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淫贼到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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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方灯河真是来杀他的,他怎么会在临死之时露出如此神情呢?
方大海的喉间,有一半寸宽的刀口。鲜血已然全部流出,把他身下的地板都染红了。
这时,李尚东上前蹲在方大海地伤口处,用手比对了几下,他才说道:“这个刀口虽然是开在喉间,但是并未伤及血脉,像是使刀者小心翼翼割开似的。嗯,可以说,此人很专业,像是一个郎中所为。”
温子君问道:“方灯河是否有跟人学过医?”
史不严点头道:“不错,河儿。方灯河他曾经跟随我们的长老安木学医。安木长老乃是家传的医术。医术在梁山泊一带首屈一指。”
温子君听了,亦点头道:“这就是了。”然后对李尚东说道:“你从方帮主的刀口处深挖进去。看看是否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李尚东闻言,二话未说,眉头亦不皱一下,便伸出右手食指插入方大海喉间的刀口深处。
四大堂主见了,脸上均有不忍之色。但他们也知道,要想查出真相,亦只有如此。反观吴自立,张在晨他们倒是面色如常,毕竟他们为官时,对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不久,李尚东把指头抽了出来,在那根指尖上,有一团灰黑色的糊状物。他用拇指放上前去与食指相互搓了一下中间的糊状物,然后他再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对温子君说道:“这是普通的浆糊,比一般的稍为浓稠一点。”
温子君心底倒是甚为佩服李尚东。他眼中的李尚东。是个有点傲慢的贵公子。没想到李尚东却能够对一具尸体进行检查,并且把从死者喉间的污物放到鼻子前闻嗅一番。这是温子君以前不敢想象的。
李尚东此时亦不再是几年前的那个傲慢小子了。经历了时间的磨练,他早已成长起来,成为一名真正地可独挡一面的副将。
众人见李尚东从方大海喉里掏出的浆糊,已经猜出了大概的事实。但是四大堂主有点不敢相信。
史不严对温子君说道:“秦兄弟,难道说……这,这……少帮主他……”
温子君点头道:“正是如此。有人把被迷倒的方帮主搬回其房间,然后往他的喉咙塞入了大量的浆糊。浆糊堵塞喉间,将会造成呼吸不畅,最终窒息而死。”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少帮主方灯河当时在聚义堂里只喝了一杯酒就进了内堂。可能中的迷药并不是很深。他发现有人偷偷从帮主房间里出来,于是赶过去看。于是见到他的父亲倒在地上。而喉间塞满了浆糊,生命垂危。”
“方灯河在紧急情况下。深知时间刻不容缓,于是大胆地用匕首割开方帮主的喉咙,想由此将里面地浆糊取出。而方帮主虽然中了迷药,却由于鲜血触面,让他有了一段清醒的时间。他知道儿子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已经回天无力。只得用充满父爱的目光望着方灯河。因此他最后留下的目光是温柔的。”
“各位刚刚进去时所见到,正是方灯河要取方帮主喉间的浆糊之时。”温子君无奈道。
四大堂主听了,眼中均露出恐惧,脸色大变。
吴自立亦是脸色一变,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看到方灯河举起匕首的。”
史不严亦连忙道:“秦兄弟的意思,我们进去时,如果没有制止河儿的话,那,那帮主他……他就不会死了,是不是?”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都有点颤抖起来。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四大堂主的罪可就大了。
温子君望向李尚东。
“不!”李尚东断言答道,“事实是,方灯河剖开方帮主的喉间不一会,方帮主最后望了方灯河一眼便已盍然逝去。所以各位见到方灯河时,是他伤心时的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听到李尚东如此一说,四大堂主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王进此时却提出疑问:“既然少帮主方灯河不是杀害其父的凶手,那么,乐无言的同谋到底是谁?抑或是整个事件都是他一个人所为?”
所有人都望向温子君。
温子君微微一耸肩,说道:“看来只有去问乐无言了。”
四大堂主互望一眼,都下了决心。史不严说道:“还要劳烦秦兄弟跟我们一起去见乐无言。秦兄弟,请!”
