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纪元
可有一个人却似乎没一丁点的不舒服,懵懂天真,有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武秀蓉就如此,她歪着脑袋,掰着白嫩如青葱的手指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想问题,半响后,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张岩,又望了望大殿之上的桓钰,她突然脆生生地开口了,清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寂静大殿,“男人以前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呢,为什么偏偏要说给你听啊。再说了,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你怎么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就要他交给你呢?”
愕然,众人看着已经被武泰来抱在怀中捂住嘴巴的武秀蓉,脸上一片怜悯之色。连带着看武泰来的目光也变得奇怪了许多。
而此时武泰来的脸简直变成了猪肝色,神情惊恐地看着霍然睁开双眼的桓钰,颤声解释道,“这孩子年龄还小,童言无忌,她说的当,当不得真。恳请桓钰长老恕罪!”
童言无忌这个理由很牵强,但不失为一个恰当的理由,众人也能接受,但武秀蓉却在武泰来怀中剧烈挣扎着,挣脱不了,就在他的指缝间闷声嚷嚷道,“我哪里说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被武泰来紧捂嘴,她的声音有点模糊,但并不阻碍别人听得清楚,明白得透彻。所以都扭头朝大殿上的桓钰看去。
桓钰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似水,被一个黄毛丫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的权威,这是绝对不容许的。目光扫过殿下,却见武泰来身子如筛糠,剧烈地颤抖着,已经顾不上再去理会武秀蓉,噗通一声匍匐于地,不发一言,头不断地重重磕在光洁明亮的地面上,溢出鲜血,犹自不知。咚咚地响声沉稳而有力地在大殿内此起彼伏。
“爹!你干嘛磕头啊。”武秀蓉再懵懂,看到自己的父亲跪于地面,头磕血流,也明显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连忙伸手要扶起自己的父亲。
武泰来未能让她如愿,纹丝不动地跪着,磕着,不曾停歇,他在等桓钰的一句话。但目睹父亲头上血流不断的武秀蓉,焦灼之下,大声朝桓钰嚷嚷了一句让武泰来心死如灰的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冲冠一怒
“你好不要脸,抢我男人东西不说,还逼得我爹爹磕头流血,你这老头真不是东西!”
这句话字正腔圆,满含懵懂少女的愤慨之意,清脆如深谷莺啼,彻响在空荡大殿之内。
咝……殿中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筑基后期的小辈骂一个元婴后期的长老不要脸,谁见过?没有!但今日武秀蓉看似懵懂实则剽悍的举动,硬生生给他们心灵以绝对震撼,平地一声雷,轰炸得众人回不过神。
“大胆!”一声娇喝,却是桓钰身后的楚小玮出声了,这个十三四岁身具罕见雷属性的小姑娘自被桓钰收入门下,深得桓钰宠爱,连带着四周人也都对她呵护有加,年龄虽小,却颇有机心,明白这些所谓的恭敬呵护来自师尊桓钰,自然对桓钰亲昵异常。此时出声,不过是讨喜的心思罢了,毕竟她年龄甚小,还不明白关于成人世界对于颜面的吝惜和在乎。
果然,原本一脸寒霜,阴沉似水的桓钰闻言,神情略舒,却依旧冷哼一声,“小玮,去掌掴她嘴脸,为师倒要看看她小嘴儿硬臭到什么程度!”
“是,师尊!”楚小玮小脸一喜,嘴角上翘,心道师尊不怪罪我冒然出声之罪,反而要我去杀杀那女子锐气,如此看来,自己的举动果然甚得师尊欢心了。
她轻移身子,从桓钰背后走出,小脸上已经是一片睥睨冰冷之色,步伐不急步徐,矜持而骄傲。
武泰来目光呆滞宛如木偶,长跪于地不再叩头,脸色灰白而无力,他心如死灰,已无力阻拦什么了。
桓钰一名一直是所有千羽宗附属家族的噩梦,手腕毒辣,铁血无情,曾不问缘由屠灭了八个家族,近乎一万人死于他手中,不分垂暮老翁黄口小儿,活口不留。而今自己女儿出言冒犯于他,无异是自寻死路之余,把整个武氏家族也拖下水。这不得不让武泰来的惊惧恐慌达于极致而显得麻木不仁了。
楚小玮一步步地走下,一丈丈接近武秀蓉,众人看在眼里,不发一语。她的脚步很轻,可在这寂静无声落针可闻的大殿内却显得异常得清晰,一步步宛如踏在众人心中,随着心跳的节奏,脚步声显得张弛、有力。
武秀蓉听到了桓钰的话,明白眼前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少女是来教训自己的,她懵懂却不傻,明白这是羞辱自己的手段,可她不怕,即使身边的父亲已经对自己不闻不问,但还有自己的男人在一旁。她相信张岩不会看着楚小玮羞辱自己的,正如自己不能忍心看着张岩被这大殿上的人欺负一个样。其实这些都是多余的,她自己照样可以应付得来,眼前的楚小玮才开光中期的修为,自己可是筑基后期,岂会怕了她?
