啊!孟飞,你好……狠毒!我……”似乎就觉得毒药发作了,肩头也不怎么疼,倒有点麻,眼前一阵阵发黑……
木樨笑起来:“这人自己在练习翻白眼呢!你到是看清楚刺你的是什么?”苏福睁眼一看,羞愧难当,那只是车上挂帘子的铜勾,而且只刺进肉里一点点。他明明看见寒光闪在眼前,连钢镳上的甜腥味都闻到了,怎么就换成铜勾,孟飞好快的手!
孟飞道:“我早说你命宝贵,怕死就说吧,对付苏放的人到底是谁?”
苏福诺诺:“我……我说……对付苏放的是……”突然孟飞手一颤,一个跟斗倒翻出去,手腕处血一滴滴渗出来。他面前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头整个套在一个红木妖魔面具里,几绺胡须从面具下露出来显示那是一个老者。他一落地右手划一个弧线罩向孟飞,孟飞脸色大变,很奇怪的斜着身子飞出。
木樨奇道:“你是谁?孟大哥干嘛那么奇怪的姿势?”
那老头道:“好个娃儿!一眼就看出我这沧海茫茫的唯一破绽。现在你又该怎么办?”他又是一着沧海茫茫挥出,可这次的目标是木樨。
木樨感到一阵怒涛一样的内力传来,就象整个大海都迎头压向她一样。孟飞一下撞开她,双手上推力挽狂澜,接下了这一招。
木樨被他撞的摔出很远,见孟飞双足猛的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