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蜀山剑侠新传





寺砣绱死骱Γ ?br />   孙同康一看,那马一夜之间,伤已结疤将愈,好生喜慰;给了众人一点喜钱,仍欲步行上路。马却不走,凑近身来,几次要人骑它。孙同康细看伤痕,十九已好;马如此灵慧,自是高兴。刚一骑上,马便由绶而急,往前驰去。马背平稳如舟,而跑得极快,是绝好一匹千里龙驹,那似马贩所说不能上骑情景。先前本想,马虽灵慧,性野倔强,又从无人骑过,路上还须调练,怎么也要一点心力,才能如意乘骑。没料这等驯良,自然喜出望外,由不得连夸:“雪龙真好!”
  马似明白主人爱它,越发卖力,后来竟快得出奇。人在马上,只觉两耳风生,呼呼连响;沿途林木田野、山石溪流,化为无数灰白影子,似电一般在身侧脚底闪过。有时近面高山危崖,似要当头压到,路一转侧,晃眼之间,人马已绕驶过去,超出前面;回顾身后,相隔已远。不消多时,便驰出了好几百里。
  后来还是孙同康,因马初试辔头,恐它用力太过,又恐震裂创口,想令休息,先连勒了两次,口劲奇强,又不舍过分强韧,马仍腾踔奋厉,飕驰不已。已经再三喝止,势子虽缓,仍然回首骄嘶;若与主人问答,彷佛虽然听命,余勇仍强,心中不服之状。暗忖此马真乃龙种良骥,照此脚程,何止日行千里。自来千里马须有千里人,最快时节,连自己都觉气透不转,如换常人,如何能骑?只可惜到了地头,要改水路,不能带走,岂不可惜!其势已不能为此马而误了仙缘。仙师命走此路,必能前知。但盼到日开读柬帖,能够设法变通,中途改走旱路;或是提到此马,有什么处置就好了那怕自己不能要,转赠一个有本领的识主呢。
  正寻思间,见前面有一大镇,天已交午,想去打尖。到后一问,半日工夫,已连经许昌、南阳,行到了唐河东岸。因顺驿路大道,任马疾驰,迎面风声劲急,目光所及,前路景物全是迎面飞来,不及细看,转盼已落后老远。又恐生马生路,有什么差池,或将行人撞伤;紧勒马缰,心无二用,连经许多城镇堡集,均未觉查。似此神速,分明当日便可赶到老河口,不禁大为惊喜。对于雪龙,自更珍爱。到店下骑,不顾饮食,先松了鞍鼗,通身查看,不特疡愈痂落,新肉已生,身上也只有一点微汗。情知不会舍主而去,率性连辔取下,引往槽边,添购一些好马料,任其自食。
  正欲往店中用饭,店伙恐马跑掉,劝令系好再走。孙同康答道:“无妨,此马已然教好,只要别人莫近前戏侮,更不与别马同槽,便不妨事。我特地要找无人用的破马槽,也由于此。好在马槽还有两个,一会就走。你远远看住,不令别人的马近前以免被它踢伤,我多与你酒钱便了。”
  店伙正谢应间,忽听一川音女子冷笑道:“一匹稍好点的小马,偏有这些话说。我不信有那厉害,偏叫墨龙与他们同槽试试。”
  又一少女拦道:“六妹,你就喜欢多事!本非凡马,自然猛烈。出门人无事最好,那得不招呼一声,我们走吧。”
  孙同康闻声回顾,眼前倏地一亮。原来发话的乃是两个少女,年均十八九岁,手里各牵着一匹马,一红一黑,俱是油光水滑,神骏非常,鞍饰也极华贵。二女貌均极美。
  真是平生仅见。后说话的一个,略带鲁音,尤生得长身玉立,光艳照人,各穿箸一身淡雅妆饰,看神气似是刚由河边饮马走上;互相说完前言,身形略闪,人已端端正正分坐马上。美人良马,相得益彰,姿态之俏丽,简直难以形容。方想二女口音不同,立辔同游,没有男子随行.容光如此美艳,装束神情,又如此华贵大方,这是什么路道?
