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逆天
计是受了契丹皇帝的指使,来接应崔挺勋他们的。眼下,契丹皇帝北逃,刘知远对高行周南下与楚军作战到底持什么样的态度,对眼下的战局是至关重要的。
“秉大人,杜重威、李守贞等人早些日子,已经被耶律德光遣返回了各自的辖区,他们招揽义军,已经和契丹人翻脸了。”
李骧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道:“大王,依臣之见,刘知远恐怕不会对我们大楚采取断然的共识,我们只要南下宛城,打败高行周,估计刘知远自然就会和我们议和的?”
马云诧异的说道:“李先生,只要刘知远进了汴京,恐怕很会就会得到中原各地藩镇的认可。中原安定,刘知远出于树立威望也好、保障汴京安危也好,南下征伐我们是必然的了。他不占点便宜,怎么可能和我们议和呢?”
“大王的分析不能说不对,可是有一点,您却把它遗漏了。那就是杜重威、李守贞他们的反映,特别是杜重威。石敬瑭死后,杜重威对契丹作战多次获胜,在大晋的威望是水涨船高,他未必会甘心做刘知远的手下。这一点,从杜重威招兵买马,公然和契丹人翻脸就可以看的出来,契丹人还没有完全撤退呢,杜重威就驱逐契丹,恢复河北诸州,他想做什么?他恐怕不会是想做郭子仪吧?”
马云快走几步,来到大帐左侧悬挂的地图旁,仔细的看了看,迟疑的说道:“先生的意思是说,杜重威要和刘知远争天下?他不救援临近河东的相州,反而攻打邺城北部的贝州等地……”马云眼睛一亮,说道:“这么说来,刘知远是不会出兵南下的了。呵呵……那我们可以先克宛城,再攻取唐州了?”有了邓州和唐州顶着,自己北方的战线就彻底巩固下来了,可以放心大胆的开发湖北,把湖北变成苏杭天堂。
李骧望了眼地图,摇了摇头,谁也没想到高行周的部队竟然南下的这么快,他的前锋部队既然在向城吃了亏,熟悉地形的高行周必然不会再向城停留过多的时间,肯定也是折向东取道唐州,来救援宛城。取道唐州,最快只要耽搁一天的。换句换说,留给楚军攻击宛城的,就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
“大王,短时间内刘知远大规模支援高行周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如果我们在一天之内无法攻下宛城,那么高行周的部队必然会赶到宛城增援的,他们一旦入了宛城,我军在想攻下宛城就困难的很了。时间一久,刘知远稳住了北方,那时他就不会坐看我们拿下宛城的,如果他再派来援军增援,我们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了。所以,臣建议大王,立刻派遣一员大将,带10000人在南阳东北的丰山拒敌,而臣请命带着昨天曹彬送来的那个百夫长,出使宛城,游说崔挺勋献出宛城!”
“不行。这太危险了,寡人宁可不要南阳城,也不愿先生有所损伤。”马云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了。
马云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李骧颇为感动,可正因为这样,李骧反而更加坚定了出使宛城的信念……
唐末一来,山南东道(大致就是即威胜节度使)战乱频乃,南阳城人口剧减,遭到了极大的破坏,由原来的市级单位,变成了县级单位。
南阳城外战鼓喧天……
南阳县衙的大堂上,拽刺一本正经的坐在上面,神色肃穆,像个泥胎一样,也看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懊恼。一旁的崔挺勋倒是神色自然随意坐着,斜眼看了一下左右,方才问道:“拽刺将军,是不是让那个李骧,进来说话啊?”
“吭……”拽刺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大堂前面的院子左侧,那里架着一口大锅,锅下的柴火烧得劈啪作响,锅上青烟飘着,看样子里面的油已经是煮沸了,再看看庭前的两列持戟的武士雄赳赳气昂昂的站立着,他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屏风,心中略略定了定心神,方才说道:“可以了,让那个李骧进来说话吧。”
崔挺勋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拽刺这个家伙的汉学是跟谁学的,楚国派来使臣谈判,他居然搞了这么一出,又是架油锅,又是埋伏刀斧手的,弄这么麻烦干嘛。想杀人,直接下令就可以了,南阳城里有1万人马呢,杀个文人,还不轻松。在楚军团团包围之下,这么一搞,也就你们契丹人是觉得倍儿有面子,那个中原人不知道,这样做不是恰恰说明了自己胆怯吗?大堂文案上面,应该放什么?当然是惊堂木了。这个拽刺……居然在上面摆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茶杯子——用来摔杯为号。倒不完全是为了符合这个“摔杯为号”,也是因为摔“惊堂木”,它不响啊。(拽刺语录:摔杯子比摔木头响!)