温子君谦让了一下,但还是请四大堂主先行,紧随其后是吴自立。后面才是温子君他们六人。
第三卷 沙场秋点兵 第023章 黄河帮凶案⑨
乐无言暂时押在方灯河所在的房里。因为大家都以为乐无言是方灯河是同谋。
如今经过温子君与李尚东对方大海尸体的检验,可以证实他们二人是毫无关系的。
四大堂主同时出现,守在房外的帮众都一一行礼放行。
林惊风一进去便走到方灯河身旁,解开了他身上被封的穴道。然后轻拍方灯河的肩膀,叹道:“河儿,是我们对不住你,对不住帮主啊!”
柴承儒亦上前去,哀声说道:“河儿,是我们当时误会你了。是我们一时失察所致啊。”
史不严接道:“河儿,如今帮主已然仙逝,你可要节哀啊!”
萧青余上前长叹一声,却没有说话。
方灯河依旧呆坐当场,不声不响。
此时,林惊风又转向丢一屋角的乐无言。上前一把抓住乐无言的衣领,厉声喝道:“说!谁是你的同谋!”
乐无言此时身体被制,还被点了哑穴。
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出,眼珠却不时地望向房门处。
林惊风才发觉乐无言已经被制,连话也说不出。他于是解开了乐无言的哑穴,再一次厉声喝问。
乐无言的哑穴一解开,张口便叫道:“不!我是被冤枉的!吴大人!吴大人,给小的作主啊!”
“啪”的一声,林惊风扇了乐无言一个耳光,怒道:“本堂主再问你一声,谁是你的同谋?!否则的话,就别怪本堂主不客气了!”
温子君此时上前去,对林惊风说道:“林堂主,你不用再审问他了!在下已经知晓谁是他的同谋或者说是主谋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就连一直在嚷嚷的乐无言,都一时静了下来。有点不信地望向温子君。
林惊风亦是难以相信。温子君进来后根本是一句话也没有问乐无言,怎么会知道乐无言的同谋呢?他狐疑道:“秦兄弟,此话当真?”
温子君点头道:“当真。”
乐无言突然叫道:“不可能!我不信你知道是谁了。”
温子君向乐无言笑了笑,笑里藏着讥讽,说道:“你的同谋,或者说是主谋,他就是——”手指一指,“他,就是吴自立吴大人!”说到后面,声音强而有力。
见到温子君指着吴自立。众人的呼吸都不由一窒。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乐无言此时亦不再叫嚣,一时沉静下来。
吴自立则脸色一沉,冷声对温子君说道:“这位秦兄弟,你可不要在此胡诌!本官身为朝庭命官,为何要谋害方帮主?并且,你有何证据把矛头指向本官?”
史不严亦接道:“秦兄弟!你这可不能乱说啊!吴大人与方帮主过从甚密,怎会害帮主呢?”
温子君此时却冷笑一声,沉声说道:“证据?乐无言他就是证据!敢问四位堂主。乐无言他本是什么人?属哪里管理?”
柴承儒站出来,答道:“乐无言乃是我流风堂的一员。只是不知他为何却又背叛我帮!”
温子君又问道:“敢问柴堂主,当你堂里有下属受到一些不平遭遇时,比如被冤枉,他们第一个会找谁呢?”
柴承儒接道:“自然是找我!”
温子君颔首道:“不错。当一个人遭受到不平时,第一个要找的人便是自己的上司。孩童在外面受了伤,第一个要找的是自己的父母。”
顿了一下,他沉声道:“既然如此,乐无言如果是被冤枉,那他第一个要找的人应该是柴堂主才是!可是他!”指着乐无言。“第一个喊出来的不是他的上司柴堂主,而是他!吴大人!”手又指向吴自立。
众人又是脸色一变。
四大堂主细想一下,发觉乐无言的确如温子君所说,他从圣池上来后,嘴里叫个不停的便是“吴大人”,而不是柴承儒。
这只能说明乐无言知道吴自立有能力帮他。而为何乐无言宁愿相信外人却不相信自己的上司?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与吴自立事先有过协商,他们是同谋!