  雪龙本在低头嚼豆,吃得正急,忽然昂首骄嘶,侧顾那两人目闪精光,大有回身比并之意。孙同康知马通灵勇猛,恐怕惹事;对方又是女流,忙喝:“雪龙快吃,我还要赶路呢。”同时瞥见二女,朝自己和雪龙看了一眼;先用川音说话的一个,面上更似带有傲然不屑之容。心想:“此女虽美,神态没有高的一个娴雅温和;就相貌之美秀,也要差些,还看不起人。我是向不与女人计较,休看你马高大,那知我的雪龙厉害!不过雪龙风尘困顿,新伤初愈,不似你们女人骑马,着重修饰,洗刷又勤,外表要起眼些罢了。”
  他心念才动,二女手缰微动,连人带马,已往前路,绝尘飞驰而去。日光之下,眨眼剩了两个小黑点,疾若星流,再看已无踪影。中午打尖人多,二女貌美马健,长路征骑,不携行李,又是外方口音,来路莫测,本就看着岔眼;不料马是龙骥,人同仙侠,去得这等神速,益发惊奇,纷纷称赞,喧哗起来。
  孙同康觉出两马不在雪龙以下,二女自非常人;暗忖马好人更好,那长身细腰带有山东口音的一个,不知前途,还能见到不能?一看雪龙先颇兴奋欲前,二女去后仍就低头大嚼,便去店中要了点酒食。平日慕道好武,不喜女色,父母想为他定亲,俱被婉辞谢绝,从无家室之想。不知怎的,一见此女便放她不下,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连饭都无心吃。
  匆匆吃完,便想上路。刚付完店帐,给了赏钱,把马备好。一想此马年小任性,过于猛烈;方才吃饱,似前急驰,保不受伤。已然在半日之内赶出好几天的路程,何必忙此一时?便步行走去,想给马溜一下食,然后上骑;只是心中兀自想再见那长身少女一面,边走边思。才离镇口,马本自随身后,并未牵挽,忽然连声骄嘶,昂首一抖,便将鞍上所搭缰绳抖落,用口衔去,向手上乱拱,意似要主人上骑。
  孙同康原本就渴想追去,暗忖此马灵慧,既出自愿,必是无碍。便即立定,先抱着马头抚爱,笑问道:“你见先那两人两马么?我想追上,看看是什么来历。不过,你才吃饱,怕你受伤,反正她只走这条路,你不会追她不上。最好先莫跑快,等跑出一段,再快无妨,莫要使我担心。还有适我问人,二女并未打尖,所去如非离此不远,必要落店用饭。有此两马,虽易寻踪,但你跑得快,极易错过;前途如过镇集,务要少停,容我查看,以免错误。你领会么?”
  那马闻言,似懂似不懂的,将头点了一下,腾绰愈急,人随上马。孙同康见那马起步颇缓,方以为是解会人意,谁知到了前行空旷之所,猛然一声长嘶,四蹄齐翻,朝前窜去。由此绝尘而驶,其行若飞,一晃百多里过去;行经镇集,并未稍缓。好在事前留心,两马又极高大,匆促之间,仍可看出。一想二女马快,似比雪龙差不了多少,又是先行;看它唐河饮马,也许在前两站打过尖来;前途如不停歇,自然不易追上。仔细一想,渴欲一见,马快正合心意,加以勒阻不住,也就听之。
  这条驰道与长河并列,相隔河岸时远时近。孙同康又跑了个多时辰,二女人马全未遇上。估量不是走向别路,便已到了对方地头,走入深宅大院以内,看她不见;否则自己坐下千里良马,一口气跑了数百里,二女打尖在前,更应停歇。两下相去,不过刻多工夫,如此飞驰,那有追她不上之理?虽渐失望,心仍恋恋。
  见沿途岗岭颇多,想往高处查看一下;无如马行太速,顺着大道飞驰,一瞥即过,竟不暇顾。他知勒不住马,迎着劈面山风,正要奋力开口,喝令少缓,以便觅路升高一望。一眼看见前侧面,烟云缥缈中,一痕山色高恒天际,宛若卧眉;阳光斜照上去,曳紫萦青,明晦相错,白云若带,环绕山腰。尤妙是下半雾烟杳霭,若隐若现;而近山一带的田野冈峦,又是一片苍录,间以杂花野卉,摇曳娟娟。另一面是长河拖蓝,风帆片片,风景美妙,暗衬得那山宛如海外神山,黛光欲活。
  坐下雪龙,不待喝止,势子忽缓了许多,不时迎风长嗅,杂以骄嘶。孙同康方不解是何用意,马忽又由缓而急,改向沿河飞驰下去。孙同康见河面甚宽,两岸也阔,来路有两三条岔道,还不知马已舍了驿路大道。等到驰入野岸无人之地,才自觉查。想起人马俱是初行生路,除照前站途向外,一直任马自行,正喝:“雪龙快停,你跑错了!待我看明去路,寻人问好再走。”那马本已离开河岸,走向路侧野地之中,倏地拨转身,泼风也似四蹄翻飞,朝前面大河驰去。
  孙同康信马前驰,已成习惯,口虽喝令少绶,并未留意,去势又极猛速,万没料到会有异举。竽一眼瞥见大河前横,马正箭一般朝前直窜,觉出不妙。说时迟,那时快!
