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独尊
俗语说得好,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无论是什么形式的联合也好,合作也罢,总归要有一个发号施令的首脑存在。如若不然,大家出了门就自说自话,行动起来跟一盘散沙似的,那就什么事也甭想办成了。既然必须存在这么一个,或者几个特殊人物,那由谁来坐这个位子就显得尤为关键了。
林旭身为本次会议的召集者,同时他也是霍山的地主,本来很有希望,只是根基浅薄远不足以胜任担当这个角色。
神祇的声望和实力,无一例外都需要悠长的时间加以积淀,本身如火箭般蹿升起来的林旭,作为后进的他缺乏的恰好也是时间积淀这个条件。因而,外部客观条件早已注定,林旭是白白辛苦一场,到头来终不免为别人作了嫁衣裳。
功成不必在我!这句话是妇孺皆知不假,天下间真正能看破功名利禄的智者,那当真好似凤毛麟角般难得一见。在此时此刻,偌大的一座会场中鸦雀无声,如此景象也就不足为奇了,林旭从在座与会者的目光中看到了各式各样的情绪表露。眼看着大家都开始玩深沉,林旭觉得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林旭率先打破了沉寂,他起身高声说道:
“林某愿推举大江龙君敖兄,担纲协调内外事务的大任。”
若问大江龙君敖平是什么出身背景?标准的龙族子弟,那可是不打折扣的根正苗红啊!
三国时代的曹操为什么自己发了讨董檄文,在会盟的时候推举袁绍当盟主?凭啥?人家袁绍家里是四世三公不说,袁家的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大少爷出身的袁绍是现成的党羽和名望都齐了,随便换个人来还能争得过他吗?既然曹操自己无望问鼎盟主宝座,那么退而求其次,推举一位跟自己关系比较亲近的代言人出来,也可说是间接获得了收益。林旭的小算盘跟曹大白脸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点是敖平身后的背景比袁绍牛多了。
在龙族当中,向来以四海龙君的地位和血统最为尊贵,却也架不住祂们一向是在海里称王称霸,天生跟陆地上的地祇们带着几分疏离感。
江、河、淮、济四渎龙君,祂们与山神、土地、城隍之间的关系就要亲近和熟悉得多。大家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一旦有事谁还能求不到谁呀!别的事情且不说,每年到了天旱时节开始祈雨,碰见连阴雨又要止雨,照拂一方生灵的地祇们总免不了出面跟四渎龙君打上几回交道。大海里是水多鱼多,不过除了沿海州郡,地祇们来回跑一趟路途太远且不说,时间方面也是缓不济急,一切自是就近商议来得方便。
明知大江龙君敖平很有希望坐上盟主宝座,难免有不开眼的家伙出来作梗,一个地祇嘟嘟囔囔地说道:
“凭什么就推举敖龙君,难道就没别的人选了吗?”
这时,林旭作为首倡者,责无旁贷地跳了出来迎击,他不苟言笑地说道:
“哦,这么说足下是觉得自己更有资格了?”
闻声,这位仁兄见势不妙,连忙坐回椅子上,讪笑说道:
“哈哈,在下可没这么说过。”
满世界推销保险的业务员,从业有两大致胜法宝,一是脸皮要厚,不然经不住客户冷嘲热讽,二是嘴皮子功夫了得,死人都要能说活心。在这一行里面能混出些名堂的人,莫不是那种自来熟到男女老幼通杀,外带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直至把客户侃晕自动签字为止的大能。这些本事说不得,缺了哪一样还要跑来卖保险的,保不齐都得饿死。
林旭也是从万千同行里搏杀出来的佼佼者,即使达不到前面所说的夸张程度,但要跟他作口舌之争,这些平日里端着尊神架子的地祇岂是对手?把祂们全捆在一起跟林旭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
不出一会功夫,会场内的反对者便在林旭的犀利言辞打击之下溃不成军,再也没人出头挑刺了。
随着林旭大展拳脚,三下五除二摆平了纷乱现场,他像是领导开大会进行总结性发言一样,刻意提高了调门说道:
“大江龙君殿下德才兼备,向来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扶危济困仗义疏财义薄云天,为朋友两肋插刀……团结友爱……爱惜公物不乱丢果皮纸屑……”
说着说着,林旭的措辞腔调就开始荒腔走板,不大一会功夫便直奔当年害得他被小学老师惩罚,课间背诵无数遍的小学生行为守则去了。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忆苦思甜,兼且替自己减压的恶趣味吧!
