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天娇魔女
柳元宗一想,丐帮之事也是急不容缓,便道:“好,此去采薇村好在也个过百里之遥。你小心照料赫连姑娘,到你师父家去养伤。”
蓬莱魔女与赫连清云合乘一骑,但因赫连清云刚在受伤之后,莲莱魔女怕她不胜颠簸之苦,只好策马慢行。柳元宗不用施展轻功,只是迈开大步,已能跟上。
蓬莱魔女这才得有空暇,将光明寺发生的事情说与父亲知道。柳元宗又惊又喜。喜者是故人无恙,惊者是神驼太乙与公孙奇同在一起,此时前往首阳山,只怕定有重大的阴谋。
不久天色已晚,幸好这天晚上有月亮,宋金刚所送的这匹坐骑又是匹素有训练的战马,虽然山路崎岖,晚上也能赶路。
蓬莱魔女要保护赫连清云,在崎岖之处必须专心注意控制坐骑,只有到了稍为平坦的地方,才能分出心神,与父亲说话。
柳元宗听她说了别后的经过,好生感慨。尤其有关柳元甲的那个消息,令他更为难过。柳元宗叹了口气,说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他如今已是丧家之犬,但愿他从此能够革面洗心,还有一条生路。”蓬莱魔女恨恨说道,“他对我也下得毒手,当真是人面兽心,无可救药!这次他被逐出太湖,我看他在江南站不住脚,一定是逃到北方,公然投敌。”柳元宗道:“若然如此,我从前已饶了他两次,第三次是再也不能饶他的了。”
蓬莱魔女讲完了自己的事情,说道:“爹爹,你别后又是如何?”
柳元宗道:“我访了几位老朋友,也遭遇了一些事情。最令我欣慰的是谷涵贤侄与我已经重会。”蓬莱魔女道:“这我已经知道。”柳元宗笑道:“我知道你已经知道。可是也还有你未曾知道的。”蓬莱魔女道:“什么?”
柳元宗道:“他很是后悔,说是没有领会你的好意,那次拒绝与你同行。他也很后悔那次与武林天骄发生误会,在小孤山上动手伤了武林天骄之事。他在我面前,当然不便说得十分明白,但我已知道他对你确实是很有情意。”蓬莱魔女脸上飞起一片红云,心中却是甜丝丝的,半晌说道:“爹爹,别只是谈我的事了。听说你这次绕道固原,是为了要了结一桩公案。究竟是何公案?”
柳元宗道:“这事说来话长,和丐帮今次之事是有点关连的。”说至此处,抬头望望前面,笑道:“不知不觉,已经到了。
这桩公案,不久你就会明白的,到了你师父家中再说吧。“蓬莱魔女出了师门七年,今日重临旧地,又是欢喜,又是感伤,心道,”不知公孙奇这贼子已经见过他父亲没有?“抬头望去,只见师父家中,隐隐有灯光透出,蓬莱魔女喜道:”师父在家,却不知何以这么晚了,他还未睡?“此时已是月过中天,将近四更的时分了。
蓬莱魔女把赫连清云抱下马背,便去扣门。赫连清云经柳元宗椎血过宫之后,在蓬莱魔女抱持之下,在马背上已经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此时醒了过来,问道:“哦,已经到了么?咦,你敲门敲了这许久,怎的不见有人答话?”
蓬莱魔女也觉奇怪,当下朗声说道:“师父,我和爹爹来看你了。”一掌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只见厅中灯火未火,杳无一人,她师父竟不在家,还有华谷涵本来是说好在她师父家中等候他们的,此时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蓬莱魔女惊疑不定,说道:“这一大支牛油烛不过烧了半截,显见前不久屋内还有人的。这里义不似经过打斗的模样,人到哪里去了?奇怪!”
柳元宗道:“你师父武功盖世,又是与华谷涵同在一起,他们两人联手,天下有谁能敌?这层倒是不必顾虑。”
蓬莱魔女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倒不怕敌人明来,只怕我的恩师受骗。”柳元宗道:“你是指他那宝贝的儿子?”蓬莱魔女道:“是呀。我师父虽说嫉恶如仇,早已不认这不肖之子,但公孙奇毕竟是他的独子,父子乖离,我师父内心也是很痛苦的。公孙奇能言会道,我就担心不知是公孙奇说了些什么花言巧语,我师父给他骗走了!”
