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
穆文成面色微变,冷冷道:“闺女,你想干什么。”
滕沫诚恳道:“二叔,山寨的出路,我已经找到了。你老,还是放弃吧,莫要伤了情谊才是。”
“就凭王策?闺女,你大约不知,这王策在北唐素来有狡诈之名。可他更有名的是另一件事!”穆文成冷冷道:“他最有名的是,言而无信。”
滕沫斩钉截铁:“我信他!”
“北唐蒸蒸日上,是山寨最好的出路。王策是北唐重臣,又是武道天才,我有意与他定亲,便是为此。在情在理,他是我,也是山寨最好的选择,甚至唯一的选择。”
滕沫神色不动,淡淡道:“二叔,三叔,你们许是不知。我试过王策的身手,他不是虚有其名的天才,实战力可观。便是我,恐怕也难以拿下他。”
隆以征顿时动容:“怎么会!据说他不过是罡风境。”
滕沫神色终于变化,有一丝怅然,一丝不服输:“不,他已入真武九境了,应是息火境!”
嘶!穆文成和隆以征瞬时倒吸一口寒气,克制不住心底的悍然波浪。滕沫二十五岁的斗罡,在他们眼里就很震撼了,此时却忽然冒出一个随时可能进入剑气三境的十七岁天才。
莫要说一个山寨,就是大律皇帝都恨不得把女儿一股脑的塞给王策。
滕沫凝视两位神色变幻的长辈:“我是大寨主,路,我选定了。我为山寨的兄弟谋出路,谁挡这一条路。”
“那我就会下杀手。”一丝淡淡的血腥被带出来。
凄凄寒风中,穆文成闻声面色大变,便好似几欲被风吹倒山崖下,一般的忐忑一般的惊怒交集。
寒风凛冽,滕沫秀发飞舞激烈:“二叔,你看着我长大的,难道还不了解我?”
“如果我要杀你,我会堂堂正正的杀。不会在这里,不会在这个时候杀。我要杀你,你是挡不住的。我为兄弟们谋出路,也是挡不住的。”
穆文成的老胳膊轻轻的颤抖起来。
滕沫淡淡的眺望远方,云雾深邃:“王策的意思是,让我们为他效力,只服从他的号令。”隆以征和穆文成错愕,不是北唐?
“王策是天才,他的另一个未婚妻诸海棠是天才,我也是天才。二叔三叔,三个天才的力量和影响力,永远比两个大。现在如何,过了十年,又如何?”
穆文成和隆以征的脸色顿时变了:“是你想到的?”
“不。”滕沫出神半会。她要求定亲,王策先是否认,隔天便答应了。她问了为什么,王策就这么回答她了。
“寨主,寨主,不好了。”
一名罡气高手面色惨白的匆匆赶来,一边大喊:“寨主,有一位高手来了,来问王策的行踪。”
滕沫那给人相当爷们的浓眉一挑:“是剑神山的人?”
“不知道!”这罡气高手吞口水:“好像,好像是武尊!”
“不怕,把四当家的行踪告诉他。”滕沫交代一声,出神地看着云海半会:“他又说准了,就不晓得是不是剑神山的。”
王策,你承诺一年,一定回来给山寨一条真正的出路。如果你言而无信,我会杀了你。
……
“斗笠男?”
从山寨离开的时候,斗笠男想着某个恶作剧少年给他的绰号,细细想来,几次吃亏,却也没多少恨意。大约,王策真的很好玩,很会玩。
他会讨厌王策,会杀王策,却很难真心的恨王策。
想着心事,斗笠男一溜烟的赶来某处与某人会合,一起重新踏上了追踪的道路:“主上,一些事我想不明白。”
这一身黑衣的男子淡淡道:“你是说武神卷?武神卷的传说,你知道。”
斗笠男点头,这对很多人都不是秘密:“三卷武神卷,分别藏了三个大秘密。其中一个,是成就武神之境的大秘密。”
“从来没人洞悉其中的秘密。”这黑衣男淡然:“一个解不开谜语的东西,要来做什么?何况,那只是复制品。给了他,他也不会去看,看也看不懂。”
不是神化九境,是看不懂武神卷的。斗笠男点头,黑衣男又道:“当年文绣公主门下逃走的五人,个个是有天赋有才干的人。如今怕也该出两三个武尊了。”
“武神卷,我不是给王策,是给他身边的人看。”
斗笠男证实了猜想,又踌躇道:“只是,主上我仍然不懂。为何,北唐这一盘棋你说放就放,却偏偏来关心一个王策!”
