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传奇
“王母娘娘大发脾气了,也不顾他们生下了一双儿女,派天神下来将织女捉了回去,活生生地拆散了他们。”
墨明智说:“王母娘娘也太过分了!兄弟,以后他们怎么办呢?”
“怎么办?牛郎带着一双儿女去追呀,一直追到天上,眼看就要追上了。王母娘娘从头上拔下了一支银簪,抛在他们的中间,便变成了一条波浪滔滔的银河,将他们隔开了。”
墨明智不由怔了半晌说:“原来这样,怪不得他们一个在河西,一个在河东。王母也太狠心了!”
小燕想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问:“傻哥哥,你想,牛郎站在河边怎么办?”
“他怎么办?”
“他呀,傻里傻气的,竟跳下银河去了。”
“他会水性?”
“不会。”
墨明智一怔:“不会?那不淹死吗?”
“是呀!他给淹死了!你看,他傻不傻?”
墨明智怔了好一会:“那他一双儿女呢?”
“由他爷爷带着呀!”
“牛郎还有一个爸爸吗?”
“牛郎没有爸爸,他是石头爆出来的么?可是他爸爸也傻里傻气的,也跳进银河中给淹死了!”
“真的?”
“怎么不真?”
“他爸爸怎么这样傻的!”
“他要不傻,怎么生了个傻呼吓的看牛郎来?”
墨明智摇摇头:“兄弟,牛郎并不傻,他是一时情急,想过河去追织女。”
“是吗?傻哥哥,你要是牛郎,会不会跳下银河去?”
墨明智想了一下说:“我不会。”
小燕有点失望了:“看来,你不但比牛郎傻,也比牛郎怕死,是个没情没义的人。”
“我怎么没情没义的?”
“你当然没情没义啦!牛郎虽然傻是傻,但有情义,愿为他心爱的人去死,你呀!只顾臼己,只顾保住自己一条命。”
“死了就有情义吗?”
“当然有情义啦!古时的祝英台,见自己心上人死了,自己也头撞墓碑而死哩!结果双双化成彩蝶在天上飞翔,千古传为佳话哩!”
“兄弟,这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
“因为织女没有死呀,牛郎不懂水性,跳下银河给淹死了,织女不心痛么?”
小燕想不到这个傻呼呼的结拜哥哥竟会想到牛郎一死,织女的心情也就不好过这么个问题,倒令她一下竟也哑口无言,半晌,她才问:“傻哥哥,那你怎么办?”
“兄弟,我要是牛郎,就先安顿好一双儿女和父亲,然后想尽办法将织女救出来。”
“要是织女死了呢?”
“这——!”
“你怎么样?嗯?”
“我就杀了王母和那个天神,为织女报仇,然后自己才死。”
“傻哥哥,你真的能这样做?”
“我会的。不过,戏不会碰到什么仙子,而仙子也看不上我。”
“要是有个仙子看上了你呢?”
墨明智笑起来:“兄弟,别胡说了!就算有什么仙子,她也只会看上你,绝不会看上我。”
“傻哥哥,我知道天上的仙子,什么人也看不上,就是喜欢傻呼呼的人。”
墨明智摇摇头:“我不傻,我也不喜欢什么仙子看上我。”
小燕睁大了眼睛问:“为什么?”
“我不想像牛郎那样,害了仙子和一双儿女。”
“哎!傻哥哥,那是我胡编的。牛郎根本没有死。”
“哦!?他会水性?游过银河去了?”
“不是,是一群喜鹊,同情他们,仗义叫唤所有的喜鹊前来,在银河上搭了一座鹊桥,让牛郎带着一双儿女,在桥上与织女相会。”
也正在这时,墨明智看见木排尾一盏防风灯笼挑起来,跟着灯笼移动了,慢慢朝他们走来。墨明智说:“兄弟,看来我们让人发觉了,我们走吧。”
小燕打量了一下:“别忙,等一下看看,要是他真的朝我们走来,我们就跳下去躲起来,等他走了,我们再上木排好了。”
“跳下水去?那不淹死了?”
“傻哥哥,你不会水性?”
墨明智是在大山大岭中生长,怎会懂得水性?他摇摇头:“我不会,更没学过。”
“这样吧,你拉着我的手好了。”
“兄弟,你懂水性?”