不过,拽刺根正苗红,正儿八经的契丹贵族,单论出身就不是他这种汉奸能比的。因此,就算崔挺勋心里不同意,也不能反对,于是,他高声说道:“让那个李骧进来吧。”
拽刺抬眼看去,一个30岁左右年纪,身穿紫色官衣的文人,走了进来。不慌不忙,面带微笑,看也不看油锅一眼……拽刺心里不禁觉得好玩儿,这和书上写得一样啊,下一步对面这个叫李骧的家伙,应该声情并茂的说道:“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大楚,而是为了救你们契丹人啊!”
拽刺兴致勃勃的就等着这句话呢。
不料,李骧张嘴冷冰冰的说道:“来人那,把布袋解开。”
拽刺一愣,这才发现,李骧身后还跟着两人,他们抬着一个一人来长的布袋子。解开之后,这布袋子里面居然是个人,还是个熟人——萧敬克,向城的百夫长。
丫的,向城丢了?
第17章 送客
萧敬克的酒早就醒了,也知道自己一不小心丢了至关重要的向城,此时见到主帅拽刺,心中又是窘愧,又有些胆怯,讪讪的冲着拽刺笑了一下。
这萧敬克是拽刺的亲兵,在拽刺看来,把他派到向城去,那无疑是一种赏识啊。谁想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城就这么丢了。他见被绑的象粽子一样的萧敬克,竟然还有脸发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伸手抓起茶杯,就想掷到萧敬克的身上去。
就在茶杯即将离手的那么一瞬间,拽刺终于想到了茶杯,这个道具在眼下场景中异乎寻常的意义。不得不重新把茶杯又给收了回来,可是想了想,终是心中不甘,于是,他站起来,走到萧敬克面前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忍不住骂了起来。
拽刺这样的公子哥都知道向城的主要作用,崔挺勋这样沙场老将,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凝视了一眼李骧,冷笑道:“李大人此来,想必是劝说我们投降的了?你死了这份心吧,我们契丹人宁死不降!”
话声铿锵,斩钉截铁。将拽刺也从用人不明的气恼中,惊醒了过来。泥胎一样,让人看不清深浅的表情不见了,一瞬间身子发抖,腿肚子有点抽筋,他心里面一下子就从萧敬克辜负了自己,跳转到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在震天的战鼓声中,当他设身处地的为自己这么一想,他才悄然发现,竟然无路可退了。刚才他镇定,是因为崔挺勋告诉过他,只要向城在,利用契丹骑兵的机动性能,突围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可是……向城丢了……崔挺勋的话更让他有点惊恐,他惶惶然的瞄了一眼崔挺勋,那意思很明显,真的要玉石俱焚吗?跟随大皇帝耶律德光南下,喝酒吃肉,他想过;搜刮钱财,他想过;寻欢作乐,他也想过;至于死战到底,他还仅仅停留在了口头上……他压根就没那个心理准备……
拽刺生怕李骧听了崔挺勋的话,掉头就走。赶紧追问道:“李……大人,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今天,您们三位来了,一定……一定能当我的老师,可以教教我吧。”
见过乱用名言的,可没见过这么乱用名言的。李骧心中一乐,正要教导教导拽刺,却听崔挺勋正色道:“拽刺将军,陛下命我二人来邓州,没有陛下的命令,我们契丹是绝对不能投降的。”说着,他偷偷的冲拽刺眨了眨眼睛。拽刺是贵族,就算他投降了,耶律德光也不会把他家里人怎么样,可崔挺勋不同,崔挺勋是汉人,他要是投降了,幽州家中的老小,可就糟了难了。
李骧并不搭理崔挺勋,转而冲着拽刺一抱拳,说道:“拽刺将军,我今日来,送还贵国的萧将军之外,还奉我王的命令,与将军和谈。契丹当今之大国也,而将军善战之名,也是远播华夏,我王对契丹大皇帝以及将军都甚是仰慕。向来都是一心想与拽刺将军做个朋友,又何来劝降之说呢?”
