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剑江湖
别的地方不去,偏偏要来这儿把紫萝的老屋占作巢穴?”为了摸清这班人的道路,孟元超暂且隐忍不发,希望多听一些。
只听得一个人说道:“缪长风?是不是曾在太湖西洞庭山上和炎炎大师交过手的那个人?听说那次炎炎大师吃了点亏。”
那姓廖的说道:“不错,那次炎炎大师还是和咱们统领大人的帅弟西门灼联手的呢。”
那几个闹酒的汉子听了这话,不知不觉也都放下酒杯了。一人说道:“玄风道长已经走了,缪长风倘若跑来这里找他的姘头,这可如何是好?”
孟元超记起那天在泰山上陈天宇曾经和金逐流谈过缪长风这个人,暗自想道:“怪不得陈大侠夸赞这个姓缨的是江湖上一尊人物,大有古代游侠之风。这班家伙提起他就这么惊恐,可见陈大侠说的并非虚言。可能他是紫萝新结识的朋友吧?”
那姓廖的这才说道:“你们也无须如此惊恐,老夏已经去邀请楚老前辈,说不定欧阳坚也会和他们一同来呢。今晚不来,明天早上准会到的。”
那几个放下了心,很是不好意思,一个说道:“笑话、笑话,咱们这许多人,怎会怕一个缪长风。”一个说道:“当然,楚老前辈来了,咱们更可以放心。不来也不打紧,咱们喝酒吧。”
那姓廖的笑道:“我劝大家还是少喝一点,小心为宜。最怕楚老前辈没来,那姓缨的先来了。喝醉了酒怎么打架?”那两个大吹法螺的家伙听了这话,果然不觉又是忧形于色,放下酒杯。
孟元超正自暗暗好笑,忽听得似有衣襟带风之声从对面屋顶掠过,膝胧的月色下只见一条黑影藏身在中间正屋的屋瞻下面,方向正对着这间客厅。
孟元超皱了皱眉头,心里想道:“这人莫非就是缪长风,若然当真是他,陈大侠的话可就有点言过其实,这人的轻功虽也不错,却还算不得是第一流的功夫。比起我的小师妹似乎还比不上。”他却不知此人并非缪长风,而是陈光世。
好在屋子里的人也不过是江湖上的二三流角色,陈光世从屋顶掠过的衣襟掠风之声,他们竟未发觉。
孟元超正在偷笑这班人口出大言,胸中并无实学,只听得又有脚步声响,一个中年汉子陪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进来。
那姓廖的汉子“啊呀”一声,连忙站起来迎接,满面堆欢的说道:“楚老爷子,请得你老的大驾到来,我们真是不胜荣幸。”
那老者手上玩着两个铁弹,当当啷啷作响,说道:“你们的北宫大人早就有信给我,我已归隐多年,想不到他还知道我的名字。我迟至今日方能进京,还得向他请罪呢。”话虽如此,得意之情则是现于辞色。
孟元超心中一动,想道:“莫非这个老家伙就是外号通天狐的楚天雄?”原来楚天雄在三十年前是横行西南数省的独脚大盗,后来不知怎的,忽地金盆洗手,隐居在云南的哀牢山中,孟元超曾经听得萧志远说过他,刚才一时间却想不到会是他。
果然便听得那姓廖的说道:“你老人家从滇南远来,一路辛苦了。”
陪他来的那个中年汉子说道:“玄风道长想请你老人家在这里暂住一两天,待他回来,再一同进京。”
楚天雄道:“玄风的师父是我的结拜兄弟,我可也正想见见他呢。他去了哪里?”
那姓廖的道:“他和炎炎大师有个约会,快的话明天就可以回来了!”
那中年汉子,道:“欧阳坚本来约好和我一同出京迎接楚老前辈的,临时却不见他,想必是京中有事,给北宫大人留下来了。”
那姓廖的道:“咱们慢慢再谈。楚老前辈,你一路辛苦了,先歇歇吧。
楚天雄忽地哈哈一笑,说道:“我恐怕还不能歇息呢!”
那几个人愕然相顾,正自不明其竞,楚天雄陡地喝道:“外面的朋友,请进来吧!”
