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天
“这位大王怎么不说话了,莫非心中有鬼不成。”
白象妖王揶揄地望向天吴,眸中闪过冷光,其余大小妖王也都冷眼盯着天吴,只要他稍露马脚,就会一哄而上。
“我……”
天吴如芒在背,额上滴下大颗大颗的汗珠,眼见众妖的脸色愈发不善,他不再犹豫,慌忙喊道。
“昨晚我和飞熊大王在一起。”
闻言,东洲众妖王齐齐一愣,诧异地转望向那个同样满脸赤红的高壮女子,就见她脸上浮起娇羞之色,期期艾艾地点了点头。飞熊大王是东洲妖王中少有的女妖,大多数女妖刚刚化形就被其余妖王抢回洞府做妻妾,可她直修炼到通天巅峰都没人敢要,只因她的身躯比普通男子还要庞大,面庞比寻常大汉还要粗犷,若谁晚上睡得好好的,床上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比男人还男人的女子,别说立马吓醒,恐怕下面也会软到无法再软。
众妖面色古怪地看着高壮的飞熊大王,又看看削瘦文弱的天吴大王,转眼后横七竖八笑倒一大片。
“啧啧,这东洲妖王真是人才辈出,这位兄弟的品味当真独特,本大王佩服佩服。”
白象大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天吴,半晌,再也忍不住,和身旁的妖王一同放声大笑起来。殿内的气氛微微缓和,大小妖王都沉浸在这重口味的八卦中,唯独周继君心底愈发紧张起来,此时他哪还有心思去嘲笑天吴,不多时,上百道目光齐齐转向他。
“只剩一个了,看来凶手定是那些胆大妄为的修炼者。这位银发兄弟,你昨晚又在做什么。”
白象大王止住笑意,好整以暇地问向周继君。
“本大王昨夜在洞府中修炼,子时方结束。”
周继君满脸漠然,淡淡地开口道,心头却扑通扑通直跳,撞击胸口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入周继君自己耳中。
“可有人作证。”
乱天妖王冷漠的声音传出,周继君只觉得体内流淌着的血液瞬间被凝固住,全身上下僵硬寒冷,如坠冰窖。
“没有。”
周继君抬起头,对上乱天妖王深邃如夜穹的眸子,平静无比地说道。
第五卷 无间东胜初成名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战将近
话音落下,殿内空气陡然凝滞,无数目光射向周继君,冰冷中透着怀疑。
妖和人最大的区别就是炼化成人形后,元寿可达上千年,只要资质不是太差,想要修炼到通天亦非难事。而通天境界的妖王早已习惯了之前漫长岁月里的逍遥快活,吃人饮酒,除非修为逼近下一个境界,否则甚少会努力修行,而这银发妖王说他足足修炼了一夜,偏偏又撞上好友玉真妖王身死,巧合中隐隐透着几分古怪。
汗水早已浸湿了衣衫,紧紧贴着后背,周继君运起伪君子之意,脸色微微发白却无半点慌乱之色,目光坦然,镇定自若。然而之前食用藏象时候,周继君迟迟没有动作早就引起了殿内几名大妖王的注意,此时更是直直盯着他,目光威严透着摄人心魂的气息,看得周继君全身发痛,目光渐渐涣散,心意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妖风卷入殿中,却是乱天妖王派往探查的妖将回转积雷行宫。
“启禀大王,那玉真大王是被人用飞剑所杀。”
话音落下,众妖王叽叽喳喳议论开,满脸义愤填膺,而聚于周继君身上的目光也散去了几分。喘着粗气,周继君目光又恢复清明,抹去额上的汗珠,周继君心中暗道侥幸,若再晚上一刻,他恐怕就要被那几道古怪的目光所逼,心意失守,将杀死玉真的秘密供出。
“银发兄,你看你吓的,都快比得上老吴了。话说老吴这厮居然搞上了飞熊妖王,啧啧,等回去后少不得摆上几桌喜酒。”
金甲妖王拍着周继君的后背大大咧咧说道,不时揶揄天吴妖王几句,周继君勉强陪着笑,就听乱天妖王淡漠的声音传来。
