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归来
走了两个小时,任远与冯三大哥才到地方。
通过这一路观察,冯三也看出任远身体弱,因此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
路,其实基本没什么路。有的话也是采药的人走出的一条路,早已荆棘密布。任远就感觉在不断地迂回上山,难行得很,他甚至想,如果自己下山,不一定就能找到下山的路,说不定转到冯村的山那头去了。
“好了,就是这!”冯三停住,指着前面的建筑物说道。
任远绕过及人高的篙草,就见一木栅栏样的房间呈现在眼前。
这建筑半是人工半依天然。
往上看是、,高大的岩壁往下延伸然后突然凹进去好大一块,于是形成一个偌大的空间,这就是房屋内天然的“墙壁”,房外就是用十来公分宽的木板围了起来,形成一栅栏式的外墙面,中间当然还有一扇木门。
冯三也不跟任远细说,推开木门。任远赶紧跟进去,见里面倒也是干燥,只是飘落了许多松针落叶,加上一些不知名野兽大概留下的粪便散发出一股清新的“臭”味。正对着房间门的家什就是简单的一个床铺以及一张桌子。值得说的是床铺,只是一张床板,两头简单地垫了两块齐高青石板,这就构成了一张床。任远的目光落在床铺上一个外面有些陈旧的蒲团。任远正纳闷之际,冯三说道:“里面就是这样了,外面有炉子,上面有石锅,左右还有一些枯柴,不够的话我会送过来,再旁边就是山上流下来的泉水,都是干净可以饮用,米菜,我会一个月送一次上来。”
任远张大了嘴,望着冯三。冯三笑了笑,说道:“这些安排,你还满意吧。”
冯三这么一说,任远更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细细想,自己留书医院,告诉苏夜是剑仙收留,然后远入深山学道。任远这一路走来,自己都觉得荒诞,是个故事中的故事,但是,眼下,似乎好象变成现实。任远正要开口解释。冯三脸露羞赧,说道:“不好意思,只能提供这些了。”见任远脸露疑惑之色,立刻说道:“哦,是这样的,小任,在你未来之前,我故去的祖父入梦,告诉我,有一个修行人来,要我好生接待。”
听到这,任远心中一动,竟有此等奇事,脱口而出:“修行?”
“先生不是来此地修行的吗?”冯三反问道。
任远嘴微张,心道,好象又是那么一回事,于是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那就没错。”
“不是,这个,冯三大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冯三笑了笑,说道:“我们祖上有观人之法,小任你骨骼清奇,相貌俊朗,隐有出尘之意,只是双眉紧锁,恐身有痼疾。”
任远不禁“啊”了一声,难道自己随意来到一地,就遇高人了?还真有奇遇?任远连忙问道:“冯三大哥,你这么厉害,那你,那你有解决的办法?”说到这,任远的声音都不禁有些颤抖起来。
冯三马上摇头道:“医术,我是不知,我想这恐就是先生求道之缘起。”
任远越听越奇,说道:“冯三大哥,你怎么知晓这么多?”
冯三拍了拍床铺,道:“我们坐下再说。”
任远依言坐下,心中顿有迫不及待之感,就连因一路上山剧烈运动引发的隐疼也忘记了。
冯三坦然道:“我知你心中疑虑,因为,这其实牵涉到我们冯氏家族于此山居住的使命。”
“使命?”
