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独尊
说凭着林旭的天资和才情,大概过个几百万年以后,可能还有把握试一试,现在做梦才有可能,实际上就是没可能的。
人体是天地之间最为精妙的造物之一,地球上的科学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从人类的肉体中,搞清楚人类的意识究竟如何产生的奥秘,可见人体隐藏的秘密何其多也。
这就好比拆开计算机的硬件来研究软件,只有当灵魂和躯壳结合在一起才会产生精神和意识,一旦肉身死亡,灵魂随即脱离肉体。即使再怎么怒地地研究这具臭皮囊,细致到每一个细胞,那也终归是缘木求鱼,哪怕钻研到天荒地老,到头来还是作了一份无用功。
人体是如此复杂精密的系统,人类所患的疾病当然也是千奇百怪不一而足,想要凭空编撰出一本医书,纵然以神祇之能,那也是老虎吃天,无处下口啊!
早年间,林旭在大学图书馆里看过一本特殊时期出版的《赤脚医生手册》,哪怕版本老旧,但是包罗万象的医疗知识仍不失为经典之作。不得不说,对于穷困乡村和缺医少药的地方,这样的普及医疗书籍具有的革命性意义。如今,结合在这个世界塑体重生的实践经验,林旭逐一修订了由于水土不同导致的体质差异和病症细节,直接催生出了这本千古奇书。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青瞳仁将信将疑地从林旭手上接过这本医书,翻阅过目录和凡例之后,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待得又翻看了十几页之后,青瞳仁已是忍不住击节叫好,他连声说道:
“妙哉!妙哉呀!尊神此书可活人无数,若能推而广之,真乃功德无量之举。”
闻声,林旭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负手说道:
“林某已命九峰镇多家印坊开工,即日便可将此书翻印万套以上,供应全国州郡而有余。只是这培训医生之事,恐怕还要请医家多多帮衬才是。”
医生越多,医家的影响力就越大,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青瞳仁与同来的医家弟子商议了一下,当即拍着胸脯打包票说道:
“悬壶济世乃是我医家份内之事,尊神尽可托付于本门。”
“呵呵,那便有劳了。”
轻描淡写地摆平了一部分潜在反对者,林旭转而对着满堂来宾侃侃而谈,说道:
“今日林某请来诸位道友,另有一桩要事相商。”
“请尊神明示!”
停顿了一下酝酿气氛,林旭缓缓说道:
“人尽皆知,世间所谓三百六十行,当然,这只是个代称,做不得数,倘若神祇与凡人分隔,不在于凡间显圣,我只恐后世君王官吏不畏天命,不惧神明,肆意欺诈百姓,残民而自肥。为万世而计,不才以为当有行业工会,兴聚百业之诉求,如此方可与官府相互制衡。”
天底下多得是聪明人,这边林旭的话音刚落,纵横家的代表公孙述便已起身接口说道:
“林天王此议立意虽佳,然个中弊端也不可不察。工会若无力则不足以抗拒官府,若其力强则难免胁民生以自重,二者皆非生民之福,此为其一难也!官府或威逼利诱,或暗中扶植一派,可将工会化为傀儡,暗中操于己手,那时则顿失建立初衷,此为其二难也!取垄断之暴利,隔绝技艺革新之途,厚颜取利于民,此为其三难也……”
纵横家不愧是靠三寸不烂之舌出来混饭吃的,公孙述也没丢了前辈苏秦、张仪的面子,他一出马就把林旭的倡议一口气戳了几十上百个窟窿,而且每一条质疑的理由听上去都是很可能发生的,绝非滥竽充数的狡辩之辞。
事实上,林旭自家也心知肚明,这些问题不仅是很可能发生,几乎是必然要发生。工会组织从诞生之日算起,早已注定了就不可能纯洁起来,任何形式的组织总归都是一件工具,为善为恶皆在一心,只看什么人用来做些什么。与其因噎废食,不若早些制定周密计划,不要给后来者留下太多空子可钻。
这时,林旭收敛了笑容,拱手冲着满堂宾客施礼说道:
“诚如公孙先生所言,工会的确流弊甚多,正因如此,才需诸位帮扶指正,以求兴利除弊。”
林旭此处所说的请诸子百家和修行源流帮扶,潜台词是明目张胆地鼓动他们出手在幕后控制工会。
举例来说,由于历史沿革的因素,像是铁匠、木匠和石匠,以及其他的许多手工业都很难摆脱墨门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些行业原本就被墨门势力渗透得差不多了,谁都不知道哪个工匠是不是墨门弟子,根本不在乎多出工会这么一层老虎皮,这个既成事实都已是不可改变了。
要说林旭如此煞费苦心,他的用意很简单,神权可以退出凡间,但是不能因此而轻易放任君权坐大,必须引入其他力量制衡国家机器的暴力。
目下的大汉王朝开国之君陈凉生于贫贱,识得民间疾苦,他的行政措施再怎么操切鲁莽也有个底限,那就是绝对不会弄到了让百姓活不下去的程度。
陈凉可以自知自制,那些后世的帝王将相呢?他们全都生于深宫豪门妇人之手,一落生便享受锦衣玉食。如此环境成长,如果碰见饥荒年景,他们不问一声“何不食肉糜”,已经算是长辈教导有方了。指望这班人跟满身泥土的黔首们同心同德,不如到撒哈拉沙漠钓鱼,起码后者还有实现的可能性。
“善,本门附议!”
