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系列作品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那人“啪”地一声收起了折扇:“不过是几片龙鳞,你不是多得很吗?你好好想想吧!”
“你这里真是不错。”那人临走时像是无意地朝苍这边看了一眼:“堪比帝王,我看了,都觉得羡慕啊!”
说完,那人驾云而去。
苍终于在他转身的时候看清了那张脸。
温和尔雅,翩翩风度……
“!”苍手里一紧,折断了一根细枝。
“你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青鳞转过了身子,朝他站着的方向说,也没什么惊讶,显然是早就知道他站在那里了。
他走了出去。
“你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青鳞看见他手上拿着的梅枝,眯了下眼。
“鳞……”苍的目光有些凝滞。
青鳞不动声色地问:“你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苍看他一眼,沉思着就要走开。
“等一下!”青鳞喊住了他:“你还没有跟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这里?”苍四处看了一下:“我不知道……”
“不知道?”青鳞点点头:“是不是又忘了?”
苍再看看他,脸上的神情很是无辜。
“你有什么东西不忘的?”青鳞笑着说,笑意却没有达到眼里:“我看你能忘到几时?”
苍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我这次记得……你叫青鳞……”
青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青鳞……”苍看着两人身后的梅花,呓语似地问:“你可有情?”
“情?”青鳞低下头,转动着手里的梅枝:“什么情?”
“生死相许……”
“生死相许这一类的事情,也就是面对生死,才会想要相许。”青鳞目光深邃地望着他:“你不觉得,所谓爱,远没有恨这种情绪来得深刻久远吗?”
“要是有人爱你……”
“永远比不上被人记恨!”青鳞接着说了下去:“爱始终是无法维持长久的情感,却到处是永生不忘的仇恨。”
“是这样的吗?”苍侧头想着:“是被记恨比较好吗……”
“对我来说,是这样的不错!”青鳞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纵然逆风不摧残,可是花木过了时节,始终还是要谢的。绚烂时死,就比不过凋零时落吗?”
“真残忍……”苍迷离一笑:“这样残忍,你却还是有道理的……”
爱和恨……这是残忍还是慈悲……
“肝肠寸断……你可懂吗?”苍浅笑着问:“只是听说情到深处,能够无怨无悔……”
“我没有见过。”青鳞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吗?”苍定定地看着他:“从没有人爱过你吗?你真的没有被真心地爱过吗?”
青鳞目光一闪。
“有人告诉我,不论是谁,总有一个值得爱,值得等的人。你也有的吧!只是你和我一样,都忘了……”
他把手上折断的梅枝递给了青鳞。
青鳞皱起了眉。
月光下,苍伸出了左手。
他的掌心已经开裂得不成样子,却没有鲜血流出……
梅花从手心里滑落下来。
青鳞站在原地看他走远不见,过了很久,才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梅花。
不论是谁,总有一个值得爱,值得等的人……
听起来像个笑话……
只是个笑话……
他一边笑,一边翻过自己的右手。
笑容最终还是没有能维持多久。
“傅云苍……”
明明是毫不相似的模样,怎么总觉得像是那个凡人……
怎么会是他呢?他早就不该存在了。
就算他是傅云苍……
怎么可能……难道说,是寒……
可他应该不擅长列阵之术啊!也没有理由在傅云苍死后要把他的魂魄困在锁魂阵里……
何况他虽然给了傅云苍守魂琉璃,但他说那只是受人之托。
他向来不屑说谎……
那到底是谁……
第六章
“我长久冷落你们,你们心里有没有对我不满呢?”青鳞懒洋洋地问着站在他面前的瑛和霞衣。
“没有!”
“怎么会呢!”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是吗?”青鳞点头:“你们心里真是爱着我的?”
“那当然了!”两人一起说完,互看了一眼。
“那如果我不是山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妖了,你们可还是爱我的?”青鳞又问。
这问题听起来就很奇怪,两个人被问得愣住了。
“山主真是爱开玩笑……”霞衣硬着头皮笑了起来:“山主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妖呢?”
“会吗?”
“当然是会的。”瑛在一旁回答。
“我也会!”霞衣心里暗恨又被抢了先。
青鳞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们,看得她们低下了头,青鳞才开口:“要是为了我,你们做什么都愿意的吧!”
“是……”
“如果要你们为了我去死呢?”
两人一听这话,脚也软了。
“山主恕罪!”
“不知我是做错了什么,山主居然……”霞衣已经哭了起来。
“答问题就好了,这么怕做什么?”青鳞冷笑了一声:“我也没真让你们去死,别动不动就朝我流眼泪。”
“山主,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愿一死以谢山主……”瑛低下头,咬着牙说。
青鳞看着她红润美丽的双唇,手指不经意地抚上了自己的唇瓣。
“啪!”
下一刻,瑛已经被打飞出去。
她倒在地上,脸上指印宛然,嘴角流着鲜血,已经昏了过去。
霞衣朝后看着,心里暗笑,却也觉得有点害怕。
“现在,答我就好。”青鳞抬起眼睛:“我要听真话,霞衣,你可要想好了再答。”
本会脱口而出的答案在嘴边绕着圈,不知怎么就是吐不出来。
“我就说……”青鳞笑了,挥了挥手:“下去吧!”
“山主,我对山主……”
“我让你下去!”
“是!”霞衣怎么敢和他争辩,急忙退下了。
青鳞……就算你是妖,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青鳞站了起来。
面对揽月宫的方向……
同一时刻,苍也正遥望着逐云宫的方向,皱眉沉思着。
“龙鳞……”
自从昨夜听到那一席对谈以后,就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绕来绕去。
就是这个词……龙鳞!