孟元趟吃了一惊,心道:“这老头儿果然厉害。”正要跳下去,只听得“轰然”一声,楚天雄已是飞出手中的两个铁弹,冲窗飞出,正是向着陈光世蔽身之处,陈光世慌忙躲闪,只见瓦片纷飞,屋瞻崩了一角,屋顶穿了个洞。隔着一间院子,楚大雄飞出的铁弹竟有如此威力,孟元超见了也是不禁暗吃一惊。
陈光世大怒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让你们也尝尝我的冰魄神弹滋味!”他少年气盛,险些吃了楚天雄的亏,大怒之下,不假思索,便跳下来,人未闯进厅堂,六七颗冰魄神弹已是连珠打入。
冰魄神弹遇风即化,化作一团寒光冷气,弥漫开来,俨如浓雾。客厅里的那七个汉子,有五个冷得牙关打战,格格作响,瑟缩一团,连话也说不出来。但那姓廖的汉子和陪伴楚天雄同来的那个汉子却只是打了个寒颤,立即便能跑出门外迎战,显然功力不凡,至少不在陈光世之下。
楚天雄哈哈笑道:“我正嫌屋子里的热难受,多谢你给我送来这阵清凉。”随手向东南西北拍出四掌。把那团寒雾驱散。
那姓廖的汉子正自一刀向陈光世劈去,他的刀是锯齿刀,善能克制刀剑,不料陈光世的冰川剑法却是与任何一派剑法不同,唰的一招“冰川渭流”刺出,寒气沁人,寒光耀目,这姓廖的汉子虽然禁受得起,却也不能不退了两步。另一个汉子刚要上去帮忙,忽听得楚天雄喝道:“暂且住手!”
陈光世是个初生之犊不怕虎,傲然说道:“你们恃多为胜,我又何惧。”
楚天雄哈哈一笑,说道:“少年人,我要擒你易如反掌。”说至此处,飞出一枚铜钱,当的一声,就把陈光世刺向姓廖的汉子的长剑打得歪过一边。陈光世的虎口发热,长剑都几乎把握不牢。
陈光世吃了一惊,仍然说道:“我敢到你们这里,本来就不打算活着回去,你们有多少人,尽管来吧”
楚天雄笑道:“好一个倔强的小子,但老夫可不想以大压小,我问你,你是不是陈天宇的儿子?”
陈光世道:“哦,原来你也知道我爹爹的名字,不错,那又怎样?”
楚天雄笑道:“我与令尊虽未相识,却也彼此闻名,你回去告诉他,他就知道我是谁了。嗯,看在你爹爹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你回去吧!”话中之意,显然是对陈光世的父亲颇有几分顾忌。
陈光世道:“你把萧家和邵家的两位姑娘放出来,我自然会走。”
楚天雄道:“什么萧家和邵家的姑娘?”
那姓廖的汉子道:“那两个女娃儿是玄风道长拿下的,北宫大人要她们有用,可不能给这小子。”
陪伴他同来的那个汉子道:“楚老爷子,你若是不方便和这小子动手,待我们对付他。我们可用不着害怕什么江南大侠陈天宇。
这几句话可叫楚天雄面子挂不住了,当下一声冷笑,说道:“这么说我倒是非动手不可了,否则别人只当我怕了陈天宇啦。”
声出掌发,一个“神猴探爪”,疾抓陈光世的肩头,陈光世滴溜溜一个转身,横剑反削。他快,楚天雄更快,一个“登山路虎”式,欺身而进,拳头劈面打来。他这一拳大出陈光世意料之外,两人的距离本来还有一丈开外,他只是跨上一步,照理拳头还不会打到对方身上的,不料他身形前俯,手臂突然间好像暴长了尺许,闪电般就打到了陈光世的胸前。
陈光世竖剑一立,心里想道:“好歹也得叫他受一点伤。”要知高手过招,只差毫厘,楚天雄的拳头若是先打着了陈光世,以他这一拳的劲力,陈光世非得重伤不可。那时他的剑纵然伤着对方,也是无关紧要的了。“
按拳理而论,楚天雄这一拳是应该先打着陈光世的,但他却突然变招,喝道:“撒剑!”化拳为抓,一抓抓着了陈光世的宝剑,双指铁钳般的钳着剑脊。原来他到底是多少有点儿顾忌陈光世的父亲江南大侠陈天宇,是以不敢伤他性命。
他却不知陈光世这柄宝剑与别不同,这柄剑是用寒玉练成的“冰魄寒光剑”楚天雄抓着了它,只觉奇寒彻骨,冷得难受。他虽是内功深厚,寒气伤不了他,但因出其不意的突感奇寒,抓着剑脊的那股劲道不知不觉就松了几分,陈光世喝道:“不见得!”趁这机会,振臂反削。楚天雄逼得五指松开,喝道:“好小子,你不扔剑认输。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陈光世手臂酸麻,倒跃数步,横剑以待,楚天雄刚要扑过来,忽听得一人喝道:“欺负小辈,算什么好汉。我来和你这老狐狸比划比划!”院子里的梧桐树上跳下一个人,不问可知,自是孟元超了。
陈光世曾在泰山之会见过孟元超,又惊又喜,叫道:“孟大侠!”与此同时,那个陪伴楚天雄一同来的汉子也在失声叫道:“啊,是孟元超!楚老爷子,这姓孟的是钦犯,可不能放过了他!”原来这人名叫夏平,他是曾经参与过某一次清军围攻小金川之役的,是以他认识孟元超,不过孟元超却不认识他。
孟元超心里想道:“这老狐狸的通臂拳差不多已臻化境,须得以巧着破他。”他在树上观战,早已想好对付之法,当下宝刀一攻,缓缓划了一道圆弧,向对方削出。
楚天雄冷笑道:“原来名震小金川的孟元超,伎俩也不过如此?”使出空手入白刃功夫,便要硬抢孟元超的宝刀。孟元超陡地大喝一声,刀光如电,突然由极慢变为极快,横斫直劈,一口气连劈了一十三刀!只听得嗤嗤声响,楚天雄的半截衣袖给他快刀削去,化成片片蝴蝶!
