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
要不,王策怎么能被坑了这么久都没回过神来?
王策恼怒,冷笑:“顺便?这倒说得轻巧了,只怕当日我在场,那就不见得是什么顺便,乃是你用心良苦。”当天谈话,唐帝肯定不想他在场。
谈季如失笑:“我是有意让你在场听见的,可这,难道不是救了你一命?难道想被陛下杀了,才后知后觉?”
王策哑口无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当天的谈话,的确从某种意义来说,是提醒了他关于唐帝的潜在威胁。若不是那次谈话,王策肯定不会下定决心马上跑路。
恰是那次谈话,他王策决心走人,唐帝也知晓他要跑。废话,不跑难道被唐帝当猪一样圈养,养肥了再宰?
谈季如下套给他自动钻,奈何他还真没地方讲道理。毕竟,谈季如没说让他走,也没暗示过,只是光明正大地说出了某个可能。
……
谈季如淡淡的微笑。
王策呆了呆,苦笑竖大拇指:“谈大人,你真真草蛋之极,我不得不服,那跟头我是活该栽定了。”
难道他能怪谈季如提醒他关于唐帝的危险?他不能,如果不能,那就真的找不到理由来怪谈季如下套。这个套下得是无声无息,就好比物价上涨一样让你有苦说不出。
关豆子等人各自茫然,不知那次交谈,自然就不知王策是怎么被坑的。
王策重新又开心起来:“谈大人,这一次我算不算扳回一城?”
“一半。”谈季如环顾四周,黑暗中是如此的安静,但谁都知道,北衙的人马一定把这里给围起来了。
一半?这好像是我的口头禅,太不要脸了,居然抢人口头禅。王策忽然生出一丝不安:“为何只有一半?”
柳夜行安静好一会,这时终于插嘴:“因为,你有人,我们也有人!”
谈季如像风一样飘然遁入黑暗中,王策眼波一动:“老许,靠你了!”
老许太监一点头,闪电急追而去。一转眼,本来安静,甚至死寂的荒山野岭忽然爆发一道道冲天的剑气和罡气!
轰轰隆隆的惊爆声,仿佛一枚枚重磅炸弹丢下来。
一道道光晕和剑气纵横,山石飞舞,更是那不住响彻的轰鸣,伴随着那五光十色的罡心色彩焕发在这个无月光无星光的漆黑夜晚。
“嘎嘣嘎嘣!”关豆子目瞪口呆的嚼豆子:“这就是咱们在暗中的人马?好像很厉害。”
戴霖和杜衷之忽然信心大增,挺起胸膛。苏寐看着天边的光泽,喃喃道:“早知小策处境如此凶险,就该先回家一趟,找几个高手来的。”
王策心中一动,谄媚的抓住美艳师父的胳膊,感受滑腻的肌肤,卖萌道:“师父,你家有没有武帝?来几个嘛嘛嘛!”王策自家都是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苏寐只想一脚踢死这个徒弟,来几个武帝?你以为在玩网游呢,加几瓶蓝这么简单?你问问大律皇帝,要是随时能调动几个武帝,大律早就统一九洲了。
太肉麻,太不要脸了。苏寐强忍鸡皮疙瘩,掐了王策一下:“武帝是没有,武尊倒是有。”武宗放在任何势力手里,都是绝对的战略级人形核弹。
要不,怎么说唐帝宠溺王策简直离谱呢。强如大律,纵然有武帝坐镇,武宗也属于战略武力。
王策表示理解。一句话说白了,武帝就是只吃饭不干活的懒人,保持威慑力就够了,正常情况不要指望武帝能出手。看大世就知道了,大世有三大武帝,其中两个早不知去哪里享受人生了。
有充分的理由表明,绝大多数武帝都是属老鼠的。
荒山野岭外围,那是打得如火如荼水深火热,王策在这里是悠然自得,美滋滋的心想当领导就是好。千万要记住,让领导先走。
一条娇小的身影从漆黑中蹿来,赫然是余矫,满是惭愧道:“大人,北洲房做事不力,请处置。”
王策哑然:“我这还没上任呢。再说,他们有意模仿蛮子,这里是北洲,你们认不出来很正常。”毕竟不是常交手的飞鹰司和武院,北衙判断不出来是正常的。
余矫羞愧垂首,好一会才抬头:“大人几时去就任?”
