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流氓

出傻事，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深思熟虑的王华，将来他们才一次次化险为夷，或者说，没有王华，他们不会有将来的成就。
　　　　龙江和钱任豪没有反驳，对于王华的话，他们还是比较认同的，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的张天强却突然说道：“你们说，要不要把他的伤势情况告诉他，医生说他可能，可能……”说到这里，张天强实在不敢想下去了。
　　　　“等过几天再说吧，我怕史浩承受不了，大家记住，谁也别说漏了嘴。”王华沉吟道，史浩，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啊，你的四肢…
　　　　“不会，一定不会。”龙江拍着胸脯道。
　　　　“说的就是你。”
　　　　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进到病房和史浩说了声，便拖着恋恋不舍的史青和陈诗蕾两位女孩子去了学校，准备放学后再过来和史浩好好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情，狗王和杨林那边都已经有了消息，本来想告诉史浩一声，但是现在他奶奶在场，实在不好开口，只能放弃了，不过，这些事告诉他还有用吗？
　　　　燕静临走时，还郑重其事的捶了捶史浩的胸口，娇声道：“小流氓，你好好养伤，下午我再来看你，再不去上学就要被开除喽。”她已经逃课一上午，下午不去正有点说不过去，而且现在史浩也醒了，可以放心的去上课了。
　　　　“小姐，拜托，我现在是病人啊，你温柔点会提前更年期啊？”史浩痛的龇牙咧嘴，这胸口还没好，就那么大拳大拳的捶过来，简直就是樱木花道的女孩版。
　　　　转眼间，偌大的一个病房只剩下留下来照顾自己的奶奶，毕竟自己现在是重度伤残，动一下都有困难，看来吃喝拉撒睡都的躺着完成了，这么大的人了，悲哀啊。
　　　　奶奶坐在椅子上为史浩削着龙江几人买来的水果，空旷的病房里只剩下削苹果的‘唰唰’声和***叹息声。
　　　　史浩看着低着头，老眼有些昏花却依然小心翼翼的削苹果的奶奶，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的屈辱却益发明显，苦练十年的身手，自信心高度膨胀，昨天却受到如此惨重的打击，谁的心里也不会好过，更何况是自尊心极强的史浩，没有人会理解面对钟龙一脚将自己踢飞时的屈辱，无奈和愤怒，没有人知道双手双脚被人硬生生折断的痛楚，心理上的痛楚比身体上要强烈千百倍。
　　　　或许是自己太过懈怠了，自从方叔离开东山县后，没有方叔的督促，自己就没有再练过武了，总觉得凭自己此时的实力，在这个县城足以飞扬跋扈了，可仅仅一个武术社的学生便将自己逼到这种境地，也许，自己真的是一直生活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圈内，外面的世界，自己并没有看到，钟龙，没想到一个武术社竟然有你这么强的人物，看来武术社并不都是花架子嘛，妈的，老子不卸了你几根骨头，流氓的称号让给你得了。
　　　　奶奶将削掉皮的苹果递到史浩的嘴边，声音有些颤颤巍巍：“浩浩，苹果很甜，奶奶喂你吃，啊。”看着躺在病床上行动不能的史浩，奶奶心里的悲伤逐渐转移到脸上，转化成一行行老泪，孩子从小受的苦够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以后他可怎么生活啊。
　　　　“奶奶……”看着捏着苹果的那只满是老茧的苍老手掌，史浩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奶奶就是凭着这双手捡破烂，卖包子将自己和妹妹抚养大的，到现在自己还要让奶奶这么担心，史浩忍住就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张嘴轻咬了一口，这个苹果，真的很甜。
　　　　下午放学，王华等人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们过来的时候燕静也已经到了，几人在中医院门口不期而遇，相视一笑后便直奔史浩病房而去，还没进门口，却被一位迎面走来的医生叫住。
　　　　“你们是史浩的家属吧，你们等下，结果出来了。”医生开口喊道。
　　　　“医生，怎么样了，史浩的伤势能不能痊愈？”王华见是为史浩诊治的医生，忙追问道，上午医生说史浩伤的很重，能不能复原得看拍出来的X光片显示的情况，这次医生会主动喊着自己，一定是结果出来了，龙江，张天强，钱任豪，燕静，史青，陈诗蕾，一个个都紧张的盯着医生。
　　　　医生拿出一叠X光片，递给王华，叹息道：“这是史浩的X光片，骨头受到严重的打击，双手臂有两处似乎是被硬生生折断的，左大腿也受到强力打击，愈合的可能性很渺茫。”
　　　　王华迫不及待的问道：“有几成复原的可能？”
　　　　“几乎为零。”医生没有隐瞒，这是他的职责，虽然这么说很残酷，但事实就是事实。
