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纪元
头顶乌云翻滚,雷霆如崩,他们只敢在高空几十丈的高度飞行,冷厉的风如刀,割得脸颊生疼,却无法阻挡他们心中战意狂涌、燃烧。
剑修,本就无畏于战斗!
翟黎目睹头顶劫云,彻底确定,的确有人在渡劫,心下的杀意如同潮水般涌出,他的目光牢牢锁定远处的一片闪电中,那里是玉落峰,是他的死对头英火剑宗所在地。
前几日外门弟子被一杀而空,已经让翟黎暴怒异常,他怎么也想不到,英火剑宗如此孱弱的一个门派,竟敢偷袭自己门下弟子。
这是在挑战自己的门派,在挑衅自己的权威!
但想到那神秘的少年,神秘的钟状法宝,翟黎心中一凛,脑子清醒了许多,胸间战意不减,他不怕,只是觉得棘手。
未知的,有时候才是最恐怖的。
众人埋头飞遁,一言不发,身上凛冽的杀意却越来越浓,整支队伍像一把缓缓拉开的弓,杀意之弓。
突然,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倏然涌上翟黎心头,他当即顿住身子,挥手停下队伍的步伐,神色有点阴沉。
不光是他,其他人心中都盘绕了一股危险的感觉,他们的作战经验丰富,几乎一瞬间就断定,这是被神识锁定了!
傅聪上前,低声说道,“宗主,刚才之所以不敢上前查探,便是因为这人了。”他是素水剑宗的长老之一,金丹初期,是一个双眼细小的鹰钩鼻老者。
翟黎想了想,沉声道,“此地距离玉落峰还有五千丈,这神识难道能覆盖这么远?我们继续前进,小心戒备着就是了。”
一挥手,队伍再次出发!
玉落峰顶,张岩神识把一切信息反馈,一抹冷笑出现在他冷毅隽秀的面容上。
张岩当即吩咐白洛在此地和众人一起为马冲渡劫护法,而他自己身子一晃,化作一缕青烟,瞬息消失。
不听警告么,那我就会会你们这群图谋不轨的家伙!
素水剑宗的队伍再次停下,这次却是被一个少年拦住。
少年衣衫猎猎,模样隽秀,双手空空地立着,却有一股浩荡磅礴的气息充斥在四周。
铺天盖地!
傅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认出来了,那日就是眼前的少年,用一件钟状法宝,瞬息敲晕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三十余名弟子!
他神色难看,咬牙切齿:“宗主,就是他!”
翟黎也看到了张岩,听到傅聪的话,他深吸一口气,冷冷笑道,“他一人,要对抗我们三百多号人,外加四名金丹剑修?”
傅聪道:“宗主的意思是?”
锵!
一把如雪耀眼的飞剑出现手中,翟黎悠悠一笑:“自然是杀了他!”
杀!杀!杀!
其余素水剑宗弟子沉声大喝,神情凝练,眸中却燃烧着浓浓的战意。
队伍中有被张岩以益轩钟震晕的弟子,可此时,他们面对眼前孑然而立的张岩,没有一丝惧怕,整个人像一头欲择人而噬的野兽。
进入战斗状态的剑修,是一群不惧天地万物的疯子!
张岩静静地观察眼前的这支队伍,看着最前端的四名金丹修士,眸中平静无波,心中已决定,等会他们敢动手,还祭出益轩钟,以洪钟无量的大杀招敲晕他们,速战速决。
附近有许多其他门派的探子,张岩神识一直锁定五千丈范围的一切事物,他自然知道,这些探子是来打探消息来了。
张岩不理会他们,甚至不在乎他们就在四周默默地注视。他拦下素水剑宗的众人,本就没打算隐瞒什么。
曲风是神木剑宗的长老,作为排名第一的宗门长老之一,他本身就是金丹中期的修士,所以才敢一人前来雨落峰查探渡劫的消息。
可是,让曲风震惊的是,在他刚来到距离玉落峰五千丈的范围,突然被一股强大的神识锁定,他正自惊疑是何人有如此恐怖修为时,却发现,在千丈之外的位置,正有两伙人对峙而立。
一人面对三百余人的对持局面!
但曲风却并不觉得有一丝不妥,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那少年的实力深不可测,甚至他已断定,那覆盖五千丈范围的神识之力,必然就是那少年的!
他,难道是金丹后期的剑修?
