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逆天
江南的士子们就这么郁闷着了。
又过来一阵子,楚王正式下诏,今年开恩科,在七月份举行解试,在11月举行省试,省试之后,则由楚王亲自考试,考中者就能立刻授予官职。这个消息在楚国的辖区广泛的传播下,对荆南、岭南哪里的士子们来说,平白的又多了一次机会,而对于江南的士子们来说,反应就有点不同了,首先,过去李唐考试选中的那些举人也好、状元也罢,全部被废除了,你想当刀笔吏这些不入流的小吏,那倒不用考试,如果想当官,对不起,请参加解试、省试和殿试,不然就归隐去吧。
江南的士子们有点矛盾了,这参加吧,总觉得有点别扭,李唐刚灭的那两个月,大家都还心怀故国,很多人都一块的宣誓,誓死不合作。可是,四个月下来,大家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会儿事,首先有些德高望重的人,比如江文蔚,直接都投降了楚国,而且还当了礼部尚书这样的大官。还有一些大家族,比如钟家,也都纷纷投靠了楚国,在楚国政权里面混的风生水起。大家的心思都活泛了一些,再加上内部消息:这一次大比,很可能会扩招。过去一场考试下来,最多招几十个人,在一次,殿试可能扩招到200人左右,这200人出来以后,最低最低也是个从七品的县丞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你想啊,全国上下多少读书人啊,可每次只选几十个人,这难度该多大啊。江南的士子们犹豫了,渐渐的也开始了分化。
当然他们也是分块的,比如淮南的读书热闹对于楚国政权的接受程度,就远远高于江南西道。这是为什么呢?要知道楚军在淮南可是一仗都没有打啊,而在江南西道,先后打了鄂州之战、建昌之战、洪州之战、饶州之战、宣州之战、金陵之战,还打了两次大型的水战。按理说,江南西道楚军更是威名赫赫才对啊。
这都是因为经济形势决定的,李唐在经济崩溃之前,应该说是江南少有的富国,可是这富国也不是遍地是黄金,相对来说,淮南老百姓的日子好远远好过于江南西道,因为江南西道多是丘陵地带,不适合耕种。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这江西省,还不是一样是中南、东南地区最穷的一个省份了。
淮南的百姓在李唐经济崩溃中损失最大,在楚国的新政中得益最多,因此也是最为感恩戴德,所以,连带着淮南的士子中也有很多人在渐渐的转变观念。而江南西道则完全不同,本来这个地方就穷,再穷能穷到哪里去,他们受经济崩溃困扰较少,而楚国的新政,对他们来说,帮助也少,也就是说,他们完全感觉不到这楚国和李唐到底有什么区别,因此,江南西道的士子们对李唐还是抱有好感的,对楚国也是处于抵制状态的。只不过楚军赫赫军威,让他们只敢动动嘴。
进入六月的时候,淮南更是得到了今年来少有的大丰收,而江南西道灾荒频繁,这么一对比,江南西道过得有可能还不如去年呢。再加上李唐学术界的几个老顽固,老隐士,像刘洞、像欧阳广这些人全都在江南西道猫着呢,一个隐居庐山,一个隐居吉州,还经常写点悲戚的诗词,来感慨悲伤,还偶有怨怼之语。
而且和淮南的情况不同,淮南地区经济和军事上的重要性,使得那里的舆论紧紧的被楚国控制着,而在江南西道正因为有这么几个老顽固挡着,恐吓又吓不住,动手又怕被人骂,所以在江南西道似乎有另外一种声音,那里亡国的悲切调调很浓,可是专门派人去查吧,又查不出来。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总体来说,最近这一段日子,还是相当的平稳的。
这一天,闲来无事的马云就带着自己的老婆张倩还有赵京娘、彭双一同出来逛大街。金陵的紫榴大街,永远都是这么的热闹,店铺林立,行人接踵擦肩,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赵京娘和彭双都是第一次来金陵,对江南本地的稀奇物品也很是好奇,至于张倩故地重游,却是物是人非,新鲜感也很充足。一行人走走停停,逛起街来,还真是挺费时间的。
“倩儿,最近你姐姐有没有进宫来看你啊?”马云漫不经心的问道,他问张倩的姐姐倒不是存了什么得陇望蜀之心,想搞什么姐妹双飞。关键是张倩姐姐的老公,却是李唐的两朝老臣,影响力颇大的周宗。李唐降官中最有名的江文蔚,是北方人,他在李唐政权里,本来就出于被排挤的地方,李昪在的时候还对他很重用,等到了李景的时候,已经靠边站了,所以,江文蔚才会投降的那么干脆。周宗是江南本地人,再加上周宗为人又正直,很受士子们的尊敬。如果把周宗给拉入楚国政权,那么对江南士林的冲击就更大了。
张倩摇了摇头,说道:“自从我来金陵之后,听我娘说,姐姐一家住在金陵城郊,从来是不出庄子的。也不与外人接触!嘿嘿,你是不是想让我姐夫出来,给咱们大楚做事啊!恐怕很难啊,他那个人是个死脑筋,而且又是一副知恩图报,肝脑涂地的样子,这……难啊。”
说起周宗,不知为什么,马云立刻想到了颇为出名的“大小周后”,马云问道:“李氏西迁,这周家和李家的婚事是不是就要作废了啊?”