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很重要……
白影闪动,苍又一次飘进了逐云宫的高墙。
这一回,他没有在花园里逗留,直接去往角落一座不显眼的屋子。
推开门,冷冷的月光撒在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味。
屋里空无一物,只在正中摆了张椅子,椅子上隐约散发着朦朦胧胧的光芒。
苍看了看四周墙上用金砂绘制的符咒,微微一笑。
找到了!
***
青鳞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几乎是脚不着地往外飞去。
花园角落的屋里,门敞开着,原本列阵的符咒碎了一地,椅子上什么也没有了……
“傅云苍!”青鳞眉一抬,面色难看之极:“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
他转头看着明亮的夜空,咬牙切齿地说着:“我看你们能逃到哪里去!”
苍正在夜空里飞行,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然后,他像是听到什么似的回头看去。
云雾里,隐约能看到宫殿的轮廓。
还有……他追来了!
苍衣袖一展,加快了速度。
***
洛阳!洛阳候府
“你们找谁?”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来开门的家仆面色不善地看着这两个半夜里来访的人。
“我们是来找洛阳侯的。”其中之一这么说。
“大半夜的,我们侯爷已经休息了,明天再来吧!”
“等一下!”另一个人伸手挡住了家仆要关上大门的动作:“见不见他没关系,你让我们进去就行了!”
“你们是什么人?”家仆看这两个人怪里怪气的,心里不免有点害怕:“夜深了,我们不便招待,你们还是明天天亮了再来吧!”
“我怕天亮了就来不及了!”挡住门的那人穿了一身黑衣,看起来有些强横霸道:“你让不让我们进去,要是不让……”
“惜夜,别这么无礼!”第一个开口的人穿了一身白衣,虽然遮着脸,可听声音要和善许多:“这位大哥,我们真的有紧要的事要办,还是麻烦你通报洛阳侯一声,就说……我是他夫人的长辈,特意从远处赶来的。”
“夫人……”家仆怀疑地打量着他们,犹豫了一会才说:“那你们在这里等等,我试着帮你们通传一下好了。”
“多谢大哥了。”那人很有礼貌地说。
“怎么这么麻烦的,要是我……”惜夜看着被关上的大门,不耐烦地说。
“惜夜!”
“好!我不说了!”惜夜举起双手:“总之,这是那只鬼惹来的麻烦,等解决了以后,我会找他算帐的!”
“你好像真的不喜欢他。”白衣的无名轻声叹息着:“当初把他带回来的是你,你也说是觉得他有趣。按说大家后来更是相处了不少时光,现在怎么会变得讨厌呢?”
“你不觉得他很讨厌吗?”惜夜跳到一旁的镇门石狮上,翘着腿坐在狮背上:“开始我是觉得他有趣啊!可是后来越来越觉得感觉不对,这只鬼越看越觉得讨厌啊!虽然想想他也没做什么过份的事情,可是真的很让人讨厌……特别是那张脸……让我想狠狠打他一顿,才不觉得窝火!”
“苍他,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虽然他看起来整天浑浑噩噩的,不过,他或许是比你我更加清醒地看待着一切的。”无名侧着头想了想:“他本性一定十分高傲,因为受了极大的打击,心里难以承受失败,以至于把自己逼成了这个样子。”
“不瞒你说,你说的这些,我还真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惜夜轻哼了一声:“你看他那个前说后忘记的样子,你还说他清醒……”
“他不是真不记得了,只是不想去记。没有了心的人……”无名微笑着说:“要遗忘过去,才能保护自己,骄傲的人,都活得十分辛苦啊!”
惜夜摇了摇头,脸上有一丝淡淡的苦笑。
这个时候,门打开了。
门里面,站着的是洛阳侯俞韬。
“见过洛阳侯。”无名朝他拱了拱手:“深夜到访打扰了侯爷,还请恕罪。”
“你说你是我夫人的长辈,可是我夫人赵氏在这世上已经没什么亲人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俞韬狐疑地从这个站在眼前的白衣人看到那个坐在石狮子上的黑衣人。
“我和侯爷夫人虽然从未谋面,可是我和她的父亲有一面之缘。”无名温温和和地说:“我这次来,是受人之托,前来看望她的。”
“大半夜的来看望我的夫人?”俞韬不悦地说:“还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你叫我怎么信你?”
“这个时间打扰是因为事出突然,至于我为什么带着这个……”无名扬手制止就要发作的惜夜,拿下了自己头上的纱帽:“实在是因为我形貌奇特,怕在路上行走不便而已。”
白衣,白发,连肤色也白得出奇,又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虽然他神情淡雅安逸,可触目一片雪白,总还是让人觉得诡异……
这人看来明明还很年轻,怎么头发一片银白……
“在下无名,这是惜夜,还请侯爷准许我们这个时候去看望夫人。”无名笑着说:“听说夫人最近有些异样,我们正是为这而来的。”
不知为什么,这个叫无名的人像是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任你怎么也不愿意去怀疑他。
“请进吧!”俞韬只想了一小会,就做了相请的姿势。
穿过梅林,赵玉清居住的小楼赫然在目。
“到了!”走到楼下,俞韬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我夫人独居休养之处。”
无名看着眼前被黄色符纸贴满的门,讶异地问:“这是为何?”
“我怀疑我夫人不是病了,而是因为妖邪作乱。可惜请来的那些所谓高僧仙士,都是些欺世盗名的骗子,除了贴这些没什么用处的破纸以外,什么也做不了!”俞韬忿忿地说:“还说什么妖孽厉害,真是无耻!”
“也不一定……”无名看着符咒,轻声地说:“人力毕竟有限……”
“什么?”
“不,没什么,我们上去吧!”无名推开了门,走上了楼,也不用俞韬带路,准确地停在了赵玉清的房外。
跟在他身后的俞韬诧异地看着他。
房里,赵玉清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看起来和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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