冯三嘿嘿一笑,道:“说使命好象大了一些,应该是祖训吧。当年老祖宗随葛仙翁在此阁皂山结庐炼丹,后来葛仙翁丹成仙去,飞升之前告之我老祖宗,说我们冯氏一脉,少有真修行之人。我老祖宗当然知道葛仙翁所言不虚,一度意志消沉,后来老祖宗就想,既然自己修仙不成,就愿子子孙孙为真修行之人挑水担饭,随伺左右,绝不后悔。”
冯三这话滔滔说来,若是换作旁人,他这个村夫般的人说这样的话定会拿他当神汉,但任远不同。任远之所以会以“仙剑收他”的这样的桥段来哄骗苏夜,实在是他内心也时常存在这种浪漫的妄想。而任远申请的揭秘古代炼丹化学的课题,在长期的科研以及思考当中,他的心神不自觉地进入中国古代的另类文化领域,也就是仙学领域,对里面一些术语、理论还是很有些涉猎的,甚至读过一些金丹经典。当然,这一切都是站在一个自然科学研究者的批判立场去看的。
但是,不管金丹术是否真实可行,古代孜孜以求的修真修丹的人与事那肯定是存在的,因为历朝历代无论王公贵族,富庶百姓都渴望长生。因此,冯三说他们冯家是自古以来辅助修真的话,任远是信的。
听罢冯三的这番话,任远亦能感觉冯三老祖宗心中的悲凉之意,而正因为如此,任远就不得不佩服冯家的胸襟,下意识脱口而出:“冯三大哥,你老祖宗是为大善。”
冯三脸露喜色,自是因为得任远称赞,在他眼中,已当任远是半修行人了,无论如何,今后肯定有些成就的,于是说道:“是这样的,我祖父在世之日就被方圆百里人称之冯大贤人。我们冯家人,别的方法行不得,就从这善、德事下手,希望积累功德,冯氏子孙中能出有仙缘之人。”
任远暗自点头,这就对了,行善积德,道家有说积三千善,而成真人。
这个听起来很容易,其实很难,关键是这“善”的标准。
一善基本上就是救人一命级别的,且不能做一恶,做一恶者前善统统抵消,得重新来过。倘若就事论事尚好控制,但是,这恶还包括恶念,就是连恶念一丝一时都不能起,这般说起来,难度就太高了,试问谁能控制自己的念头呢?特别是现代人!
这个时候,任远倒不需否认自己就是冯三大哥要等的修行人,因为他已感觉,从自己留书寄信开始,自己上火车然后随意下车,最终来到这里,冥冥中似乎透着某种难窥的天意。任远想,这大概也是自己的一种奇遇。
有这等奇遇,任远却没存侥幸,他不相信就靠自己在这独住,在这山中呆上一阵子,恶疾就能祛除。任远二十多年接受科学教育与培训毕竟根深蒂固,终究还是不信。不管怎样,冯三大哥这样认为,倒是省了任远这等行迹着实可疑的人向旁人费的口。
任远环顾左右,在这住上一段时间,也不错。米尽菜没了自己下山去冯三大哥家中取,自己的五千元应还能应付一段时间。
想到这,任远露出有些高深莫测的微笑,说道:“那就有劳冯三大哥。不过,冯三大哥,我会每月的十五下山来你家中取一些米菜,若是我没来,你可上山寻我,如果我离开这,自会留书给你的。”这最后一句,自是任远给自己离开这打下的伏笔。
冯三连忙点头道:“我省的,我省的。”冯三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事实上,这阁皂山有近三十年没人寻到这山上来了。
二三十年前,全国的庙宇、道观拆了不少,出家修行之人赶走不少。
冯三小时候经常听父亲说过他年轻时侍奉过一个修行人。
现在村子里的人不多,祖宗交代的事渐渐也遗忘了,一些青壮劳力也都纷纷外出打工了,如今算来,正经也就冯三惦记着一直传乘下来祖训了。当然,这还得加上祖父托梦这一前提,否则,冯三也不会这么认真对待。
第一卷 入山修仙 第五章 任他来去
看着冯三大哥下山的背影一转,很快消失,任远的视线中于是只看得到疯长的野草,再无其它。
任远抬头看了看四周,观察着这个现如今属于自己的居所。
冯三大哥说庐山的仙人洞都没这般好。
庐山的仙人洞任远去过,是和苏夜结伴一起去的。
苏夜在长江三峡参加考古队,任务完成顺江而下,而任远则在上海市溯江而上,两个人在九江会合,然后携手登庐山。
那是金子一般灿烂的秋季。
一阵突如其来暴雨照脚乱扫过来,两个青春活泼的年轻人跑到仙人洞。
一个道士睁开眼斜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所谓的打坐式的沉睡。
那个仙人洞,的确比不得这。
任远心道,这个洞自己以后也就叫仙人洞吧。
想到这,任远终觉得大脑一沉,体内不可遏止的疼终全面泛滥起来,身子一软,倒在床上,然后整个弓成了一大虾公。
床铺已经扑上被褥以及被子,任远下意识地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就彻底失去对自己肢体的控制能力,整个人激烈的颤抖当中,就像一艘注定要倾覆的小船正在汪洋大海惊涛骇浪中一般。