大江龙君敖平坐在下头听得嘴巴越张越大,祂表情呆滞地用手指捅了捅坐在身旁的洪泽水君章渝,低声说道:
“哎,林兄说的那个家伙是我吗?”
抬眼仔细端详着一脸老年痴呆相的敖平,章渝又认真看了看在台上狂喷口水的林旭,天生一副圆胖猫脸的祂眉眼五官都快抽搐到一起了,死命地摇着头说道:
“呃,反正我觉得一点都不像。”
闻声,敖平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充满真挚地说道:
“是啊!你说得没错,我也觉得完全不像。林兄这张嘴,那真是舌绽莲花啊!”
第117章 敲定
在地祇们众目睽睽之下,林旭毫无节操地把平日里最喜放鹰走狗,连带干点沾花惹草勾当,时不常还要来点强抢民女之类不入流的嗜好大江龙君敖平,吹嘘得如此肉麻露骨,可谓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对林旭如此作法看不过眼的大有人在,只是地祇们心中一百个不忿,也不能不考虑形势比人强的问题,谁也不敢贸然站出来唱反调。眼下这个场合是考验站队的关键时刻,绝非聚在一块平心静气地讨论孰是孰非。从本质上来说,只有自家人和外人的区别,没有明白人和糊涂人的差别。皇帝的新衣只有那些不懂事的天真孩子才会站出来戳穿真相,若是搁在一群老谋深算的家伙当中,谁也不会傻乎乎地跳出来当出头椽子,徒自惹人记恨。
一身纨绔习气,大江龙君敖平的人缘如何不问可知,一位与祂旧日结怨的大野水君西门衰站了出来,冷嘲热讽地说道:
“哟,照此说法,在场的列位除了敖龙君,别家就没资格争这个盟主的位子了?”
西门衰这句话在明面上是指斥林旭言辞不当,骨子里还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奔着敖平而去。弯弯绕林旭一听就明白了,立马虎着脸说道:
“这话可不是在下说的,若是有人肆意诋毁在下的声誉,休怪林某不留情面。”
唇枪舌剑的争论是分不出高下的,大家吵闹了个把时辰,事情还是没能拍板定下来。
神祇的耐性还是比较好的,除却替敖平张目的林旭等一众盟友,别家都抱着拖延时间反正没坏处的想法。
“行了,不就是个居中联络的角色吗?这算多大点事,不用商量了。林小子,既然你说这条小龙能胜任,那咱们就先定祂好了。要是祂不行,大不了咱们再换个盟主。”
敢于在众多地祇面前如此放肆地讲话,大有一锤定音之势,此等大牌做派非大妖孟蜀莫属。姑且不说修为道行高低如何,只看这位大佬曾经参加了三百年前的惊天大战,今时今日,它竟然还能活蹦乱跳地四处走动,而不是供人瞻仰,稍微有点常识也该晓得这位绝对惹不起。论资历没得比,论实力也没得比,孟蜀隐隐有成为妖族总瓢把子的风范,那就论势力也有了。谁挑头跟它唱对台戏,岂非是老寿星上吊,自个活腻歪了嘛?
在孟蜀开口之后,会场内外听不到一丝杂音,好似无人反对孟蜀的意见,又仿佛是无言的抗拒。
见此情景,林旭禁不住摇头叹息,为了捧敖平上位可谓是豁出脸皮。好话说了一箩筐仍难服众,不及孟蜀一句话便板上钉钉的威势,归根究底还是实力不济呀!