柳元宗道:“这也很有可能,倘若只是你师父一人在家的话。不过,有华谷涵在此,这就不同了。华谷涵是知道公孙奇私通金国之事的,你师父别的可以饶恕,但若是知道儿子叛国投敌,他总不能饶恕吧?”
蓬莱魔女道:“就不知华谷涵是否已经来了?说不定他也在路上出了意外呢?”柳元宗道:“这是你关心过甚,就难免往坏处设想。我想不至于这样巧吧。好在灯火既然未灭,咱们至多等到天亮,总可以等着消息。现在最紧要的是先找个地方安顿赫连姑娘。”
蓬莱魔女面上一红,说道:“是。我看看我旧日那间房间是否还在,让云妹住我的房间最好。”
蓬莱魔女点燃了一支油烛,打开了她从前所住的那间房间,只见一切布置都是原来模样,而且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床铺被褥都是换过新的。看来她师父早已得知她就要回来,故而作了准备。
蓬莱魔女贫下了心上一块石头,想道:“这么看来,我师父定然是见过华谷涵了的。要不然他不会知道我会回来。”
蓬莱魔女把赫连清云放在床上,柳元宗重新给她把脉,换药,说道:“脉博比前平和,三日之后,大约就可以起床了。赫连姑娘,现在你可以抛开优虑,安心睡一觉了。”
蓬莱魔女浏览房中景物,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与感伤。一别七年,风光依旧,就似昨日出门,今日回来一样。蓬莱魔女坐到梳妆台前,“开我东阁房,坐我旧时床,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小时候念过的“木兰辞”,此时忽在心头流过。她虽然不似花木兰的百战归来,但这几句木兰辞却恰似为她今日写照。
往事如烟如梦,此时却忽地都上心头。她想起了少年情事,想起了与师父相依为命的一段日于,想起了师兄公孙奇曾教过她武功的童年。她慢慢拉开了一只油展,眼光落在一件东西上,不觉痴了。正是:旧梦尘封今再启,几多幽怨上心头。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三回 怅我知音何处觅 喜他红豆不空抛
这是一个黄杨木雕的小盒子,是她小时候自己所做的手工,盒中本来藏有两颗孪生的红豆的,红豆上还有她的指甲痕,是她亲手从枝头摘下来的。红豆本名“相思豆”,但她那时年纪还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相思”,只是觉得这两颗连体孪生的红豆好玩,就把它采下,珍藏起来,后来不知怎的连红豆连盒子失了,她也并不怎样放在心上。后来到她出了师门,做了绿林盟主,事务纷繁,人长大了,小时候的玩物也就更加忘了。
直到两年前的一天,笑傲乾坤华谷涵派人送她一个金盒,盒中有三件礼物,其中之一,就是这对孪生的红豆,这才重新勾起她的记忆。
华谷涵所送的那三件礼物,一是她父亲手写的她的生辰八字;一是染有血渍的破市;一是这对红豆。每件礼物,都藏着一个谜,令她当时百思莫得其解。后来她们父女重圆,前面两个谜是已经解了,但最后一个谜依然未解。
她小时候失落的玩物,怎的会到了华谷涵手中,又给华谷涵当作礼物送回来呢?她几次与华谷涵见面,都是匆匆分手,未及详谈,这件“小事”也始终未问过他。
蓬莱魔女掏出华谷涵送她的金盒,将那两颗红豆把玩一会,又再放回自己所做的那个黄杨木雕的小盒于中,心道:“红豆我是失而复得,只不知失去了的人,能否重来?”想起红豆寄托相思之意,不觉惘然!
“弹剑狂歌过蓟州,空抛红豆意悠悠,高山流水人何处?侠骨柔情总惹愁!”难道华谷涵这首诗竟成“诗忏”?当真是“红豆空抛”,当真是“总惹愁”么?正在蓬莱魔女情思惘惘之际,忽听得一声长笑,远远传来,笑声清亮,顿挫抑扬,若有节拍。蓬莱魔女又惊又喜,道:“爹,这回可找着他了。你听,这不是华谷涵的笑声?”话犹未了,只听得又有一缕箫声,俨若从天而降,摇曳生姿,音细而清,“插”入笑声之中,丝毫也不为华谷涵的狂笑所扰乱!
赫连清云本来已是阖上了眼瞻睡觉的,一听箫声,倏地便似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眼中放出喜悦的光芒,说道:“姐姐,你听!这不是武林天骄的箫声?”柳元宗道:“赫连姑娘,你别下床,我出去看。”携了女儿,出了客厅,这才一皱眉头,悄声说道:“我以为他们两人是早该谅解了的,怎的却在较量内功?难道又失和了?”