张倩一愣,她摇了摇头,依照周宗的个性,恐怕不会轻易取消婚约的:“怎么?莫非你想和姐姐一家联谊吗?你想让允武娶姐姐的大女儿吗?”
“联谊?”马云一愣,他哈哈大笑:“我只是随便一问罢了”,这大小周后,漂亮是漂亮,可是儿子们恐怕不一定能降住她们啊。李煜之所以亡国,自己不努力是一方面,这大小周后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据说这两个是极其奢侈,又特别的粘人,大老爷们做事,总有个女人在后面拖后腿,这怎么能行呢,更何况这女人还是个惹人疼爱的美人儿。要联姻,也不给嫁给儿子。
张倩眼睛转了转:“不是联谊吗?哼哼……莫非你还想留着自己享用不成?”
第135章 诗贼(2)
马云一怔,轻轻的打了一下张倩的翘臀,笑道:“胡说八道,寡人怎么会做这种荒谬的事情呢?”
张倩撇了撇嘴,忽而她又问道:“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娶雪云姑娘过门啊?”
“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雪云姑娘了?他们杨家已经被封为顺义侯,她也被封为县君,都是有身份的人了,你莫要瞎说啊。”马云一本正经的说道,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雪云的那张俏脸,还有那玲珑有致的娇躯来。
“谁胡说了,上次我母亲入宫,她说杨侯爷被放出来之后,见雪云年纪也不小了,于是就专门找人来给她说合做亲,准备把雪云姑娘给嫁出去,结果,市井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立刻传言说大王您早就看上了雪云姑娘了,这么一来,谁还敢上门提亲了,不要说,提亲了,就连杨侯爷据说也吓了一跳,再也不敢提嫁姐姐的事情了。”张倩边说,边睁大了眼睛看着马云,似乎想从马云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来?
马云显然是没有料到竟然出了这事的,毫无疑问,马云肯定对雪云是有好感的,可是最近太忙,自从下令把老杨家给放出来之后,他就忘了这回事了。莫非是赵普派人放的风声吗?马云思索着。能转瞬之间,把风声放出来,搞的尽人皆知的,恐怕也只有“捕风房”能办到了。
“夫君,你累不累,那边有个酒肆,要不咱们过去休息一会儿吧。”赵京娘在一旁说道。
这么漫无目的的逛大街,马云早就觉得疲倦不堪了,只是在咬牙坚持而已,这是见赵京娘提议,他当然是欣然同意了,一行人就这么走进了酒肆里面。
这酒肆上下两层,里面甚是宽敞,一楼放着十五六张桌子,正中央的后影墙前,有一个身穿红衫的妙龄女子,一边素手抚琴,一边低眉吟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马云微微一笑,带着张倩他们找了一个桌子坐下,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壶酒,饶有兴致的听着这小曲儿。
“这词还蛮雅的,江南士子还真是博学多才啊。”张倩出身大家,既不是赵京娘那样的小家碧玉,更不是彭双那样的出身少数民族。虽然平素好武,可是在江南这样文学氛围极浓的环境下,对诗词还是有点鉴别能力的。
马云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张倩不敢相信的低声说道:“是你写的?你什么时候写得。”
“我前一阵子不是参加了一个诗会嘛,当时就在诗会上写得!”马云轻声说道。
马希范在栖霞山召开大楚第一届诗词探讨会,结果一小撮反动分子跳出来,横加指责,搞的老马郁闷而归,“栖霞山诗案”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在金陵传开了,而且被嘲弄的对象不再是马希范,而是马云。什么当今大王是个武夫,什么当今大王五岁逃过学,六岁打过老师,七岁就偷偷逛窑子一类不雅的说法,非常奇怪的不胫而走,等到捕风房反应过来,准备彻查的时候,整个金陵都知道了,四五月的金陵正是商人旺盛期,这流言不经意之间就被传到了大江南北,被江南士林津津乐道,极大的损坏了大楚最高领导人马云同志的光辉形象。虽然捕风房后来加大了对舆论的控制,老百姓对诗词歌赋没什么感觉,可是本就不满的士林对马云的看法更是大打折扣。