“放心,淹不死你的。”
其实,在这风声水浪声中,他们说话声不大,木排上的人根本没有发现他们。只不过木排尾的放排人,去木排头换班罢了。因为放这么长的一排木排,前后都要有很好的舵手才行。不然,木排不慎在险滩上触礁,损失木排还是小事,恐怕连人也翻到江里去,为散开的木排撞死或打晕。所以放排的都是由一个熟悉航道和有经验的老放排工带领着。而且这些富有经验的放排工,往往是江湖上某一帮会成员,背后有一定的势力。不然,就很唯在这条水路上混下去,不遭人抢劫,也会受人敲榨。
在这木排上的三个人,正是桂北青鱼帮的成员,身怀一定的武功,为首的叫过江龙雷老三,是青鱼帮丹洲分堂下的一位头目,他带两个手下,管放这一木排。青鱼帮虽然是桂北新嵋起的一个帮派,却极有势力。帮主张洪发,是莆田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一条九节钢鞭,走南闯北,打败了不少黑道上有名的人物。就是黑道上一些有名的高手,如一条鞭、闪电刀,因顾忌莆田少林寺,一般也不来招惹他。所以张洪发在桂北创立起来的青鱼帮,在短短的五年中,势力已扩展到桂林、柳川、庆远这三府了。在这三府中,各处都有青鱼帮的堂口,由于青鱼帮发展迅速,滥招人员,不免龙蛇混杂,良莠不一。虽有一些正直好义之士,但也有一些为非作歹之徒。他们甚至在江面上干些掠夺渔民、杀人放火的勾当。过江龙雷老三,正是这样的一个歹人。这时,他在木排尾打发他手下高佬炳到前面去换班,高佬炳提着一盏灯笼,一步步在木排上走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竟斗胆在夜间跑到木排上来的。因为在这木排上,插着一面标记着青鱼帮的三角旗,别说是一般人,就是黑道上的人物和官府中的兵丁,也不敢贸然登上木排。
再说小燕见提灯笼的不是朝自己坐的地方走来,轻轻地说:“傻哥哥,他没有发现我们,大概有事到前面的木排,我们用不着担心。”
果然,高佬炳到前面的木排上去了,喊道:“大嘴!快到凤山了吧?”
墨明智和小燕才知道前面木排上的人叫“大嘴”。小燕心想:怎么叫大嘴的?难道他的嘴巴很大么?到明天我倒要看看,他的嘴到底有多大。
大嘴笑骂起来:“你大概发梦还没发够吧?刚过柳城不久,就到凤山了?不到天亮,到不了凤山。是不是你那相好的小寡妇在凤山等你?”
高佬炳“嘿嘿”笑了起来:“别乱说,小心让三哥听到了!你我都没有好处。”
“他!?他还不是一样的一头扎在女人的裤裆里?在这条水路上,起码有他三个相好的女人。要不是他在龙头与那金牙俏鬼混了两日,恐怕我们这时早到马平了。”
“小声点,你不怕他听到了一刀将你的脑袋砍了下来?”
“他砍不了我的脑袋,你倒是要小心,别让他将你那相好的小寡妇也夺了去。我看呀,你和他尽干些丧天害理的事,恐怕终有一天,你们会不得好死。不如像我,有钱痛痛快快地赌一场。”
“好了,好了!大吉利市,你快到后面小木屋去挺尸吧,这里有我行了。”
他们两人的对话,尽管声音不大,但墨明智和小燕都听到了。二来他们处在下风,声音随风送来;二来他们两人的内力深厚,尤其是墨明智,一身的怪异真气,听觉视觉异于常人,别说是在下风,就是处在上风,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小燕听得皱起了眉头:“傻哥哥,看来这木排上的三个人,恐怕不是好人。”
“兄弟,既然他们不是好人,我们走吧,别坐这木排了! ”
“走!?傻哥哥,你是不是怕他们了?”
“我怕他们干什么?”
“既然不怕,我们干什么要走?再说,在这深夜里,我们去哪里找睡的地方?”
“兄弟,他们既然不是好人,我们何必与他们在一块?”
“正因为他们不是好人,我偏喜欢跟他们在一起,看看他们怎么样。”
“兄弟,你!”
