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似铁

　　“我还有事。”我不打算跟他再有什么交集。
　　“你能有什么事？”他斜了我一眼，“你因为我会不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这里？”神色一如当初的傲慢。
　　我不禁愣了愣，是啊，他的父亲已经升到市委书记了，想必这件事情他也是知情的。
　　“那又如何，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谈的。”我看看他和他身边对我怒目而视的女人。
　　“如果你不肯，那我明天去找你。”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想想看，如果明天他来找我，那个姓陈的警官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算了，还是现在谈吧。
　　“你这两年过得好吗？”他问我，身边的女伴已经被他给赶走了。
　　“还行吧，反正人生就是那么回事。”我淡淡地说。
　　“你跟秋不羁结婚了？”他问我。
　　我摇摇头，如果可以，我想我最不想认识的人就是秋不羁，他用他认为最正确的方式强迫我留在他身边，却又在转瞬之间因为利益而离我而去。
　　“你想过我吗？”他问我。
　　“我不是个恋旧的人，我对人生的态度就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否则就是在自我折磨。”我淡淡地喝了口果汁。
　　“我想过你，很多次。”他看看我，“你是我见过的女人里面最特别的一个。”
　　“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你，如果我跟其他的女人一样对你献殷勤，你恐怕早就记不得我了。”我一语道破天机。
　　“或许是吧，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说喜欢你，好像不是，说不喜欢你，好像又有那么点。”他看看我。
　　“我送你一句话，与其想着得不到的，还不如珍惜你身边的人。”我站了起来，“再见。”
　　左燊坐在座位上没有动，看着那个女子娇小的身影渐渐远去，她应该是就此走出自己的生命了吧？左燊心想，她似乎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从来都不想走进任何人的生活，也从来不让任何人走进她的生活，那么，自己呢，自己希望走进她的生活过吗？左燊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吧，或许不是吧，无论如何，她都已经从自己的生活中离开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或许是值得人想念一辈子的，但是却注定无法拥有她。
　　走出咖啡厅，忽然想起了楚天寒和小苏，或许，我该找个家伙去看看他们，毕竟他们曾经是我在这个城市里最亲近的人了。
　　拿出手机，按下了记忆中的小苏的号码，“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您查证后再拨。”手机里传来的提示让我愣了愣，看看手机上的号码，应该没有错啊？再拨一次，还是如此。摇了摇头，或许是小苏换了号码吧，于是换了楚天寒的号码。
　　“你好。”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
　　“你好，我是微生笑。”我报出了名号。
　　“微生笑？！你现在在哪里？”沉默了片刻后，对方吃惊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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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你在同一个城市里。”我笑着说。
　　“你可真够可以的，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跟我联系。”他笑了。
　　“这不是跟你们联系了吗？”当初不跟他们联系，就是怕崇虎借由他们找到我。
　　“是回来工作还是来旅游？”他问我。
　　“路过，来看看你们。”我淡淡地笑到，“怎么样，叫上小苏，我们一起见个面吧。”
　　他却忽然沉默了片刻，“就在我们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吧，我三十分钟后到。”
　　收好手机，我的心里却忽然掠过一丝不好的感觉，他刚才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怎么小苏没来？”我奇怪地看到他一个人出现，“你们分手了？”
　　他刚想说话，手机忽然响了，“我现在在跟以前的一个同事聊天呢，有什么事情晚点说好吗？”他看看我，“那好吧，我等会儿买回去给你吃，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说完挂了电话。
　　我不禁疑惑地看着他。
　　“是我爱人。”他看看我。
　　“你结婚了？”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点点头，“去年结的，她现在怀孕了，刚才就是打电话让我回去的时候给她买点吃的。”
　　“哦，”我不说话了，难怪他刚才听我提到小苏的时候怪怪的。
　　“你现在好吗？”他问我。
　　“还行，在一个家小报社做编辑。”我喝了口茶，“或许这样不太礼貌，不过，”我看看他，“毕竟我跟小苏也很熟悉，我很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看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赶紧说，“你放心，我自己去找他，你不用陪我，而且我也不会跟他提起你。”
　　他默默地看了我半天，“他死了。”
　　我吃惊地几乎将手里的茶杯打翻，“什么？！”
　　“他知道我要结婚的消息后，受不了了，自杀的。”楚天寒低下了头。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小苏是个孤儿，从小无依无靠，楚天寒几乎是他所有的寄托，也难怪他在知道楚天寒要结婚后会有如此的反应。
　　“我没有办法，我是独子，父母一直都在催我结婚，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楚天寒托住了头。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中国对同性恋的态度我当然清楚，楚天寒面临的压力我自然也明白，可是小苏，我的眼前不禁闪过那个陪我买内衣，跳探戈，喝酒的水一样的男人，他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决定告别人生的呢？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我想去看看他。”半晌，我艰难地说。
　　他拿出纸笔，给我写了个地址，“你是不是认为我很懦弱或者是无情？”他看看我。
　　我不说话，站了起来，“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走下去吧，还有，好好待你的妻子，否则你辜负的就是两个人！”
