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淫贼到侠客
“锵!”的一声,姬月眉顺势抽出了长剑。然后她往后撤两步,拉开与钟离昧地距离,好施展开剑法来。
刹时幻出无数剑影,构成一张剑幕,挡在了姬月眉前面。
钟离昧至此腾空之势已经力竭,加上前有剑幕阻挡,无法前进,只得落回地面,停下身形来。他大笑几声,随手将握在手中的剑鞘一扔,说道:“老子还以为你这个娘们儿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亦不过如此罢了。”
剑鞘被钟离昧夺去,反而激起了姬月眉的斗志。她怒极反笑,说道:“井底之蛙,怎知江海的辽阔?”
钟离昧听了,说道:“哦?你说我是井底之蛙,是在说我是癞蛤蟆,休想吃你的天鹅肉吗?嘿嘿,老子今天就非要吃上一吃!”
姬月眉脸色一寒,再继续说下去,不知钟离昧还会说些什么出来。于是她挥舞一下手中的剑,冷声说道:“少废话,有本事就先赢了本姑娘的剑再说!”说着,暗自运起紫阳剑的剑诀,将内力缓缓输入手中的长剑。
钟离昧受姬月眉一激,亦是双眉一扬,说道:“既然如此,便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赤炎掌的厉害,让你心服口服!”
说完,钟离昧便祭起右掌,没有多余地动作,就是直直地一掌,泛起嗜血的红芒,径往姬月眉的身上罩去。
他这一击,距离不远,信心满满的,以为一掌就能将对方击败。
“紫月斩!”就在钟离昧的赤炎掌距姬月眉只有几尺时,姬月眉突然轻叱一声。接着,便见到她的长剑在空中不断划出一道道弧线。每一道弧线都是那么完美,暗含天地至理。弧线出现的地方,都闪出一弯细小的紫月,一共有九道之多。
姬月眉这次是含怒而发,要给钟离昧一个今生难忘的惨痛教训。
紫月斩?
剑气!
钟离昧大吃一惊。剑气无坚不摧,就算他的赤炎掌与之相抗,亦没有丝毫胜算。于是,他唯有退,赤炎掌在身前舞起一道红色掌幕,妄图能够抵挡住姬月眉的紫月斩。
九道剑气幻成的紫月,在姬月眉的最后一挥中,全部循着合乎自然法则的线路击往钟离昧。
“噗噗噗噗……”一连几声皮肉被割开的声音响起。
钟离昧连退四步才站定身形。他的身上的各处都中了一记紫月斩,细数一下,有五道完全击中他的,还有四道都是擦身而过。有一记紫月斩中他的左膝,他不由自主地单跪了下去。
“紫月斩?紫色……难道你是紫……”钟离昧这时才醒悟过来。然后,钟离昧忙不迭地双膝跪下。有点惶恐地说道:“小的愚昧,请小姐饶恕小的愚昧!”
姬月眉开始见到钟离昧下跪,还吓了一跳。加上如今紫剑阁依附于映日门的事情早在武林中传开,这引起了不少人的异议。紫剑阁的声望早已有如江河日下,不如从前了。她可不想走在江湖中,却被他人指指点点地。
见到钟离昧识趣的没有点破她是紫剑阁的人,姬月眉才想起父亲姬无剑交待的话,说江湖中还有不少他们的人。只要她使出紫阳剑法。便自然会有人认识。想来,这个钟离昧便是其中之一吧。
于是,姬月眉脸色稍霁,却仍然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如此甚好!本姑娘亦原谅你这次。日后你便好自为之吧。”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钟离昧连连磕头道。
“拼命三郎”吃惊地看着钟离昧地态度的急剧转变,三个人的嘴巴都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不单是他们,就是叶星雨亦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有这般变化。而温子君也不清楚,但他若有所思地在心里暗自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姬月眉的声音没有先前那么冰冷了。说完,她便率先往镇上走去。叶星雨与温子君立即跟上。
“拼命三郎”见了,又互望一眼。三人都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都点了点头。一路追随姬月眉而去。
回到姚记客栈时,可以见到许多客人都开始退房离开了。也是,他们此来便是为了那个杀害了熊平开熊老爷子的凶手的,顺便看看能不能捞到乾坤宝藏的一点好处。如今那个青年剑客已经被无忧门的少门主带走。他们自然也无须再逗留于此地了。
姬月眉一行并没有走。姬月眉与叶星雨商量一下,决定第二天才动身。而“拼命三郎”亦出奇的没有退房。
晚上三更后,一个黑影从姚记客栈掠出,神不知,鬼不觉的。
此人正是温子君。
他出了客栈,径自往镇北地吕梁山方向掠去,行了十里左右,又折向西边行去,西去五里有一小河。
