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藏龙





男兀愦罂薜溃骸澳忝且姓倘硕嗬雌鄹何遥 ?br />   李慕白回身说:“不是欺负你,是你这人太不可理喻。你家昨夜发生的事情我也听人说了,但据我想,那不定是哪一路的女贼假冒俞秀莲之名。”
  玉娇龙跳起来说:“女贼还有别人?我也知道你们的厉害,你们在这儿别人谁敢出名?江湖上的女贼除了俞秀莲还有哪个?”
  俞秀莲气极了,蓦然向玉娇龙的头上砍了一刀,玉娇龙就咕咚一声倒地,一声也不言语了。刘泰保吓得哎哟一声,说:“这可怎么好?别杀了她呀!”李慕白也一阵惊愕。俞秀莲徐徐收刀,气得还直喘,她就说:“不用管她,咱们走!”李慕白很是作难,说:“她要是没死,我们应当问问她家里昨晚的详情,想想那冒名的女盗到底是谁?”俞秀莲却跺脚说:“还不一定有那件事儿没有呢?她是成心来污蔑我!”
  忽然玉娇龙如同诈了尸。由地上跃身而起,扑住了俞秀莲。俞秀莲举刀,她却揪住俞秀莲的腕子,二人就相持着,俞秀莲总是手不放刀,她的手总不放腕子,地下又不平,两人相扭相跌。忽然俞秀莲把刀抛在一边。两人又改为拳斗,月光微茫之下,只见两个女子拳往脚来,打得十分紧。
  刘泰保是不敢过去帮忙。蔡湘妹那大肚子更不敢上前。李慕白也觉得很是作难,他不愿意上前去拉开这两个女子,因为一个是他的义妹,一个是富家的少奶奶,他只好大声说:“俞姑娘!不必跟她打了,可以向她讲清道理!”
  但俞秀莲此时是气极了,她认为玉娇龙太侮辱她了,而且过去自己对玉娇龙是那样地宽容帮助,如今玉娇龙竟然翻脸无情,所以她绝不能罢手。俞秀莲的武艺实在是在玉娇龙之上,同时又因玉娇龙这些日忧伤气恼,体力不济,二人拳斗三十余合,玉娇龙便被俞秀莲打躺下了两回。可是俞秀莲也按不住她,她就爬起来,往北去跑,一霎时她就跑上了城墙。 俞秀莲还要往城上去追,李慕白却将她拦住说:“放她走吧!今天她也实在是气急了。我们跟她辩解争斗都无用。一二日内将那冒名的女贼捉住,让她看看,杀伤她家里的人到底是谁。她如若知晓自己错了,向我们道歉,那我们可以再容她一次,她如仍是这样凶悍,那时我们就不客气了。” 俞秀莲由地下拾起刀来,气得不住地喘,蔡湘妹就拉住她说:“玉娇龙大概是顺着城跑了,我们先回家去吧!李大哥也到我们那儿去歇会?”李慕白摇头说:“今天太晚了,我还要回府里去,明天得把这口剑还给铁贝勒。”刘泰保借着月色看见李慕白手中闪闪的青冥剑,也不禁眼馋,心说:人家怎么很容易就把宝剑夺回来了?妈的,我真饭桶!
  几个人刚要转身,忽听有车声,一辆连灯都没有的骡车,就停在刘泰保门前那旷场上了。刘泰保就说:“怪呀!哪儿来的这辆车?莫非是鲁宅接他家的少奶奶来了?”俞秀莲手提着刀说:“我过去看看!”蔡湘妹却把俞秀莲的衣裳拉住,说:“您手里拿着刀,过去不大好,万一车里要坐着衙门的人,又得费唇舌。”便向她的丈夫说:“你过去瞧瞧吧! 也许是找你的……”
  刚说到这里,忽听咕咚一声,吓得蔡湘妹哎哟一声倒下,幸亏俞秀莲紧把她抱住。原来是城上下来了一大块砖,差一点儿就打在身怀六甲的蔡湘妹身上了。李慕白气极了,提剑就往城上去蹿,顷刻之间他就上去了。玉娇龙隐在暗处,一见有人上来,她就又一砖块飞去,被李慕白闪开。
  此时城下的刘泰保赶紧拉着他的媳妇跑开了几步,俞秀莲也往城上去爬,刘泰保就高声说:“俞大姐小心!咱在明处她在暗处哩!”