曲风有点恍惚,目光落在素水剑宗身上,看到翟黎带着门下弟子倾巢而出,心中又是一惊,这翟黎,如此大的仗势,莫非是要趁机灭掉英火剑宗么?
曲风能成为神木剑宗的长老,自然不傻,目睹眼前一幕,已把一切猜出了七七八八。他没有动,亦不敢动,因为少年的神识自始至终锁定着他。
为了表明自己没有恶意,或者说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作祟,在宗门内以性情跋扈著称的曲风,此时出奇的温顺,默然观战。
几乎在这夹缝之地的生存的几十个门派都有人来,这些人的心思和曲风差不多,都做好了观战的准备。
“你是何人?”
翟黎双目如电,冷冷看着张岩。
他神识虽比不上张岩,但附近的一切还是被看在眼中,当看到有排行前十的其他几个门派之人时,心中不禁一沉。
素水剑宗是前十门派中排在末尾位置的门派,一直被其他九宗压得喘不过气,又担心被其他门派夺去了前十的头衔,日子很不好过。今日倾巢而出剿杀英火剑宗,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事情,可此时被其他宗门看在眼中,会否趁自己两宗火拼,而从中渔利呢?
这么一想,翟黎放弃了一言不发便大打出手的打算,开口出声。
张岩想了想,似乎看穿翟黎心思,说道,“我没时间和你拖时间,若你现在投降,我就告诉你名字。”
“投降?我们剑修只愿战死,谁会投降?”
翟黎轻蔑一笑,知道再无法缓和下去,手中如雪炫亮的飞剑嗡地一声轻颤,彻响云霄。
“杀!”
“杀!”
众人早已等不及了,轰然应诺。
要动手了?还未等曲风回过神来,便见在素水剑宗众人祭出近百道飞剑之时,那少年身上突然涌出无尽的金光,光芒如狼烟,刺破头顶乌云!
紧接着,一声清冽的鸣叫声响起,一口黄光流转的小钟倏然出现少年手中,少年白皙颀长的手指轻轻在钟身叩了三下。
铛!铛!铛!
如同松海涛声,浩荡无匹的钟声骤然滚滚炸响。
嗡……曲风只觉脑海一阵嗡鸣,心神失守,眼前景物一片旋转,什么也看不清楚了,什么也听不到了,整个人陷入一片浑浑噩噩的呆滞状态,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曲风幽幽醒来,转眼一看,心中的寒意瞬息弥漫了全身,冷汗刷刷而下。
素水剑宗近三百号人,加上四名金丹修士,全部昏倒在地!
怎么可能!?
曲风差点惊呼出声,脸色已变得骇然一片,他的小腿肚子在哆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恐怖之极的少年……
他是一名金丹中期的剑修,是一名心智坚若磐石苦修近两百年的剑修,可是面对眨眼间便已发生的诡异一幕,他竟然感到害怕了!
害怕?
这在剑修身上,是绝无仅有的!
其他隐匿于四周的探子此时亦清醒过来,目睹战场之后,情况和曲风差不多,甚至要更为不堪。
少年的实力很恐怖,手段更是诡异莫测,如今素水剑宗所有修士在眨眼功夫,如同被鬼魅掠去魂魄般昏睡在地,败局已定。
若少年是英火剑宗之人,若头顶劫云也来自英火剑宗某个正在渡劫的修士……
众人不敢想了,一个念头无法抑制地涌进脑海。
要变天了!
