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大对决
谢梦山苦笑道:“我可没杀过何家的人,更没窃取过‘冰火’的配方一一我也要吃这恶果?”
何尔蒙不动的时候像一只在泥潭里的鳄鱼……………而且还是老鳄鱼,一动也不动,连泥泞都干涸了,它也成为一块泥巴了,也不动上一动——谁也不能想橡刚才他出手的快狠辣,他五官里唯一有动作的是鼻子,不断的在吸着、嗅着,不管在说话的时候或不说话的时候,都一样:
“刚才是你要我和唐监司一道撒‘乌晔呻’和‘冰火五重天’来加害头儿跟铁二爷的。我正好改撒‘啄啄碎’,那是破解,‘冰火五重天’的解药,然后在你们以为我为你们下毒之际,在你们四张凳子上公然布下‘七重天’——你下令下毒,而今中毒,不是因果是什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像猎犬在那儿猛嗅。
谢梦山听了,只有惨笑的份儿。
外头的风在狂吹。
狂哮。
也狂啸。
风像要立志把整个山吹过来刮过去。
打老虎 第三回 七重天
风与风在对流间发出撕杀般的狂吼。
人与人之间呢?
唐天海,铁手、谢梦山,这三大高手,各以殊异的姿势,定在那儿,形容古怪。
唐夭海嘶声道:“你这‘冰火’,却不是……原来的冰火……”
“当然了,我这是‘七重天’,比你的多了两重;最精妙的两重。”何尔蒙翻着一双老而怪、如同干木瘀痴结纹厚皮眼,斜瞅着唐天海,道:“你一旦着了道儿,便中毒了。开始不觉异样,待要步手运气,六几招后,才会发作。发作的时候。还会有欢快感觉,舒泰欲泄,一泄便真气尽失,任凭宰割了。不过,愈到后头,欢快愈少,散功时间也愈短。”
铁手不禁好奇的问:“动手才会发作?要是一直不动手呢?”
红猫在旁冷冷地道:“不动手我们还下毒来干啥?我们会让你动手的。”
铁手不以为件,坦承道:“这点倒在先前便领教过了。”
他跟唐天海都在动手数招后,才实觉体内澎湃,甘畅欲泄,然后一身功力,忽消饵,如同泥牛入海,无形无踪。
——可是刚才却又怎会功力恢复?
“‘冰火七重天’精彩之处,是将原来的药力改良加重,而又尽量不干天和,不致人于死命。”何尔蒙显然对他所刨的药物很沾沾自喜。洋洋自得:“咱们‘下三滥’何家的技法,远胜你们唐家。我这药力是分七次发作,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解药,也并无外力破解,那么,无论你的功力比元十三限。诸葛先生。王仔盾。林灵素更高,都一样得有七回丧失功力。不过,其间也有回复的时候,回功是前面短,后面长;而散功是前面愈长,后头愈短。这是妙处。”
这回,铁手可听不大明白。
唐天海毕竟是熟悉“冰火”的药理,故问到要害,“你的意思是说:从中毒开始算起,会有七次功力复元的机会?”
何尔蒙道:“是。所以叫做‘七重天’。到了第七次,只要没人杀你,你便自动解禁,就像没事的人一样,死不了的。”
唐天海又试探着问:“你是说:总共有七次散功。散功是一次比一次短促,而回复功力是一次比一次长。”
何尔蒙答:“是的。也就是说,第一次散功,就是刚才,是最漫长的,然后,功力突然间又会回复,但不消片刻,又会失功。如此,功力愈回复愈快,时间也愈长。惟一旦药力回转,攻心人脉,又得功力全消,只待下一次轮回。其间一时舒畅,一阵堵塞,如冰寒,如火焚,故称之为‘冰火’。”
——当真是一冰一火,铁手两次散功,其滋味也可说是得个中三昧了。
那么说来,大约还有五次散功:但却不知何时功力突然消失,又在何时内力暮然回复?
一一这才是要害。关键。
“我却不明白。”
这次问的人,居然是红猫:
“瞩既要下毒,既已下毒,何不干脆毒死算了……………要搞那么多费煞思量的玩意儿,对大家都没好处。”夏金中没好气的问,“闹那么多名堂,万一计算不准,控制不佐,反受其害,何必自找麻烦!”