王策看着外围的剑气和罡气渐渐缓慢下来,皱眉道:“等有空再说。”余矫气得吐血,人家北洲房原本的周总领正在等你才好卸任回北唐述职呢。
合着就余矫他们在乎新上司,这新上司就没在乎什么北洲房。
……
剑气和罡气,忽然一会儿消失掉。
王策心里咯噔一下:“打完了?这么快?”
老许太监腾空落在身边,谈季如悠然的从漆黑中重新走回来,淡淡一笑:“不打了,我也是北唐人。何必自相残杀,今天就算你赢了。”
王策松了一口气:“老许,这次来了多少人?没伤亡吧?”老许太监摇摇头。
“无人死亡,伤势都是轻伤。”谈季如摇头,轻柔道:“若继续打下去,有了伤亡,对大家都不好。我输,我束手就擒。”
王策大赞:“难怪谈大人你越老越帅气呢,就该这么着,没必要伤和气。”
嘴巴说得漂亮,王策却死活没有半点接近谈季如和柳夜行的意思,示意老许太监上前制服二人。这二人居然说话算话,果真束手就擒,不加以反抗。
王策乐滋滋,咂咂嘴皮子,挽起袖子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这二人,抡起胳膊扬了半天。每每触及这二人坦然或深邃的神色,就不知为何扇不下去。
“算了。”王策默默退下,咬牙切齿,没理由下不了手啊。言而无信是小爷的天赋技能,这被坑得欲仙欲死,不该心软才对啊。
王策泄气,他必须承认,这耳光真抽不下去,不知是心软了,还是打算改邪归正做一个四有好人。
思量好一会,王策抬头,眼神清澈:“谈大人,我还有一桩事仍然费解。”
谈季如泛出一抹笑意:“我知你想问什么。你想问,你既然是绣儿的儿子,我为何要如此对你?”
王策凝重点头,这是最最最纳闷的。谈季如的笑意敛去,首次面无表情,就像看木桩一样看着王策。
谈季如目不转睛,死死地看着王策,良久才缓缓地说了一句话!
“因为,你不是绣儿的儿子!”
第250章 那年被偷龙转凤的男婴
“因为,你不是绣儿的儿子!”
像雷电一样炸在王策的心底,一霎时,王策惊怒交集,心情沸腾,思绪乱糟糟的不知所措。
一刹那,王策几乎以为谈季如洞悉他最大的秘密,脑子里的一根弦差一点就崩断。
老许太监神色大变,身子猛然一颤,罡气顿时施展,隔绝掉二人的交谈声,以免外传。
谈季如眼中有一抹讥笑:“你根本就不是绣儿的儿子。”
“王策是绣儿的儿子,而你,你不是。”
“或者换一套说辞,十七年前,绣儿是诞下一个儿子。但,那个孩子,不是你。”
这一句话出口,澎湃激荡的心潮,重新平静下来,感觉后心上满满的汗。王策后怕不已,差一点误会谈季如的意思了。
几经惊吓的心情,好一会才平复下去。王策终于有空想一想谈季如的意思,这一想,顿时倒抽一口气:“谈大人,你这话的意思是?”
王策不是文绣公主的儿子?这话的意思,实在包含太多了。
谈季如从头到尾一直洞察王策的变化,淡淡道:“看来你是一无所知。不要紧,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晓,也只是我一个人的猜疑。”
“在所有人来看,你就是绣儿的儿子。没人会相信我的说辞。”谈季如泛漾一抹苦涩:“就连我,都未必相信自己。”
王策摊手:“我不明白。如果我不是文绣公主的儿子,那我是谁?”当真见鬼了,王策忽然觉得这桩事太邪门了。
谈季如淡然道:“我怎知你是谁,你身边那些人,只怕才知晓你是谁。”
“我只知,不漏之沙并非北唐皇族武学,乃是多年前,北唐抢夺而来的。我只知,当一年多前,我无数在暗中看见你修炼不漏之沙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猜疑。”
王策锁眉:“不漏之沙?”是北唐抢来的?忽然想起了藏在南衙角落无人问津的不漏之沙的残页,若有所思。
“不漏之沙!”谈季如微笑,只是显得讥诮无比。
王策拍拍脑门,这就怪了,前身把不漏之沙修炼得相当出色,肯定暗中在老顾的指点下修炼过多次。
谈季如来看绣儿唯一的血脉,从而发现这一点,其实很好推断。唯一的问题是,这不漏之沙跟他的身世有什么关联?