　　　　“也就是说，他会成为一个废人？”王华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不敢相信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医生的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


　　　　医生没有说话，只是惋惜的叹了口气。
　　　　“干他娘的。”钱任豪愤怒的一拳重重砸在墙壁上，龙江，张天强后背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脚尖，不言不语。
　　　　文静单纯，对史浩有着一种莫名情愫的陈诗蕾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医生的话让她的思绪仿佛被一台抽水机瞬间抽离了脑海，变得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那个为自己怒发冲冠，对自己温柔亲切的浩哥会成为残废，她茫然的摇着头，喃喃抽泣道：“不会的，浩哥身体素质那么强，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弄错了……”
　　　　燕静偷偷看了一眼王华手中的X光片，上面触目惊心的裂痕让她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她无法想象那种伤害所带来的疼痛，也无法想象当时史浩是怎么忍住一声不吭的，小流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为什么你那么好勇斗狠，当时你退一步不就没事了吗？为什么那么执着，你真傻！！
　　　　医生见眼前几位年轻人的脸上都很是黯然和愤怒，知道他们感情一定不错，想要安慰却又无从下手，作为一个尽职的医务人员，他必须将实情汇报给伤者的家属，只能叹道：“最好暂时不要跟伤者说，等他的情况稳定下来再找个机会告诉他吧。”
　　　　“好，那我们进去了。”王华朝医生报以一笑，平复了一下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其他人也跟了进去，但脸上的悲伤和愤怒却是怎么也掩饰不掉。
　　　　“浩哥，我们来看你了。”几人强作笑意，把手中的水果放在床头旁的矮柜上。
　　　　“靠，这又不是什么大伤，不用和探监一样，来就来呗，还买什么东西啊，以后把水果放下就可以走了。”史浩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望着那些鲜嫩嫩的水果只能光咽口水，妈的，买这么多好吃的水果来，老子也吃不到啊，这手根本就动不了，这么多*美女放在身边，只能看不能吃，天杀的。
　　　　“浩哥，你，你感觉怎么样。”陈诗蕾怯懦的问道，一双秀眸却不忍心看着史浩此时的样子。
　　　　史浩微微一笑，见大家脸se都有些难看，好像都有些心事似的，还以为是担心自己现在不能动，打趣道：“我很好啊，吃喝拉撒都有护士负责，和小少爷一样的日子啊。”
　　　　听史浩这番话，几人的神se更是黯然，饶海燕咬着红唇，转身跑出了病房，陈诗蕾也忍不住别过头，嘤嘤抽泣起来，虽然和史浩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陈诗蕾对这个经常调戏自己，却又无比爱护自己的浩哥真的很有感情，她不敢想象浩哥知道自己残废的情况会有多伤心。
　　　　史浩再怎么一根筋也看出点端倪了，这些人从中午自己醒过来就一直不对劲，肯定是有什么事，而且是关于自己的，史浩微微侧头，目光如炬的盯着王华，问道：“到底瞒着我什么？”
　第57章　会有奇迹的
　　　　面对目光如炬，腆着脸，神se冷峻的史浩的注视，一向成熟稳重，气息内敛的王华忽然也感到一丝心烦意乱，一时间险些失了方寸，他侧着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心念电转，本来作为兄弟，自己不该隐瞒他，可是这个时候告诉他，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一定承受不了，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也许，会有奇迹也说不定。
　　　　他淡然笑道：“没什么，大概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些难过吧，你知道，女孩子都是水做的，心肠比较软。”
　　　　“是吗？”史浩声音有些冰冷，显然不会相信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转头看着燕静，“小静，到底怎么了，你该不会也要骗浩哥吧？”
