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系列作品
健?br /> 化雷猛然一震,目光转往窗台上那盆白色的花。
他记起来了,多年前他跟随大人去往千水之时,半途离队,最后带着七皇子一同回到千水的。当时七皇子的手里,就是拿着一朵这种颜色,这种样子的兰花。
他印象相当深刻,因为当时自己还在暗地里摇头,水族怎么会有这么一位内向怯懦的皇子。
大人他……他不会是……
“太渊!”炽翼狠狠一拳砸向桌面,但是快要碰到桌机时拳头变得软弱无力,最后只是轻轻抵在桌面之上,眉头
也皱了起来,嘴里喃喃地说:“你这个傻瓜……”
“赤皇大人。”
听到化雷的声音,炽翼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态。
“大人。”化雷语气虽然平静,但是目光却分开犀利:“大人是我火族栋梁,而太渊不过是一个备受冷落的水族皇子,两者之别,何止天壤?”
炽翼一言不发地坐回椅子里。
“何况,大人你身负延续火族命脉的重责……”
“够了!”炽翼抬起低垂的双目。
“大人,上位者须舍弃。”化雷心中叹了一声,嘴里却说:“您不只是炽翼,更是火族的赤皇。”
“赤皇……哈哈哈哈哈!”炽翼笑了,大笑出声:“化雷,你觉得我真的以此为荣吗?我告诉你,若可以选择,我宁愿是一花一木,树精山魈,也不要做这个火族的栋梁!”
“大人,有些事就算是您也无法选择。”化雷终于把那口气叹了出来:“只要您愿意,怎样美丽的情人寻找不到。再说那太渊到底是哪里好了?在水族皇子之中,他不论相貌才华都毫无出众之处,再怎样也匹配不上大人的。
更何况不说他身份和大人如何不配,只这同为男性一条,也是绝无、绝无……”
“绝无将来可言。”炽翼接着说了下去:“就算回舞死了,只要我还活着,就必须要为火族留下带有红莲血脉的后代。”
“大人!”化雷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就算除却这些,红莲烈焰最忌情动,您要三思而行。”
“化雷,你下去吧!”炽翼闭上了眼睛,用手撑住额头:“我有点累了……”
“大人。”化雷在退下前轻声地说:“情字伤神,不若淡忘。”
不若淡忘……
炽翼放下手,盯着那盆雪白兰花。
是哪好呢?
说不出来……只是这几百年以来,有个名字从不曾忘记,偶尔念及,总要会心一笑。
该忘记的……就像化雷说的那样,火族的赤皇和水族的皇子,除了仇视,不需要有其他的情感。
自己喜欢太渊,愿意为救他付出万年的修行。但是就算这样,自己也不能为他赌上整个火族的未来。
哪怕摒除了赤皇的身份,自己的身体里始终还是留淌着火族的血脉。
何况危险的红莲之火,本就被情绪支配,过多的情感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说,恋恋不舍一点益处也没有。
所以……该结束了!
他走到窗边看了许久,然后用手指碰了碰那翠绿的叶面,轻抚过那雪白的花朵。
他浅浅地一笑,低声地说:“再见,太渊!”
“来人啊!”炽翼推开了大门。
“大人。”并未走远的化雷连忙折返回来。
“去,帮我把那盆花搬出去扔掉。”炽翼挑起眉毛:“越远越好。”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大人。”化雷见他潇洒离去,有些怔住了:“您这是要去哪里?”
“睛空万里,自然要去狩猎了。”炽翼一扬衣袖:“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快些办完事来栖凤台找我,我可没空等你。”
“是!”化雷欣然领命。
一时迷茫过后,炽翼依旧是世间最璀璨夺目的赤皇,没有什么能够改变……
但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这个问题,只怕连炽翼自己也答不出来。
原本就是这样,永是难以两全。
只希望那份沉沉压在心口的遗憾,会由时光慢慢侵蚀。
到了那个时候,也许能够一如之前坦然面对……
第七章
十年后——
南天!栖梧城
“你输了。”他懒洋洋地拈起一枚黑子放下,堵死了白子最后一线生机。
“大人高明。”坐在对面的人望着他:“我输了。”
他倚在暗红的软塌边,一手抚过鬓边那缕艳红发丝,半敞的衣领里面,鲜红的印记缠绕在雪白劲项上,狭长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慵懒的水光。
纵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但对面那人还是看得痴了。
这样的华美之姿,也只有这个人才配拥有。
“凌霄,今天怎么傻愣愣的?”他勾起嘴角:“输太多次,在生闷气吗?”