想到此,武秀蓉朝张岩灿然一笑,以满不在乎的口吻道,“你莫管,我自己来,你就看着你家婆娘怎么拾掇这黄毛丫头吧,啊……”
张岩一怔,嘴角涌出笑意,目睹一切,武秀蓉所做几乎全是为了自己,他又怎能看着楚小玮去伤了武秀蓉?桓钰的命令又如何,此时此刻局势如风雨将至,即使身如困兽,也要斗上一斗!
一旁的青川眉头皱了一下,默然不语。
“打她!有我在,谁也别想阻拦。”桓钰冷哼一声,冷冷看了一眼张岩,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句话夹霜刀冰剑,蕴霸道狠辣,冷厉之极地叩在张岩心门之上,他本已运起全身真元,却被这句话含带的一丝威压硬生生搅得气血翻滚,真元差点崩溃。于无尽骇然中,他眼睁睁看着楚小玮纤细颀长的右手狠狠甩在动弹不得的武秀蓉玉颊之上。
啪,重重的巴掌声清脆响彻大殿之上,武秀蓉白嫩滑腻的小脸上多了五个清晰的红指印,火辣辣的感觉不止在武秀蓉脸颊上烧灼,也在张岩的心底升腾咆哮。身旁的青川冷眼提防,体内的真元散涣,张岩脑海嗡鸣,武秀蓉脸上的惊愕和清洌洌的泪水让他的怒火彻底被点燃,脸上平静依旧,目中的金色漩涡却在疯狂暴涨,一丝丝狠戾暴躁之色蜂拥而出。
啪啪啪啪,连续四声如玻璃碎裂的脆响,楚小玮矜持而骄傲,小手快而疾,四巴掌连贯一起,一气呵成,武秀蓉宛如四肢被牢牢钉住的木偶,小脸被打的涨红,嘴角肿起,嘴角流出一丝丝血液。她漆黑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愤懑之色,滚烫的泪水扑簌簌倾泻于地。刚才的娇憨明媚之色不见了,原本就蓬乱的青丝像冬日野草般散乱了一片。
灰袍之下,身躯剧烈挣扎,却被桓钰语含神通,禁锢在地,被一个比自己还小上两岁,比自己低了几个修为境界的少女好不犹豫,坚决果辣地打在脸上,武秀蓉虽不曾于张岩身边在乎任何颜面,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在乎,像一个骄傲的小女人要凭借自己的实力和美貌去征伐情敌,颜面问题被上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但这一切被外力阻挠,瞬间支离破碎,被一个个巴掌轰碎了颜面,战场失利,心如刀绞也比不得此时苦楚。
大殿之上,众人即使心中有所准备,但依旧为楚小玮的不留情面冷厉出手所震撼,为武秀蓉此时凄惨模样而愕然,想必是桓钰出手,禁锢了这丫头吧,要不也不会如此被动挨打了。
“滚!”张岩身上气息狂暴异常,冲破桓钰无形威压,浩荡的金光佛元汹涌而出,身如闪电,在青川措手不及中,倏然来到楚小玮身前,狠狠一巴掌掴在楚小玮俏丽小脸上,这小女儿他见过,在那日千羽收徒时,她身上雷光滚动冲入云霄,当时自己还为她得千羽赏识而欣喜,万不料此时此刻出手狠辣如斯。这一巴掌自然毫不留情全力而出。
楚小玮被张岩满含怒火的一巴掌掴出去十余丈,在半空中被回过神的桓钰使力托回身边。
“师尊,我,好……难受啊。”楚小玮小脸上矜持依旧,连续吐出几口血后,显得苍白异常,声音断断续续,眸低仇恨之色一闪而过,继而昏倒在桓钰怀中。
桓钰阴沉的脸上快滴出水来,随手掏出一颗丹药塞进楚小玮口中,把她交给身后的展梦白,霍然扭头,白须银发根根飘舞于空,眸光似闪电,身上元婴后期的惊人气息喷薄而出。
千羽大殿内犹如暴风雨席卷而来,飓风四荡,气流翻卷。众人呼吸一窒,身子不受控制地踉跄退后几步。
桓钰身旁的其他三位长老纷纷神色一凛,知道此时的大师兄是动了真怒了,天子一怒,流血漂橹,更何况是一个元婴后期,视凡人如蝼蚁的高阶修士?