出乎林旭的预料之外,第一个站出来表明了立场,力挺工会计划的百家源流并非与他联系紧密的墨门,而是向来作风低调沉稳的农家。
一副古铜色的脸膛,额头上皱纹好似梯田一般的农家宗主许堰挺直腰杆,朗声说道:
“天下百业,农居其首,人不得食则死矣!余愿自今日起,天下农人可得温饱,倘能如愿,虽百死犹未悔也。”
古代华夏农耕社会,十个人当中少说有九个是农民,可想而知,其他行会的规模再大也大不过农会。不仅是这个时代的情况如此,即便到了林旭穿越之前的和谐年代,农民仍然占了总人口的大多数。虽然其中有很多农民连续多年外出打工,年轻一辈干脆已经不会种地了,但他们的户口本上还是赫然印着“农村户口”这样的醒目大字。
闻听此言,林旭大力鼓掌喝彩,说道:
“许宗主精神可嘉,林某愿阁下终有一日得偿所愿。”
随着林旭与诸子百家源流达成了口头约定,接下来会议就谈到了另一个问题,对十字教的势力如何处理。
在这个世界的西部地区,存在着许多信奉雅赫威的世俗国家,现在它们统一在教宗的旗帜下结成了十字军,外出征伐与其他文明为敌。前不久,大汉皇帝陈凉应允负责解决十字军的武装部分,余下的老弱妇孺总不能一股脑全杀干净,不教而诛谓之暴啊!起码要先教化他们,冥顽不灵再动刀子也算说得过去。林旭既然答应了人神分治方案,无论如何也不能食言自肥,这个任务只好委托给诸子百家来完成。
儒家的宗主颜开不苟言笑的模样看起来甚为古板,他声音干哑地说道:
“夫子云:有教无类。又道是:夷入夏为夏。当由我们儒家来做这件功在千秋的大事,教化蛮夷乃我辈责无旁贷之任。”
闻声,林旭微微一笑,说道:
“那好,一言为定!”
第055章 道阻
形容枯槁,兼且精神萎靡的教宗康布罗纳一世,此刻蹲坐在宫殿的台阶之上,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神圣庄严的威势。即便面对着自己的心腹雷奥纳多大主教,教宗那张色泽灰败的面庞,依然浮现起如丧考妣一般的颓丧神情,他嘴里嘟囔说道:
“我忠实的雷奥纳多,上前来。”
闻声,心惊肉跳的雷奥纳多大主教单膝跪在教宗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
“教宗……大人,您这是……”
在这一刻,康布罗纳一世脸上的古怪表情,既像哭又像笑,他喘息了好一阵,这才艰难说道:
“主有意旨降下,身为仆人的我们必须遵从照办,你说是吧?”
心生一种不祥预感,雷奥纳多大主教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装傻,当即他双眼望着自己的鞋尖,低声说道:
“我……不懂您的意思。”
“有时,我们为了实现一个崇高伟大的目标,不得不与魔鬼共舞,不得不到地狱中寻找盟友。”
听了这话,雷奥纳多大主教禁不住一哆嗦,哪怕是教宗最信赖的心腹干将,他能够混到大主教的位置也不可能是个白痴。虽说反应迟钝了一点,这时候雷奥纳多大主教也醒悟过来,教宗大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着边际的话,似乎隐有所指啊!
