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路
尧娃见二兽这般模样,嘻嘻一笑,说道:“算你们识趣,小哥哥人好。说话也是好言好语,若是我相问,先放火烧上一烧,再问话也不迟!”
二兽一听,当即吓得一哆嗦,都向张翼轸身边靠了靠,离尧娃远了几分。尧娃才懒得理它们,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态说道:“嗯,不用怕。好好回答小哥哥的问题就是。”
张翼轸忙笑着说道:“二位兄长勿怪,尧娃只是小孩脾气,嘴上厉害,人却是很好的。”
二兽听了却一起摇头,显是对张翼轸此话不甚赞同。
张翼轸也不理会这些,想了一想,便问道:“风伯和土伯的控风和操土之法应是天生,翼轸也见过一些神人天生也会御风,却远不如风伯的控风之术。不知二位兄长对控风和操土可有心法?”
“这御风和控风差之千里,御风乃是借风而用,而控风则是风为我用,风我一体,便可随心所欲。这御风的神兽之中,金翅鸟算是出类拔萃者,但与我风伯相比,嘿嘿,差了十万八千里。”
飞廉说到此处,正要再自夸一番,却注意到尧娃不善的目光,立时闭嘴不说,忙敛形正容说道:“不过说到心法,我却说不上来一二。我风伯乃是从风而生,生而便会控风,天生便在记忆之中感应天地元风,便如尧娃天性使火一样,用得说不得。”
是了,张翼轸默然点头,也是意料之中,这些灵兽感天地造化而生,生而便有记忆传承,哪里会有心法口诀可用?不过心有不甘开口问上一问,也算试过。
扭头一看,不知何时立于左肩的狸力正独坐远处,低头不语。呆了片刻,忽然黄气一闪,狸力消失不见,顷刻间便又出现在远山之上,紧接又是黄气一闪,狸力又闪现在张翼轸身前三丈之处,原地转动之下,只见平整地地面之上陡然泥土翻滚间,呈现出和张翼轸一模一样的一个泥人出来。泥土仍然翻动不止,紧接着,泥人又变成微缩的森林、群山和海洋,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尧娃正想开口训斥,却被张翼轸笑着制止,只好暗中瞪了狸力一眼,以示警告。狸力假装没有看见,却一脸热切地看向张翼轸,同时操土之术不停,惹得尧娃气呼呼鼓起了嘴。
张翼轸却凝神观看,心知狸力如此卖力地操土演化,必定不是故意显摆,而是特意将它如何操土,如何与土融为一体,一一形象地演示出来。只怕狸力也是自知做得说不得,是以也不等张翼轸开口,便自行将它的操土之能形而化之。
只见狸力卖弄了半天,忽又站立不动,愣神片刻,将身一跃跳到空中,然后头下脚上,犹如跳水一般直直朝地面跌落。接下来只见黄气一闪,狸力便如跳水一般没入土中,不,比之跳水还要好上许多,因为它入土之时连一丝尘土都未带动,明明是没入土中,看上去却如同平空消失一般。
这一跳令张翼轸心中大为意动,忽然间想起一事,转身问尧娃:“尧娃,这未名天全是死绝之气,你和风伯、土伯身内可有这死绝之气?”
尧娃摇摇头,说道:“我本万火之源,本来就不需要外来之气,天下万火皆为我所用,也俱是我所生。天地元气也好,死绝之气也罢,都不关我事。”
飞廉也在一旁点头称是,说道:“便是我风伯,这未名天也好,那中土世间也罢,只要天道亘古,只要八风不灭,我风伯便可化身为风,长存于天地之间。”
是了,张翼轸脑中灵光闪现,直觉猛然间发觉了天地元气和死绝之气的相干之处!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十一章 初得风土之灵性
待黄气一闪,狸力再次变化成一只小猪立在张翼轸肩头之后,张翼轸心神大安,冲狸力一笑,说道:“多谢土伯兄的示范,翼轸受益匪浅,受教了!”
得张翼轸夸奖,狸力喜不自禁,又想手舞足蹈,却被飞廉怪声怪气地制止:“狸力不过是会操土,不离于地,哪有我风伯法力高强,可以翱翔于九天之上,随意所往。”
狸力听了正要反驳,却听张翼轸说道:“二位兄长切莫争论,且听翼轸一言!”