第十二章 爱和憎,需要底线
张岩皱眉看着地上躺着得三百多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的确是个极大的讽刺,在血狱般的万剑界,还有人狠不下心肠去杀人,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不过,张岩在少年时跟随曾夫子,学习儒学,骨子里不觉沾染了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气息,不酸腐,更不重经世治学,只是建立一些关于人道的道德底线而已,他爱憎分明的性格或许就是如此形成的。
爱和憎,需要一个标准衡量,沦落于底线之外,和禽兽无异。
所以,张岩不杀与自己无怨无仇之人,这是底线,也是对道心的承诺。
在其他观战者惊诧的目光中,张岩在三百多个昏倒在地的素水剑门弟子身上打下禁制,摘下三百多个储物袋,之后便又把他们一个个拍醒了。
惘然之后,以翟黎为首的素水剑宗门人面如死灰,怔然看着眼前少年,心中思绪跌宕。
他们没有被杀,反而脸色更为难看,更甚至,在发现体内真元被禁锢,手边飞剑更被剥夺,他们彻底失去了自杀的意图。
他们是剑修,骄傲且强大的剑修,在万剑界,本就为杀戮而生,为杀戮而献命,可如今,被人打败,头颅未被割去,反而却被人禁锢,连自杀的权利都被剥夺,这样的做法,他们未曾他听闻,故而惘然不知所措。
“还能飞行吗?”张岩问翟黎。
翟黎摇摇头,状似木偶。
张岩一咬牙,双手朝空中一抓,消耗近乎三成的佛元,汇聚成一片近两亩地的金色祥云,而后一跃而上,朝翟黎说道,“带着你门下弟子上来。”
直至此时,翟黎眼神中才恢复一丝清明,看着眼前硕大宽广的金色祥云,神色一愕,眼神再次陷入惘然状态,朝身后弟子一挥手,率先走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活死人般一个个走上了祥云,异常听话。
张岩微一沉吟,随即手掐法决,金色祥云载着素水剑宗近三百号人,拖着耀眼的金光,朝雨落峰激射而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曲风从一处角落走出,双手颤抖着揉了揉发僵的面颊,却抹不去脸上的怪异神情。如果说刚才张岩祭出钟状法宝于瞬间敲晕众人,带给他的是心神俱震的话,那现在张岩所做的就完全颠覆了他的思维。
曲风没见过这么处置战俘的,他活了两百年了,大大小小的杀戮经历了不下千百次,每次都是割去敌人头颅而归,何时心慈手软过?何时放过敌人一条生路?
没有!
他看不透张岩,更不认为这是一种愚蠢到极致的行为,他只知道,如今要做的,是把这神秘少年的一切都禀告宗门,由宗主定夺。
从怀中拿出一柄金箔镶嵌的纸剑,把自己所见都记载上边之后,曲风一弹手,纸剑化作一抹金光朝神木剑宗激射而去。
几乎同时,空中飞遁不下几十道纸剑,分散开,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这种做法不见得只曲风一人想到了。
这狭缝之地自成体系的剑修门派,或许就要迎来一番动乱了。
一抹耀眼的金光擦着头顶翻滚不休的乌云挤进了玉落峰顶,两亩大的金色祥云上,张岩当首而立,身后是素水剑宗的所有门人,包括宗主翟黎和三名金丹期长老。
以戈栎为首的英火剑宗修士几乎一瞬间便发现了头顶金色祥云,所有人再顾不得一旁即将迎来最后一道天劫之雷的马冲,目光齐刷刷落在祥云上。
咝!
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清楚上边之人,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戈栎神情恍惚,喃喃说道,“那是张道友,可他身后的三百多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可是素水剑宗的弟子啊,甚至……还有宗主翟黎……还有三个金丹长老……”
白洛在一旁赞叹道,“张岩这家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啧啧,好大的祥云,好大的手笔!”
柳诺萱笑吟吟接口道,“这算什么,你没见他在琼林草原斩杀八名金丹修士,那才叫气派,威风得不得了呢!”
闻言,戈栎彻底失去思考的意识,斩杀八名金丹修士?这少年到底是怎样一个怪胎啊……
半响之后,戈栎才沙哑道,“张道友把他们带回来作甚,怎么不割去头颅,干脆省事?”
白洛悠悠笑道,“他不杀人,不杀与他无关之人,所以只有带回来了,喏,你瞧,他宁愿消耗法力凝聚出祥云,把他们带回来给我们杀,也不愿沾染半点血腥的,这家伙,心肠总是这么好,善良的一塌糊涂。”
戈栎差点吐出血来,脸颊一阵抽搐,颇为无力地附和道,“是啊,是啊,好善良,好纯洁……”
张岩静静地立在祥云之上,目光紧紧盯着马冲,他一手执剑,木讷黝黑的脸上此时一片神采飞扬,凌乱不堪的长发也无法阻挡他湛然如神的锐利目光。
此时,最后一道劫云缓缓跃出,电弧四射,暗含无尽滚雷之音,声势骇人之极,却见马冲仰天一声清吟,声音中充满强大的自信,震荡在四周,甚至盖过雷鸣之声。
几乎同时,马冲身子倏然朝空中一跃,犹如大鹏展翅,手中利剑夹着一抹耀眼之极的火光,一剑斩向劫云。
他竟是要一剑劈碎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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