  忽然背后有人揪住他的肩膀,问说:“你们在这干什么呢?”刘泰保跟蔡湘妹都吓了一跳,一齐回头去看,就见背后站着一个身躯雄伟,穿着一身发光黑衣裳的人,云中的月色模糊地照着这人的脸,原来却是罗小虎。刘泰保惊讶地说:“虎爷你……”忽然蔡湘妹又叫了一声,只见有一人自那高高的城墙之上摔下,刘泰保便说:“啊!玉娇龙完了!” 罗小虎一听,急忙往前去跑。
  玉娇龙被李慕白由城上打了下来,她刚要挺身再跑,但腿却摔伤了,她才起来就哎哟一声,又趴下了。罗小虎急忙上前把她抱住,李慕白、俞秀莲也都自城上下来了。俞秀莲提刀逼近,玉娇龙在罗小虎的胳膊里还挣扎着,要去跟俞秀莲拼斗。罗小虎便护住了玉娇龙,大声说:“为什么?全是自己人!你们要杀先杀掉我罗小虎吧!”说着他挟起玉娇龙来就走。
  俞秀莲横刀把他拦住,忿忿地说:“我也不是想害她的性命,只是得说明白了。我昨天就没到玉家去,玉家伤了谁,死了谁,我全不知道,她不能赖我!”
  玉娇龙两手揪住罗小虎的肩膀,冷笑着说:“赖定你了!女贼!”
  俞秀莲刀又举起,李慕白便跳过来把她拦住。罗小虎也挟着玉娇龙退了一步,大声说:“俞姑娘你生什么气?昨夜到玉家杀人的那娘儿们自称是俞秀莲,谁也不能相信,早晚能分得出黑白来。你先别着急,我把她带走,我会劝她!”
  李慕白就说了声:“好!”又和缓地对罗小虎说:“我早晓得玉娇龙的武艺必是自哑侠门中学出来的,所以一向我对她都不肯下毒手。但她太为凶悍,难以理喻。”玉娇龙只哼哼地笑,表示还不服气。
  李慕白也带着些气,直接向玉娇龙说:“你若是个男子,虽是同门中人,我也必叫你活不到现在!现在,那假冒俞秀莲之名的女贼,我们一定要查明,你,我盼你从此改过自新,或在鲁家做官眷,或跟小虎去走,我们不管。哑侠和九华全书的下落,你若一定不肯实说,我将来也必能设法知道。”
  玉娇龙却急急地说:“这些话我告诉你也不要紧,我本来就没见过哑侠的面,见了他,我想我也不能像见了你这样地瞧不起。我的武艺是跟云南人高朗秋学出来的,据他说倒是有书,可是书早已因为失火被烧毁了!”她又忿忿地说:“你们也不用威吓我,现在再斗斗。我还是不怕!”
  罗小虎却背起她急急走去,玉娇龙仍大喊着:“李慕白你小心!早晚我还得把宝剑拿回来!”罗小虎就说:“别说了!你一个人哪敌得过他们?”玉娇龙被罗小虎背着,她并不挣扎,她只是回着头向那边高声发着怒话。
  那边李慕白、俞秀莲都不再理她,只有刘泰保高声嚷嚷说:“虎爷!过两天我给你贺喜去呀!”
  罗小虎背着玉娇龙紧紧地走,原来这里停着的一辆骡车就是他的。赶车的是花脸獾,车后辕上还跟着沙漠鼠,沙漠鼠就迎过来叫着说:“老爷!怎么了?”他看见他们“老爷”背着个人,他也发怔。
  罗小虎把玉娇龙轻轻放在车上,玉娇龙又哎哟了一声。罗小虎惊问说:“怎么?你是被他们伤得很重吗?”玉娇龙没有作声,便自己爬到车里。赶车的花脸獾也问说:“老爷!您背来的这位是咱太太吗?”罗小虎却喝声:“少问!快走!”