愈发觉得乌云笼罩了自己的头顶,牙齿开始微微打颤的雷奥纳多大主教试探着问道:
“教宗大人,需要您忠实的雷奥纳多做什么?”
闻听此言,康布罗纳一世斜眼望着大主教,有气无力地说道:
“嗯,准备牺牲血祭。”
“……需要多少羔羊?”
听到大主教的询问,康布罗纳一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他叹息着摇头说道:
“不,这一次的祭祀不需要羔羊,我们用异教徒来血祭。”
言犹在耳,寻思过来的雷奥纳多大主教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他那厚实的身躯因极度的恐惧而战栗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道:
“什么?这简直是魔鬼的作为……噢,仁慈的主哇!对不起,教宗大人,是我无礼了。”
这时候,康布罗纳一世连头也不抬,气息微弱地说道:
“总共需要一万名异教徒,你去准备吧!”
十字教的高层无法理解雅赫威为什么要举行如此大规模的血祭,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的小喽啰,没资格质疑“主”降下的旨意。
不问可知,这次多达一万人规模的血祭仪式,是五面怪约定支付给克苏鲁神系报酬的一部分。相比于其他的附加条款来说,这些人类即将丧失的生命,只不过是整座冰山露出海面的一角罢了。
大汉元封三年春二月,咸阳宫中充满了喜庆色彩,各处殿宇张灯结彩,回廊上往来穿梭的宫人们脸上也挂着幸福的笑容。
如此欢愉的氛围,不单是有赖于西域前线不断传来的战胜捷报,前几日,皇后薛梦颍诞下的嫡长子也刚刚才满月。对于这个诞生在旧帝国废墟之上的崭新国家来说,似乎一切都在蒸蒸日上,这个国家都处于上升时期。
“哦,九峰镇来的书信?太好了,太好了。”
陈凉忙不迭地拆阅看过林旭寄来的信笺,知悉人神分治计划顺利通过内部协商阶段,即将开始正式推行,他一时间高兴得手舞足蹈。幸好,陈凉为了避免被人探知与林旭的关系,特地遣散了身边的宦官和侍卫,不然他可要丢脸大发了。
毫无疑问,这是前无古人的一桩创举,从此之后皇帝真正够格称作万民之主,而非夹在世俗与神权之间的倒霉蛋。
俗语说得好,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无论早前是何等样人,业已品尝到只需一声号令,山岳为之让路,河川为之改道的巨大权力滋味。如今,陈凉也很难笃定地说自己能够放下这一切荣光和权柄,继续去过从前那种终日里纵跃呼啸山林,渴饮清泉饥餐野果,彻夜追击野兽的生活状态。
一阵嘈杂声过后,一名满身沙尘的传令兵单膝跪倒在殿门外,几个宦官从他手上接过铁函,他们来到陈凉的近前,叩拜说道:
“启奏陛下,西域前线军报,十万火急!”
眼皮有些微微挑动,陈凉预感到兆头不妙,当即拔出了解手刀拆开军报的火漆封印。扫了几眼看罢军报,他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说道:
“来人哪!速速敲响朝钟,宣三公九卿文武百官前来见驾。”
大约一顿饭功夫过后,人头涌涌的朝堂之上,大臣们交头接耳,低声交换意见。显然,从多数人凝重的面色来看,这份军报送来的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没错,西域无休止的沙尘暴天气肆虐,相距十步之外便已看不见人影,光是环境恶化这一点还不算太麻烦。随后,许多诡异的妖魔接着风沙掩护,不断袭扰汉军营地,导致征伐西域的二十多万汉军被困在葱岭以西,此时他们是欲进不得,欲退不能。天地之威,诚是可畏。统军的前方将领们苦无良策,唯有派出多路信使,分头骑着骆驼冒死向外突围送信。在一口气派出的上百名信使之中,最终只有两个人侥幸把军报送到了西域都护府,其余人等都成了失踪者。
在大殿之上,给了手下们一些时间思考问题,心急火燎的皇帝陈凉急迫地开口说道:
“前线军报所述,众卿家既已知晓,卿等以为该当如何办理?”
在陈氏宗亲当中较有威望的陈信担任宗正一职,此时他第一个出班见礼,朗声说道:
“臣请陛下颁诏祭天,以禳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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