蓬莱魔女也听出了他们是以萧声笑声较量上乘内功,双方正自不分高下。蓬莱魔女亦是惊疑不定。
忽听得萧声笑声,同一时间,嘎然而止。笑傲乾坤与武林天骄子携着手走进门来,看他们亲热的神情,便似亲兄弟一般,哪里有丝毫敌意?几许风波,几番离合,江南湖北,万水千山,又是几番寻觅?正以为红豆空抛,却不料侠踪忽现,而且是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刹那间,蓬莱魔女的惊喜可想而知,一时间她也不知说些什么话好?她曾衷心盼望过这两个人和好如初,也曾不止一次想象过与他门二人会面的光景,甚至还曾经有过多余的忧虑:“不知他们能否尽消芥蒂?而自己周旋在他们二人之间,第一次见面之时,或许也会感到一点尴尬?”想不到他们现在忽然来了,来得这样意外,又是这样自然。他们两人脸上的笑容,像是一股清新的风,把蓬莱魔女多余的忧虑吹散了。
笑傲乾坤与武林天骄见着了蓬莱魔女,两人也都是怔了一怔,但蓬菜魔女之来,早已在他们意料之中,是以虽然怔了一怔,却也并不怎么惊诧,一个说道:“啊,清瑶,你来了!”
个说道:“柳姑娘,路上辛苦啦!”两句简简单单的问候说话,却藏着各不相同的复杂感情。笑傲乾坤是第一次亲切地叫她的名字,显示出对她已是完全谅解;武林天骄则改口称她“柳姑娘”,那是愿意自居于朋友的地位了。而他那句对蓬莱魔女的慰问:“路上辛苦啦”,也暗示了他就是那个曾经暗中相助蓬莱魔女脱险之人。
这样的会面比蓬莱魔女所能想象的还要圆满,她本来是个爽朗大方的女中豪杰,既觉察到笑傲乾坤与武林天骄的芥蒂已经消除,她的紧张情绪也就过去了。但在此时,她却无暇再说应酬的套语,紧张的情绪一过,立即便问:“公孙奇这贼子来过没有?”
笑傲乾坤诧道:“公孙奇?没有时!”
蓬莱魔女道:“那么另外有个驼背老人来过没有?”
武林天骄答道:“你说的是神驼太乙吗?也没有呀!”
这次是轮到蓬莱魔女诧异了,“那么我的师父呢?他到哪儿去了?我还以为是公孙奇将他骗走的呢。”
笑傲乾坤道:“丐帮明日一早在首阳山上召开大会。丐帮内定的新帮主风火龙与他帮中的长老联名,送来了拜帖,请公孙前辈务必今晚上山,以便明早参与他们丐帮之会,作他们特邀的贵宾,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用了最隆重的礼节发出邀请,公孙前辈,自是不能拒绝。”
武林天骄接着说道:“公孙前辈是二更上山的,我门送了他一程,归途中看见月色很好,华兄一时兴起,邀我比试内功,想不到你们已经来了。你们倘若来早一个更次,还可以见看你的师父的。”
蓬莱魔女放下了心上的石头,但却也感到有点蹊跷!
柳元宗道:“你们是几时来的?”
笑傲乾坤道:“我来了已经三大,檀兄则是昨天才到。”
柳元宗道:“你们见过了风火龙没有?”
笑傲乾坤道:“尚未见过。丐帮的首脑人物是在我之前,早已上了首阳山了。他们正在进行召集大会,我是他们帮外之人,按照江湖规矩,须得避嫌,不便上去相访。”
柳元宗沉吟半晌,说道:“这就有点奇怪了,按说丐帮消息灵通,且又是山下山上之隔,丐帮中人也当知道你们是在这山下的采薇村的。为什么他只是邀请公孙隐却不邀请你们?”
蓬莱魔女道:“是呀,我也正为此感到踢跷,丐帮的惯例,一向是不邀请外人参加他们本帮的大会的。若说他们这次是为了要推立新帮主,才邀武林同道作为见证,那又不应只邀请我师父一人,你们正在这儿,照理风火龙是应该懂得做做这个顺水人情,连同邀请你们才是。”
要知公孙隐固然是武林前辈,但华、檀二人也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人物,尤其华谷涵与丐帮更有师门的渊源,丐帮既然破例邀请宾客,这样的两个人正是想请都请不到的人物,如今丐帮却只送来了一个请帖,这岂不是出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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