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天娇魔女
原来飞龙岛主事败之后,在飞龙岛上已不能立足,遂听从柳元甲之计,把部属化整为零,带到了常州集中。常州靠近太湖,柳元甲和常州团练使王大信一向是有勾结的。
太湖当时属于常州府冶,柳元甲要飞龙岛主把部属秘密移集常州,为的就是要与常州团练使王大信合谋霸占太湖。
原来太湖物产丰饶,一向是常州租税来源最大的地方,也即是贪官污吏利数所在。但自从王宇庭占据太湖,作了十三家总寨主之后,太湖两岸五十里之内,地主逃亡一空,官府也不敢前来征粮,湖中的鱼税,更是无法征收了。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柳元甲、飞龙岛主与王大信谋夺太湖,利益一致,一拍即合。双方议定,由王大信借出官家船只,并护飞龙岛主的部属,假借官兵名义,进剿“湖匪”。夺了太湖之后,田租鱼税的收入,两方平分。
其时朝庭已经有令,要王宇庭所部义军遣散为民,王大信若能攻下太湖,便可以截断王宇庭的归路,向朝廷领功,江淮制置使刘琮虽然是个比较有良心的将领,不愿意残害助朝廷抗金的义军,但也不敢阻挠王大信的行动。
王字庭留守太湖的唆兵不到两成,而且多是老弱之辈,飞龙岛的悍匪与柳元甲的党羽却都是善战的亡命之徒,人数也比太湖留守的喽兵多得多,一战之下,喽兵虽然激烈抵抗,终是众寡不敌,几乎全部牺牲。柳元甲与飞龙岛主图谋得遂,霸占了太湖。
给蓬莱魔女驾船的那个舟子正是飞龙岛主的亲信头目,在飞龙岛上见过蓬莱魔女的。他认得蓬莱魔女,蓬莱魔女却不认得他,给他巧言骗过,落了圈套。
前因表过。且说蓬莱魔女正在满怀柔情,准备会见华谷涵的时候,却突然见着了她最痛恨的柳元甲与飞龙岛主,当真是大出意外,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
但蓬莱魔女惯经风浪,虽是意外受惊,却不不至于惊惶失措。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铮”的一声,她已拔剑出鞘,并取下拂尘,拂尘一甩,一丛尘尾就似利针一般的向前射出。
蓬莱魔女深知柳元甲武功了得,飞龙岛主亦非庸手,她的独门暗器,未必伤得他们,用意只是想掩护逃跑,她的轻功在叔父之上,只要逃得出去,便有生机。
哪知柳元甲也早料到她有此一着,就在蓬莱魔女仗剑要闯出去的时候,只听得“蓬蓬”之声、不绝于耳,一刹那间,聚义厅的八扇大门,都已给人从外面关上。
柳元甲哈哈笑道:“好侄女,咱们总是一家人,关上了门,有话好说。你不远千里而来,岂能一来就走?”
蓬莱魔女按剑斥道:“你这卖国求荣的奸贼,谁和你是一家人?我爹爹饶你不死,只望你革面洗心,谁知你依然是倒行逆施,变本加厉!你还有羞耻之心没有?”
柳元甲哈哈笑道:“好侄女,你错了!王宇庭不服朝廷号令,拒不奉行遣散之谕,我把他所盘据的太湖夺回来归还朝廷,正是为朝廷立功啊!嘿,嘿,不瞒你说,我要做官的话,随时可以做大宋的高官。你要爱国,还得跟我走呢!”
蓬莱魔女气往上冲,骂道:“你简直是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奸臣当道,遂教你小人得志!好吧,我今日着了你的道儿,反正也不打算活着出去了。你要怎么样?来吧!”
柳元甲冷笑说道:“随便你怎样骂我,你总是我的嫡亲侄女。我还能难为你么?但我也要劝你识点时务,我对你是一番好意,你可别把叔叔当作仇人!”
飞龙岛主嬉皮笑脸的一揖说道:“柳女侠才貌无双,宗某一向敬佩,今日天缘凑巧,把你送到此间,宗某当真是盼也盼不到的。无论如何,都要请你留下了!那华谷涵有什么好处?不过是个风流浪子而已,这种人最不可靠,柳女侠我劝你不要再想他了!”
蓬莱魔女气得满面通红,怒声斥道:“下流胚子!”