“却是麻烦三位了,既然已无嫌疑,还请回席。”
终于无事了。
周继君暗松口气,和金甲两人向坐席走去,就在周继君盘膝坐下时,就见不远处的一名妖王冷笑连连地望着他,目光中隐约掺杂着什么。
心头一紧,周继君目光移开,不去看那名妖王,心中却思量起来。那妖王面生的紧,似乎是西面某座山上通天巅峰境界的妖王,离黑石山相距数十个山头,应当不会知晓昨夜之事,可他为何要这样看着自己。
眼中杀机起伏,周继君思索间,大殿内已经乱哄哄一片。几杯酒下肚,妖王们毫无遮拦地叫喊起来,也不管之前认不认识玉真,纷纷拍着胸脯放出狠话,誓要杀向东胜联盟,吃光那些修士,为玉真大王报仇。
“原来是那修炼门派所为,乱天兄,你这东胜神州的修炼者好生猖獗,连妖王也敢杀,还真是不把你乱天妖王放在眼里。”
白象妖王轻笑一声,举起酒杯喝上一口,随后望向乱天妖王道。
“却不知这东胜神州的修炼门派里,有那些擅使飞剑。”
“东洲八大门派里,飞剑第一的就是那天剑门,其余大小门派也有修炼飞剑的弟子。”
乱天妖王淡然说道,他扫过吵闹不休的妖王们,猛地一拍几案道。
“我乱天召众位到此,一是为了推举新妖帝,二则为了结成妖王联盟,共同对付那些人类修炼者。却不料他们竟先欺负上门了,诸位,你们想吃人肉否。”
话音落下,妖王们涨红了脸,肆意吼叫着,喊杀声震天。
“那么,推举新妖帝之事又当如何。”
幽幽的话音传来,却是白象妖王手下一名法天境界的将佐开口问道。
“当然是乱天大王!乱天大王一身本事天下众妖谁不知晓,大王义薄云天,又涉险夺得玄天强者的藏象分给吾等,这妖帝之位非乱天大王莫属。”
一名东洲妖王扯着嗓子大喊道,东席的妖王们纷纷叫好,而坐在西席的外来妖王们怎面露犹豫之色。
“不妥。乱天大王的本事吾等自然知道,可是这玉真大王离奇惨死,尸骨未寒,吾等不为他报仇,却想着推举新帝,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来自西牛贺州的妖王,玄天境界的强者。
“报仇和推举新帝根本就是两回事,不立新帝如何统帅天下群妖,又何谈找东胜联盟报仇。”
乱天手下的大将忿忿地望向那名玄天妖王,轻啐了口大喝道。
看着群妖争执不休的场面,周继君心底愈发轻松,陡然间,那个妖王阴鸷的目光再度射来,周继君皱起眉头看去,就见那人朝他玩味地一笑,张口做了个嘴型。
玉真。
心头猛地一紧,杀机涌上眉梢,周继君冷冷盯着那妖王。
他知道是我杀了玉真,还是仅仅在怀疑,可他为何不出来揭发我……若是前者,那只能再下一次杀手了。
不多时,那妖王转过头去不再看周继君,而积雷行宫中,东西两派妖王间的争执愈发激烈,无论乱天还是白象都不再掩饰他们对妖帝之位的觊觎,剩下还有三名玄天境界强者,无论修为还是自身势力都不如乱天和白象,即便有那个心思也无足够实力去争夺妖帝,可他们修炼到玄天已是四大部洲有数的强者,谁又愿意头上再出现个妖帝让他们俯首称臣,因此纷纷打起马虎眼,拿出今日之前几乎一文不名的玉真妖王当作蹩脚的藉口,只说要先报仇才可立新帝。
“我倒有个主意。”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颤巍巍地起身,朝着殿上拱了拱手。他穿着干净的布衣,面容清癯,一身仙风道骨,若非背后凸起的巨壳,怎么也不可能有人会将他和妖王联想到一块。
“玄龟大王德高望重,自然有好方法。我看诸位大王不要吵了,且听听老人家如何说。”
白象大王看了眼满脸冷意的乱天大王,悠哉悠哉地开口道。
那玄龟大王清了清嗓子,好整以暇地扫过殿下一众妖王,摆足架子方才开口道。
“古来妖帝登基,都会取穹宇强者的首级,以为献祭。眼下那东胜联盟气焰无比嚣张,专横跋扈,残杀吾辈妖王,不得不杀。东胜神州八大门派,八名宗主,谁杀的多,带回的首级多,谁就是新任妖帝。这样一来,想必天下群妖再无一人敢不服。”
“玄龟大王说的好!”