“有关联。”谈季如总有洞察人心的魔力,他轻声地道来一个关键:“绣儿,不会不漏之沙!”
我靠!王策眼睛瞪圆了,泪流满面,真心觉得自己就是卖拐里边的范大胖子。如果文绣公主不会不漏之沙,那老顾就绝对不是公主侍女。老顾,你又忽悠我!
还有木有天理,还有木有王法,老顾这么好的人都开始骗人了,还有木有公道!老妈说她喜欢吃鱼头鱼尾,把中间给你吃,骗你的有木有!王策痛哭,如他这么纯洁这么有内涵的文艺青年真心伤不起啊!
于是,王策意兴阑珊:“说吧,你说什么都打击不了我了。我现在就他娘的是钢铁侠。”
……
谈季如轻柔的叹气,似有不忍:“你莫急,也许我的猜疑是错的,也许你本来就是绣儿的儿子。也许只是我多心了。”
王策笑得比哭还难看:“老谈,你下次莫要这么安慰人了。只因为,被你这么说话安慰的人,多半都比死了还要难受。”
老谈?谈季如忽然失笑:“我不太善于安慰人。不过,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少年,不论你是不是绣儿的儿子。”这是,他是谁?南衙曾经的大头领,找他求安慰?你失恋了,敢不敢去求警察安慰?
王策忽然振奋发问:“公主身边,是否有一个姓顾的侍女?”
谈季如轻轻皱眉一下:“确有其人。在你身边的,是姓顾的女子?”他的眼底也不由的泛漾一丝迷惑。
“我主持南衙二十年,做一些事,查一些人,总归是比其他人方便多了。于是,我查了查不漏之沙的来历。不漏之沙,乃是剑神山的第一任主人所创。”
“后来……”谈季如沉吟:“传给其徒,很奇怪,他的徒弟并非剑神山的人。再往后,那徒弟一脉传承中断,就再没有剑神三式的消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缺德的前身,肯定是前世不修。王策愤怒。
谈季如泛起一缕阴柔:“不过,剑神三式,不漏之沙乃其中之一。我恰好知晓,彼岸之花的下落。”
被谈季如看着,王策忽然有诞出相当不好的感觉。果然,谈季如一张嘴说,王策就仿佛被当头一棒。
“彼岸之花在大律,这是一桩很隐秘的事。我恰好知晓,是因为十八年前,大律的妙玉案!大律皇族某位神化高手,曾在妙玉案中,用过一次彼岸之花。”
妙玉案?唐帝的信中,也提过一次妙玉案。王策绞住眉头,似乎那个妙玉案蕴藏了许多有趣的东西。
王策抚平眉头的皱纹。北洲房的老窝在大律,妙玉案在大律。看来,少不得是一定要去一次大律的。剑神三式和武神卷,一定要拿到手。
王策挠头:“老谈,就凭不漏之沙这一个线索,你就认定我不是文绣公主的血脉?是否太武断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句话,难道我会告诉你们这些土著?
奈何,这句话的道理人家是懂的,一如谈季如所言:“正如你所说,猜一猜,猜错也不用死。”
王策咬牙,作为当事人,他这才知道被这句话点中要害,那是多么的憋屈。是,猜错不用死,可你谈季如这次分明就是想弄死我。
谈季如摇头失笑:“你明白的,只不过是任性罢了。如果我要你的命,至少先前就绝不会罢手。”
“况且,还有第二条线索。”
谈季如意味深长:“一年多前,你坠崖头部重创,乃是被人暗算,也被人相救。那个人是谁?查到一味楼就查不下去了。”
王策叹了口气:“我本以为那次是你救了我,看来不是,是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老顾在两衙的那个同党。
“不是我,是那个人。”谈季如点头,那个人是谁,他没多少头绪,这是他很少有的挫败,也很少有的查不出来的东西。
如果连南衙大头领都查不出来,那只能说明对方要么太狡猾,要么就藏得太深了。
谈季如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你让他相信有人比他更加狡猾,让他查不出来,那除非一夜之间他的脑浆全部蒸发了。所以,那就只能是对方藏得太深了。
一个人能藏得如此之深。那就说明,对方是有备而来,蓄谋很多年了。
这是一个很妙的猜想。
谈季如淡淡地盯着王策:“也就是说,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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