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纪元
再过半个时辰,狩猎试炼活动就要开始了,届时万渊城中参加狩猎的年轻子弟将全部进入丛林中展开行动,超过期限的,将取消狩猎的资格。
雪怀北却似乎并不急,他在原地静静地立着,目光静静地投往东南方,那里是苍莽丛林,苍茫丛林的那边呢?
伯父说,那边是琼花剑府的地盘,而先祖似乎就是从那边迁徙而来……
在狩猎活动即将开始时,雪怀北收拾情绪,这才慢悠悠朝远处行去,孑然一人,和四周成群结队的膏粱子弟形成了鲜明对比。
第六十章 追,追,追
雪冷山在十几年前来过万渊城!
这是张岩在雪楼的叙述中得到的唯一信息,想想都不可思议,雪冷山和他一样,是来自荒古大陆之人,在万剑界混了近三百年,不但一跃成为琼花剑府的一位实权长老,更是自琼花剑府府主云藏空手中窃取了森罗剑狱的地图,单只这份胆魄,就是常人无法企及。后来在发现事情败露之后,硬是能独自一人对抗整个琼花剑府的追杀,并且还生还下来,本身就说明,这家伙不仅胆大,而且技艺高超。
而更出人意料的是,失去修为的他,竟然还能跑到距离琼花剑府万里之外的万渊城,一逗留就是近乎十几年的光阴,并且还未雨绸缪似的替自己的一对子女开辟了可供生息的一亩三分地,换做寻常普通人,又有谁能做到?
张岩知道,说是一亩三分地,又有谁知道不是另一番壮阔伟业呢?此时,他倒是的确很佩服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老乡了,甚至好奇,他雪冷山到底在万渊城做了些什么呢?
由于确定了即将抵达万渊城这个消息,又听闻了雪楼关于自家一亩三分地的言论,众人皆有些迫不及待,也不理会身后兽吼之声,朝前急急行去。
他们自是不知道,琼花剑府蒙坤和悦溪等人此时正面临生死危机呢。
的确是生死危机。
蒙坤心有余悸地望了望身后的峡谷处,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清点人数。
这次突然遭遇一头成年双角晶体兽,无异于祸从天降。哪怕他蒙坤和悦溪皆是元婴初期剑修,哪怕身后还有三十名金丹中期的青锋营剑卫,可是面对一头实力可与元婴后期剑修比拟的九级大凶兽,这点实力显得如此渺小。
他们几乎是不战而逃,幸好双角晶体兽并没有自峡谷中拔起自己的双腿追撵,也幸好他们的确一个比一个逃得快……
但是,损伤是难免的,狼狈和危险更是无处不在。
此时的蒙坤就很狼狈,其实不光是他,悦溪和其他零零散散的青锋营剑卫皆狼狈不堪。衣衫褴褛自不必说,身上更有许多火烧火燎留下的黑色疤痕,此时的他们倒像是餐风饮露的叫花子,甚至比之叫花子还不如。
点完人数,蒙坤的脸色已阴沉的欲要滴出水来,青锋营的三十名剑卫,此时竟只剩下十一名了!
这些可都是琼花剑府最精锐的战将,几乎代表着琼花剑府每次征战的所有荣誉啊!培育一名青锋营剑卫极为不容易,所消耗的物资更是个惊人的数字。这样的精锐之师一直是府主云藏空的心头肉,琼花剑府最耀眼的明星,可是今天却损失了十九名之多,还都是死在一头畜生手中!
蒙坤恨啊,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去和那头该死的双角晶体兽拼个鱼死网破。他从来没有如此挫败过,没有!
此时悦溪走了过来,身形颇为萧索,没了往日的清雅和矜持,他见蒙坤脸色比自己还难看,不禁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思,劝慰道:“蒙兄,那双角晶体兽实力恐怖之极,咱们能活下来,极为不易,你可别再耿耿于怀了。”
蒙坤瞥了悦溪一眼,见这位老朋友双目血丝充盈,鬓角白发凭生,更似苍老了几十岁,不禁叹道:“被一头畜生闹成如此模样,我不介意,可是那死去的十九名剑卫,我该向府主如何交代?更别说……我们还没抓到那小子呢!”
闻言,悦溪神色变得黯淡,一屁股坐在蒙坤身边,苦涩道:“我怎么觉得,这一路行来咱们的运气一直都不好,反而那小子却洪福连天……蒙兄你说,那小子难道是咱们的克星?怎么咱们琼花剑府之人总在他手上折病折将啊?”
