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
对二处来说,无所谓春夏秋冬,反正都是一样,就是一块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
不知道一根筋的女人现在在哪里。王策摇去杂念,抱着熊式武等人收集的卷宗,慢慢的阅览。
冬天啊,这就是很麻烦。流无瑕没多少修为,一起跑路多半是难熬冬天雪地的。这种小屁孩一旦在跑路途中病了,那就还不如自首吧。
得,当我倒霉。王策无奈,继续浏览卷宗,喊道:“丫头,磨墨。”
小萝莉嘟嘴,一边呵气一边磨墨。王策浏览卷宗,偶尔在册子上画上几笔,做一点记录。小萝莉好奇:“你在做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王策瞪眼,小萝莉不怕,反而扮鬼脸。
不好办呢!两衙的眼线,各地地方军,乃至八府军的驻防。尤其北唐密锣紧鼓的筹谋对外战争,各地都是严密再严密。
拖着一支没什么修为的小萝莉,很难通过。王策挠头,想了想继续浏览。
这时,戴霖忽然来访。戴霖的第一句话,赫然是:“大人,带我一起走。”
王策的面色顿时变得凌厉!
第191章 跑路是个技术活
王策的眼神凌厉似刀。
戴霖有板有眼的重复:“大人,如果你要离开北唐,请带我一起走。”
王策沉吟,指节轻轻敲击书桌。戴霖微笑:“大人,这时节就不必瞒下去了。你这几日查阅的卷宗,我都记下来,多数是两衙和各地军队的布防。”
戴霖这小子,真的假的?王策眯眼:“你说。”
“谈大人这次叛国出逃,大人居然毫发无伤,反而被陛下提拔为从四品镇抚使。难免使人诧异。”戴霖凝声。
这倒是,谈季如的心腹,以蒋百书为首的一票幕僚,倒了,性命没危险。好在皇帝也知道,这帮子人不可能被谈季如信任,就好像谈季如连老婆都敢娶一个假的来骗皇帝。
谈季如这一跑,南衙上下不知多少官员都岌岌可危,考虑北唐即将开展,南衙不能动摇,许重楼的清洗幅度不会太大,但肯定会有人倒霉。
王策以及他的嫡系一派,基本是南衙唯一不降反升的是。若不是王策入南衙还不满一年,都怕是有人说王策背后捅了谈季如一刀,出卖谈季如来博取富贵了。
这说法是出现过的,不过基本没市场。王策入南衙还不到一年呢,要出卖谈季如,那也要够得上啊。
盖因种种,另一个流言应运而生。
戴霖知晓老许太监的存在,轻声道:“坊间谣言。说王大人你其实是陛下的私生子,谈大人因此而被陛下迁怒灭口。”
这也是一个比较无稽的流言,稍微有点智商的都不会相信后半段。不过,前半段对于某些知情人,就未必不可能了。
忠王这么猜想过,唐承明是这么猜想过,三皇子也如此猜想过。就是三大武宗都不能免俗的猜想过,试问,除了这个解释,还有什么能解释皇帝如此宠溺王策。
“我不信。”察觉王策不悦,戴霖果断说:“但是,重要的是只要某些人相信,譬如皇子,某些人知晓,譬如陛下。如此一来,王大人你怕是处境不堪。”
我恨死犀利哥了。你说小明你死就死吧,还放了这么一个谣言。王策无奈,没法跟死人计较。
戴霖不是白痴,三皇子是如何死的,他隐约猜到。连亲儿子都能坐视死去,一个私生子能有如此宠溺?屁话。
