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难为(番外皇帝难为至28章)
黎冰是近几年才跟在明湛身边伺侯的,当然,明湛很聪明,很有手duan,还很有运气。别人做个世子已经到头儿了,独他能更进一步,成为太子。
没有哪个属下不期待主上有出息的,黎冰深觉没跟错主子。
不过,在黎冰看来,明湛虽然心ji了得,到底chu身富gui,这次弃车骑马就挺令人吃惊,不想一路上都是天黑才打尖儿,天微亮便启程,中午饭都是马上解决。这样拼了命的赶路,连他们这些习武之人都有些吃不消,明湛硬是挺了下来。路上黎冰何玉没少劝明湛:咱们缓缓吧。
太子殿下若累出个好歹,他们都得没命啊。
明湛根本不理会,帝都距杭州千里之遥,硬生生的六天就到了海宁。
阮鸿飞刚收到帝都送来的一张空白的明黄谕旨,底下盖着太子的金印,心头微动。指尖儿慢慢的抚上那枚火红的印鉴,从肺腔里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
明小胖啊明小胖,你剖心以待,我必剖心相还。
阮鸿飞并没有立时行动,他仍在海宁大营中,静静的等待时机。
马维正在外操练兵马,听亲兵回禀:有人来找杜先生。
马维心知阮鸿飞的身份,生怕有什么泄露啥的。且他在烦恼大过年的太子殿下不在帝都过年竟然要去西北巡视的消息,正要找阮鸿飞商量,见有人来找阮鸿飞,索性直接出去瞧一瞧。
嗬,熟人。
马维虽未见过明湛本人,不过见过明湛的画像,顿时乐了,上前一拍明湛的肩笑,“小胖子,你来啦!”明湛连着几天赶路,累的够呛,听到马维这称呼气的眼前直发黑,再被马维一拍,险些给拍到地上去。
黎冰脸一黑,隔开马维的手,心道,哪儿来的愣头青。后面的侍卫听到马维对太子殿下的称呼,都觉得自己的耳朵还是暂时失聪的好。
“哈哈,你不认识我吧。我是你马叔叔,你寄给,嗯,杜先生的画儿,我看到过。”马维在西北呆的时间长,又常年混迹军营,没那么多的规矩礼数。眼睛扫过明湛身后的侍卫,嗯,都是高手,更加确认这小胖子定与阮鸿飞关系匪浅。尽管阮鸿死活不承认,马维还是认为小胖子就是他兄弟的儿子,不然,哪个会给小胖子配这么多的侍卫高手啊。不是儿子,他兄弟决不可能跟眼珠子似的宝贝那么一幅画儿。心里有了分数,马维豪放的一挥手,揽住明湛的肩直接把人拢怀里,“走,我带你去见他。你这些属下就先去歇歇吧,林福子,带这些兄弟们去吃饭、马也给伺候好了。”
黎冰与陈盛依旧跟在明湛身后,只是对于马维那只揽在太子殿下肩上的手深觉十分碍眼!
阮鸿飞也在琢磨明湛去西北的用意,就听到有人敲门,马维直接推开,高声笑道,“杜先生,小胖子找你来着。亏得我看过他的画儿呢。”他自认为最是周全妥当不过,故此不肯说破小胖子与他兄弟的关系。
明湛第一遭从阮鸿飞的脸上看到一种类似于不可置信到石化的表情,禁不住扬起唇角,带了几分得意。明湛只是中人之姿,且长途跋涉,面目疲惫,可这一笑,竟让阮鸿飞觉得即便是天下所有的珍宝都摆在他面前,他都不肯换的。明湛一瘸一拐的跑过去,拉住阮鸿飞的手。
阮鸿飞张了张嘴,察觉到手里软软的温度,方回了神,一迭声的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去西北了吗?腿怎么瘸了?是不是受伤了?”
明湛抱住阮鸿飞,头搁在人家的脖颈里,闻了闻阮鸿飞身上淡淡的香味儿,又蹭了好半天,险些把阮鸿飞颈子上的皮蹭下一层来,才抬起脸道,“我快累死了,骑马骑得我屁股疼,先洗澡。”
“那个,先回将军府吧,那里房子严实……”阮鸿飞的神智仿佛还有一部分处在外太空,说话也不如以往伶俐,站起身又坐下,对明湛道,“先是得先命人升上几盆子炭将屋子熏暖和了,省的冻着。罢了罢了,那里实在住不得人,去我宅子里吧。”
马维暗中腹腓:什么叫住不得人?我不是人?还是你不是人?切,有了儿子就是不一样啊!这心偏的哟!他都不知道阮鸿飞哪里还有宅子!