蒙坤唇边泛起一丝冷意,冷哼道:“克星?我可不觉得,哼,若抓到这小子,我倒要看看他克的什么星。”
悦溪一愣,问道:“你还要去追那小子?”
蒙坤反问道:“你难道不去追了?”
悦溪想起府主那句话,不禁浑身一颤,咬牙说道:“追!不完成任务,誓不罢休!”
蒙坤叹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一路追下去,哪怕他进了……万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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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
随着一声号令,拥攘的人群化作无数道细小人流钻进了丛林之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雪怀北走在队伍的中间,进了丛林之后,他的步伐陡然变快,宛如一缕青烟一般,极快地消失在丛林的深处。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连云见此,狠狠一拳砸在粗壮的树上,冷冷骂道:“追,若丢了他雪怀北的踪迹,你们都自己抹脖子算了!”
他身后的众多附庸家族的子弟闻言,互望一眼,作鸟兽散,朝丛林深处急急掠去。
此时,只剩下连云一人,他正欲抬脚上前,耳中陡然传来一声轻笑:“连兄,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这是个很秀气的男人,脸颊俊美无瑕疵,其肌肤更是光华细腻如象牙,恐怕女人看到也会心生嫉妒。
他的衣裳也很考究,做工精细,色呈金黄,袖口处更镶嵌了无数朵细小繁密的蔷薇花纹。一根软玉翠碧腰带自中间束腰,更显得玉树临风。
“我当是谁,原来是秋兄。”连云眸中讶然之色一闪即逝,随即笑容涌上脸颊,亲热叫道。
此人正是万渊城秋氏家族的二公子秋染,他柔柔一笑,露出一口如编贝整齐的牙齿,轻声道:“连兄,你还没说小弟的建议如何呢?”
能够多出一份力量来杀雪怀北,当然再好不过,连云岂有不允的道理?他简直是求之不得,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可以,当然可以!秋兄能加入,连某荣幸之至呀……”
两人互望一眼,心照不宣,皆是一笑。
他二人代表着连氏和秋氏的利益,这样的联手已经做过许多次,更何况是对付一个共同的敌人?倒不用那么多的讲究。
丛林茫茫,凶兽环伺,在此杀人,再好不过了……
第六十一章 邂逅在逃亡途中
“唔”
张岩止住步伐,惊讶道:“开光大圆满期?”
“嗯啊。”
雪氏姐弟狠狠点头,脸上都是兴奋之色。
“呃,不错,不错……”
张岩实在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此刻心境了,雪氏姐弟俩的天赋也太好了点,就差两日的行程就要抵达万渊城了,这妖孽一般的姐弟俩又突破了。还是从开光中期一下子跨过后期,进阶大圆满境!
“不会吧,你们难道把大人给的凶兽内丹给吞了?”马冲也从一旁走来,他的神色比张岩还精彩。
姐姐雪柔摇了摇头,弟弟雪楼解释道:“是兮薇姐把她的一枚内丹给我俩吞了,所以才……”
“不错,是我给的,难道还犯了你俩的忌讳不成?哼,一对小气鬼,连个内丹就不舍得。”夏兮薇嘴里吞着一枚果子,含糊说道。
一颗六级凶兽的内丹被俩人分了,的确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张岩恍然,随即微微一笑,根本就对夏兮薇夹刀夹剑的讥讽不予理会。
“张前辈。”雪柔又开口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你说。”张岩正自细思自己什么时候能进阶,闻言随口说道。
“我……我似乎要进阶筑基期了。”雪柔犹豫了一阵,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说完她便低下了螓首,像头羞涩的小鹿一样。
张岩霍然扭头,怔怔问道:“什么时候?”
雪柔的螓首埋得更低了,弱弱道:“今……今日。”
张岩强自忍住心中的震惊,问雪楼:“你呢?”
雪楼摇摇头,说道:“兮薇姐给了我姐姐好东西,可没给我,我自然要慢上一点点了。”
好东西?
张岩瞥了一眼夏兮薇,心道这丫头看来有很多好东西啊。
此时已经不能赶路了,冲击筑基期是修行的第一道坎,最为重要,张岩之所以把两颗内丹留给姐弟俩,也是为了在冲击筑基期时为他们打下浑厚的基础。
他当即拍板决定,停留一日,好让雪柔更安全地踏入筑基之境!