柳元甲哈哈一笑,说道:“好侄女,宗岛主说得不够明白,我替他说了吧。依我之见,宗岛主要比华谷涵强得多了。俗语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是你的叔父,你的终身大事,我也可以替你作得了主。你们一个是我侄女,一个是我忘年之交,我也很想你们结为夫妇,百年偕老。
蓬莱魔女气炸了心肺,厉声骂道:“住嘴,你们简直是衣冠禽兽!”唰的一剑,便向飞龙岛主刺去。
飞龙岛主拔出判官笔一架,“当”的一声,蓬莱魔女剑尖给他弹开,趁势剑锋一扬,又刺他手腕,这两招迅若电光石火,杀得飞龙岛主手忙脚乱。
柳元甲一记劈空掌扫出,荡歪了蓬莱魔女的剑点,飞龙岛主退了两步,抹汗笑道:“好厉害的新娘子!成婚之后,你可不能这么凶啊!”
柳元甲沉声说道:“清瑶,叔叔的话说了算数。你不依从也得依从,今日一定要你嫁给宗岛主,你若不听话,更要难堪!宗贤侄,放胆上前拿她!挫挫她的威风,才好教她作你新妇!”
飞龙岛主道:“是。叔叔美意成全,小侄感激不尽。柳姑娘,你若还不肯依从,说不得我冒犯你了。”
飞龙岛主仗着有柳元甲撑腰,大胆再攻。双掌一分,左点期门穴,右点精促穴。这一招两式的点穴手法,使得还当真不弱,足见功夫!
蓬莱魔女知道飞龙岛主有意激怒她,反而沉住了气,待双笔堪堪点到胸前,这才蓦地喝道:“着!”剑把一翻,一招“横云断峰”,疾削出去,只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声,飞龙岛主双笔笔尖,竟都被她削断!蓬莱魔女剑势未衷,剑尖直指对方虎口的关自穴,还了一招更厉害的刺穴剑法!
飞龙岛主这掠非同小可,要知高手比斗,最怕是料敌不准,失之毫厘,差以千里,飞龙岛主从前曾与蓬莱魔女交手两次,虽然稍有不如,但也差不多可说是功力悉敌,绝想不到有一招便给对方削去笔尖之埋。这一下大出意外,在蓬莱魔女精妙无比的剑招之下,已是无法闪避。
柳元甲笑道:“不用害怕,上去拿她!”“嚓”的一声,发出一枚铜钱,就在蓬莱魔女的剑尖只差毫厘,就要刺着飞龙岛主虎口的当儿,铜钱恰恰碰着剑尖,将她的剑点荡歪,失了准头,刺了个空。
可是柳元甲亦禁不住心中微凛,暗自想道:“想不到这贱婢的功夫,比起在千柳庄之时,竟是高明了这么多了!看来只怕非我亲自出手不行!”
原来蓬莱魔女自从父女团圆之后,得她父亲以陈传遗书“指元篇”中的上乘武学相授,她本来早已到了一流境界,如今精益求精,强上加强,当然是远胜于飞龙岛主了。但,虽然如此,飞龙岛主本来也还可以抵敌个三五十招的,他又失在恃有强援,而不知对方的武功已经突飞猛进,故此竟然只是照面一招,便给削去笔尖。
飞龙岛主虽然锐气稍折,但得了柳元甲全力相助,胆子又大起来,挥着一双铁笔,再次上前抢攻。当然这次是谨慎了些,不敢似刚才的妄进了。
柳元甲在一旁凝神观战,每到紧要关头,就用金钱镖荡歪蓬莱魔女的兵器,这么一未,差不多是等于两人合力来斗蓬莱魔女,蓬莱魔女当然是大大吃亏,只有飞龙岛主打她,没有她打飞龙岛主的份儿。
飞龙岛主占尽上风,大大得意,又出言调戏道:“柳姑娘,你我终归是要做夫妇的,你要打丈夫,婚后再打吧。日子正长着呢,如今可不要打了,别误了佳期。”柳元甲也加把口道:“对,清瑶,我劝你还是听话的好,否则只有更加难堪,更吃苦头。哼,待到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飞?”