“你怕他们什么?你要走,你走你的好了!我喜欢在木排上睡一个晚上。”
墨明智知道他这个喜怒无常的弟弟又任性起来了,只好说:“兄弟,我们结为兄弟,生死与共,我怎会一个人走的?”
“那你就在这木排上睡呀!”
“兄弟,你不睡么?”
“我要是睡了,你翻到河里去不淹死了?”
“噢!我怎么会翻到河里去的?”
“因为你总是傻里傻气的呀!”
墨明智笑了:“兄弟,别胡说,我就是再傻,也不会翻到河里去。你睡吧,我闭目静坐一会就行了。”
的确,墨明智浑身怪异真气盈体,又服过千年何首乌,就是十天八天不睡,仍精神奕奕,毫无倦意。他闭目静坐一个时辰,胜于其他人睡一个晚上。
小燕虽然有家传的武功,但内力怎么也及不上墨明智,何况又走了一天的路程。她说着说着,终于伏在木排上睡着了。
墨明智见她睡着了,自己更不敢睡了,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守着,凝视着夜空下两岸渐渐移动的山峰原野,凝神倾听木排上那三个人的一切动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大嘴从木排尾又转到木排头去值班了,高佬炳从前面又回到了后面,来来去去,都是他们两个值班换班。而那叫“三哥”的,除了在河道转弯时跳起来掌大橹外,一直在小木屋里呼呼大睡。墨明智感到木排上的三个人都没发觉自己,便放心闭目养神,打算等天一亮,便叫醒自己的兄弟,离开木排。谁知他刚刚闭目养神一段时间,便听到有人大喝一声:“喂!你们几时跑到我们木排上来的?”
原来墨明智没有什么经验,不知道他闭目养神时,已快临近天亮了。他听到有人喝问,不自吓了一跳,睁开双眼一看,只见天色早已大亮,一个头扎青布的中年汉子朝自己大步走来。墨明智再看看江面,木排正在江中流动,而且这一段江面比较宽阔,不大轻易能跃上岸去,看来想离开也不行了。这时的小燕,也闻声惊醒,问:“傻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兄弟,都是我大意,叫人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头扎青布的中年汉子已来到他们跟前,惊讶地打量着他们,又再一次地喝问:“你们是什么时候跑到木排上来的?嗯?”
墨明智慌忙说:“大叔,我们一时找不到地方睡,是昨夜里上来的,请大叔原谅。”
这汉子正是过江龙雷老三。这个雷老三,仗着自己水性好,又会些武功,专在柳江河面干些不法的行为,被青鱼帮招收了过去。丹洲分堂主见他熟悉柳江河航道,水性又好,一下将他提为小头目,派他带着两个弟兄,负责这次放排的工作。他听墨明智说是昨夜里跑上来的,暗暗一怔:这两个孩子,居然能瞒过了自己的一双眼睛,悄悄爬到木排上来,要是他们偷偷将木排上的缆绳斩断了,我不完了?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孩子?他们水性极好?要不然,他们不可能爬到木排上来。不禁又上下打量他们一眼,喝道:“你以为说一句‘原谅’,我就会放了你们吗?你们居然敢斗胆爬到木排上来,也不问问这是谁人的木排,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说!你们爬到木排上来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来偷木排的?”
墨明智忙说:“大叔,千万别误会,我们的确找不到睡的地方,又想早一点到马平,所以才上木排。”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吗?你们胆敢不老实说来,别怪我将你们一刀一个,抛下江里喂王八去。”
小燕一听火了!她从小受祖母溺爱,一向娇生惯养,从来没有人敢大声骂她半句。她任起性来,就是父母也迁就她三分,哪里受得了过江龙横眉瞪眼的喝问?何况还诬赖她偷木排哩!她“哼”了一声:“说得好笑极了!我们要偷你的木排,昨夜不偷了?要等到天亮了才偷么?有这样做贼的吗?”
小燕的反驳,一下驳得过江龙说不出话来。他一想也是,他们存心想偷,昨夜不动手?但他一时搁不下面子,更恼怒小燕居然敢反驳自己,便将脸一沉:“我就算给个冬瓜你们做胆,谅你们也不敢偷。”
小燕说:“这些烂木头,送给我也不要,偷它干什么?我们要偷,你……”
墨明智连忙阻止她说下去:“兄弟,你少说两句好不好?”又对雷老三说,“大叔,我们的确想到木排上借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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