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天娇魔女
时间短促,洞又大大,要将这洞堵塞,已来不及。于是临时作个安排,由雨山虎与龙隐大师带了一部份喽啰,看守此洞。
料想如此隐密,群雄也未必能够发现。派人看守,不过是预防万一而已。
哪知无巧下巧,萨老人在今早大蒙亮的时候,溜出来察看地形,却碰上了南山虎手下的两个头目。这两个头目正要到那山洞去担当守卫。
他们己知今日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以为奉命驻守山洞,那是最安全不过的了。于是一路眉飞色舞,忍不住和同伴谈论。却不料萨老大跟在他们后面,将他们的话都听去了。
萨老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知道被邀请来与会的群雄住在什么地方,时间急迫,也无暇去找群雄报讯,于是只好暗暗跟踪那两个头目,先探听清楚这个唯一可以令群雄脱险的山洞的所在。
萨老大本来不想进入那个山洞的,他远远跟踪那两个头目。
看见他门进了山洞之后,正想回头,却不料又碰上了珊瑚与那中年尼姑。萨老大和珊瑚的父亲乃是至交好友,她父亲被南山虎害死之后,珊瑚与他还曾见过面的。那中年尼姑,萨老大则不认识,珊瑚说是她师父,萨考大虽觉有点诧异,也无暇细问根由了。
珊瑚一知是南山虎看守那个山洞,坚持要进去刺杀仇人。萨老大一想,如今有了两个帮手,倘能把南山虎除悼,那也可减少意外的变化。否则若任由他们在洞中布置,只怕又要给群雄增加了脱险的障碍。于是同意了珊瑚的主张。
却不料洞中除了南山虎之外,还有龙隐大师与几个武功颇高的头目。一场混战,萨老大受了点伤,杀了对方几个买目,一看形势,珊瑚与那中年尼姑勉强可以支持,而这时他又听到了惊天动地的大石滚下,堵塞谷口的声音,知道外面群盗已经施展辣手,时机紧促,只好抽出身来,向外间报讯。
且说群雄听得另一边洞口竟是通向海滩,这当真是绝处逢生,人人喜出望外。洞中残敌,都已逃走净尽,一路前行,再无阻碍、洞长约六七里,不过半个时辰,就走到了另一边的出口。
只见海阔天空,惊涛拍岸。出了山洞之后,横在他们面前的果然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海滩上也井没有敌人埋伏,可是群雄一见这个景象,都不由得暗暗叫昔,一天的欢喜,都化为乌有。
你道为何?原来在港湾停泊的船只,一只都不见了。没有船只,仍然是插翼难逃!
群雄都是又惊又怒,王宇庭道:“飞龙岛主使的好个阴毒手段,把咱们的船也都开走了,他要围困咱们,咱们可不能束手待毙!”
就在此时,只听得有人哈哈大笑,山头上出现了一队贼兵。
飞龙岛主与樊通二人站在前面,立足危崖,向他们纵声狂笑。
王宇庭道:“咱们与他拼了!”飞龙岛主大笑道:“不怕死的你就攻上来吧!”把手一浑,箭如雨落!
临海这一面山势更陡,要攻上去谈何容易?只怕未到半山,就要伤亡殆尽。飞龙岛主等人所在的山头,离地数十丈高,群雄所发的箭射不到他们,他们居高临下,乱箭射将下来,群雄却是只有挨打的份儿,毫无还击的力量。
幸好距离太远,贼众射下来的乱箭,难以取准,群雄受伤的也并不多。可是如何脱困,则是柬手无策了。文逸凡大叫道:“是好汉子下来决一雌雄!”飞龙岛主笑道:“是好汉子你上来分个胜负!”文逸凡气怒交加,就想凭着绝顶轻功,冒险上山,与他厮拼。蓬莱魔女道:“文大侠不可中他激将之计、咱们这边,即使有几个人可以攻上山头,但毕竟还是寡不敌众,在自送命。”
飞龙岛主大笑道:“你们也知道害怕了么?我并不想要你们的命,你们抛下兵器,一个个上来,我决不伤害你们。你们肯依从柳盟主的,我会好好款待你们。不肯依从的,我们也不勉强,只委屈你们当几天俘虏,待大事定了,便释放你们回去。”
王宇庭冷笑道:“你想我们跟从你卖国求荣,那是做梦!大丈夫死则死耳,死得轰轰烈烈,胜于你苟且偷生!”