这黑衣男反问:“我问你,王策是不是武道天才?”
“是。十七岁的罡风境,可算一洲之才。”这没法辩驳,亲和二度带给王策的尴尬,被人雄战灵给打得稀烂。
“唐武擎是否宠爱王策,以至于不惜一切代价?”
“是!”斗笠男仍然不能否认,过去一年发生太多,足够证明皇帝的立场。
“王策身边是否有其他靠山实力?”
“有。文绣公主的门下,大约都在找他。”斗笠男承认。哪怕只有两三个武尊,也是一股颇强的势力了。
“元宵前夜,大内惊变,乃纪千败所为。纪千败能为他出手一次,会不会有第二次?”
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斗笠男的脸色立刻变了,甚至无话可说。只要纪千败有一丝一毫第二次为王策出手的可能,就足够令所有人重视了。
纪千败的绝对武力,足以倾覆一个中等之国。没人能承受,没人乐意承受第二次出手。
斗笠男犹豫半晌:“主上,王策这小子素来难以揣测,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你没死?”
黑衣男拈住一缕风,良久,才有若隐若现的回答:
“我也不知是否能瞒过他。”
第235章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东洲极北,仍然万里冰封。
然而,较为南边的一带,已有些许春的气息了。清晨的一滴露珠,凝在绿芽上泫然欲滴,忽然一波悠然的力量促使这滴露珠飘飞。
很多的露珠,一点一点的从四面八方飘来,仿佛精灵一样钻入一只精致的老茶壶里。方圆十里的露珠,几乎被采集而空。
茶壶在纪千败的手心里,轻轻地摩挲:“煮茶要耐心,茶要好,水更加要好。”从一只口袋取来几片暗红的茶叶放入,五指轻弹,掌心燃起火焰罡气。
用罡气来煮茶,老顾不知是该哭笑不得,还是该赞美这位武帝的奢侈。纪千败的轻描淡写,不过是一种修为盖世的体现罢了。
等了好一会,纪千败才微笑取来茶杯,斟了两杯:“试试。”
老顾一口喝下去,顿时一会的工夫,那茶水在腹中好像一股柴火一样熊熊烧出温暖,每一条经脉都舒爽无比。
纪千败笑道:“此乃我在海洲极南采集的燎原茶,火性极烈,产量极低,也极难采。我在海洲寻了数年,又蹲守几年,也不过只采得几两。盘膝修炼吧,对你有好处。”
老顾呆了呆,急忙盘膝坐下修炼。
纪千败细细的品茗一口,却品不出味道。浪费十年,只为采集几两茶叶,绝对是比宅男还要无聊得爆炸的人才干得出来的事。
纪千败这一个发呆,就不知道过了多久,老顾都修炼完了,惊喜交集的发现修为居然出现了精进。看向纪千败,老顾摇头:“纪武帝,我真不知小策去什么地方,走什么路线。”
“走吧。”纪千败淡淡一笑,真的是用脚在走路。
“我听过你们北唐文绣公主的故事,用王策那小子的话来说,就是一点都不好玩。你是文绣公主的侍女?”
见老顾承认,纪千败点头:“你暗中守护那小子多年,为他奔波……你很不错。他很不错,老夫以前走眼了。”
那一张纸条是一笔交易,跟武帝谈交易,那是胆大包天。能预料老顾的遭遇,这是聪慧,预料遭遇又没有二逼的送上门来,反而跑了,那是理性。
如果王策当时傻乎乎的跑去,以为能救老顾,绝对是死路一条。武帝杀人需要理由?动车组出事需要理由?高兴就杀个人来庆祝,不高兴就杀一堆人来发泄。
武帝做事还会在乎你一个凡人的情绪?你几时见有关部门跟你解释过?
纪千败承认走眼了,王策是诡变多端,却不是坑害亲人朋友的那种。
王策,这狡诈小子武道天赋出色,人品是不好说,却肯定是一个厉害人物。或许……纪千败忽然想起宋斐然的那句话,宋斐然动了收徒的念,他呢。
……
“你在哪里?”
