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淫贼到侠客
剑气!
江湖剑客终其一生所追求的境界,居然在一个小门派的青年身上发现。周围的人都不禁动容。
姬千秋与裘德曾在崖州见过平南将军的手下发出剑气,此次见了。已经没有那么惊异了。那次见到的青年,似乎比这个少门主更年少。
雪花谷的人见了,却是尽皆失色。除了花雨晴还保持着冷峻的面容,她身后的孔雀使都脸色一变。
无忧门这边亦是如此。闾丘渊泉夫妇见到自己的儿子的武功竟然有了质的提升,激动得热泪盈眶。
李政此时的脸色更是苍白。剑气,在他的眼中,那是属于传说中的剑客才能发出的,却没想到这个不务正业,素来拈花惹草的少门主,竟然也可以发出剑气。他紧攥着拳头,心里却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二十四朵火焰刚刚幻出,三十五号的长剑亦正好穿入其中。尔后,三十五号的寒劲与闾丘烈的火焰碰撞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二者便相互消融于虚空。
“锵锵锵……”一连几清脆的声音接着响起。
闾丘烈与三十五号手中的长剑都应声断成几截!接着,便听见两声闷哼响起。两个人影分开来,定睛一看,才发现对方的剑尖竟然插在自己的右肩上!鲜血直流。然后。双方都不由自主地吐了一口鲜血,单膝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喘着粗气。
花雨晴见了,连忙说道:“此局两败俱伤。双方打和算了。不知无忧门可否同意?”她这是无奈之举。三十五号除了右肩插着断剑,其肋下还中了一道剑气。如果闾丘烈的功力足够深厚的话,三十五号可能会饮恨当场。
见到儿子受伤跪倒,对于花雨晴的建议,宫嫱自然一万个愿意。她频频点头道:“银凤使说得对。双方无再战能力,便是打和了。”
听到宫嫱表了态。花雨晴身后便有两个孔雀使出来。将三十五号带回自己的队伍中。走到花雨晴面前,三十五号硬要停下来。有点惭愧地说道:“属下无能,请银凤使恕罪。”
花雨晴却轻叹道:“这不能怪你。胜败乃兵家常事。本使不会怪罪于你。你好好歇息吧。”
宫嫱正要上前去扶她儿子,却有一人抢先冲了过去,将闾丘烈扶了回来。那人正是桃花夫人。
宫嫱见状,眉头稍皱。她连忙上前去扶住儿子,问道:“烈儿,你没事吧?”闾丘渊泉亦走了过来。接着,是无忧门的一干弟子。
“娘,我没事。你们放心吧。”闾丘烈有点无力地说道。
闾丘渊泉接道:“是了,烈儿,你的剑气是怎么回事啊?”他对武功可是极为痴迷的。
“哦。这个啊,”闾丘烈咳嗽了一下,继续说道,“说来就话长了。”
“哎呀!还是先让烈儿下去休息吧。我们有的是时间。可别把儿子伤着了。”宫嫱突然打断道。
“唔,也好。烈儿你先下去休息去吧。”闾丘渊泉点头道。
闾丘烈却摇头道:“不,就让孩儿在旁边休息吧。孩儿想看看。”
“好吧。”宫嫱爱怜地望着自己的儿子说道,“李政,你去药房拿一些内服的疗伤药和金创药来。”
李政虽然对闾丘烈的心情极为复杂,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应了声“是”便转身进去了。李政进了药房,找到了内服的疗伤药,正要拿金创药时,却见窗外有一道黑影闪过。
“谁?!”李政立即奔出门外,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莫非是近来练武练得太累了,我眼花了吗?”