推举盟主的事情至此也算是尘埃落定,大江龙君敖平被推举为盟主,也就是实际上的总联络人,在未来一段时期内,祂将负责协调地祇们的行动。随后,在林旭强烈要求和鼓动之下,神祇们也得出了一致观点,即是为了免除未来腹背受敌的祸患,及早防微杜渐是有必要的,干掉潜伏在左近的三股异族神祇势力,这也是华夏神祇们理应承担的共同责任。
事有轻重缓急,东瀛神系那边刚被林旭专程点了一把阴火,估摸着火头正在酝酿爆发当中,贸然拉着一支大军压过去反倒可能坏了大事。
在南荒方向,神秘莫测的奥陀业已在林旭“乾阳神雷”摧枯拉朽的威能之下化为了飞灰,一丝真灵归于天外,无法确知有多少个此类暗桩存在。不用多说,大海捞针似的在茫茫数千里热带雨林中拉网搜寻臆想中存在的敌人,这法子也未免弱智了点。
需要向哪个敌人展开行动的决策过程中,经过一番激烈而充满火药味的的探讨,最终还是用简单的举手表决程序来决定。遵从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基本原则,华夏神祇们确定十字教更具危险性,把十字军划定为下一步的主要打击目标。换言之,从此时此刻算起,华夏神祇们正式准备与十字教开战了。
神祇肆意屠戮凡人是禁忌中禁忌,敢于触犯者,到头来都是要倒大霉的。疏而不漏的因果律不是摆设,别看你现在闹得欢,早晚给你拉清单。
毫无疑问,十字教的狂信徒也在凡人之列,所以他们不能成为攻击目标。这样一来,按照十字教的划分方法,只有万能的主和祂手下号称二十亿的天使军团符合筛选标准。
怎样才能引蛇出洞,这桩棘手差事很快落到了因为风头出得太大,引起同僚们普遍不满的林旭头上。所谓能者多劳!既然你如此活跃高调,那就干脆一客不烦二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由你一肩挑了吧!不由分说便被神祇们扣上了这顶大帽子,林旭身不由己地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这事着实叫林旭感觉挠头了,地上的十字军好找,十字教也跑不了,天使军团神出鬼没行踪不定,雅赫威根本连一面都没露过,叫他上哪去找哇!
会议散场后,驻足于封神台上的林旭仰望天上的一轮明月发呆,忽然从背后传来孟蜀那浑厚的嗓音,说道:
“林小子,可是在为了任务发愁?莫急,凡事总会有法子的。”
闻听此言,林旭苦笑起来,摇头说道:
“哦,孟前辈,在下倒不是为了这件事发愁。”
“那你在想什么?”
这时,孟蜀抬手摸着自家的一颗大光头,不解地晃着脑袋。见状,林旭眯起眼睛一笑,说道:
“不知前辈是否见过前任的霍山神?”
这个问题超出了孟蜀的预料,摇头说道:
“嘶!这话该从何说起呢?不熟,见过一面罢了。那位前任霍山神声名不显,手底下也当有几分真才实学,俺们在无尽虚空与那些域外神魔交战的时候,听旁人说祂手段狠辣多变,大家都看不出路数。”
林旭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那位陨落了的霍山神是最低一阶的山神,假如说祂是走纯粹神道之路,不该有这么强悍的战力,如此说来,应当是兼职了。
沉思片刻,林旭继续追问道:
“那祂是怎么陨落的?”
这时候,孟蜀继续大摇其头,然后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说道:
“这个俺也不知,那时候域外神魔势大将我等结阵杀散,战场纵横数十万里,杀都杀昏头了,哪能知道各处的状况啊!”
讲到此处,孟蜀脸上流露出缅怀追忆往昔岁月的神情,话音也停顿下来。短暂的沉默过后,孟蜀的话锋又是一转,说道:
“当年战后俺听一位老朋友说起,霍山神的陨落怕是别有内情,好像不是战死那般简单。”
闻声,林旭一惊,跟着低声说道:
“……是这样吗?”
性情豪迈如孟蜀,显然不喜欢提起这些令人悲伤的事情,迅速摆脱了这段容易勾起旧日感伤的回忆阴霾,一摆手说道:
“唉,罢了,咱们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闲事,你小子有什么正经事就赶紧办吧!孟某去也!”
不言自明,凡是你能用眼睛看到的敌人总是比较容易对付的,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不出声的卑鄙家伙,才是真正可能带来致命威胁的死仇大敌。最可怕的一点莫过于,你永远猜不到他们何时何地突然跳出来从背后捅你一刀。上述的这一番言论,正是林旭搜索十字教的后台老板不果之际,有感而发的切身体会。
十字教每天都会举行祷告和弥撒等例行宗教仪式,这些活动是以凡人为主,压根连根鸟毛都看不见,更别提什么十字教的总后台雅赫威了。
蹲守在十字军位于天水郡的驻地外面,林旭抱着守株待兔的心思,前后耗时半个月,结果连一根天使羽毛都没瞧见,诸多辛苦尽皆作了无用功。换做一般人,多半灰心丧气地放弃了。对于人类而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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