自从指出吴自立是同谋后,乐无言再没有吭声,不再像前面一样叫嚷个不停,这已经是默认了。
吴自立突然嘿嘿冷笑几声,继而再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又是色变。
吴自立这位大人,来黄河帮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他向来都是温文尔雅,一脸和气,微笑待人。
今日吴自立如此反常的冷笑以及狂笑。让四大堂主觉得陌生,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笑够了,吴自立才冷声对温子君道:“秦牧!今日之事,本官筹谋已久,一切都非常顺利。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形势早已在本官的掌控之下。早知如此的话,本官就不应该让你来总舵。”
温子君哂笑道:“可是你又想找一个替罪羔羊!是吧?”
吴自立应道:“不错!本官一直头痛的就是找谁作替罪羊,而你们刚好来到,正合吾意。”
温子君摇头叹道:“只可惜,你并不清楚我们的底细,以为我们会傻傻地任你摆布,岂知后来发生的事,完全没有按着你的计划进行。是也不是?吴大人!”
吴自立道:“本官见是商河县令张在晨,以为尔等乃是他的随从或朋友,不会对本官的计划有所阻碍,反有助益。谁曾料想……”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反而一转话题,问温子君:“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觉此事的?”
温子君笑道:“你们下药迷倒所有聚义堂里的帮众,包括方帮主及各位堂主,的确是一条妙计。这样一来,你们所做之事,将会无人知晓。”
稍稍摇头,他道:“只可惜,在下以前曾服食灵药。乐无言所下的迷药虽然开始把我迷倒,但很快就清醒过来。乐无言从内堂出来时,我便已经知晓。
他第一个解救的不是四大堂主,而是我们六人,自然引起我的疑心。于是我一直装作还被迷倒,暗暗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然后见他过去给堂主等解毒,过后便自己寻了个地方躺下。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六人会先醒来片刻,但四大堂主紧接着就会醒来,这样的话,四大堂主自然会怀疑我们六人,到时只怕是有口难辩。于是我连忙把就要醒过来的同伴一一点了黑甜穴。“
四大堂主低头思虑不止。
温子君问道:“敢问各位堂主,你们当时醒过来,吴大人是后醒的。吴大人是不是一醒来便望向我们那桌?”
林惊风突然说道:“不错!我当时还有点奇怪,吴大人一醒过来,也不关心自己为何如此,却立即转身望向你们那边。他的脸色还有点讶异。”
温子君接道:“我当时没有睁开眼睛,却感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向我这边,当时便觉得有点不对劲。一般人清醒过来,应该是顾及自身或身边,怎么会如此在意远处的一切呢?”
吴自立此时嘿嘿一笑道:“真没想到啊,秦牧居然有此际遇,让本官的计划功亏一篑。只是,既然秦牧你当时就知晓乐无言身上有迷药地解药,为何不当场指出来,却要搞什么圣鱼之事?”
“如果我当时直接指出的话,定会被乐无言反咬一口。他会说我怎么会知晓他身上有解药?会说我就是下药者,所以没有被迷倒。这样一来,在下亦怕难有辨解之言。”温子君应道,“但是通过圣鱼,就会让乐无言觉得,真的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让他心生惧意,自然就无法再嫁祸于人。而且他还会寻求同谋救他。”
吴自立击掌道:“不错!不错!看来是本官疏忽了,竟然被一个无名之辈破坏了本官的计划。”
“不过,”吴自立又道,“你们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奈我何,我告诉你们,我的人已经把梁山泊围得水汇不通,你们一个都逃脱不了!到时,你们一个也走不了。”说到后面,声色俱厉。
四大堂主已经把吴自立围在中间。
史不严冷笑道:“吴大人,真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不过,我可告诉你,我这总舵屯粮甚丰,就算被你的人围个三头两年,亦不忧吃喝!”
吴自立哈哈一笑,说道:“你们可不要想得太好了!本官能够启动这个计划,难道只有本官与乐无言二人么?实话告诉你们,外面的帮众里,还有不少本官的人!只要本官出了这个门,发出信号,他们便会立即里应外合,一举攻进总舵来!”
众人大惊!要真是如此,只怕黄河帮会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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