李政也没管那么多,拿好药便出来地。这时,闾丘烈已然跌坐在一旁,桃花夫人已经撕开了他中剑的右肩的衣布,就等金创药一来,便要拔了那断剑,然后立即涂上金创药止血。
这时,花雨晴又派了一位黑孔雀使出来:“黑孔雀使六十七号,这次由你出战。”
“是。银凤使。”黑孔雀六十七号站了出来,站到了比斗场中。她照样先说了几句客套话。
无忧门这边又开始犯难,不知该派谁上。如今局势是一平一负,无忧门暂时落后。可是无忧门偏偏无将可用。
李政见了,明知自己会不敌,却又想站出来。
就在这时,龙七站了出来。他径自走到闾丘渊泉面前,躬身行礼道:“闾丘门主,在下龙七,承蒙贵门少门主相助,才能安然脱身,并且重新见到我家公子。龙七无以为报,这场比斗便让龙七来吧。”
听了龙七的话,闾丘渊泉正在沉吟之时,却听到闾丘烈说道:“爹,您就让龙七兄上吧。”
闾丘渊泉听了,叹道:“好吧。不管胜负如何,老夫在此先行谢过龙老弟了。”
龙七行了一礼,却再也没说什么,便走到了比斗场地。他向对面的黑孔雀使六十七号说道:“在下龙七,代表无忧门出战。”
六十七号听了,却转身望向花雨晴,乃是询问之意。
花雨晴见了,指着龙七向无忧门问道:“宫嫱,此人不是无忧门之人,他可以代表无忧门么?你可是要想清楚。”
“银凤使,”宫嫱应道,“既然我们事先便说好可以请帮手,那么,龙七虽然不是我门中人,但他这次比斗,无论胜负,都可代表我无忧门。”
“很好。”花雨晴点头道,“六十七号,你可以开始了。”
黑孔雀六十七号听了,点了点头,转回身来,手中早已拔出的长剑平举,剑尖指向龙七。
龙七亦拔出了长剑,不过,却不是他原来的剑。闾丘烈告诉他,有一个叫剑痕的老前辈已经将他的剑拿走了,叫他用平常的铁剑即可。
“请!”龙七很有礼貌地说道。
六十七号见状,不再说话,冷哼一声,便挥剑向龙七攻来。
她使的正是冰雪剑法。
龙七站在原地,等到六十七号的长剑杀过来,他的剑才随手挥出,看似随手,却又极为精准地刺向了六十七号持剑的手腕。
六十七号见了,好像是自己的手腕特意送到对方剑尖上一样,于是脸色一变,不得不退了回去。
见到六十七号退开,龙七也不追击,依然站在原地。他手中的长剑又自然下垂向地。
六十七号心有不甘,再次组织进攻,却还是被龙七轻易破解。
龙七就像是一棵无人能撼的大树,立在中央,岿然不动。而六十七号则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不断地扑向大树,却又极快地退走。
龙七的武功显然高于黑孔雀使六十七号。他在军中经历了血的锻炼,经验极其丰富;又吸收了石钟乳灵液的精华,乾坤心法达到第六层。就算是在龙凤小队里,他也可算是第一人了。
如今龙七以逸待劳,任六十七号绕着他不断地进攻,他却只须转一小步,再挥出几剑,便可轻松化解对方的攻势。而六十七号则在不断地进攻中渐渐开始内力不继,身心都感到疲惫不堪。
“住手!”花雨晴突然叫道,“六十七号你回来。这局我们雪花谷认输!”
第四卷 幻剑啸乾坤 第032章 蛊门情仇
“这一局,我们雪花谷认输!”花雨晴有点无奈地说道。再比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龙七的实力绝对比六十七号强,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六十七号会输。
六十七号听了花雨晴的话,脸上虽有不甘的神情,但也只好作罢,默不作声地退回花雨晴身后。
龙七亦不吭声,向雪花谷众人方向稍稍行了一礼,便退了回去。他这一回去,立即被无忧门弟子们的仰慕的目光所包围。
闾丘渊泉夫妇亦是微笑着几次向龙七点头。闾丘烈及与龙七一起回来的几个,则依然是一副平淡的样子,似乎这种结果,早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叶星雨和姬月眉倒是觉得有点意外,她们知道,龙七的实力并不止于此。如果龙七展开反击的话,相信那个六十七号黑孔雀使一定挡不住。
一胜一平一负!
双方于三局当中打了个平手。大家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只是,无忧门有点为难。他们下一场谁上?
闾丘渊泉夫妇此时才感到自己平常太少花时间在训练弟子的武功上了。可是如今大难临头,又还能如何补救呢?