任远不住地发出呻吟声,一开始毫无意义,到后面就自动变成“苏夜、苏夜……”
任远不想呼喊出来的,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呼喊千里之外的苏夜能感应得到。他努力,拼死不喊出来的,但是,他实在挡不住。
“啊!”任远最终发出惊人的吼声,像野兽一般,没有杜冷丁的支持,痛感在身体肆虐。
“砰!”任远终忍不住,拿被子裹着头朝墙上猛烈地撞去,一下比一下更猛烈,最终,他成功地把自己撞晕了过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任远依然没有醒过来。他像是已经死去,躺在那一动不动。当月光如水一般倾泄在任远身上的时候,他终于动了动。过了一会,任远总算苏醒过来,双臂支撑着躯体坐了起来。再过了一会,任远双脚落地。
一站立,任远立刻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手赶紧扶了一下墙壁,四处看了看。
什么时候,任远下意识想掏手机看看时间。很快,他意识到手机,以及诸如电器类的物件自己再不需要使用得上。任远倾耳听了听,四处却是从未有的安静,直透入人心灵的静。
真静,仿佛一切都沉醉在某种玄妙的境界当中,任远心中叹道。
仙人洞,这就是自己的仙人洞了。
任远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仙人洞倒是有些神仙府第的样子,呆在这,心绪有格外的安宁,可惜自己却是再真不过的俗人一个,恐怕辜负了这个好地方。
洞中有月光,目能见物。晚饭好象没吃,任远摸了摸肚子,决定自己动手给自己弄一顿饭。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倒水、发火,这些很平常的是花了任远大约一个小时才搞定。
任远歇了一个小时,石锅里即散发出浓浓的粥香。
胃口似乎比前几日好一些,这似乎是个好兆头。
任远在自己的洞府中用了第一次餐后,终支撑不住,又倒下睡去。
半夜,任远忽然又疼醒,而一旦醒过来,无数疼的感觉就像汪洋大海一般向任远扑来。
从医院逃出来,一路火车,然后来到这,在冯三大哥家住了一晚,然后到这所谓的洞府,身边再无一个人,就只有任远一个,那些所谓的坚强面具终于被撕得粉碎,彻底的孤单,悲苦瞬间把任远完全抓住。
刹那间,任远失去平时模样,歇斯底里,号啕大叫起来!
这声音包含无比绝望,不屈,以及不舍。声浪击在石壁上,然后又狠狠撞了出去,最终,在整个山谷震荡。
仿佛是没有穷尽,任远拼命地发泄,在这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天地里,他还有什么好顾忌?
很多感觉的极处,无论是悲还是喜,都是死!
呼号到后面,任远于是觉得自己真要死了,就像看到了自己朝向那个目的的奔去,也没有任何挽回的办法。当然,任远也不愿挽回了,对他来说,生命原本就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苦,太累了,太辛苦,死就死了吧,这样也好。
任远于是放任着自己,而那黑色无边的浪潮更加叫嚣地越掀越高,不断攀升!
终于,就要死了吗?
任远觉得自己入气越来越比出气少了,就像不断向外拉的风箱,整个身体已经心灵都好象要奔到一个临界值,然后,就等那最后猛烈的爆炸声,自己碎裂成每一个无意识的分子,最后飘散在无名的空间当中。
少年丧父母的不幸,大学时代一手带他大外婆的离去,这些痛苦都逐渐没有了,最后,就剩下的就是苏夜。
这个那么深切爱着自己的女人,自己发誓一生一世都要好好爱护她,照顾她的,这些誓言,现在统统不能兑现了。
任远心头的悲苦经过发泄后,忽然进入一种纯净得近乎凝结为实质的地步,就在任远以为就这样死去的时候,天地之间仿佛忽然发出巨雷一般的“轰”声,就像雨后一般,所有的乌云在一瞬间被驱散。任远整个的身心,突然一下就定那,一动不动,非有非无。
不知过了多久,任远醒了过来。
天亮了!
任远睁开双目,眼前是明净动人的天地。
任远缓步出了栅栏门,心绪一派宁静。
任远四处望了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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