明湛这样坐着就觉得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笑容疲倦,“就去将军府吧,到你宅子里,无端叫人生疑心呢。”阮鸿飞在海宁有私宅是一定的,只是等闲明湛也不想暴露阮鸿飞的身份,为阮鸿飞惹来麻烦。
“里头有床,先到里面睡一会儿吧。等晚上咱们早些回去,你再洗澡,也省得出来冻着。”阮鸿飞直接把明湛抱到里间儿去,见马维也跟着进来,阮鸿飞皱眉,“没你的事了,出去吧。顺带叫小光进来。”
马维站在门口,见明湛对他翻白眼,笑笑,“知道了,那个,晚上我叫人做了好菜来,给大侄子接风。”转身就出去了,马维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在外头就听到屋里隐隐那小胖子说话的声音,“他好傻哦,这一万军队在他手里保险么?忽然好担心哦。”
马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摇摇头,走了。
明湛累的狠了,脱了衣裳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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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鸿飞侧身支着头,静静的观量着明湛,脸色有些憔悴,眉目舒展,唇角带笑。别人不知道,阮鸿飞算是看着明湛长大的,自来一根懒筋,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这样不辞辛苦的千里奔波的赶过来……
番外二十
宋淮在官场混迹了大半辈子;自认为对于为官一事已小有所成。
可是;自从皇上立了太子。宋淮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刚入官场时,那种惶惑与懵懂。虽然宋大人算得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物世情也算练达;可他不知道到底是西南人本身脑子跟帝都人不一样;还是这位皇太子天生就特立独行,不是凡人。种种心思;实在叫人琢磨不透。
自高祖皇帝打下万里江山,承平之日起;从未有过南北军对调之事。到了皇太子这里,张张嘴皮儿就折腾起来。对调了还不算;接着又要搞什么演武;搞演武还不算,更要派来钦差做裁判;钦差们折腾不能够,他皇太子亲自出马,年也不过,跑西北去了。
俄的神哪。
若这位爷登了基,更不知要搞出千百种花样来,像宋淮这种官场达人,都隐隐的头痛欲裂。
更让他头痛的是,海盗那边儿不伺候了!
宋翔亲自去分说还被抽了几个耳光扔回了岸上,一副要翻脸的架式。宋淮只恨当初竟与老虎谋皮,而今到了用人之际,这些该死的匪盗们却漫天要起价来,实在该杀
不过,现在也不是意气用事之际,宋淮问周之源,“印章刻好了没有?”
周之源从袖中取出一卷拟好的公文,递了上去,“大人尽可放心,以假乱真,绝无问题。”
宋淮瞧了瞧,点头道,“让宋翔给他们送去吧。”
“是。”
“先生。”宋淮总有些隐隐不安,“你说太子因何去了西北?”
周之源略一思索便道,“依属下看,太子怕近年就会登基了。”
宋淮微惊,问的恳切,“先生细谈。”
“如今皇太子虽册立了,身份却有些微妙。”周之源拈须道,“上有皇上龙体康健,下有两位嫡脉皇孙,而太子只是皇上的侄子。”
宋淮低声道一句,“先前倒有传说龙体不大妥当的。”
“大人,想那镇南王府雄锯西南两百多年,就是当初肃宗皇帝想动他一动,都因此失了帝位。”周之源叹道,“自此,镇南王府便稳如磐石,再无人敢质疑它藩王之位。就太子而言,他本就是世子,且在西南那是他的地盘儿,上面坐王位是他的生父。若无登基的把握,他何必留在帝都坐这夹心板的位子。且镇南王只这一个嫡子,若不是儿子能更进一步,怕那边儿也舍不得儿子留在帝都呢。再者说来,天下皆知,太子早有言在先,待皇孙成年便会将皇位让于皇孙。不论真假,太子能说出这种话,就是安了皇上的心呢。要属下说,怕是皇上那里已有退位之心,所以这西北东南的都随着太子的心意来了。太子这次去西北,是想趁着皇上在位,国家安定,来收一收西北的军心了。”
宋淮往北一抱拳,惋叹道,“自皇上登基,便勤于政事,百姓安宁,吏治清明,百业兴旺,打下这欣欣盛世,圣上正当壮年,我还想着服侍皇上至百年以后呢,哪里料到……”说着这话,竟虎目含泪,颇有几分伤感。
周之源却明显更知老板心思,宋淮是伺候惯了当今,将当今的脾气秉性摸的通透,这官儿也做的顺遂。如今眼瞅着就是皇太子掌事了,这位太子殿下别的不知如何,单看如今这顿折腾,就不是好相与的人。且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儿,这样爱折腾的人,定是不好糊弄的。故此,宋淮对于凤景乾倒真起了几分难舍之情。
周之源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再一转折,“只是如今,大人也得有个主意了
周之源斟酌道,“大人念头儿是好的,只是到底皇上在位。大人本是皇上的心腹之臣,如今……倒怕太子皇上多想呢。”言下之意,老主子还在呢,你就急惶惶的巴结新主子,这样朝秦暮楚的人,不但老主子心寒,莫非新主子就能瞧得上眼?
