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纪元
张岩最警惕的还是为首那个严峻中年,他神识甫一扫过中年的身体,竟然被一道反噬之力逆袭而来,若不是他此刻用的神识乃是最为霸道凛冽的星河紫辰,差点就被这点反噬之力攻入识海,但即便如此,也让张岩识海一震,再不敢朝中年放出神识。
他们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逃跑已是无用,在四个元婴修士面前,若没有逆天的逃逸之法,如何能逃走?这一刻,张岩极其渴望拥有一对速度可追流光的翅膀……
“道友,刚才的八目章妖可是你所杀?”为首的严峻中年开口了,声音轻淡,却充斥着高高在上的威迫感。
“不错。”
吐出两字,张岩便沉默了,他感觉很不舒服,这九人看似随意地立在一起,却隐含包围之意,这让他恍惚间又想起了在自己家中被众多高阶修士围困的场面。
“那八目章妖的尸体也是被道友收下了?”严峻中年带着其他八位修士飘下空中,落在张岩十丈外的湖面之上,依旧呈包围之势。
张岩摇摇头,一指脚下湖水,说道,“被燃烧了,你若下水搜寻,说不定还能找到点骨头渣子。”
“大胆!”
一声暴喝,一个高大异常的壮汉朝前一踏,立在严峻中年的身边,训斥张岩,“你什么东西,竟然戏耍调侃我家族长?”
张岩目光一瞥巨汉,默然不语,心下却是一凛,这巨汉竟是这些人中的四个元婴修士之一!
“晁阔,你且退下。”严峻中年淡淡开口。
却见叫晁阔的巨汉神色瞬间变得恭敬异常,乖乖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看得张岩心中愈发警惕,同时确定,这严峻中年必定是一个大家族的族长,能拥有三名元婴修士做手下,显然不是一般的小家族。
“把葵水妖目分我四只,我以灵石换取,如何?”
严峻中年似乎很确定张岩手中拥有八只葵水妖目,望向张岩,目光深邃,看不出一丝端倪。
张岩想了想,心里一叹,嘴上却说道,“若我不愿意呢?”
严峻中年微微一笑,说道,“你不会不愿意的,不是么?”
张岩见他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心中想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差点冲动地说不,但理智告诉他,若如此,今日小命说不得就要交代这里了……
未等张岩细想,严峻中年突然朝身旁众人笑道,“咱家丫头来了。”
他身后八人朝远处一望,纷纷笑道,“不错,正是小姐来了;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张岩一怔,抬眼望去,却见杜冷玉、琴姗陪着那个脸色苍白如故的绝代佳丽柳诺萱凌水而来,衣襟飘飞,仪态万千。
难道,这九人是千镜城柳氏家族的?
柳诺萱甫一看到严厉中年,玉容一怔,惊喜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果然,这严峻中年就是千镜城第一家族柳氏的族长,那个在千镜城一手遮天的元婴后期修士柳千机!张岩恍然大悟,心下终究舒了口气,思忖:我救了你家女儿一命,你该不会再霸道地索取我的东西了吧?
葵水妖目的用途,张岩知之甚少,算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若柳千机态度好一点,说不定张岩就送他了,但事实总是违背人愿,柳千机的态度很不好,张岩自不肯低头把东西乖乖地交出来,若不是柳诺萱出现,说不得张岩要狠狠宰他一刀。
“哈哈,还不是担心你这丫头,这次不止我来了,你的叔叔伯伯们可都也为你而来呢!”柳千机满脸笑意,不复刚才面对张岩时的高高在上。
“怎么你受重伤了,萱儿?柳千机稍一打量柳诺萱,脸色一变,伸手按在她的背部,脸色阴晴不定。
柳诺萱点点头,没有阻止父亲的查探,幽幽一叹,却不言语。
“哪个王八蛋敢伤我柳氏的大小姐,老子非宰了他不可!”巨汉晁阔牛眼一瞪,大声叫道。
“是……”柳诺萱正欲开口,清眸一扫在场众人,似乎不愿让众人知晓,樱唇微动,朝柳千机传音。
这期间,杜冷玉和琴姗来到张岩身边,见他和柳千机一拨人似是对持而立,不禁一怔,难道刚才的战斗是发生在他们之间吗?