戴霖传音道:“这流言,皇子不会喜欢,皇室不会喜欢,陛下也不会喜欢。”
“尤其重要的是,大人。”戴霖轻轻说,却很有力:“你的位置,太高了,你的权力,太大了。”
“所以,属下总结大人的行踪线索,大胆猜测了一次。就是不知,是否猜对。”
王策凝视这一个幕僚半会,忽然有点欣赏这家伙。思绪转过无数,展颜一笑:“坐下再说。”
……
戴霖暗自一激动。从这一刻起,他才是真正的成为王策信任的幕僚。
流无瑕急忙端茶过来,他喝了一口润嗓子,轻声道:“大人一定很怀疑我的居心,不过,我也不怕直言。我相信大人你不论身在何处,都必有一番作为。”
王策吃惊,戴霖失笑,做神秘状:“我隐约听皮小心说起,大人你的修为达到罡风境了。”谁敢否认十七岁的罡风境的前途,那就是自找耳光。
阿皮这个大嘴巴。王策叹气,拿皮小心也是没奈何,都是这几个死党呢。
戴霖说的种种,在王策来看,未必就是跑路的理由。不过,架不住这厮运道好,过程没猜对,结果是猜对了。
十七岁的从四品实权高官,放在其他人身上,早被百官钉死在十字架上边了,皇帝都保不准会暗中下毒手,那就差不多等于死路一条。
你要是二十五岁的武尊,皇帝一准给你至少一品头衔,但那只是荣衔,是虚衔,没有职务没有权力。北唐朝廷的武尊,随便哪一个都头顶一个三品以上的荣衔呢。
那真是三品满地走,二品不如狗。可那些统统是荣衔,朝廷给你俸禄,至于权力那是半点都别指望了。
哪里像王策这样,在两衙都是绝对实权高官。王策不知皇帝为何保他宠溺他,但皇帝把他架得这么高,并非打算把他从云端摔下来。
头顶二品荣衔的供奉,又如何?王策的二处常年驻扎三名武尊呢,照样使唤。
王策左手捏的是北衙一千剽悍北武军,右手抓着南衙二处精锐武力。就是没有皇帝的宠溺,也是京城响当当的一号实权高官了,撞上洛思雪和敬元成,也就只差一点。
如果加上皇帝的宠溺,洛思雪和敬元成,一个掌握五万大军,一个是皇帝贴身重臣,照样得跟王策称兄道弟。
如果不是皇帝太诡异了,又有老顾的提醒,王策又有某些怀疑,真不太想跑路,上头有皇帝罩着,这小日子过得不知多舒坦呢。
王策问:“杜衷之是否猜到什么?”
“相信不曾。”戴霖摇头,从王策分别担任两衙职务后,杜衷之就成了王策派驻北武军那边的公务幕僚。虽然比较热衷名利,不过,杜衷之的才能不在戴霖之下。
王策也不多说,把部分卷宗交给戴霖。
小萝莉在一旁支下巴看王策二人查阅卷宗,一边是出神,却是多少有些想家了。
“难。难啊。”王策真想说难于蜀道。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跑路,那几乎不可能。如果王策有武尊修为,那就不在话下了。如果有武宗修为,那天下之大能随意来去。可惜,他只是罡风。
各城关卡,各军的驻防,乃至两衙的眼线。你能选择过一个,却很难每一个都不惊动。
尤其想一想,在必要时,两衙甚至能出动各大宗派来拦截,那要想带着小萝莉一起跑,真的太难了。即便是王策一个人单枪匹马,都未必能跑出去。
戴霖不知王策的处境,他是一个心思细密的人,隐约知晓王策必有隐衷,沉吟道:“其实,以大人的身份,应当不难吧?或者其中另有缘故?”
王策翻白眼,你以为他没想到?以他的身份,按理说能去边境一带再逃走。不过,你觉得皇帝真有这么二吗?