　　站在小苏的墓前，看着他笑的灿烂的样子，忽然觉得人生真的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比如小苏，比如我，我相信，如果可以选择，或许我所过的都不会是现在的生活。小苏选择了离去，是因为他觉得已经生无可恋，而我选择继续生存，是为了什么？头一次，我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曾经的我，活着是为了给父母争气，然后就是为了报仇，然后呢？好像我现在活着只是为了活着，没有目标，没有动力，只是本能地走着，活着，就像是一个长途跋涉的人，走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只是木然和机械地往前走着。难道这就是我的生活？难道这就将是我未来几十年的生活目标？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真的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吗？如果我不想过，那么我该怎么办呢？看着小苏的照片，我问自己，可是却没有答案。
　　我的面前闪过一个个的脸孔，这些我生命中经历过的人，他们所带给我的，是什么呢？快乐？痛苦？麻烦？财富还是烦恼？我该这么看待这些在我生命中留下过痕迹的人呢？我又该怎么看待自己的生活呢？
　　崇虎
　　“你的东西经过批准，可以取回。”回去的路上，秦爱华给我打来了电话。“看看，这些应该是你的东西吧？”秦爱华看看我。我仔细地看着这些东西，确实都是我的。“崇虎的案子很快就要提起公诉了，你打算旁听吗？”他看看我。“算了，我相信他是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的。”我皱着眉头看看这些东西，看来我得买个两个大箱子才行，否则还真拿不了这些东西呢。“你什么时候走？”他问我。“后天。”我看看他。“希望我们能够保持联系，毕竟，以后殷豹的事情可以还要依靠你。”他看着我。我笑了，“如果可以，我自然会尽力，但是请不要对我期望过高。”我将东西打包后，又叫了车到火车站办好了托运手续，我决定还是回到自己原来的那个城市，微生家我是不想回去了，这里也不能呆了，自然只有回去那个城市了。坐在缓缓开动的火车上，我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我一直都在漂泊，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无数的人在我的生命里来了又走，可是却始终没有人留在我的生命中。我回到了原来的城市，继续着原来的工作，日子平淡而简单，有时候，站在出租屋的窗户前，我会问自己，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就是我接下来几十年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是不是会一直持续到我生命结束的那一天？我开始把自己的感触和想法不停地表达在笔端，发表在报纸上，渐渐地，我竟然也有了些名气，似乎成了这个小城里知名人士，报纸的销量和我的薪水也随着我的名气而上涨，虽然还不是小康，但是却也不错了。“你好。”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我现在已经是主编了）。“你好，我是秦爱华。”对方自报家门。我不禁愣了愣，这个报社没有人知道我过去的事情，不过，他是警察，而且我也跟他说过如果要找我，该这么找。“你好，有事吗？”我礼貌地问，竭力不让人知道跟我通话人的身份。“崇虎的判决下来了，他提出来说要见你。”“这样，我十分钟后给你电话。”我放下电话，简单地交代了句，就离开了报社。“你好，请说吧。”“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相信他的话？”我问他。“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而且，他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重大的秘密要告诉你。”我想了想，“如果我不去，你们会动用手段吗？”“我感觉崇虎肯定还有秘密没有说出来，他不过是希望能做最后的抗衡，现在看到了判决，希望破灭了，自然会交代。”“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们，而非要找我不可呢？”我问到。“或许是因为你对他很重要吧，我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请你不要介意。”他解释到。“那好，我去，不过你们要保证，不让我现在单位的人知道这件事情，还有，不要再打电话到单位来找我。”我以最快的的速度请了假，赶往那里。“崇虎的死刑在今天晚上执行。”秦爱华在从飞机场到看守所的路上对我说。我的心沉了沉，却什么都没有说。“你来了？”崇虎看看我。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这个男人。“他们说你要见我。”我看看他。“你还记得你住过的我别墅里的那张床吗？”他忽然问我。我点点头。“你去看看床头左边的那个床柱，里面是空心的，里面有你们要的东西。”他的眼睛看着我，可是话却似乎不是对我说的。秦爱华的眼睛却立刻亮了，立刻站了起来，掏出手机走到了外面。“你不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崇虎看看一脸淡然的我。“跟我有关系吗？”我看看他。“殷豹早在决定从事毒品买卖的时候就给自己准备好了所有的退路，就连有朝一日整容改头换面都考虑好了，所以，他父母的骨灰都抛入了大海，唯一的妹妹也送到了海外，从此杳无音信，所以，如果你们真的找到他，只怕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殷豹。”崇虎看看我。“那你放在床柱里面的是？”我看看他。“崇虎的几根头发，足够你们做DNA检验了，这样，将来我们兄弟还能见个面。”这时，秦爱华从外面进来了。“崇虎，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他问崇虎。“笑笑，你要小心你身边的人。”崇虎看着我。“你什么意思？”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殷豹失踪后，我彻底地搜查了他的办公室和住处，为的就是不让警方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结果我在他办公桌和卧室里都找到了你的照片，我想，他是喜欢你的。”他看看我，“我跟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我想，我还算了解他，凡是他看上的东西，无论这么难弄，他都会弄到手，所以，我想，他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不禁有些惊讶，“你这么肯定？”我看看他。“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他应该就在微生企业里面。”他接下来的话更加让我吃惊。看着我吃惊的样子，他咧了咧嘴，“我知道你会不相信，可是你问问旁边的秦队长，他们是什么时候接到举报的？时间应该是在你到微生家族之后吧？”他看看我，“其实，在你走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就注意到了微生企业，经过调查，我证明了你跟微生企业之间的关系，我想，你总有一天会回到那里的，所以，我就安排了人专门注意那里的动向。果然，你在几个月前回到了那里，我正准备派人把你给弄回来，谁知道警察就开始调查我们，于是就再也没有顾得上去找你。你想，如果不是微生企业内部有鬼，怎么时间会这么凑巧？而且我还知道，微生企业名下有家制药厂，你大概不知道，殷豹学的就是生物制药专业，凭他的能力，我相信他完全可以轻易地进入那家药厂，至于剩下了的事情，我想，你大概也能想象出来了。”我顿时冷汗直冒，殷豹在微生企业里面？他打算拿微生企业做什么？贩毒吗？“你觉得他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