　　　　燕静闪躲着史浩的眼神，怯怯懦懦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浩哥。你。我。你的…”就在燕静险些将实情说出来时，张天强突然插嘴道：“史浩，你好好养伤吧，钟龙那家伙就交给王华和钱任豪吧。”他平时虽然寡言少语，但关键时刻还是站出来挡了一枪。
　　　　钱任豪也豪言道：“浩哥，那家伙就交给我们好了，我一定让他在高考之前退学，老子看他怎么高考。”他父亲是教育局局长，王华父亲是东山县县长，要砍掉一个人的学籍是轻轻松松的事，但如果他们知道钟龙的家世，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靠。”果不其然，两人这一唱一和，史浩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过来，他有些激动，就欲破口大骂，浑身却传来一阵仿如被无数根钢针刺穿骨头般的绞痛制止了他不文明的举动，史浩脸部肌肉不断的抽搐着，直吸了几口冷气，才冷冷的说道：“你别给我乱来，这件事我自己解决，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钟龙这家伙是个人物，对付阴险小人用卑鄙的手段，但对付人物得用人物的手段，我不想以后别人说我史浩只是靠兄弟的权利才能出头的人，钟龙，他既然是一中武术社的，那就肯定要参加县大赛，我就进武术社，去县大赛和他玩，我要在所有人面前，把他踩在脚下狠狠的蹂躏。”
　　　　钱任豪冷笑道：“操，蹂躏？你都成残废了还怎么蹂躏？”脾气本来就暴躁的钱任豪听史浩这番话，立即就发怒了，一番话脱口而出，心中很是愠怒，这家伙为什么还是这样，自大，傲慢，目空一切，总以为没有自己办不成的事儿一样，都变成这样了还要逞强，难道兄弟想为你做点事也有错吗？
　　　　“钱任豪…”王华，龙江，张天强异口同声的冷声喝道，双目圆瞪。
　　　　钱任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向史浩看去，却见史浩的脸se‘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无se，嘴唇微微颤动，挤出一声带着些许颤抖的话语：“你说什么？残废？你说我会残废？”
　　　　几人知道再也隐瞒不了了，都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低着头看着窗外和地上，他们知道史浩肯定会接受不了的，毕竟惨败一次对他已经是个颇为严重的打击了，现在又怎么能接受残废这么一个沉重的打击，恐怕一个意志力较弱的人，会直接崩溃吧。
　　　　看着他们一个个默不作声的神态，史浩已经猜了个*不离十了，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废人？怎么可能，自己才十几岁啊，怎么可能成为残废，忽然间他很害怕，害怕自己一生就这么完了，自己才十几岁，什么事都还没有经历过，美好的人生还没有享受过，妹妹和奶奶还等着自己去照顾啊。
　　　　太多牵挂，太多不舍，越想越是害怕，越害怕越是忍不住去想，一颗心仿佛都在颤抖，他经历过生死，但并不代表他不怕死，相反，经历过生死的人会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想到自己可能终生残废，那种恐惧丝毫不亚于死亡，甚至于更痛苦，尽管史浩想逃避现实，但依然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得询问道：“医生怎么说？”
　　　　王华沉默了半晌，知道事情已经瞒不过去了，只得退出病房，去医生那里将X光片取来。钱任豪，龙江，张天强三人站在病房的窗口旁，神se黯然的盯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气，大片片的乌云遮住了蔚蓝的天空，显得黑压压的，道路两旁的树木在风中左右摇曳，树叶在空中翻飞，随风飘向另一个归宿，入秋的第一场暴风雨要来临了吧！
　　　　龙江从兜里取出一包软包金圣香烟，掏出一根想要点上，想到这里是医院，又悻悻的塞了回去，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打火机，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闷压抑，想要去安慰躺在病床上，脸上弥漫着恐慌的史浩，却发现自己的口才根本达不到安慰的要求。
　　　　王华好一会才回到病房，可能是和医生沟通了一番吧，他回来时手中揣着一叠X光片，看着王华，史浩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很显然，他还抱有一丝希望，也许，是医生搞错了，又或许是他们在跟自己开玩笑，以前自己受伤只要睡一觉，第二天就好的出现结疤的情况了，这次一定也不会有事的。
　　　　犹豫了片刻，王华终还是走到病床前，将X光片一张张递到史浩眼前，让他自己清清楚楚的看一看，看着一张张带着触目惊心的裂痕骨骼的X光片从自己眼前划过，史浩心如死灰，也让他对粉碎性骨折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