第四十章 风光总是湖边好
柳千机听完柳诺萱的传音后,脸色阴沉似水,眼中汹涌着熊熊怒火,半响,轻轻一叹,一指张岩,说道,“你说是他救了你?”
“不错,正是张道友,若不是他绞杀了八名澹台家的金丹修士,恐怕这次就见不到父亲了。”柳诺萱螓首轻点,清眸掠过张岩,嘴角划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八名金丹修士!?
柳氏的一众长老神色愕然,再次打量起张岩,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隽秀少年一人灭杀了八名金丹修士。
柳千机眸中惊诧之色一闪而过,冷哼道,“这次回去,必让澹台家为此付出代价!”
说完,他把目光投向张岩,神色颇有一分不自然,不过很快便恢复了一家之长的风范,“小友,刚才多有冒犯,柳某为此深表歉意。小友的救命大恩我柳氏一族铭记于心,道友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柳某自会报答于小友。”
张岩面无表情道,“我救你柳氏之女,也是无心之举,你不用谢我。我一小小修士,可担当不起。”
柳千机脸上怒色一闪即逝,心道即使你灭杀了八名金丹修士又如何?若不是救了我女儿,我一掌便灭了你!
两人一个称呼‘小友’,一个称呼‘你’,语气间弥漫着火药味,柳诺萱和杜冷玉两人都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处,互视一眼,隐约猜到,刚才,恐怕他们真的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吧?
……
柳千机等人的到来,目的不言而喻,接柳诺萱回千镜城,至于他们为何此时才来,却不是张岩能知道的。
水月宗众女得知自己的保护护送对象已经被人接走,当然高兴异常,甚至有心急的要趁夜返还水月宗。这样的心思其实大家都有,毕竟她们修为低浅,还是第一次走出山门,没一丝经验可言,一路走得担惊受怕,磕磕绊绊,自心底对修真界生出一丝惶恐之意,若不是张岩的出现,她们甚至怀疑会有一天,自己在不知觉中丢掉自己的性命……
柳千机等人赶了长时间的路,打算翌日一早才返还千镜城,在这没名字的湖畔,自然又多了一批人。
在远处一个偏僻的湖边上,张岩和杜冷玉、琴姗二女坐在夜色中,轻声谈话。
明日一早她们这些水月宗的女弟子便要沿着原路返还宗门,此时两人代表众女向张岩道别来了。但这道别总有一股别样的韵味,例如,既然是道别,为什么要挑这么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呢……
三人的谈话,几乎全部是杜冷玉说张岩听,而琴姗,这个圆脸少女不知何时早已抱着膝盖酣然入睡了。
杜冷玉说了很多,包括小时候的糗事,初入师门的忐忑,修炼途中的辛苦……甚至把自己开心的、难过的一股脑无所顾忌地告诉了张岩。她的声音很轻柔,像这个宁静夜晚的幽幽湖水,神色间满是追忆甜蜜之色,让张岩兴不起打断她的欲望,反而,当他听着一个妩媚娇艳的女子以其独有的女儿心思叙述着流年旧事时,心中隐隐有一丝甜蜜和忐忑感。
这一刻,就是一榆木疙瘩,也该辨别出其中意味,表露一下心中所想所感,但张岩没有,沉默地听着,一直到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一字未说。
最后,杜冷玉嫣然一笑,神色看不出异常,起身,移步,洒然离开已有淡淡雾气氤氲的湖畔。
张岩起身跟随其后,心里轻轻一叹,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恼,难道真像廖玉虎所说,自己是命犯桃花?摇摇头,他看着前面丽人绰约柔美的倩影,眼神有了一丝恍惚……
这两人表面上看似都没什么异样,但他们遗忘了一件事,自己两人走了,可琴姗姑娘还在湖畔酣睡呢,这是不是说明,两人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或许,当两人想及今夜的事情,想起被自己遗忘的琴姗姑娘时,能够更为清醒。或者蓦然惊喜地发现,原来,自己心中已有了他(她)的一个位置了……
这一夜,柳诺萱和其父亲柳千机同样一夜未睡。探讨了一些阴晦的家族事务,不知何时,说起了张岩。柳千机详细询问了一遍张岩灭杀八个金丹修士的情形,眸中不时闪现出丝丝精芒,当听到张岩凭空凝结百丈虚阵时,柳千机脸色霍然一遍,失声叫出,“那小子难道还是一名高级阵法师?”