拽刺还是在中原呆得时间少,李骧明显是见人说人话,见过鬼讲鬼语。可他居然有点信以为真,搓搓手问道:“那敢情好,我也是愿意和楚王做个朋友的,只是……”拽刺突然有点明白了,想做朋友,你干嘛带那么多小弟,还带着家伙从长江南边杀过来呢?不是劝降,你何必团团围着南阳小城,又是列阵,又是击鼓的,还攻下了我契丹北返的必经之路向城呢?你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这司马昭之心,路人都知,我拽刺将军自然也知道了。
见拽刺有些泄气,李骧解释道:“石晋无道,我家大王北上只是为了解救百姓,并无与上国交战之意。新野的遭遇战,我王也是后悔不已啊。今天我王派我来,专门是向拽刺将军解释一二,再有就是告诉将军,这些日子中原发生的变故。”
拽刺智商到底高不高,没人知道,可拽刺的智商却显然高于情商。这些日子连战连败,很有点惊弓之鸟的意味儿。李骧的话刚出口,拽刺脸色有些发白,立刻惴惴不安的问道:“可是大皇帝北返了吗?”在他看来,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李骧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来,说道:“这贵国皇帝陛下,派人送于将军麾下的。眼下中原百姓和贵国形同水火,这信使好不容易才逃到我大楚的军营中。我王念在两国多年交情的份上,特命我将书信给将军带来。请将军一阅。”
拽刺一脸惊疑的接过书信,匆匆的浏览了一下,当下面无血色,苍白的吓人:大皇帝命令自己相机行事。最糟糕的事情是皇帝北返,比皇帝北返更糟糕的就是,皇帝没有带自己一同走……
看拽刺有些痴痴呆呆,一直还算沉稳的崔挺勋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走过来,低声问道:“将军,这书信上写写什么呀?”他话是这么说,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瞟到书信上去。
拽刺摇了摇头,随手将书信递给了崔挺勋,自己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三晃的走到椅子前,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看来这个噩耗对他的打击颇大。
崔挺勋接过书信,大致上扫了一眼,又仔细的看了看书信的落款,盖得正是耶律德光自己私下用得可汗小方印。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终于确定,这封书信看来真的不是楚军伪造的。皇帝真的是北返了。他定了定心神,问道:“契丹与大楚向来较好,陛下既然已经北返,不知贵国有什么打算啊?”
拽刺犹如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抬起头,期盼的看向李骧,说道:“楚王殿下不是说新野之战只是一场误会吗?既然这样,是不是可以让开一条道路来,让我军北返呢?等我们到了幽州,一定将楚王的善意,一一如实的禀报给陛下。”
李骧将手里的鹅毛扇微微摇了两下,方才徐徐说道:“文昭王时,我大楚也曾派人出使过契丹,两国关系向来交好。我王即位后,对契丹和大楚之间的邦交,向来也是甚为看重。拽刺将军,您北返的急切心情,我王是理解的,也是愿意提供帮助的。”
李骧说得好听,可是一句瓷实话也没有。崔挺勋问道:“不知楚王有什么条件啊?”
李骧正色说道:“我王保证贵军平安的离开南阳。每人另送携带5天的口粮。拽刺将军觉得如何呀?”
这楚国莫非是国际主义战士啊?
即放契丹人走,还送吃的?
拽刺眨了眨眼,中原人向来都是话里有话,他有点不懂李骧的意思。这……这怎么可能?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崔挺勋,却见崔挺勋面色阴沉的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拽刺将军,楚王的意思是,让我们除了拿5天的口粮,什么东西都得留下来……”
崔挺勋的话还没说完。拽刺象屁股上挨了一颗子弹一样,腾地一下又站了起来,急急的说道:“这不行,这战马和兵器,是我们北返必须的,我们不能留下来。”他却也不是笨蛋,知道只有骑上马,才能来去如风,才有机会回到幽州。要是没了战马,从邓州估计走不到汴京,就要被四处的义军给消灭掉。
拽刺觉得自己说得一点都没错,可崔挺勋却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他几句。拽刺这么一说,不就把自己的底牌给亮了出来了——除了战马、兵器之外,别的什么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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