“怎么会呢!”凌霄温和一笑:“只是炽翼大人风姿卓然,总是让我神不守舍。”
“喔?你这是在找输棋的理由,或者……”炽翼伸手勾过他的下巴,饶有兴味地靠近他清秀温文的脸庞:“在勾引我吗?”
炽翼身上带着一股有如火焰的香气,随着距离的拉近,炙热的感觉让凌霄一时有着窒息的错觉。
“怎么每次明明是你称勾引我,可到后来都变成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炽翼看到他面红耳赤的样子,笑容里多了几分暖昧:“你北貊族里的男子,都是这么容易脸红的吗?”
“炽翼大人……”凌霄往后仰靠在椅前上,不知所措地说着:“凌霄不过是一介罪臣,大人就不要取笑我了。”
“有什么罪啊!是你父亲反出火族,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炽翼笑着:“凌霄,你父亲总是为我火族所杀,现在你又服侍在我身边,心里对我可有怨恨?”
“父亲他……不过是权势熏心,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与人无忧。”凌霄无意识地握住炽翼放在他脸畔的手掌:“若非大人赦免了我的死罪,我怎么还能活在世上?”
炽翼慵懒地嗯了一声。
凌霄察觉自己和炽翼靠得太近,刚想拉开些距离,却发现自己无路可退。
“凌霄……”
“炽……炽翼大人……”凌霄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了。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的。”炽翼低声地笑着:“你这么费心地讨好我,若我毫无反应,岂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我不是……”凌霄的脸色霎时之间由红转白。
“启禀赤皇!”门外突然传来了通报声:“化雷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炽翼头也不回地应道。
“炽翼大人,我……”凌霄挣扎着要从椅子里站起来,却被炽翼牢牢地扣住。
“大人,出了……”化雷仇匆匆地走了进来,却被眼前看到一幕惊呆了。
大人只穿了一件里衣,披散着头发,还赤着双脚。
他几乎是趴在桌子上,一条腿屈跪在桌上,一手撑着身子,整个人越过桌面,另一只手放在对面那人的肩上,两张脸近得就要贴到一起去了。
而对面那个满脸窘迫的清秀男子,正是最近和大人闹得尘嚣直上的北貊少主……
“说啊!”炽翼的手指拨着凌霄黑色的头发,心不在焉地说。
“大人,微臣有要事禀奏……”化雷看了看凌霄,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又是要事。”炽翼叹了口气,终于放开了被他困在椅子里的凌霄:“凌霄,你去吧!”
凌霄顶着个大红脸,匆匆告退后就一路小跑了出去。
等到凌霄出去以后,炽翼才慢吞吞地坐回了软塌上。
“大人,北貊少主他……”虽然他一直坚信大人和北貊少主关系暧昧一说纯属无稽,但亲眼见到那样的场 面,连他也不禁动摇了起来。
难道说,大人真的对那个北貊少主……
“难得蚩尤善解人意,专程把人送来栖梧给我,我又何必太过矫情了。”炽翼把长发拨到耳后,露出了颊边火红的凤羽。
“不过……”化雷有些犹豫地说:“外间四处流传着大人和北貊少主的谣言,依微臣之见,不如让北貊少主暂且远离栖梧,以平息流言。”
“我知道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凌霄以色侍我。”炽翼边说边笑:“我父皇为了这件事更是颜面全失,对我深恶痛绝。”
“大人!”化雷一听这话,满脸灰暗:“大人地位尊贵,这北貊少主不过是一介罪臣……”
“化雷,你怎么连词都不改?”炽翼哼了一声:“接下去你是不是要说,凌霄什么也配不上我,何况他是男性之类的话了?”
