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月
欧阳静道:“娘,爹爹他……唉,这话得从昨日那一战说起。昨日,娘不肯原谅爹爹,爹爹回到内堂之时,心情沉重,孩儿……孩儿见到爹爹如此,便知爹爹定有心事,于是在他门外偷偷地听,只听得爹爹这样说道:‘倩儿,这些年来,你过得好么?你一定过得不好,我知道,我知道当年之事骗了你,你是不肯原谅我了。
但你可曾知道,正邪不两立,魔教在这世上就是个错误,天下正道之人不计其数,都想杀了魔教,那样既可以为武林除害,还能获得无上荣誉。当年,我与你一见倾心,生下了静儿。
本想着日子过得很快乐,这样一直下去,真比神仙还要快活。但自打你说出身世之后,我便突生邪念,心中暗下决心,要灭了你魔教。于是,我便借口探亲,来到了你们魔教。
做好了一切准备之后,我便将你带离魔教,倩儿,那次是我精心安排,为的便是不让你受到伤害,可惜你还是要回去。我们的孩儿留在了那家老妇人手里。
于是,你见到了那一幕,这一幕,确实是你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惨状,倩儿,你可知道?当年,在我痛下杀手,领着天下各大门派到来之时,我的内心是何等的煎熬。
我也在痛苦,可是大业在心,我不得不这样做。我知道,这件事你是不会原谅我的,但我对你的情是千真万确的……’说了这般话,爹爹就开门走到了大厅之内,我在一旁躲着,悄悄地跟着爹爹到了大厅之外,仔细瞧着叠叠的喃喃自语。
当爹爹走到大厅之后,坐到了椅子之上,爹爹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包,爹爹拿着那个香包细细瞧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呆了。
过了许久,爹爹才喃喃自语道:‘倩儿,这辈子是我欠你的,我不该灭了魔教,当年一念之差铸成了大错。这个香包是你给我的,我一直留在身边,你现在在乱葬岗。
这些年苦了你了,当年你为了我能够抛下你的爹爹,与我在外过着神仙般逍遥的日子,而我却做下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唉……倩儿,日后我们若有缘,若有来生,我欧阳霆还是会选择你,到了那时,我也不顾什么江湖道义,我就和你在一个孤岛之上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倩儿,我此生最大的错事便是灭了魔教,而我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能够和你做了夫妻。倩儿,二十年了,这段恩怨也该了结了。’
说到此处,爹爹将那个香包好好地藏在怀中,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子,我当时在外瞧得清楚,见到爹爹不再言语,只道是爹爹是在回忆当年和娘的快乐生活,我在外面呆了许久,而爹爹在里面却无一声响,里面竟然是鸦雀无声。
我左等右等,不见爹爹出来,于是推开门,走到爹爹跟前唤他。当我唤了几声之后,爹爹还是不答应。此刻,我方才意识到不对劲,于是探了一下爹爹的鼻息。
爹爹竟然已经自尽身亡了!当时,孩儿不敢声张,爹爹是欧阳家的庄主,这一死讯若是传了出去,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当时,孩儿想到自己身上藏着白姑娘白天射出的银针,那些银针是掉落在地上的,我对白姑娘……对白姑娘……所以小心地将银针藏起来以作纪念。当时孩儿想到这些银针是白姑娘所有,若是将银针插入爹爹的尸首,定能够将爹爹的死嫁祸给白姑娘,到那时,孩儿再联络官府布下天罗地网,就能将白姑娘擒住……”
王倩听到此处,眼中似乎有了些许泪光,但见王倩刚才一动不动地听着欧阳静讲述,此刻眼睛湿润,心中感慨良深。白玉霞和扇如风也恍然大悟,心知此事不假,这欧阳静对白玉霞确实有所企图。
过了许久,王倩开口道:“静儿,你爹爹虽然自尽身亡,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你爹爹身上补上这几根银针。”欧阳静道:“孩儿知错了,孩儿今后再也不敢了,请娘原谅孩儿这一回。”
王倩道:“你这好色之心不改,日后定会生事,我将你带回乱葬岗,好好管教你,你可愿意跟娘去?”欧阳静道:“娘,若是能和娘天天在一起,孩儿愿意和娘去乱葬岗。”王倩道:“那好,只要日后乖乖地听娘的话,你爹爹在天之灵也会原谅你的过错的。”
欧阳静道:“那娘。我们先将爹爹的尸首埋了。”
于是,王倩和欧阳静为欧阳霆做了一场法事,便将欧阳霆埋入黄土之下,扇如风和白玉霞也在灵堂之上祭拜。一切事宜妥定之后,王倩便带着欧阳静向乱葬岗行去,在此之前,这欧阳家的数百家丁俱已遣散,只留下这一空壳。
第二百零二章 邪念突起一步错(下)
在临别之时,欧阳静道:“白姑娘美貌过人,我一念之差,令白姑娘受惊了,不知白姑娘可否原谅在下?”白玉霞见他说得真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便道:“欧阳公子日后只要跟着王前辈一心向善,自然会原谅你。”王倩道:“白姑娘,扇公子,你们二位这是要去哪?”