“我一时焦急,倒是错了念头儿,亏得先生予我提了醒儿。”宋淮丝毫不以为耻,淡淡一笑,“那就请朝中交好的同年上折请奏,便可脱此嫌疑。”
“大人所言极是。”
宋淮心里有了准头儿,便安然起来,笑对周之源道,“那张手书的事儿,烦先生予宋翔亲谈吧。”
“属下这就去办。”
宋翔是个很会打点的人,周之源这等总督身边儿的大红人自然不能落下的,早早的便将铺号的干股送了来,故此周之源在宋淮跟前儿常不着痕迹的为宋翔说上几句好话。宋翔在周之源跟前比与宋淮松快许多,也不必小童伺候,径自倒了两盏茶来,周之源道了声谢,将文书交予宋翔。
宋翔接过略看几眼,叹道,“这群活土匪实在难相与。”
“怎么又忽然变了卦呢?”周之源暗里打听,怕有什么隐情。
宋翔嘘声道,“这事我不必猜也知道是谁在里头作鬼呢。”
“陈家人?”
宋翔面露嘲讽,呷了口茶道,“要是他们,也用不着让叔父与先生为难了,我就能了了此事!这里头,定是姓杜的在捣鬼!此人向来精乖,他在海上时间不长,近十来年才渐渐做大,虽说名头儿不如李方响,地盘儿却不输姓李的!听说他手里有把着十几个岛,实打实的土皇帝。我这里一个破碗卖他二两,他贩到南洋或者更远的地方去,能卖上十几两。再从那些蛮子手里弄来的洋货,一转手就翻出几十倍的利润。我们跟他一比,只略比要饭的强一些罢了。”
周之源不由问,“此人什么来头儿?”
“我也查了许久,也没个准信儿。有的说他是帝都犯了事儿的逃犯,出身名门世家子弟。有的说他是南洋人,还有的说是……”宋翔忽然心头一阵颤栗,吞下即将出口的话,改口道,“还有的说是与咱们这里的某个大人物有关呢。”
周之源大吃一惊,连连追问,“可有个准信儿。”
“就是因为众口不一,我才不好在叔父面前胡言乱语,免得令他老人家担心。”宋翔此刻早被自己心里那点儿小念头儿给吓了个好歹,也没了喝茶的心,叹道,“不过此人当真是手段了得,难缠的很。这总督文书的事八成就是他在后头挑拨。”
周之源郑重相托,“还得请万贯多留心此人,若有什么消息,尽快通知老朽或是大人才好。这个要命的时候,是万不能出半点儿差错的。”
“是,我晓得。”宋翔温声应了,又说了一时话,便告辞离去,心下却起了另一番思量。
不说总督府的种种安排盘算,马维还惦记着给明湛接风的事。他是真将明湛看做阮鸿飞的儿子了,瞧那种种娇惯哦,除非自己的儿子,阮鸿飞还会对谁有这样的耐心呢?
结果,马维一腔子的热情,人家俩人傍晚回了将军府就没再出过屋。
当然了,没有大家想的你侬我侬的情景,明湛是头一遭的长途骑马赶路,这回是累狠了,洗澡都是半睡半醒的由阮鸿飞伺候着来的。而且屁股上磨出两团乌青,大腿里侧蹭破了皮,真难为他怎么坚持下来的?阮鸿飞掰着明湛的两条腿只顾得给他上药了,至于什么“禽兽不如”的事,阮鸿飞一直沉浸在明湛千里会情夫的感动中,没舍得下手。不过是趁明湛熟睡,上下其手的吃了不少豆腐。
马维心里对于阮鸿飞这种“有子万事足”的模样非常唾弃,谁没儿子啊,他还有三个呢,稀罕啊?!也没个跟阮鸿飞似的拿儿子当祖宗一样的宝贝着,真是没见过世面。
明湛一觉睡到第二日下晌午才醒,觉得神清气爽的好不舒坦,还傻乎乎的对阮鸿飞道,“我这几天骑马骨头都是酸的,在你身边儿睡一觉竟全好了。飞飞,你就是我的一剂灵药啊。”
老子怕你第二天疼给你揉按了半宿!灵药!哼!灵药!
阮鸿飞也知道明湛偶尔会有这种缺心眼儿的时候,他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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