柳诺萱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一样的神采,她没有说话,但柳千机已看出,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高级阵法师,任何修真势力不敢得罪的对象啊……自己竟差点得罪了这么一个少年,柳千机心思复杂到了极致,怔然无语。他明白,张岩若真是一名高级阵法师,那以他颇为年轻的年龄和卓而不凡的资质,日后必定是中土最耀眼的一颗冉冉星辰,这样的人物,不是他柳千机能得罪的!
半响,柳千机才试探道,“萱儿,你说我若把他收入族内,拜他为客卿长老,有几成把握?”
柳诺萱摇摇头,坚定道,“他不会答应的,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女儿发现,他是个外表和煦骨子里却极为骄傲的人,以他的心性,怎么可能答应加入咱柳氏一族呢?”
“按你所说,这条潜龙就眼睁睁看着从咱们眼前溜走?”柳千机神色有点懊恼,似乎在为今日初见张岩时的傲慢而追悔。
“当然不能了,我们可以不着痕迹地结好于他,想必以他恩怨分明的性子,必定会念起我们的好,有这份人情在,还担心他日后有所作为,不照顾我柳氏一二吗?”柳诺萱轻轻一笑,绝美的笑容即使在这夜色中,也无法阻拦其惊心动魄的魅惑。
“不错,萱儿所说甚是,这样做,一来可以结好于他,二来,若日后他发生什么意外,我们也不至于被动地承担其惹来的后果,此法再好不过了。”柳千机抚须一笑,看向柳诺萱的眼神愈发地怜爱了。有这样一个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女儿,夫复何求?
柳诺萱也笑起来,心里却幽幽一叹,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定呢?希望他这个光芒万丈的璀璨星辰不会夭折陨落吧……
“萱儿,水月宗那老女人把云仙秘境的地图交给你了吧?”
柳千机一句惊醒沉思中的柳诺萱,稍一怔神,她便点头称是,正欲拿出地图,却被柳千机阻拦,说道,“地图先放你那里,只要到手就好,哼,有了这份地图,何愁我柳氏大业不兴?”
柳诺萱看着一脸睥睨之色的父亲,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股失落感,似乎极为抗拒父亲眼神中流露的东西。她知道,那是野心,每个男人都有的。
那他呢?
他的野心是什么?
潜龙于渊底,若没一点破空翱翔的野心,恐怕不可能吧……
想到此,柳诺萱心里又是轻轻一叹。
翌日一早,柳氏众人已经悄然离去。
此时,水月宗众女一个个和张岩道别,轮到杜冷玉时,她妩媚一笑,恢复了往常本色,说道,“昨晚风光不错,我此刻才看清楚。”
张岩也轻轻一笑,说道,“如此最好。”
这时琴姗走了过来,不理会两人打哑谜,朝张岩凶巴巴说道,“若你日后再把女孩子丢在湖边不管,你就做一辈子光棍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岩和杜冷玉互视一眼,同时躲开了彼此有点旖旎味道的目光,继而哑然失笑。
张岩从储物袋内挑了两件上品法器,一枚玉镯,一块金玉,都是防御性法宝,赠给了杜冷玉和琴姗二人。
看着两人把自己送出的东西紧紧攥在手心,张岩微微一笑,踩着晨光花露,扭身朝远处大步而去。
此去经年,是否有重见之日,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第四十一章 要战就战,怕了不成?
张岩离开的时候,柳氏一族的人已走了两个时辰,他不愿着急赶路,更不想再次碰到他们,就放慢了步伐,在湖泊的那一头滞留了将近一日有余。
行路不难,难在于婉转人际而犹有自己的字里行间。和柳氏族长柳千机的接触不算婉转,充满刀枪相碰的火药味。张岩也不觉得应对进退失了中正,追溯因果,皆是柳千机的过错。他的确这么想的,所以于湖畔滞留一日,算不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挥手道别,张岩常有一股生死随他的霸气,或许不想跟这世间拖泥带水。和水月宗众女的道别也如此,没伤感涕零,无萧瑟依惜。
他觉得,能与一群女人于此生结下因缘,共患难,同历劫,前世必曾指天为誓。指天为誓的,不只在情人和仇敌,朋友亦是可以。和杜冷玉之间的情意纠缠,彼此以隐晦的哑谜打住,不勉强,自有一份绮丽晕生。他不知这是否算情愫,不解如故,依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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