孟元超这一十三刀一气呵成,快如闪电,伤不了楚天雄,也是不禁有点吃惊。心里想道:“陈光世若是对付那两个汉子,今晚只怕要糟。”
楚天雄身形一矮,伸指一弹,倏的长身扑起,只听得“挣”的一声,孟元超的宝刀竟然给他弹开,这一指是在孟元超的一路刀法刚刚告一段落之际弹出的,使得险到极处,却也妙到毫颠。夏平和那姓廖的汉子大声喝彩,陈光世暗暗心惊。孟元超刀锋一偏,使了个“旋刀式”,内中暗藏六七个复杂的杀着,楚天雄衣袖被削,心中也是吃惊不小,一时间倒也不敢太过急攻。
楚天雄跳开一步,打个哈哈说道:“当今之世,以快刀驰誉江湖的,除了尉迟炯就是你了。嘿,嘿,英雄出少年,这话果然不错,但你想要胜过老夫,目下只怕还是不能!”笑声中又再扑上,与孟元超再度交锋。打法与刚才大不相同。
孟元超凝神应战,只觉腥风扑鼻,好不难受。楚天雄双臂长异常人,这还不算古怪,他的十只手指竟如鸟爪一般,长逾数寸、乌黑光亮。十指一伸一缩,宛似十枚利针,“刺”向孟元超的关节要害。与他指甲一弹之际,就有腥风扑鼻!
孟元超心道:“他这指甲里藏的不知是毒粉还是练成毒爪。”当下暗运内功,预防中毒。快刀随着对方的身形疾转,却不劈将出去,只是把刀锋对准对方的要害,那两个汉子看不出其中的奥妙,楚天雄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却是不敢不防。这样一来,楚天雄不敢近身搏击,孟元超也怕给他抓着,只能用守中寓攻的刀法紧迫对方,双方各有顾忌,一时间倒变成了僵持的局面。
陈光世正要上去,那姓廖的汉子道,“姓陈的,咱们胜负未决,再决雌雄!”锯齿刀扬空一闪,使出琐剑法来对付陈光世的冰魄寒光剑。他已经领教过冰寒光剑的厉害,早就有准备,气沉丹田,不怕寒气的侵袭。
夏平说道:“陈光世,你本来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却和朝廷的叛逆做了一伙,当真可惜啊可惜”!
陈光世怒道:“你们做鞑子的奴才,才当真是可耻啊可耻!”
夏平冷冷说道:“我本想看在令尊份上,饶你一命的,你这么说,我倒是不能饶你了。擒拿叛贼,我可顾不了江湖规矩啦”
陈光世怒道:“并肩子上吧,罗嗦什么?”夏平哈哈笑道:“好,你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那就成全你吧!”取出一对判官笔与那姓廖的联手夹攻,他一出手,陈光世便知他的本领在那姓廖的之上。
夏平双笔一错,分点陈光世两胁的期门穴,陈光世横剑一封,还了一招“横云断峰”,攻中带守。哪知夏平的笔法溜滑之极,笔尖稍偏,倏然间又指到了他的膝盖的环跳穴。陈光世剑法。虽然精妙,临敌经验却无多,给他一轮急攻,攻得手忙脚乱。
那高瘦的汉子名叫廖凡,和夏平是老搭档,他的锯齿刀本来是擅克刀剑的兵器,如今得了夏平相助,可以无虑陈光世的反攻,兵器有威力更能大大发挥。好在陈光世用的是冰魄寒光剑,与普通刀剑不同,但却也给他逼得不能不小心翼翼的对付。剑上所发的寒气侵袭不了对方,陈光世斗到三十招开外,已是险象环生。
陈光世一个转身,夏平喝道:“哪里跑?”口未合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