对于这个决定,雪柔明显最为感动,她秀美的眸子里升起雾蒙蒙的水雾,看得张岩一阵头皮发麻。
这么件小事,小妮子就差点感动哭了,弄得自己好像一个突发善心的吝啬鬼似的……
张岩摇摇头,走到一边布置虚阵。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了丛林的内部,此地乃是距离万渊城还有千里之远的近野丛林。
一千里地,哪怕徒步跋涉而行,对于步伐矫健如狐兔的剑修而言,也仅仅是两三日的脚程,耽搁一天并不算什么。更何况,他们对之进入万渊城,似乎由于距离近了,反而忐忑了起来。
这样的感觉颇有点近乡情更怯的意味,但此乡非彼乡,情也不是这个情……
夏兮薇小姑娘的反应最大,走路磨磨唧唧的,还不时找一些乱七八糟的借口暂缓行程,张岩很怀疑,雪柔冲击筑基期是不是她夏兮薇别有用心,希冀进万渊城前,再多拖上一天。
这并不难理解,小姑娘既然能为了自由嬉戏而逃出万渊城,当然不愿再跳入牢笼之中,可惜,张岩已经和青衣达成无言的承诺。
夏兮薇……
必须回家了。
布置完虚阵,张岩看了一眼已经开始闭目运功的雪柔,正想把雪楼叫道身边,问问夏兮薇究竟给了他姐姐什么灵丹妙药时。一抹人影,钻入了他的神识覆盖的范围。
神色一怔。
张岩的眼睛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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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怀北急剧地喘了口气,顾不得抹去脸上混杂着血渍的汗水,再次绷起如同灌铅的双腿,朝丛林的更深处逃去。
他的衣衫已经褴褛破碎,更是被鲜艳的血渍浸染。脸色惨白已经算不得什么,要命的是左肋下被戳了一个窟窿,他只能以左手紧紧捂住伤口,右手紧紧攒着灵光黯淡的飞剑,一路蹒跚艰难而行,亦要不停住脚下一步。
受的伤哪怕再严重,只要没有死,就要握着手中之剑,鏖战到底!
雪怀北是个对自己比对敌人更狠的人,他能接受自己遍体鳞伤,却绝对无法原谅那些追杀他的人。
在进入丛林时,他已经察觉不妙,他看到尾随而至的连云和一众附庸子弟,看到秋氏家族年轻子弟不怀好意的目光,他已经明白,对他雪怀北而言,此次的狩猎活动,与其说是狩猎凶兽,倒不如说是人与人之间的厮杀。
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连氏和秋氏竟然联手追杀自己,竟然以几十倍的精锐力量布下了天罗地网。
力量的悬殊有时候并不能决定一切,尤其是在茂盛的丛林之中。
雪怀北金丹初期的修为,虽在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可是此次追杀他的人,和他境界相仿的就有七八个之多。他没有就此认命,依旧坚定地信任,自己必然会活下去。
并且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狠戾到骨子里的雪怀北,他没有在重重的截杀中倒下去。一次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在剑尖刀锋上舞蹈,虽与死神只有一步之隔,但是,毕竟还有一步,雪怀北亦绝对不会踏出这一步。
他知道连氏和秋氏恨不得自己的家族早早地灭绝,也知道只要能杀了自己这个雪氏唯一的继承人,他们就成功了一半。所以他明白,活下去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身后的整个家族。
想起伯父日益严峻的伤势,想起他老人家强自支撑,苦苦守护整个家族的付出,他告诉自己,你雪怀北没有死亡的权利!
没有!
自小被选为家族的继承人,稚嫩的双肩上转眼多了两座大山,雪怀北也曾有自暴自弃的念头,但是,他毕竟还是捱过来了。
他知道很多,秋氏和连氏永无止尽的欺压,家族的举步维艰……他统统知道,对于身后的追杀,他丝毫不意外,但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不恨。
对敌人的恨到了极致,也就对自己的一切产生近乎冷酷的冷漠。
此时的雪怀北就是如此,他像一头负伤的孤狼,冷静地逃避追至而来的猎人,不曾气馁,而他心中的恨意,早已化作睚眦必报的烙印。
穿过一株挂满蔓藤的浓密大树,雪怀北陡然感到一丝心悸的感觉,仿佛前方有一头狰狞的凶兽,正以嗜血的瞳孔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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