扇如风道:“我们二人要去少林寺,听闻少林寺举行武林大会,我们两个想去那见一见武林大会的场面。”
王倩道:“少林寺是天下武学的发源地,当年达摩祖师开创少林一派,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少林寺便成了中原武学的根源。你们二位此番前去可要小心。”扇如风道:“多谢前辈挂怀,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于是四人相互道别,王倩和欧阳静向乱葬岗前行,而白玉霞和扇如风则向少林寺行去……
二人捡了道路,一路向北,不多时,来到一座山峰之下,这里是一片草地,放眼望去,一碧千里,真不知这是个什么仙境所在?扇如风道:“白姐姐,我们这番去少林寺,可有什么事做?”白玉霞道:“少林寺是天下武学圣地,外人不得擅入。师父和郭前辈叫我到少林寺,这一路上沿途历练,你也知道,我与师父在深谷居住二十年,我……我对江湖事一窍不通。所以要多经历世事。”
扇如风道:“白姐姐,其实昨日在欧阳山庄那番话说得甚有道理,恩怨情仇,何必计较于心。若说姐姐江湖阅历不够,在我看来,姐姐已经超出了江湖上许多人。”
白玉霞道:“你不要取笑我了,这些道理是师父教的,我只是随口说的,你莫要说得这般神奇。”扇如风又称赞道:“姐姐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便能说出这番深刻的道理,难道还不厉害么?”白玉霞道:“不跟你说了。”
说罢,白玉霞加快脚步径直走去,将扇如风抛在身后,扇如风加紧脚步赶上不再说笑。走了不多时,只见前方突然出现一只野兔从二人的视线中穿过,扇如风轻挥折扇,叱得一声,一枚银针射出,那只野兔跑得迅疾,但扇如风的银针更快,只见那野兔突然身子翻了个天,一命呜呼,白玉霞见到野兔被扇如风射死,道:“你不该射杀它,它也是有生命的。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扇如风道:“好。这次是最后一次,我们先将它烤了吃,这是一顿美味。”于是二人生起火,二人在火堆旁坐下,将这只射死的野兔架在上面烤。
扇如风道:“不知这一路上还会遇到什么危险?”白玉霞道:“你还怕危险么?王前辈问你的时候,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天不怕地不怕,纵然和魔教一伙也不怕么?”
扇如风道:“我不是担心姐姐你么?这一路上的灾难定然许多,而你却是个女儿身,怎生承受得住这些磨难?”
白玉霞听到此处,心中似有隐隐的酸痛,知道扇如风担心的是自己。白玉霞道:“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么?再说,我有师父的银针,还有神器月牙神镖在手,我们两个联手,定能够度过磨难!”
扇如风点头道:“不错,就算是困难重重,只要我们两个联手,就能平安度过。”
正说完,这兔子的肉已经熟了,扇如风撕了一片兔肉递给白玉霞,白玉霞接过,将兔肉放到嘴中,只觉清香之气扑入鼻中,一股难以想象的味道顺着食道缓缓地进入胃中。扇如风也撕了一块兔肉,送入口中,这兔肉的味道真是世间一绝,让人心神俱醉。
扇如风道:“野兔啊野兔,这是最后一次吃你,以后白姐姐不许我伤你们了,你们就能开开心心地驰骋在草原之上了。嗯,这兔肉真是人间一绝啊,比风月江山花雨楼的那些招牌菜还味道鲜美。好吃,好吃……”
白玉霞听他提起风月江山花雨楼,便想起了二人刚见面时的情形,那时候扇如风还是个乞丐,而此刻,扇如风面堂红润,衣服整洁,宛似一个富豪之家的公子。而且只不过三日之内,就发生了如此多的事。
白玉霞心有所感,道:“如风,你的家在哪里?”