“研制不同的药物,是‘下三滥’子弟的一天职”试验不同的药力;是老何的兴趣。”这回居然是庄怀飞回答:“至于要对他们下这古怪而麻烦的毒,是我的意思。”
他代何尔豪问答:“我不想跟铁手硬碰,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可是,我也不想杀他。谢大人就算对我寡恩,但怎么说也是我上级,何况他还是恋恋的爹;我不能杀他,唐天海原跟我伙同毒倒对手,并分财室,他对吴大人不义在前,对谢大人不义在后,看来,事成之后,他也不见得会放过我,加上他剽窃他人绝学,杀人灭口,好事多为,我以毒攻毒,把他毒倒,也是合当,但毕竟他因信我而遭我所乘,我也不想占这便宜了结他性命,所以……”
“所以用这种‘冰火七重天”的毒正好……………”这回到铁手替他代说下去,“毒我们不死,又予我们反抗的机会,但又不怕我们能反败为胜。”
谢梦山冷咳一声,他的咳声让人惊捂到:“世间除了冷哼,冷笑,冷西之外,原来还会有“冷咳”这回事的,“可是,这种机会就好比绑住了手,蒙了双眼跟你交手……………打也是白打。挣扎也没用。”
“有用的。”庄怀飞庄重地道:“你们最多只能再回复功力一次,我们就不来陪了。这药力持续一散一复,我们则已远走高飞,完成我们撤退的步骤。我们一走;剩下你们三位,只怕还是得要了了恩仇吧?说破了也不怕:今儿的事。大家都揭底了。唐天海。谢梦山毒计不成,会容铁手活出去吗?谢梦山。唐天海曾勾结下毒,铁手会放过这两个现行人犯吗?唐天海出卖了谢梦山,唐天海本来就要河除谢梦山。能不先摆平吗?你们忙的事还多着呢,一旦暂时恢复功力,还不知准杀谁呢?只怕不见得来得及追我一一追我也无用,我担得了事便应付得了场面,下得了毒就铺好了后路,你们歇一阵赶一段,断断逮截不住的,别忘了,我好歹也是个捕头,迫缉犯人我拿手,所以论逃亡,我也在行得很。”
大家才恍然明白:庄怀飞制造这场布局的真正用意。
谢梦山衡量得失,不禁有些慌惶起来了:“你不公平。”
庄怀飞一愕:“我不公平?”
谢梦山咳着抗声道:“为啥独我发作得特别长久。而回复得却分外迟缓?一一你是有意借刀杀人,要害死我!”
庄怀飞一笑:“我不是说过吗?你到底是恋恋的爹,我说什么都会留你个颜面的,又怎会特别整你!”
何尔蒙觉得应该挺身解说了:“唐天海比你恢复快,且能持续,是因为他对这药力早有涉猎,抗体较强之故。铁手则因为内力丰厚,自然能回气快,功力持续强而久些。”
谢梦山依旧悻悻然:“你做出这样的事,还想我女儿嫁给你?”
庄怀飞静了半晌,沉重但诚恳地道:“这事待会儿我会向恋恋说明得一清二楚,我想现在她也明白了大半了,至于她作怎么个抉择……………那是她的决定了。”
谢梦山哇地咳了一声:“我一定不会让女儿嫁给你——除非……”
他此时此境,还想试图说服庄怀飞。
外面风萧萧。
凤狂哮,万树千叶扬,百竹千叶吟。
但竹虽为风所动,却不为风所拔。
那风像吹到了末路。
末路的风,更狂更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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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猖狂。
“现在局面很明显,”铁手忽尔又开腔了,他怕谢梦山再劝说下去;纵庄怀飞不好针对他;红猫也会不再客气;他不想谢梦山自取其辱:一个人败了,就得要承认,面对,“你是想犯案:犯一宗不杀人,不劫不盗,但却也不负情负义挟款私逃的案。”
庄怀飞笑道:“这儿不是刚死了人么?”