萧兄仍然一身灰扑扑的装扮,站在山巅负手而立。
始终是一个人,萧兄的消息总是不及北唐来得及时和全面。凭一个人,在偌大的东洲,想要找到另一个人,堪比大海捞针。
萧兄喃喃自语:“你在哪里?去了哪里?当天北唐大内被人闯入,难道真的是武帝,你被武帝救走了?”
再往前赶路,便是一个热闹繁华的城市,是东洲和北洲的几条重要交通要道之一。
萧兄不免迟疑了:“东洲虽大,会不会没有走?一定要去北洲吗?皇帝宠爱依旧,难道你调查出当年的真相了?查清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了?”
“所以,被迫远走他乡?”他苦苦思索:“如果他要走,那就只有北洲。”
纪千败闯宫,乃是一桩被掩盖下来的隐秘。很少有人能知当天的真相和详情,唯一可知的,便是王策跑了,皇帝和朝廷统一口径说王策是执行秘密任务,没动王策的官帽子,反而空着位置。
就好像有一天王策会回来继续做官似的。
“那就北洲!”萧兄如苍鹰一般的腾空滑翔,向北洲赶去。
飞翔而过,萧兄若有所感的俯瞰下边。而几乎同时,陆地上一名策马狂奔的骑士抬头看了一眼便视若无睹了。
骑士策马奔驰,淡色的披风迎风招展,鼓动出啪啪的声响。一路赶来这繁华的城市,骑士跃下马,缴纳了入城费,寄存了马。
然后,这名骑士提着一把剑,一步步地走向本地官府衙门。在朱红色的大门前,这骑士向前走去,大门无风而自开,就好像被这来人的气势给震慑了。
“什么人擅闯衙门!”
叱责声入耳,这相貌线条柔和的男子颌首,自有一份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大步直入,一路无人敢阻拦,来到哆嗦的知府面前,仿佛居高临下一般的淡淡道:“知府大人,我要知道一个人是否来过此地。”
“一个叫王策的少年,乃是北唐两衙镇抚使。此乃他的画像。”
一张薄薄的画像卷轴,落在知府面前。知府面色煞白的交代下去,好一会便有了消息:“这位先生,这个王策不曾来过此地!不知先生是?”
“嗯,有劳。我是剑神山的。”这名骑士若有所思,礼貌的谢过。
足见一点,这人飘然飞翔在天空,转瞬消失而去,赫然直扑北洲而去!
这匆匆赶来汇报的捕快,流露干练气息,沉声:“王策!北唐的王策,我们飞鹰司要的那个王策?竟然……剑神山也在找他!”
“不行,我必须把这消息上报!”
在某一个遥远的地方,也有着类似的谈话。
“东洲虽大,王策其实无处可去,唯一能去的必定是北洲。”
“大人,当日北唐遭人闯宫,据情报,那人修为极高,怀疑是来救王策的武帝。以武帝的速度,只怕我们根本查不出。”
“不,王策必定是往西北。往南往东,这么久下来,早就被查出行踪了。只有往西北,往西北就只能去北洲。往北洲……等一等,我们疏漏了,查一查东洲极北,我记得那边似乎有一条路能通往北洲。”
“大人,属下仍然不懂。为何大动干戈?不论种种,他去了北洲,就不值得重视了。”
“记得北唐皇族叛乱?王策亲率两衙和大内营高手在京城平叛,据情报,他连续几日都在查阅两衙乃至守备军等地收录的绝密。这一些绝密,对我东宁有莫大的好处。”
“如果找到他,有机会抓他,一定要活的。”
“大人,为什么?”
“对很多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他心里的绝密情报,而是他这个人!”
……
北唐,东宁,西梁,乃至剑神山,许许多多明白的不明不白的人和势力,都瞄准了一个跑路的少年。
有人以为,王策最大的价值就是武道天赋,以及情报。这是西梁的看法,不明不白的就是他们,王策认为他们必定被北唐灭国,果真是有道理的。
王策就像是一个捅了马蜂窝的二杆子,捅玩就不负责地跑了。那些被蜇得满头包的人当中,有人看见他捅了,但也有人没看见。
从王策跑路开始,某些人就在密切关注,就在设法抓住这个黑心肠的少年了。
奈何王策的个人标签贴的太他娘的恰当了,狡诈多端是一点没错。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会往北洲跑,可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从最北边的那一条路走。
那就好像一个男人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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