飞龙岛主大怒道,“好吧,你们自己求死,那我就成全了你们吧。我也不来杀你,就让你饿死滩头。哼,哼,这样的死法,滋味可不好受呢!也不见得是什么轰轰烈烈。”
王宇庭道:“柳女侠,与其饿死,倒不如真个与他拼了。”商议未定,忽听得华谷涵道:“你们瞧,那是什么?”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五回 不觉坐行皆梦梦 无端啼笑尽非非
众人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海上点点帆影,渐渐豁然显露,竟是一大队船只,乘风破浪而来,王宇庭道:“难道他们想来个水陆夹攻?”华谷涵道:“未必是飞龙岛的船只。他们将停泊港湾的船只都开出去,用意就是困毙咱们。他们自以为胜算在操,何须再出此下策,不怕咱们抢他的船吗?”王宇庭道:“但看来又不似是官军的船。在主寇即将渡江之际,朝廷的长i水师全力防御敌人还怕不够,怎会拨出船队到这儿来?”
议论未定,那一大队战般已经迫近海岸,有五六十只之多,其中有十几只还是太湖各家寨主来时所乘的座船。主字庭怒道:“这一定是飞龙岛的贼子所为,掳了咱们的船只,如今又开回来攻打咱们了。”
蓬莱魔女道:“王寨主,你看那一面旗。”只见当中一只大船越众而出,船土张着一面大旗,用金线绣出一头猛虎,迎风招展,十分抢眼。王宇庭道:“这是翻江虎李宝的旗帜。翻江虎李宝气闹海蛟樊通乃是长江上合股的水寇,同是一丘之貉。好。
只怕他不来,他来了,咱们即使抢个到船只,好坏也杀他几个解恨。“
话犹未了,船队已经靠岸,只见当中那只大船,突然又扯起了一个长江水师的旗号,罩在翻江虎的旗帜之上。船头站着一个戎装佩刀的军官,正是翻江虎李宝。蓬莱魔女与耿照都曾在长江上见过他的,认得确实是他。
众人正在惊疑不定。只听得李宝朗声说道:“各位不用惊疑,俺李宝是奉了虞将军之命,前来迎接你们的!”王宇庭道:“只怕有诈,虞九文将军在采石矾,离这儿远着呢!他怎知道咱们在这儿受困?”耿照道:“不,虞将军早已得到讯息,知道飞龙岛群雄聚会之事。”蓬莱魔女也道:“我看决不是假!”
李宝不带随从,便跳上岸来与群雄相见,说道:“柳女侠也在这儿,我的心迹想来柳女侠是知道的了。俺李宝昔日是长江水寇,如今是虞将军麾下的神将。虞将军早已料定有今日之事,密令李宝前来接应。请恕来迟了!”
原来李宝那次在长江碰上虞允文的水师,本来难逃覆败,虞允文却不损他们一条船,不伤他们一个人,向他们晓谕了要共抗金寇的大义,就把他们全都释放了回去。李宝深受感动,后来就与虞允文暗通款曲,终于弃暗投明,接受了虞允文的收编。
这次他奉了密令前来,一路上仍然打着翻江虎的旗号。他本来是樊通的合股兄弟,飞龙岛之会,他也接有请帖的,所以船队浩荡而来,并没受到拦阻。
到了飞龙岛的海域十里之内,两方的船队方才碰上。李宝出其不意地发动攻击,一举击溃了飞龙岛的船队,将各家寨主被动的船只也抢了回来,及时赶到。
飞龙岛主定下周密的计划,本以为可以一网打尽,哪知半路里突然杀出个李宝,接应群雄,不由得咆哮如雷,戟指大写。
樊通道:“且待我劝一劝他。”站上一块高耸的石头,扬声说道:“二弟,你我合伙了十多年,江湖上讲的是义气为先,你怎可吃里扒外,反助外人。这——”飞龙岛主沉不住气,接过话来就骂:“这、这不是卖友求荣么?”
李宝朗声答道:“你说我卖友求荣,我说你才是卖国求荣!