张翼轸说话,尧娃在一旁配合着扬起小拳头,二兽立时闭口不言,乖巧得很。张翼轸哑然失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其实风伯和土伯,都是天地造化所生,乃是是风之精魄和土之精魄而生,自然控风操土不在话下,因为本是同源同根,一念之间便可自如转化,真正做到了与风土不分彼此。但既然万物同源,万物皆由道而生,为何风伯只会控风,不会操土?同样土伯为何只能操土,不能控风?更有甚者,生为凡人,却是百无一用,诸般本领不会,这又是为何?”
张翼轸的连番发问,听得尧娃、飞廉和狸力都面面相觑,然后又一起摇头,尧娃张口答道:“小哥哥,你这话问得没有道理,比如我是太阳,自然不会控水,水火本来便不相容。”
飞廉也是若有所思,说道:“对头,我风伯天生只感应到风,除风之外,其他外物都不在心念之内。自然无从操纵。”
“汪汪,汪汪……”狸力莫明其妙地笑了起来,笑了片刻,又见众人都脸色不善地盯着它,顿时收敛笑容,一本正经说道:“除土石之外。我土伯也是万物不过于心,比如说这树木虽也生长在泥土之中,但因其内并无土性,所以我便不能隐身于树木之中,不过……”
狸力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愣住,纵身跳到地上,飞快跑到一棵树边,用爪子敲击几下。又爬在上面听了听,摇摇头,说道:“不对,按说这树木从泥土之中长生,本应带有泥土之性,也应在我的感应之中,为何生自泥土却无土性?”
张翼轸微微颔首,赞道:“土伯此言不差。翼轸也是想到了此处。若追根溯源,万物由道而生,为何这万物又互不相同或是互不相容,只因各自本身特性不同。木有木性,水有水性,风有风性,火有火性。若是将各自特性去掉,其内所蕴含的灵性本是一般无二,并无太大区别。比如说水之灵性柔顺,火之灵性暴烈,木之灵性生长,风之灵性飘逸,若将水灵与火灵相容,便可得到柔中有刚的一股灵性。”
说到这里,张翼轸转身对飞廉和狸力微微一笑,露出一个颇堪玩味的笑容。惊得二兽心中一惊,一齐扭头去看一旁的尧娃是否在暗中做什么坏事,得看清尧娃也正听得津津有味时,这才对视一眼,放下心来。
张翼轸心里清楚二兽心中所想,故意顿了一顿,才说:“眼下有一件事情需要劳累风伯和土伯一番。不知二位兄长可否愿意尽力帮助贤弟?无须担心尧娃。此事只是我个人提议,与尧娃无关。”
尧娃不愧为太阳。一点就亮,立时点点头说道:“小哥哥有事,就是我尧娃也定当全力以赴,你们两个怎么说?”
飞廉和狸力哪敢怠慢,忙不迭点头应允,二兽还想表白一番,被张翼轸伸手制止,略一思忖,心知此事对于飞廉和狸力这等天地灵兽而言,也是从未尝试,只怕也算是一件难事,于是说道:“此事恐怕稍有些难度,翼轸不敢勉强两位兄长,若是为难也不必一定耗费心神……”
“嘎嘎!”飞廉却是露出一脸傲然的神色,在空中人立而起,肃然说道:“我风伯天生灵兽,虽只可控风,却也是天地之间少见的几种可得天地之力的灵兽,些许小事,贤弟自当开口,无须客套,莫要小瞧了为兄!”
飞廉虽是兽体,却严肃认真地口吐人言,说出这番话来,倒也让人心生敬意,张翼轸当即点头。只是狸力见飞廉抢了风头,脸露不快之意,又飞身跃上张翼轸的肩头,还有意无意地白了飞廉一眼。
“如此,翼轸就有劳二位兄长了!”张翼轸说完,向前一步,用脚尖在地上划了一个三尺大小的圆圈,然后向飞廉和狸力说道。
“翼轸想请二位兄长,风伯控风,将方圆百丈范围地风凝聚成水滴大小的天地元风,同样,土伯操土,将方圆百丈范围的土凝聚成水滴大小天地元土,都是凝而不固,不可将风和土凝成实质,将风滴和土滴都放置在圆圈之内,然后……”
张翼轸话未说完,只见眼前他所划的圆圈之中,离地三尺之上蓦然出现两滴水滴大小的物事,一个晶莹剔透犹如水晶,一个色泽土黄如同米粒,便如平空生成一般浮在空中,相对而立。
啊……张翼轸差点惊叫出声,这天地灵兽果然非同凡响,先前自己在香水海凝水成滴之时,耗费了大量心神,费时半晌才缓慢成形,这二位,只是眨眼之间便凝成风滴和土滴,当真是物我本源,一经施展瞬息可成,自己与之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既然二兽如此强悍,张翼轸便心中稍安,点头赞道:“翼轸佩服,这般手段只怕天仙也逊上三分,不过接下来之事便有些复杂,二位兄长且听好了……这风之特性乃是飘荡不定,土之特性本是坚固持重,翼轸想请二位兄长将神识分别探入风滴和土滴之中,将风滴中的风性和土滴之中的土性各自剔除,只余风和土的灵性,不知二位兄长能否办到?”