尤其是当日谈季如一番话之后,王策敢拿头壳做保证,他要是能光明正大的出得了京城一百里,那就说明皇帝脑袋秀逗了。
皇帝把他架得越高,如果不是要杀他,那就说明他王策对皇帝很有价值。有价值的东西,你会坐视人家长翅膀飞掉?你以为你是银行啊。
想了想,王策决定还是说明白一点:“戴霖,我就直言吧。上边那位不会让我走。”
上边?看见王策的手势,戴霖顿时呆若木鸡,整个紊乱了。
王策还是很乐观。当天叛乱前没跑,有犯贱的原因,也有顺手捞一些精气魂的打算,捞了一个武宗六个武尊的精气魂,这笔买卖赚大了。
王策倒是有点惋惜,当日西北决战,一色武尊以上超级高手,那动辄就被波及送命。没靠近,结果就没汲取到多少精气魂。最后加上郝都督的精气魂,也就只捞了两个武尊的精气魂。
真武九境的林林总总加起来,倒是收获不少。
王策美滋滋的期待修为提高,然后复活更多更强大战灵的那一天。
……
年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在大街小巷,充满了越来越浓烈的喜庆气息。
北唐诞生武帝的余波依然在震动,百姓依然激动。两衙却是闲不住的,许重楼在情在理都需要对南衙来一次清洗。
南衙大小官员岌岌可危的时候,西北烽火不断,西梁八万精锐先头军差一点被包饺子,这并未令西梁停止脚步。这一个寒冷的冬天,大家都不好过。
西北更北的西梁遭遇更大暴风雪,不论是为泄愤,还是实际需要,都派遣了大军在雪地中跟西北府僵持作战。
在冰天雪地里施展军事行动,对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一个难题。所以,西北府的战事烈度并不高,基本能维持。
年头年尾,是各级官员最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北衙是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王策主要过问的南衙二处,反而相对悠闲。索性是趁着这功夫,细心的研究了一番各地的漏洞。
不过,一个罡风境想要带一个小萝莉跑路,那是千难万难。
这一条路线太远,不成!王策暂时划去一个路线,南下是最要命的,两衙分分钟都能追赶上来。
“最短的路线,是京城到西北府。快马加鞭,快则三天便能离开。”王策无奈,两衙的南北两军不是摆设,是快速反应的特种部队。
不走官道,靠翻山越岭,那就太不靠谱了。就是没小萝莉,王策一个人那点真气,也支持不了太久。
“关键是,如何先接近西北一带,然后设法通过西北府。”秦铁?王策没想害人家。
王策撑下巴,泄气地喝了一口凉茶,冻得直哆嗦,冻得脸色发青。这么冷的天,还喝凉茶?这就是犯别扭啊。
“大人,大人!有机会。”戴霖一路狂奔进来:“你看这份西北府送来的战报。”
飞鹰司配合西梁军派遣大批人马潜入,设法截断西北府的后援线。西北府主动向北衙求助,要求派遣一卫北武军和一批高手驰援。
王策拈下巴,绽放一缕阳光的微笑:“果然是机会。”
第192章 吹不动奏不响的叶子
雪花飘零落下。忽然,一支手指拈住这一片冰凉的雪片。
“陛下,老许禀报,西北府向北衙求助,请求一批高手及北武军增援。”
皇帝神色不变,老汪太监轻声地说出最后一句:“王策主动请战!”
皇帝轻笑:“让老许过来,朕亲自问他。”
老许太监过来的时候,皇帝屹立在一株株独有的水冬青中间,在寒冬绽放绿色,绽放一些些白色中耀眼的生命。
水冬青似花非花,似草非草。一年一活,其性子坚韧,总在最是寒冷的冬天里逆季节成长,在夏天到来的时候,像水一般的溶解掉。
“王策这孩子,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皇帝兴致勃勃的问。
老许太监想了想:“除了处理两衙公务,多数是在学习军事指挥,以及学习炼师,偶尔会去两衙查一些卷宗。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特异之处。”
想来,老许也委实想不出,王策跟以往有多少差别。索性,也就只是那一些事。
皇帝点头失笑,闲说几句,示意老许太监退下。皇帝的笑意像是一霎冻结了,捻住一朵梅花,半会才道:“王策这孩子,谈季如的话,他果真还是往心里去了。”
老汪太监微微低头,眼角分明看见,那一朵梅花被皇帝的指尖蹂躏稀烂。
“谈季如倒是不愧朕的栽培,好得很,好得很!”皇帝口吻平淡,任凭谁都能察觉他的震怒:“他也是用心良苦,当日的一些话,分明就是有意说给那孩子听的。”
如果说当日皇帝身边只有解世铣,是皇帝历年来身边保卫力量最弱的时候,那是皇帝有意为之。那么,王策在场,多半就是谈季如有意为之。
无法为绣儿报仇,也要撩拨你皇帝和王策的关系。
可惜,谈季如始终还是逃掉了。皇帝也并不后悔,谈季如在南衙多年早成了人精,修为在一般武尊之上,当日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来把人留下。
王策都自信满满,相信能逃离北唐,何况谈季如。
皇帝思量半会,说:“告诉诸相如和许重楼,暂不要给这孩子外派任务了。朕的两衙难道无人,一定便要他这个孩子去办这么危险的事。”
一顿,怜爱道:“这孩子半年以来,一直操劳,也该放松了。”
老汪太监点头,召人过来低声交代下去。
……
皇帝摘下水冬青的一片叶子,脆生生的。
皇帝的眼波忽然恍惚,把树叶含在嘴里,用舌头抵住叶子,发出声音,却只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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