他们默然盯着此时抱着武秀蓉低声细语的张岩,面无表情,心里却狠狠地一阵抽搐,刚才张岩身上金光外露,其浩荡光明的气息与万冢山金莲绽空的异象完全相同,难道此子已经得到了佛的传承?想到此,即使以他们枯井不波的心也热火起来。
张岩掌掴楚小玮之后,便一把抱住差点跌落在地的武秀蓉,轻轻拂动她小脸上凸起的红肿之色,心里一阵阵的刺痛。对桓钰更为愤恨,一个元婴后期的高阶修士对付一个小女孩,这等手段无耻、卑劣。
武秀蓉泪水模糊,身心疲惫到极致,她伸出小手牢牢抓住张岩抚摸自己脸颊的手,轻轻放在心房处,嘴角含血,却轻轻地笑起来,继而精致的眉毛一皱,脸上涌出痛苦之色,她被桓钰的气机束缚,一直极力挣扎,又被楚小玮狠狠打了数巴掌,心内愤懑、痛楚的情绪激荡无处发泄,此时被张岩抱在怀中,才发觉一股浓浓的疲惫涌上身心,四肢似乎失去了知觉,眼皮厚重如铅。
但她依旧极力挣扎着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岩脸上的阴郁痛苦之色,心里的所有委屈和愤懑都化作了丝丝浓浓的甜蜜。
“我把我父亲害了,把你也害了,其实你不用听我的,你的东西给谁都可以,我都不在乎。”她的声音清脆依旧,多了一丝沙哑和虚弱,看到张岩要开口,她伸出手指轻轻按在张岩嘴唇上。
“嘘,听我说,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去,可你要答应我,即使死了,也要带我离开。我讨厌这里,讨厌这里所有欺负我们的人。他们都是坏蛋,对吧。”
武秀蓉轻轻一笑,大眼睛暗淡无光,扭头,无力地伸手指着旁边昏睡在地的张泰来夫妇,接着道,“男人,我是你的婆娘,那他们就也是我的叔叔婶婶了,告诉他们,我是你张家的媳妇,要不我不甘心的。”
“还有最后一件事,你要答应我。”
张岩心中痛惜之余,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武秀蓉的话像在立遗嘱一般,难道自己看错了,她体内已经遭受了不可救治的伤害?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劫将至
张岩随即伸出手掌贴在武秀蓉后背,真元涌入,同时嘴中说道,“无论何事,我都答应你。”
真元在武秀蓉游走一周,没发现异常,张岩的心反而更是沉重,武秀蓉的凄婉神情隐约让他有种最坏的预感,心,慌了。
武秀蓉从怀中摸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张岩,“打开它。”
张岩接过朝内一看,却见无数朵黑色的上邪花安静地匍匐在内,碧绿欲滴的茎杆,上面绽放的上邪花朵犹如绣满繁密花纹的黑色丝绸,华美、高贵。他瞬间想到,当日在灵虚园,武秀蓉傻乎乎地种了一药圃的上邪花。当时自己还在笑她傻呢……
上邪花一生绽放,永不凋零,无论是凛凛寒冬,还是炎炎酷暑,它永远以最绚烂的姿态傲然绽放,但只要情人的眼泪滴落在它的花瓣,它便会眨眼枯萎,化作一颗呈红色的心形美玉。据说,把这块红心美玉佩戴在女子身上,女子就可以和自己所爱的人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张岩直至此时,才彻底明悟,这傻丫头爱自己有多么炙热。看着这些黑色上邪花,一股无法抑制的感动涌上心头,双眼潮湿,有水雾升起。
武秀蓉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轻轻一笑,脸上涌出一抹红晕之色,呢喃道,“把他们取出来,铺满我的四面八方。我要枕着他们,我才能入睡。”
张岩鼻尖一酸,不再开口,把一朵朵纯黑色的上邪花轻轻捻在武秀蓉的身下。动作轻柔之极,生怕这娇嫩的花瓣会伤到她一丝一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视大殿众人如无物,在桓钰含而不发的强劲气势中,张岩不闻不问,眉宇间一片柔情,专心致志,一丝不苟地摆放着上邪花。
没有人打扰他俩,桓钰心中暴戾,使得脸色阴沉如寒冬腊月之呼啸寒风,隐忍不发,不是被两人感情所扰,而是心有所思。作为千羽宗修为最高的大长老,他的实力不容置疑的强悍,可就在刚才,一股心悸的感觉倏然涌上了心头,与大殿其他人无关,它来自遥远天际,与大殿之下的张岩气息相契合。
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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