“确实,谁若杀光那八大门派宗主,本大王二话不说,立马带着我洞府八百小妖归附麾下。”
……
积雷宫人声鼎沸,妖王们气势汹汹地高呼着,杀气如虹携着硝烟的气息蔓延开来,周继君眉头一紧,不由自主地望向殿外。晴空万里,天地一线,在这处妖王群山之北,隔着大走廊,千万里之外就是那拥有上百入世府城的东胜修炼门派。
大战快开始了吗……
周继君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若非自己杀了玉真妖王,挑起事端,或许妖王群山的战意不会这么早被点燃,又或者,还会出现其他开战的藉口,谁知道呢。
总之,一场无可避免的大战将近。
第五卷 无间东胜初成名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东海之秘
雪白的大雕展翅高飞,风一般呼啸着越过崇山峻岭莽莽平原,直到踏上古朴高阁上那朵凝聚不散的胖云,啪,云层向上卷起,白衣银发的男子长舒口气,回身遥望向南边渺小如黑点的十万大山,幽幽一叹。
此次回转妖山可谓一波三折,周继君只要走错半步,便万劫不复,索性一切尚在他掌握中,只除了那个神色古怪的妖王。
“西边苍丝山的毒蛛大王,法天中品强者。他若真知道我那个秘密,却没当堂揭发,定是想借此要挟……以我现在的实力还不是他的对手,只有突破到法天方有可能杀他。法天……”
周继君皱眉思索着,下一刻已进入藏书阁中,随手拾起架上的一本书卷,翻看着。
《东海宗往事书》——
东海宗拥有六七十座入世府城,内门外门弟子上千,在东洲大小门派中也能挤进前二十,名次虽不高,可它的历史却悠久无比,比之八大门派也毫不逊色,在宗内流传着千里救龙女的故事,说的就是东海宗开山祖师爷的传奇往事。
三万年前,天下大战还未消停,各方势力或者大打出手,或者媾和联盟以保己身,便是拥有天宫册封的仙神们也费尽心机强大自己的势力,以求那一线生机,可在四大部洲世俗间,凡人的生活还算太平,战争就在他们身边,可又有谁能看到,即便看了又能怎样,天上神仙打架又不会掉下银子,这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那年正逢大唐四年一度的春考,各地的学子才人策马扬鞭,踏过草长莺飞,欢天喜地的进入京城。历来科举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者少,愁者多,而那个名叫柳生的学子也没能欢喜过春天。落榜后,他连醉了半月,花光所有盘缠,家中无老无小,他也没甚牵挂,想到苦读三十年却屡次落第,不由得心灰意冷,于是便找友人借得一袋干粮几串金铢,喂饱了马儿,策马南去,想到那传说中有神仙的高山去撞撞运。
他并不知道那时候天上地下的神仙打架儿打的正欢,别说碰不到神仙,就算碰到了也不知是福是祸。柳生寻了半年,真神仙没遇到,假神仙到遇上不少,所有盘缠包括那匹老得能再老的马都被骗走了,就在他心死如灰时,却突然见着路中央有个女子在赶羊。那羊黑不溜秋,全身卷毛和雨天的乌云一个颜色,羊儿每少一只,天头就响出一阵雷声。柳生大奇,便偷偷摸摸地跟着那女子,走了一天一夜,来到一片大江前。此江名曰澜昌江,乃是东胜神州数一数二的大江,奔流万余里,倾泻入东海。柳生正思索间,却陡然发现那女子不见了踪影,柳生大惊,踌躇不已,脑中微微恍惚,却见那个赶羊的女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身形相貌虽和之前一般,可却再非牧羊女的打扮,她头戴琉璃冕,身穿碧绿色的宫装绣裙,隐隐绰绰间一副雍容华贵的姿态。柳生还未开口,就见那女子朝着自己盈盈一拜,随后伸手递来一封书函。
“观君容貌,气宇轩昂,虽在落魄时,可却品德高洁,小女子身陷囹圄,思念家人却不得往,此有家书一封,还望君能替妾身传予。”
柳生闻得女子芳兰之气,看得花容月貌,早已不知身在何处,虽有疑惑,却还是迷迷糊糊地接过书信。
“君切记,带着此信函前往东海边东手第三座小丘第三棵树,右手轻敲三人,自有人出来相迎。”
柳生就见那女子朝着自己莞尔一笑,随后不见了踪影,柳生惊惶之下打了个趔趄,眼前一黑,再见光亮时候天色已白,却是大梦一场。柳生苦笑着,可转眼间目光落到手中的信函上,半天未曾回过神来。
再后来,柳生千里跋涉花费了两个月时间来到东海边,寻得女子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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