李政又踏前一步,想要挺身而出。
这时,众人却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这一局,我上。”说的话简洁极了。大家循声望去,原来说话的竟然是那个永远都板着脸的木世。
闾丘渊泉听了,不禁有点犹豫,说道:“老弟,这……”
“我上。”木世再次简练地说道。
闾丘烈十三岁的时候,在无忧门后山的一个小石洞里发现了受重伤的木世。最终闾丘烈救了木世,木世伤愈后,便一直呆在无忧门。
木世在无忧门的身份有点特殊。他不是无忧门派的一员,但也不是无忧门的奴仆。平常待人亦是一脸冷冰冰的。也甚少跟人说话,就连闾丘渊泉夫妇也不例外。而唯一的例外,则是对闾丘烈。
闾丘烈后来的很多陋习,或多或少都是因为木世所惯成的。木世一直跟在闾丘烈身边,只要闾丘烈想做的,不管对错与否,他都支持。
不过,也有一件事情,无论闾丘烈如何要求,木世都没有答应。闾丘烈曾经几次请求木世教他蛊术。可是他一直都不肯答应。
关于木世的过去,闾丘渊泉夫妇亦没有问过。他们自己都不想谈自己的过去。又怎么要去问别人的过去呢?
木世在无忧门的时日已十年。闾丘渊泉亦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要么像哑巴一样不吭声,一旦吭声,便是九条牛亦拉不回来了的。
“好吧。老弟,不管如何,老哥都要谢谢你!”闾丘渊泉说道。后面他又加了一句:“老弟自己小心一点!”
木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自己走到了比斗场中央。
花雨晴见无忧门中的木世站了出来,心道:“果然来了。”
不单是雪花谷,就连映日门,都是来之前对无忧门做了仔细的调查。他们知道无忧门只有闾丘渊泉夫妇两人是高手,还有一个苗疆蛊门的木世,也算是一个高手。除此之外,无忧门也没有什么要好的并且武功厉害的朋友。因此他们都打着一副吃定了无忧门的心思前来地。
只不过,由于姬月眉的出现。让映日门退出了对无忧门的争夺之战。雪花谷却不然,映日门这么做,可谓正中下怀。
关于如何对付木世,雪花谷伤了好一阵脑筋。或许木世的武功并没她们厉害,但是他有着千奇百怪的蛊虫。
雪花谷全都是女子。就算武功高强,但还是脱离不了女人惧怕蛇鼠虫蚁的天性。试想想,当她们施展着冰雪剑法进攻时,却飞来几条蜈蚣落在手臂,或者是几条细蛇缠上腰间……就算是有十成的功力,也不知还有没有一成了。
于是。她们想到了苗疆的蛊门。一经接触。她们才知晓,原来木世乃是蛊门的叛徒。如此一来。即便雪花谷不说,蛊门亦是不会放过木世的。
此时,花雨晴望向一直最安静的那群苗人。他们,正是来自苗疆蛊门!
见花雨晴望过来,立在中间的那个身穿黑色褂子的苗人站了出来。他的年龄与木世相仿,看上去也有五十岁了。
事实上,他们两人都在四十岁左右。但是他们由于一直与毒物接触,受了毒素的侵染,人便显得有点老相了。
苗人亦可分许多系,他们是以衣着来分地。如穿白褂的称为白苗,穿黑褂的则称为黑苗。白苗黑苗乃是苗人当中最大的两系。当然,也还有其他的如花苗,黄苗,蓝苗等等,不过,这些只是占了其中的少数罢了。
站出来的黑苗人脸上亦是没有什么表情,嘴里冷冷地说道:“金华,代表雪花谷。”说完便走进比斗场中,与木世相对而立。
金华说的是汉语,但显然是比木世说得差远了,给人很生硬的感觉,如“金华”让人听了却以为是在说“金花”。无忧门的不少弟子都已经笑出声来,觉得一个五十岁的大男人居然叫金花很好笑。
见到金华,木世那张一成不变板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仿佛古井不波的水面投进了一粒石子。
“你终于来了!”木世叹道。
“我终于来了!”金华冷声说道。
然后,便是一阵沉默。
不知为何,周围的人都沉默起来,谁都没有说话。
其实,的确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木世与金华二人说的是苗语。大部分人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之所以说大部分人,即是指还是有少数人听得懂的。如无忧门的闾丘烈,李政。
李政家是富商,也跟苗人有来往,因而他也听得懂苗语。但若要他讲苗语,只怕也只是个半吊子。如今便是他将木世与金华的对话翻译成汉语报给闾丘渊泉夫妇听的,不过声音并不小,众人都能听见。
过了一会,木世才问了一句:“她,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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