铁手道:“人是死了,却不是你杀的。”
庄怀飞皱了皱眉:“你少为我饰非:我手下杀的,也可以算是我杀的。不过,我办案多了,总觉得劫杀太多,血腥味太重了,我不喜欢。现在吴大人的事,我既不想脱身,也已不能脱罪,就只想把款子退还给他。只要拿走足够让我过下半辈子的银子,和心爱的人远走高飞,不伤不杀无辜的人。如此而已。”
他顿了顿,又道:“我想干一宗不伤天害理只犯法的案子。我想当一个不负人不负己但又能逍遥法外的犯人。”
打老虎 第四回 时穷节乃见
“不过,就算如此,也是犯了案。”铁手听着外面的狂风,苑内的狂人,以及真话的狂言,深为感慨:“你本来是个好捕头,你不该这样傻。”
“我是个穷捕头。”庄怀飞笑得很萧索,“穷得连谢大人也不打算把女儿嫁给我这捕快。”
“时穷节乃见,何必计枯荣。”铁手仍不死心,“以你的大材,真的没必要这样做,至少,没必要为吴铁翼卖命。”
“直行终有路,没路回头走。”庄怀飞笑得很无奈,“但我已经做了,怎么办?我只有做下去了。”
然后他向何尔蒙疾道:“记得提醒我。”
何尔蒙道:“卑职知道。”
“人穷志短,”庄怀飞转向铁手道:“你不像我,我上有高堂,下有一干穷兄弟——我看透了,这辈子,我再破一千五百六十六件大案,也一样挤不上四大名捕,当不了五品大员六品官。我既然不能力争上游,就奋竞下流,失去瀑布,入了深潭,虽非我愿,亦成我意。”
铁手缄默了一会,终于道:“你既执意如此,我也劝不了你……不过,我得要提省你:我今天如果不死,还是一定会追捕和阻止你的。”
“好!”庄怀飞叱道:“上!”
他那“好”字,是表示赞成,不介意铁手的做法。
“上”则发了一个命令:
一个行动的指令!
“好”字一出,红猫动了,何饵蒙也动了。
红猫窜身跳到铁手身旁,一连封了他三处|穴道。
这三处|穴道刚好封住了铁手刚涌上来的真七一一本来,这恰好是他第三回功力恢复的时候。
只是三处|穴道一封,他的真气又憋在那儿,卡住了。
他的人仍是给“定”住了。
铁手只有苦笑。
苦笑还是算好。
唐天海则惨叫了一声。
因为何尔蒙也对他出了手。
眼看,他的功力回复--哪怕是片刻也好——正要发动功势,不料何尔豪一把手两巴掌的删了过来,唐天海给打得金星直冒,身上也给抓得痛人心肺、痛出七窍,气劲拿都散了、垮了,他哇哇惨呼道:
……………你只不过要我冲不破禁制罢了……用得着这般折腾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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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尔蒙嗤啦地算是笑了两声:“谁叫你跟我结怨在先——我就只是看你不顺眼!别忘了,我外号可叫做‘恶人磨’。”
唐天海一张脸气得浓红,疼得在抖哆,庄怀飞则走到铁手身边,低声道:“咱们相交一场,杀你我不忍,放你我不利,只好出此下策,你怪我也好,不怨也罢——不过,今儿来赴鸿门宴之际,我兄声言会站在我这边,我很感动;唐天海向我出击时,您也为我出手,我也感激。”
说着,他挥手解除铁手所受的禁制,不过,此时,“冰火七重天”药力已第三次发作,解了|穴道的铁手,依旧不能动弹。
“以你内功,大概与唐天海的抗力相若,反正,你不会比他更迟复元,他害不了你。”庄怀飞歉然道:“我欠铁兄的情,只有待他年再报了。”
铁手却欲言又止。
庄怀飞正色道:“你不必劝我了。没有用的。”
铁手欲言,再止。
庄怀飞只好停步,道:“你且说吧。”
“我看,你这样做,”铁子道:“恋恋姑娘那儿,最难交待。”
庄怀飞低下了头,沉默了半晌,终于压低声音道:“坦白说,我是真心爱她的,我不想放弃。我年纪也已是一大把了,几场爱恋,罔为穷,又没有功名厚禄,大都是分手下场,要不然,就得不到青睐。后来也只有逢场作戏过活。但我娘年事已高,望抱孙子望得快发疯了,我自己也明知:再不娶妻,只怕这辈子都独身算了。我只要真心对待她,先与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她一直都央我带她去闯江湖,游天下的,我却连大白山都没带她上过,现在正好——然后再慢慢向她表白,取得她谅解好了。”
铁手听了忍不住问,“你娘呢?可安顿好了没有?这事闹开了,要留她老人家在这儿.可不大好呢……”
庄怀飞足感盛情的道:“你有心了。我一早已托老兄弟把我娘安置好了。否则,还真不敢放手而为呢——我是穷怕了,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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