在小河边的茂密灌木丛中。有一个天然的石洞,石洞并不算宽,最多可以容纳十人左右。温子君到了灌木丛外,轻咳了三声。接着,便见一个人从里面钻了出来。那人便是闾丘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人人都以为闾丘烈带走那青年剑客后,便会往县城里赶,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就近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
“闾丘烈见过前辈!”闾丘烈恭敬地行礼道。
“那厮如今怎么样了?”温子君问道。
“回前辈的话,”闾丘烈的话依然恭敬无比,“他因为连日没有得到休息,加上又受了几处重伤,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只怕……”接下的话他却不再说明。他相信这个前辈是能够听懂的。
“嗯,”温子君应了一声,说道:“待老夫进去看一看再作定夺。”
“是。前辈请。”闾丘烈应道。说完他便带头钻进灌木丛中。
温子君亦不声不响地钻了进去。
洞里生了一堆火,倒也其暖融融的。木世、桃花夫人及车焕珍俱在里面。
在火堆一旁,便见一人躺倒在一堆干草堆上。此人头发凌乱,面容枯槁,衣衫褴褛。他的手臂,腰腹,腿股……都可见到鲜血凝结后地黑色痕迹。除此之外,凭温子君如今的目光,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内伤亦很严重。
但就是如此,他的右手依然握着一把剑!他握得那么紧,就像是长稳在他的手上似的。就是昏迷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随时醒来战斗!
龙七!
虽然他的面容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并且肤色改了一点点,但温子君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个躺在干草堆上的人就是龙凤小队之一的龙七!
温子君强忍住内心的激动,低压着嗓音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
木世三人望了一下闾丘烈。闾丘烈向他们点了点头。桃花夫人三人鱼贯而出。闾丘烈用询问的眼光望向温子君。
温子君说道:“你也出去。帮老夫看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老夫要给他疗伤。”
“是。前辈。”闾丘烈恭敬地答道,尔后自行出去了。自从这个黑衣人教给他那几句心法,让他能够使出“火势炎炎”放出剑气,他便对这个黑衣人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恭敬。
“龙七!”温子君激动地冲上前去,想要伸手抱住他的双肩。可是看到龙七满身的伤,温子君又强行忍住了。
龙七,还有其他所有的龙凤小队,他们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他们都过得好吗?温子君心里不由一阵悸痛。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不让他们再吃苦了。
温子君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一个很小的瓷瓶。里面装的是石钟乳灵液。他捏开龙七的嘴巴,倒了一滴灵液进去。然后右掌紧贴在龙七的百汇穴,输入一道乾坤力。他不也输入太多,一点点便已足够,主要是催化那滴石钟乳灵液的药力,疏通受阻的经脉。
闾丘烈有点不安地在灌木丛外走来走去。他不是在为石洞里的那重伤者担心,他知道只要有这个前辈在,那人一定死不了的。
他所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中午时分,闾丘烈收到了无忧门的传讯。讯息上说,映日门与雪花谷都已找上门,要他们无忧门归附。
这让闾丘烈甚是矛盾,无忧门只有一个。如果要他选择的话,他更倾向于归附于这个从未见过面的黑衣人前辈。
第四卷 幻剑啸乾坤 第024章 马首是瞻
闾丘烈的父亲闾丘渊泉与母亲宫嫱乃分别出自映日门与雪花谷,虽然乾坤老人曾经要他的徒弟发誓——乾坤剑不出,他们不得复出江湖,但是他们互相之间还是有来往的。
其实,乾坤老人要他们发誓,只不过是不要他们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罢了。要想让他们彻底不接触江湖,那是难以做到的事。