“不,微臣知道大人对于北貊少主并非有情。”化雷顿了一顿,然后说道:“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大人继续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如此折磨自己了。”
“化雷,你说什么呢!”炽翼的笑容停在嘴角,双眉一扬。
“大人明知这并貊少主来意不善,却还是把他留在身边,不过是因为他眉目这间的神情有几分似七……”化雷话音未落,整个人往后飞了出去,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化雷。”炽翼收回了手掌,斜靠在软塌上,面无表情说:“以后不许再说这些会让我不高兴的话。”
“微臣知罪。”化雷跪在地上,不敢擦去唇边的血渍。
“你匆匆地过来,到底有什么事?”炽翼悠闲的表情已不复在,脸上写满了愠怒:“如果只是过来惹我生气,那你可以走了。”
“不是!”化雷这才想起了自己前来的目的:“我是想来禀告大人,后陵之外的护阵,前些时候不知被什么人破坏了,且有外人闯入的迹象。”
“什么?”炽翼闻言,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是什么事情?”
“大约十天前护陵的守卫换班,那时护阵还是好好的。”化雷也显得十分疑惑:“昨日清晨,去换班的守卫把此事上报给我,我当时正在左近,闻迅立刻赶往不周山,发现事实确实如此,非但护阵被破,连看护的守卫都全部被杀了。后陵我不敢擅入,只能让人在外守着,就越境回来向大人禀告了。”
“这怎么可能?”炽翼连鞋也顾不上穿就站到了地上,“护阵是我亲自布下的,守卫更是我族中好手,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这……微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化雷有些犹豫地说:“除非……除非是……”
“不可能是父皇,父皇对我再不满,也不可能拿我母后的陵墓出气。”炽翼看穿了他的想法,摇头否决,突然间却猛地一震,想到了什么:“难道说……”
“大人!”化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急匆匆地往外走去:“您可是要去皇陵查看?”
“化雷,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至于已经知道的,你给我小心看着他们。要是走漏了一丝风声,我唯你是问!”炽翼站在门边,脸色极为难看:“我母后寝陵被扰,这事有关我族颜面,一定要严守秘密。
就连我父皇那里,也要好生瞒着。”
“是,微臣知道了。”
“还有……”炽翼想了一想:“若是我迟迟不归,就说我去了千水看望红绡公主。”
化雷闻言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见炽翼一挥衣袖,飞往高耸入云的栖凤台去了。
东海!千水之城
“赤皇大人?”听到禀告还不怎么相信的奇练,看到走进来的那人,立刻傻了眼:“你怎么会……”
“我有事问你。”炽翼言简意赅地说。
奇练看他面负凝重,也不多问,嘱咐人在外守着,自己带他上了楼
“这十日之内,你父皇离开过千水吗?”炽翼劈头就问。
“父皇?没有啊!”奇练摇头:“这我可以保证,我每日都会按时问候。”
“那有什么人离开过吗?比如孤虹或者寒华?”炽翼又问。
“寒华叔父已经有些时候没来过千水,按他的性格,轻易不会离开幻境。”奇练回答道:“前阵子那些西面华胥洲的神族,为了昆仑山上的女娲擅用神力,在地上依照神族外形制造凡物之事闹得极为严重,说这样做是嘲讽了世间神族。父皇派孤虹去调停此事,到今日还没有回来。”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炽翼长长地舒了口气:“至少……”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赤皇大人你怎么这个样子就跑来了千水?”奇练疑惑地打量着他,目光最后落到了他赤着的脚上:“如果你不嫌弃,我为你找一套新衣过来,让你稍作整理可好?”
炽翼看了看自己,也意识到这个样子有点失礼,于是朝奇练点了点头。
片刻过后,炽翼已经换好了奇练送来的衣物,坐到了椅子上。
“听说最近这几年,你父皇的心情似乎一直不是很好。”炽翼端过奇练递上的茶,像是不怎么在意地问:“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难得赤皇大人也会关心我水族的家事。”奇练笑了一笑:“真是令人受宠若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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