二兽满不在乎地点头应允,说道:“翼轸稍等片刻,不过小事一桩!”
飞廉和狸力以为从中剔除风性和土性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料二兽神识一经探入,正想要将风性和土性从中移除,却猛然一股莫名的大力传来,生生将二兽神识弹到一边。咦,二兽不由大惊。本以为这风和土与它们本是同源,不管如何操控都是手到擒来之事,谁知竟第一次尝到被自己操纵了数万年的风和土的抵抗之力,二兽挫败之余自然心中不甘,再次将神识探入其中。
二兽有所不知,虽它们与风土同源,但若是将风性和土性从中剔除,便如同回归本源,所谓“道生一。一生二”容易,由二归一却是难如登天。便如混沌初开形成天地,若再将天地重归于混沌,恐怕无人可以做到。是以二兽几次三番费尽心神,如是半天也没能成功。
二兽不免气馁,小心翼翼地看了张翼轸一眼,正要开口认输,尧娃却在一旁拍手叫好,说道:“大话说过头了,还自称天地灵兽,却连风性和土性都不能运用自如,以后别再在我面前大言不惭地自称什么风伯和土伯了……”
飞廉和狸力虽是兽形,被尧娃一说,也都满脸通红,对视一眼。同时点头说道:“尧娃,要是我们依翼轸所说最终成功,你道怎样?”
尧娃小手一扬,一脸不屑地说:“哼,我才不信!要是真能成功,我尧娃说话算话,以后见面一定尊称风伯和土伯!”
“好,一言为定!”二兽得尧娃许诺,心神大定,当下也不多说。风伯忽然在空中一闪,便化身为风,消失不见。土伯也是一跃跳入土中,与大地融为一体。二兽心意相通,看来都是要借天风和厚土之力,意图一举成功。
过了片刻,只见风滴和土滴猛然一亮。同时开始在空中转个不停。初时缓慢,渐渐越转越快。不多时便快如闪电,看不分明。
转了小半会儿,风滴和土滴又突兀停下,同时一暗,从风滴和土滴之上同时升起肉眼可见的一缕轻烟,风滴之烟犹如清风,土滴之烟如同黄沙。轻烟似乎极不情愿从风滴和土滴之中溢出,却又在一股莫名之力拉扯之下抵抗不住,一点点从两滴之中被强行移出。
终于僵持了片刻,两道轻烟被完全从两滴之中拽出。清风之烟一经逸出便飞向树林深处,只听轰隆一声,不远处几百棵树木被拦腰刮断,断裂之处平整干净,如同刀割。
而黄沙之烟一经逃出,立时飞入数丈之外的土中,却悄无声息地没入土中,不见丝毫异状发生。
张翼轸暂时顾不上这些,定睛一看,风滴和土滴却是变了模样。风滴不再是晶莹剔透的水晶之色,却成了明透无物的水滴一般,若不是风滴周围有灵性波动,张翼轸一时还真没有发现风滴的存在。而土滴也是颜色大变,黄色一去,几乎成了白色。
成了,张翼轸大喜过望!
眼前一阵闪动,飞廉和狸力又重新现身,二兽都是一脸疲惫之意,神情恹恹,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厉害,想不到剔除本性这般费力,不过还好……尧娃,方才的话你可记得?”
二兽倒也有趣得很,累成这副模样,却也不忘尧娃的许诺。尧娃倒也大方,小模小样冲飞廉和狸力一抱拳,说道:“风伯,土伯!”
“汪汪!”
“嘎嘎!”
二兽乐得喜形于色,似乎浑身的疲乏也一扫而光,若是还有余力,少不得又得疯狂一番。
张翼轸不敢怠慢,忙让二兽控制风滴和土滴,将二者相融到一起。二兽心念一动,这本无干系的蕴含风之灵性的风滴和蕴含土之灵性的土滴便如水乳交融一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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