扇如风听到此言,正当吃得津津有味之时,突然戛然而止,似乎这是他内心之中的一块石头,一说到此处,他便脸现异样,此刻,扇如风说道:“我……我……”白玉霞见他吞吞吐吐,便不再问了,说道:“既然你不肯说,我们先吃兔子吧。”
于是,二人便将这兔子肉吃得精光,吃到最后,扇如风道:“白姐姐,我的身世……以后再告诉你。”
白玉霞道:“好,我信你。我们先去少林寺,不知道魏忠贤此人会不会到少林寺,师父和郭前辈都猜他一定会到少林寺搅局。”
扇如风道:“我看魏忠贤一定会去,他的野心极大,一心想吞并武林,做个武林盟主,这些年来,他将武林之中的好多高手尽皆掳掠回去,逼他们说出武功秘诀,所以魏忠贤这人武功身兼各家所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白玉霞道:“郭前辈说道,魏忠贤的克星是三样神器,一是青龙偃月刀,二是鲲鹏剑,三是月牙神镖,这三样兵器合璧,就能打败魏忠贤。但不知郭前辈说的是否属实?”
扇如风道:“郭前辈的武功是江湖第一,他的八卦算命之术也是天下第一,他既然说三样兵器是魏忠贤的克星,那么魏忠贤到最后就一定会死在这三样兵器之下。只是这三样兵器的主人肯定会历经磨难,方能练就一身武艺,到最后才得以将魏忠贤杀死!”
白玉霞道:“你说得对,也许这少林寺的武林大会便是第一大磨难,说不定,到时候其余两样兵器的主人也会在武林大会之上出现。我真想看看他们。”扇如风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前往少林寺,虽然武林大会还有些许时日,但我们赶去,也差不多了。”
白玉霞心念既动,缓缓说道:“对,我们这就去少林寺,见一见这座寺院,领略一下这个武学圣地。”于是,扇如风和白玉霞便一路向北而行,向着少林寺前行……
第二百零三章 琴曲只应天上有(上)
话说唐奇离开杭州青松岭,一路向北,向天山行去。此路上换了许多马匹,早行夜宿。唐奇一路上都惦念着赵蕾蕊,心中所想全是尽快找到天山雪莲,然后帮赵蕾蕊恢复功力。
唐奇骑马走了三日,这日傍晚时分,见天色已晚,正好前方有一客栈。此客栈甚是高大,比平常的客栈大了将近一倍,客栈前方牌匾上写着“桃园客栈”,字体浑然有力,宛如名家所写,闪闪发光,甚为雄伟。
唐奇下马,客栈内的店小二就出来招呼道:“这位客官远道而来,快里边请……”说罢,唐奇便将马儿的缰绳递给那店小二,步入客栈之内,只见客栈内亮堂堂,一片宽敞明亮的气派,好似皇家大院,客栈内桌子满布,客人甚多,有的是七八十岁的老者,有的是青壮男子,有的是妇人,唐奇见到客栈中的光景,心下对这家客栈的生意好生佩服。
不一会儿,那牵马的店小二就来到客栈之内,笑嘻嘻地道:“客官想要点什么?是否要住店?” 唐奇答道:“随便上三道小菜,近日就住你们店,麻烦小哥准备一间干净的上房。”
那店小二一声答应道:“好嘞,客官慢坐,小的马上去准备酒菜和房间。” 说罢,用抹布擦了邻近的一张桌子,笑嘻嘻地吩咐唐奇坐在此处。
那店小二让唐奇坐定之后,便一溜烟地跑了,唐奇坐在桌凳之上,眼瞧四方,但见左手处一张八仙桌上坐着两个四十多岁的人,那二人的桌上酒菜丰富,让人垂涎欲滴,只听那两个人七嘴八舌地不知讲些什么话。
唐奇好奇,施展内功,细细听他们说话。只听得那个满嘴胡须的大汉道:“兄弟,我们自从离了京师,一路向北,魏老贼的那些狗崽子倒也追得不紧,难道魏忠贤这厮就这样放了我们两个?”
坐在他对面的那人,眉毛倒竖,眼光中泛出无限戾气,只听得那人说道:“大哥,不是小弟说你,这魏忠贤是何等人物啊?岂能轻易饶了我们两个?上次我们刺杀魏忠贤,那个什么威震朔北的天飞客韩天竟然做了他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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