柳元甲心计之毒,无与伦比。要知“贞节”乃是古代妇女最重视的东西,蓬莱魔女若是给他们活擒,失了贞节,依柳元甲的如意算盘,那蓬莱魔女也只好逆来顺受,被迫与飞龙岛生成亲了。到了那个地步,聊元宗也只好来认“亲家”,不便再与他们作对了。这不是比杀了蓬莱魔女更好百倍么?蓬莱魔女又气又恨,破口大骂:“你们简直是一群衣冠禽兽。”柳元甲哈哈笑道:“好侄女,我给你找了一位如意郎君,你应该感谢为叔的才是,怎的你倒骂起我呢?随你怎么骂吧,我说出的话,非得做到不可,你不依从,也得依从。”双指疾弹,嘶嘶数声,又发出了几枚钱镖。
蓬莱魔女人急计生,本来她是以一剑应敌,以拂尘护身的,柳元甲武功虽然比她高明,但钱镖之力,也只能荡歪她的剑点,却打不到她的身上。此时柳元甲连发三枚钱镖,想把她的青钢剑打落,蓬莱魔女故意卖个破绽,让一枚钱镖打着她的身体,“哎呀”一声,扔了宝剑,便向后倒。
仓卒之间,飞龙岛主不知是计,大喜之下,扑过去伸手便抓,他还害怕蓬莱魔女万一给打中了死穴,必须及早解救,免得失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妻。
柳元甲怔了一怔,暗自寻思:“这贱婢武功不弱,怎的会有此失?莫非有诈?”心念一动,连忙叫道:“小心。”
饶是他立即见机,出声警告,也已迟了。话犹未了,只听得“咔嚓”一声,飞龙岛主的一条手臂已给蓬莱魔女硬生生拗折。他们两人是近身扭打,柳元甲的钱镖绝技、也无从解救。
飞龙岛主大吼一声:“好狠的妖女。”倒纵出三丈开外,一跤摔倒地上。手臂脱臼,鲜血淋滴。
柳元甲又惊又怒,说道:“宗岛主,你别着急,我亲手捉这贱婢,务必叫她做你的妻子。”声到人到,五指一划,使出最上乘的点穴功夫,一招之间,遍袭蓬莱魔女七处大穴。
蓬莱魔女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柳元甲,你的惊神指法还未学得到家。”五指一拢,手法与柳元甲一模一样,同时弹出,柳元甲吃了一惊,连忙闪开,蓬莱魔女一跃而前,闪电般地抓起了刚才投在地上的宝剑。
柳元甲一惊之后,这才恍然大悟是中了蓬莱魔女的虚声恫吓的退敌之计。原来“惊神指法”乃是最深奥的点穴功夫,变化又非常繁复,蓬莱魔女其实是只知姿势,未曾真个学会。但她知道柳元甲这门功夫,是从“穴道铜人图解”上学来的,学得未全,危急之时,大胆吓他一跳,果然见效。
但柳元甲是个武学的大行家,蓬莱魔女对他的虚声恫吓,只能收效一时,绝不能再次使用。柳元甲发现了破绽,一退复上,冷笑说道:“不错,我的惊神指法是未曾学得到家,且看你学全了没有?”五指疾弹,激荡气流,嗤嗤作响,又来点蓬莱魔女的穴道。
好在蓬莱魔女已经抬起了宝剑,尘剑兼施,拂尘护身,长剑攻敌,一招“玄鸟划砂”,剑光挥了一道弧形,横削出去,冷笑说道:“你有你的打法,我有我的打法,看你的指头碰得过我的剑锋么?”
柳元甲有空手入白刃之能,但蓬莱魔女的剑法精妙狠辣,他可不敢尝试,当下改点为弹,“铮”的一声,弹中剑背。他的功力高于蓬莱魔女,但也高不了许多,只凭一指之力,可还不能把蓬莱魔女的长剑打落。
蓬莱魔女借他这一弹之力,剑势偏斜,刺他胁下的“愈气穴”。这一招刺穴剑法是从惊神指法之中变化出来的,以剑代指,较易运用,而劲道的凌厉,比之用指点穴,那是厉害多了。
柳元甲恐防有失,不敢再试弹指神通的功夫,改用劈空掌力,呼呼两掌荡开蓬莱魔女的剑锋,退后几步。
蓬莱魔女紧迫不舍,连环七剑,剑剑直刺柳元甲的要害。她知道内力不及叔父,久战绝非其敌,只有希望速战速决,趁自己稍占上风的时候,以闪电般的剑法刺伤对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柳元甲冷笑道:“好个狠辣的丫头,居然要和叔叔拼命么?”蓬莱魔女骂道:“我没有你这样砧辱祖先的叔叔!”剑招催紧,越发凌厉。柳元甲大怒道:“好呀,你既然狠起心肠,不认家人,可也休怪我掌下无情了。”骤然间掌力一发,势道有如排山倒海而来。原来他初时是由于害怕哥哥的报复,而且又是想迫使蓬莱魔女与飞龙岛主成亲,故而不敢把她打伤,只想把她活捉。
但到了此际,他看得出蓬莱魔女已是拼着豁出性命和他决个生死的了,他若不是施展全力,只怕反而伤在蓬莱魔女剑下。
蓬莱魔女的本领虽然胜于从前,但论到功力之深厚,究竟还是不及叔父。而且她又是在经过一场剧斗之后,气力颇有损耗,此消彼长,双方的距离,当然是差得更远了。
柳元甲全力施为,当真是非同小可,举手投足,隐隐带着风雷之声。蓬莱魔女就如一叶轻舟,在惊涛骇浪之中挣扎,十数招过后,已是吁吁气喘,香汗淋漓,剑招发出,亦已力不从心。
当蓬莱魔女与柳元甲恶斗的时候,飞龙岛主则在给自己治伤。他手臂拗折,还好只是外伤。他忍着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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