于是,马云无奈之下,在月初的时候,自己又召开了一次诗会,在诗会上狂被宋词元曲还有伟大领袖**的诗词一共十二首,登时就把在场的所有人给镇着了。那些人不可能不震撼,以马云肚子里的那点货色,他能记下来的,那绝对是文学史上的奇葩,是经过了时间和历史的考验的,这十二首诗词,都是苏轼、辛弃疾、柳永、晏殊、李清照等人的代表作,谁敢说不好。本来,再次被召集在一起的江南名士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捧一捧马云,结果,这十二首诗词一经发表,让那些违心拍马屁的人,开始诚心诚意的拍马屁了。马云高兴的哈哈大笑,最后还极其风骚的唱了个高调:“寡人之所以不赋诗,不是不喜欢做,也不是不会做,而是觉得作诗绝对不能是一国大王所能关心的事情。大王应该关心什么,无非是四个字”天下百姓“,只要天下百姓丰衣足食,寡人少作几首诗又能如何,看看李景,诗词作的这么好,可治下的百姓流离失所,这就叫做本末倒置。寡人每天考虑都是国家的兴亡大政,整日里殚精竭力,也哪有什么空余时间来填词作诗啊!莫说寡人了,就像徐相、范相、赵爱卿这些人,文雅风流,可是作诗却很少,为什么啊?不是不会做,而是心中装着天下百姓,哪有别的心思来吟唱春花秋月啊!”当时说的一群人欣然拜服。
而赵普呢,好不容易马云吟诗了,而且还淫的这么好,当然要抓住机会,全力的宣传伟大领袖马大王了。于是,大楚重要城市的酒肆里、勾栏里、军队里,很快就吟唱起楚王的大作来。谁让楚王的风格多变呢,一会儿“杨柳岸晓风残月”,一会儿“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一会儿是独上西楼人憔悴,一会儿又是马作的卢飞快,一会儿是滚滚长江东逝水,一会儿又是小桥流水人家;一会儿是红旗漫卷西风,一会儿是庭院深深深几许。这大楚各行各业的人,竟然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诗词。
“好词,好词!”旁边座子上的一个蓝衫读书人赞道。这桌人有两个一个蓝衫一个灰衫。
听着妙曼的江南女子的吟唱,听着士子们的夸赞,马云摇头晃脑的甚是得意。
忽然,那个灰衫的文人,冷哼一声:“无非是一个诗贼罢了,那还有什么真的才华,要是有,怎么不早点施展出来呢?然后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江兄,低声禁言。”蓝衫人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赶紧低声的劝慰道。他边说还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只有马云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无奈的冲着马云一笑。
什么叫做“诗贼”!偷诗的人呗。这种说法起源于唐代。唐代取士,不仅看考试成绩,还要有名人的推荐。因此,考生纷纷奔走于公卿门下,向他们投献自己的代表作,这叫投卷。向礼部投的叫公卷,向达官贵人投的叫行卷。投卷确实可以使有才能的人显露头角,比如大诗人白居易向顾况投诗《赋得原上草》受到老诗人的极力称赞。但是弄虚作假,欺世盗名的也不乏其人。有些人考生为了出名,就请枪手带他做诗,更有一些不道德的达官贵人,竟然把投卷据为己有,这就是所谓的“诗贼”。
马云的这种行为,当然也算得上是一种诗贼了。可是,这会儿,他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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