大哥,你我也曾在长江上抗过金兵,说到‘义’字,应以大义为先!你本是一条好汉,如今与这班卖国奸徒同流合污,有何面目以对天下英雄?樊大哥,请你再思三思,回头未晚!“
樊通那日在长江被主国水师所擒,只因贪生怕死,一念之差,变节投敌,其实也是内疚于心,如今听了李宝一番言语,不由得愧悔交井,神色狙丧,竟是说不出话来。
飞龙岛主忽地发出一声冷笑,樊通猛地回头,只见飞龙岛主面似寒霜,阴狠的眼光正在对着他。樊通吃了一惊,道:“宗大哥,我——”飞龙岛主道:“你怎么啦?你结拜的好兄弟!哎,小心,站稳了!”掌心一翻,一股劈空掌力陡然发出,樊通一个筋斗,从石头上摔了下来,嘶声叫道:“你好狠!韩三——娘子……”底下的话未能说出,已是碰在尖削的石笋之上,登时气绝身亡。
李宝嗟嗟太息,说道:“樊大哥,你死得太不值了。你好好去吧,这两个陷害你的仇人,做兄弟的必定尽力为你报仇便是。”
旁人听不懂樊通临终的言语,李宝则是心中明白。他第一句“你好狠”骂的是飞龙岛主,第二句,“韩三娘于”则是指一个布下圈套陷他于不义的恶毒女人。这人以后再表。
救群雄脱险紧要,李宝无暇伤感,便与众人上船。蓬莱魔女父女与耿照、泰弄玉、珊瑚、萨老大等人,同上李宝的那条船。笑做乾坤与铁笔书生文逸凡是好朋友,两人多时未见,久逸凡拉他一道,上了太湖十三家总舵主王宇庭的那一条船。群雄为了预防在海上还有意外,高手不能都在一条船上,柳元宗虽然很想笑做乾坤与他同乘一条船,但见他已被文逸凡拉去,也就不便把他拉回来了。
众人匆匆忙忙上船之后,萨老大道:“侄女,你那师父呢?”
原来那中年尼姑并没有与珊瑚同上这一条船。
秦弄玉自从见了珊瑚之后,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与她叙话,珊瑚见了她们二人,也是心神恍惚,一片茫然。所以那中年尼姑是什么时候高开她们的,她也毫未发觉。这时听了萨老大同她,方始霍然一惊,游目四顾,果然不见了师父。
珊瑚暗暗诧异,心道:“师父在这里没有熟人,怎的不与我同上这一条船?难道——”心念未已,只听得萨老大说道:“人多忙乱,一个招呼不到,就分散了。好在这不是各自逃难,你师父总是在咱们的船上,上了岸自然可以见面,现在也不必忙看去找寻她了。玉侄女,咱们将近十年不见了吧:你叔叔可把你想苦了。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去。让他们两小口子也单独叙叙吧。”
萨老大只知道耿照与秦弄玉是未婚夫妻,却不知珊瑚与耿照也有过一段儿女私情。他见珊瑚削发为尼,甚是诧异,心中有许多疑团,要问珊瑚,故此就把她拉开了。
这一队船只都已开拔,珊瑚不知那中年尼姑上的是哪一条船,要找也无从找起。同时她也不愿多与秦、耿二人同在一起,自招伤感,于是便和萨老大走开。
他们上的这条船是李宝的座船,也是全队船只中最大的一条船,上中下有三层之多。秦弄玉叹了口气说道:“珊瑚姐姐为你削发为尼,我心里难过得很,只觉对不住她。”耿照道:“事难两全,这样也好。你我成婚之后,再劝她还俗。”秦弄玉面上一红,黯然说道:“我也想过无数次了,姻缘之事,再让给别人也是让不来的。也只好如此了。咱们找柳女侠去。”耿照笑道:“他们父女相逢,定有许多话说。咱们也不必忙着去打扰她。”
耿照猜得不错,蓬莱魔女此时正是与老父静室私谈。李宝早已知道他们父女是劫后重逢,特别给他们父女安排了一间船楼上的房间,让他们歇息。
柳元宗听女儿说了在千柳庄受骗的经过,苦笑道:“我一生的经历,元甲已经替我说了个七八成了。金宫盗宝,江湖避祸等等情事,都是真的。只是这些都是我的经历,他却对你冒充是我罢了。不过,他却瞒着了后来的一段事情,我如今对你补说吧。”
柳元宗想起痛心的往事,眼中含泪,说道:“这些事情我本来不愿提起,但你是找唯一的女儿,我应该让你知道咱们的国仇家恨,也让你知道你妈是怎样死的。
“元甲说得不错,当时我拖妻带女,一路不断有金寇追踪。
但他却漏说了一人,当时一同走难的,还有他自己。“
柳元宗接着说道:“元甲是我堂弟,自小聪明,他的武功就是我亲自传授的。我在金宫盗宝,杀了金国十八名大内高手,这是抄家灭族之罪。因此当我弃家出走之时,元甲也随我同行,一来是为了避祸,二来给我做个帮手。当时,他倒是慷慨激昂,心怀故国,愿与我共死同生的。
“追兵杀了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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