  当下鞭子一响,骡车咕噜噜地走去。沙漠鼠在车尾上坐着,罗小虎也一跳,便坐在了车辕上。忽然就觉得有两只柔臂环住了他的脖颈。有鬓发触到了他的脸上,耳边吹来一种又香又热的气,就听玉娇龙说:“你到车里来!”罗小虎向车里挪了挪,玉娇龙蓦然就伏在他的怀里哭了。天上是一片片很厚的云,妩媚的月亮就趴在云上,仿佛也在啜泣。
  夜深无人,花脸獾把车赶得很快,急快的车子绕着胡同走,忽而颠起来,忽而又掉下去,如同情人那紧张的心。走了些时,天上的云越聚越浓,月光完全没有了,雷声隐隐响动如私语,雨也像泪水一般地零零落下。
  又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一个地方,花脸獾“吁吁”地吆喝着,骡子就站住了,罗小虎将玉娇龙抱下车来。这胡同很荒凉,里面有一座破庙,沙漠鼠爬进了庙墙,将庙门开了,罗小虎就抱着玉娇龙进去。这庙里的院子原来很大,有很多松柏树,雨声簌簌地响,玉娇龙的脸上都是湿的,已分不出是眼泪还是雨水。她由着罗小虎把她抱进了屋内。屋中很黑,她就被放在了一铺炕上,炕上是又硬又凉。过了许多时,窗上有摇摇晃晃的光亮,很微弱,沙漠鼠在窗外叫了一声:“老爷!”就见他拿进来一只油纸灯笼。因为屋里是四壁萧条,连张桌子也没有,他就把灯笼摆在地上,两只眼睛也不往旁处去看,转身又出屋去了。
  屋外风雨潇潇,雷声滚滚,屋内却传出断续的说话声。沙漠鼠蹲在窗外,把头上的一顶破草帽摘下来挡着脸,侧耳往窗里偷听,就听他们的“老爷”罗小虎,用他那唱惯了歌的大嗓门说:“你要是想回家。我当时就派车送你回去。你忘了旧情,不嫁我了,我不能抢你走,可是他娘的!早晚我得杀了鲁君佩……”接着就听是他们“太太”在低声说话。
  沙漠鼠晓得他们“太太”的大名,今天“老爷”能够把她背到这儿来,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就听玉娇龙说:“我自然必得回去。我母亲病得多么重?不过刚才俞秀莲击了我一刀背,当时我就昏过去了,半天我才苏醒过来,现在你看看我脑门子上的这血!我这条腿也不能迈步儿了。只要你们这地方严密,至少我想在这儿住一两天,养好了伤。我可还得回家。鲁君佩虽是我的仇人,但我还算是他家的人。今天的事。到后来我也明明知道我是弄错了,我知道伤我侄女的是假俞秀莲。可是我还得跟俞秀莲、李慕白逞强,我是故意不讲理。我不是真不明白,我就是不能服气,你想我这脾气,鲁君佩他就能制服得了我吗?我随时可以杀死他,但我却不能,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玉娇龙哭了,呜呜地哭,就像草原上有牧人吹笛。
  沙漠鼠听着,心里都有些不大好受。罗小虎却哼哼冷笑着,说:“什么事能没办法?就是做官没办法,我罗小虎是好汉子,可就是做不了官,你又是非官不嫁。鲁君佩那狗东西正合你的劲儿,他是探花郎、府丞大人,你当官太太有多享福?走沙漠、跑草原,我早就知道你受不了那罪。现在我也不想了,只要我跟你见了面,说明白了,你爱嫁谁就嫁谁!可是,他娘的我非得杀死鲁君佩,我先告诉你,你还得叫他小心!”
  玉娇龙急了起来,她边哭边说:“你混蛋!你都不明白!我没跟你说吗?我也恨不得杀了他,然而不能。我虽嫁过去已将两月,可是我在他家里并没有多少日子,我跟他并没成夫妻,我心中所想念的还是你。你用箭射我的轿子,射我的车,我真恨你,可是我又怕你被他们捉住! 那天你到鲁家救走了刘泰保,在院中说的那些话,我隔窗都听得清楚楚。我真是直哭,我才知道你是真正的英雄好汉,你对我太多情了,我可真是对不起你!所以由那天起,我就一点儿也不恨你了!并且我很想念你。不然,不然今天无论我是受了多么重的伤,我也不能由着你把我抱走呀!小虎,你都明白了吧?”玉娇龙的声儿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凄惨。沙漠鼠听得直发呆。雨水都溅到了嘴里,他咽下一口,觉得冰凉,再听屋里的说话声儿就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了。沙漠鼠恨不得自己变成个小老鼠,把身子塞到房间里去听。
  过了半天,雨渐渐停了。但是他的浑身上下早已湿漉漉的了。忽听玉娇龙又哭着说:“你想,我怎么办?鲁君佩现在雇着个‘诸葛亮’,是个奸狡阴狠的老头儿。还有顺天府尹、南城御史,都帮助他,他们早就安排下了罗网。他们探知红脸魏三是我的一个下处,就用银钱把魏三买好了。那天我偷偷回京来看母亲,住在魏三的家里。我真没想到,魏三夫妇趁我熟睡就把我绑了。并叫来南城御史手下的官人,将我用车秘密拉到了鲁宅。我那时穿着的是魏老婆的衣裳,脚下连鞋都没有,身上还有剑伤未愈。他们从头到唧把我绑得很紧,就放在四面遮着红布的屋子里了。
  “他们遂即请来了我的大哥、二哥,当场要挟,开出我的罪名来:一是盗剑,二是窝藏大盗碧眼狐狸,三是打死班头蔡九,四是与你私通,并说我的父母兄嫂全都知情,有意纵庇。然后就叫我的两个哥哥在纸上画押。把这事一一承认,他们才能放了我,而且我得从此规规矩矩地做他家的媳妇。如果我的哥哥们不肯画押,或是放了我之后,我再出什么事,他们就要去把字据交官,就打官司!
  “小虎你想,也难怪我哥哥宝恩、宝泽,他们若不答应,鲁君佩当时就要把我交到衙门治罪了。那时我的命倒不要紧,连带着我的父亲、两个哥哥,不但都得丢官,还都得问罪,家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