闾丘渊泉与宫嫱二人,便是在一次两派会见时偶然相遇的。他们都厌倦了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于是在一个雨夜,他们相约逃了出来。两人一路西逃,在靠近苗疆的一处深山幽谷里躲藏起来。
但是他们本来就很厌倦这种与世相隔的生活,于是,两年后,他们二人见风声已过,便跳出来建立了无忧门。他们在西南一带招了不少人,但是两人都不怎么擅长治理,加上招人时也是良莠不分,使得无忧门在当地一直是毁誉参半。
尽管如此,无忧门在当地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派了。只是闾丘渊泉与宫嫱都没有什么大志,他们觉得偏安一角,已是不错。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映日门与雪花谷在无忧门刚创立不久,便已经寻找到他们。只是两个门派的人都极为默契的没有打扰他们,反而让他们不断地发展与壮大。
直到现在,他们都认为是该接收这个无忧门的时机,便派了人前来知会一声。这一知会,让闾丘烈的父母大吃一惊,且不知该投向哪一边。更让他们感到惶恐的,是不知两派会如何处置他们。
就算是要处置他们,但他们觉得儿子是无辜的,于是派人通知了闾丘烈,交待他千万不要回去。最好找个地方躲避起来。
闾丘烈在江湖中的名声虽然有点狼藉。但深究起来,他的本性并不是很怀。最起码,他对于父母,却是孝敬有加的。见到父母的传讯,闾丘烈自然知晓父母的处境。无忧门将要拱手相让外,父母的人身安全亦没有保障。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找一个可以与之对抗的人,才有可能保住无忧门,化解父母的危险。
而这个人选,要是三天前。闾丘烈还真不知从何找起。可是现在有了,就是这个要他办事的黑衣人前辈。
黑衣人绝对是一个武林高手,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威严的气势不经意地流出,让闾丘烈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看他随手便可以放出漫天的剑气,便知他的武功已经到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地步。就闾丘烈的个人所知来看,除了一些传说中的高手,再没有什么人的武功有这个黑衣人那么厉害了。
只是,这个黑衣人会答应吗?自己与他非亲非故,虽说是帮他办了事,但他也给了足够的报酬……
就在闾丘烈胡思乱想之时,黑衣人已经从灌木丛里出来。
从黑衣人行走的神情来看,他的心情有点沉重。黑衣人随手扔出一件物品,闾丘烈顺手便接了过来。
“瓷瓶里有十几滴钟乳石灵液。你们每人只能服用一滴,多了你们也受不了。另外,小心清洗一下他的伤口,都涂上灵液。他的内伤老夫已经运功疗好,醒来只是时间问题。老夫还有事,就不等他醒来了。”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累,“还有,他醒来后,你们不必告诉他老夫的存在。等他好了老夫自然会找他。”
如果是在昨天,闾丘烈听到石钟乳灵液一定会大喜过望。可是他如今整个心都放在父母及无忧门的安危上。全然没有那种惊喜。反倒是其他三人听了,都不由地用渴望而迫切的目光望着闾丘烈。不过,他们都没有吱声。
“前辈!”见到黑衣人就要走了,闾丘烈终于咬牙呼了出来。
听了闾丘烈的叫唤,温子君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但他没有转身,嘴里说道:“怎么?”
“晚辈。”闾丘烈咽了一口唾液。才继续说道:“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温子君看这个闾丘烈的表现还算令他满意,态度有所转变。
“是这样的。”接着。闾丘烈便将他的担忧及想法全盘托出。讲完后,他突然跪倒在地,恳切地说道:“求前辈成全!”
温子君听了,缓缓转过身来。他没有叫闾丘烈起来,任其一直跪着。仰头望着天上的星辰,许久才说道:“闾丘烈,你可知道,如果老夫答应了你的请求,有什么后果?”
“晚辈愿意听从前辈的任何调遣!而且,只要前辈能够保证家父家母的人身安全,无忧门上下全都唯前辈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闾丘烈说得掷地有声,激动无比。
温子君有自己的想法。闾丘烈的意思非常清楚,只要能够保证他一家的安全,温子君便可以指挥无忧门,换言之,他便是无忧门的主人。届时,他要往西,无忧门绝对不敢往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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