  心念才动,离河已只有丈许,竟未容人发话,马已四足齐蹬,凌空而起,朝那相隔十多丈的河面猛窜过去。
  (后文尚有孙同康卧眉峰月夜惊艳、飞熊岭妖坛斗法、巧遇兽王彭勃、同访洞天庄、五友结盟上峨媚、三谒凝碧仙府。诸般美妙惊险情节,均在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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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跃马渡长溪 客馆深宵闻异事 潜身入古洞 晶门玉屋访高人
 
  话说孙同康当时只觉疾风扑面,眼底水光一闪,连人带马已然到了对岸。马蹄刚一沾地,便迎风长啸,朝隐现云中的高山那一面,窜山越野飞驰下去。那一带偏是山荒野地,走不多远,便坡陀起伏,溪涧纵横,路极难行。马似毫不在意,一路窜高纵矮,越涧过溪,照旧疾驰,全不少停。不时又昂首鸣啸,还走了一两段冤枉路。看去路并不熟,径往那山上跑去,一任勒缰喝止,全阻不住;马和疯了一般,情急异常。
  孙同康先还喝止,嗣见喝禁不住,又因爱马太甚,不忍动强;又见日影方向并未走反。暗忖:此马明是龙驹异种、通灵之物,如此奔驰,必有缘故。此山高恒云表,十分灵秀。马身已早见汗,再见它连嘶带嗅,彷佛有什么惊觉神气;跑起来,势虽较前更急,却是又稳又快,并非犯了野性所致。继想:那两个女子决非常人,适才曾嘱它留意寻踪;也许就在这山上,此马通灵,被它看出。因急欲一见心上人,失望之余,顿生希冀。好在前行方向不差,至多绕远一点;已仗此马,多赶出了好几天路程,何不由它跑去,看着料中与否?念头一转,便不再勒止,马也欢嘶不已。
  一会儿,日色平西。估计前面高山还有好几十里。马忽停步不前,立定向前、左两面,连连昂首闻嗅,嘶啸不已;声急而亢,大有怒意。孙同康见马通身是汗,怜它跑累,下马解了缰勒,把身后带的豆料取出,盖上马单,边喂边问道:“你是为我寻找那女子么?”
  马忽昂首低鸣。孙同康命它点头示意,并问二女是否异人?马点头相答。孙同康见它如此灵慧,虽然人未寻到,也是爱极。一面为它拭汗,抚爱不已,连所带点心也没顾得吃。等马吃完,又问道:“你太累了!你如闻嗅得出她们走向,总有落脚之所,不愁寻她不到。否则,我还要上路入川,急也无用。况且天色已晚,该找人家住店了。我舍不得丢你或送人,如走水路,还要为你想法子呢。我和你先走一段,再骑时,不要跑得太快了。”话未说完,马忽照前示意,坚令上骑。
  孙同康再三叮咛慢走,这次马竟听话;忽舍前路,缓步往左侧一条横岭上跑去。到了岭脊,往那面一看,岭下不远,竟是一个小镇集,集前又是一条大河前横。斜阳渐没,明月始升,镇集人家已有灯光。忽觉腹饥,还未开口,马已往岭下镇集中跑去。到了一问,当地竟是老河口上游的小镇。鱼米之乡,又是水陆要冲,居民也颇殷富。想不到一日之内赶到,心中喜极。
  孙同康先寻了一店住下。鉴于今早马曾自行走开,先告店伙,马甚猛烈,而有特性,但知恋主,不受羁勒,也不能与他马合群;愿多出钱单喂,来去任其自便,跑掉不要赔。
  又向马叮咛,最好不要走开;才去饮食安歇。准备明早往武当山,将人托寄的信交到,就便见识这位年过百岁的道长铁瓢;然后包雇一船,连人带马一同入山。
  住店以后,为防那马又私自跑出,连去看了两次。马见主人,竟知来意,先凑近身侧挨蹭,任主人抚爱一阵,然后横身卧倒,以示安睡不走。孙同康知它通晓人言,便告以:明早尚有要事入山,千万不可远走;就有事,也要等我起来,由我问明,体会出了用意,必放你自出自归,却不许不告而去,使我愁急。那马连连鸣啸点头,店伙俱都惊奇,纷纷传说,全镇皆知。
  孙同康终是公子哥习性,江湖行径多听师长传说,一知半解。只管小心谨慎,仍是想到就做,也未做什么理会。心料马不会走,径自回房,先向店伙打听去往武当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