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天娇魔女
刘滔说道:“这是我打听出来的。”
玳瑁道:“向谁打听的?谁又能知道此事?”
刘滔讷讷说道:“这个,这个,嗯,我听说你是丫头出身,我想起陆人哥的身世,我来试试的。”说话支吾,显然已是不能自圆其说。蓬莱魔女心中一凛,说道:“这其间一定还有重大的阴谋!”
蓬莱魔女柳眉一竖,陡地喝道:“这厮不说实话,推出去斩了”两名头目应声而上,钢刀架在他的颈项。刘滔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叫道:“我说,我说!”
蓬莱魔女冷笑道:“若有一字谎言,依然要你狗命,快说!”刘滔喘过口气,说道,“散伙之后,我哥哥意欲隐姓埋名,伺机再起,我却下甘回乡务农。于是我和哥哥分手,带了一小队无家可归的弟兄干那黑道营生。不幸碰上金兵‘围袭’,我,我失手被擒。”
蓬莱魔女道:“被擒之后怎么样?”
刘滔说道:“他们知道我是个头目,将我独自审问,审问我的是个汉人。”
蓬莱魔女道:“哦,是个汉人?叫什么名字?”
刘滔说道:“这个汉人年约三十左右,面白无须,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听得那些鞑子口口声声称他作‘郡马’,对他倒是十分恭敬的。”
蓬莱魔女吃了一惊,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公孙奇!公孙奇怎么审问你,快说!”刘滔接着说道:“这郡马审出我是刘侃的弟弟,越发不肯放松。他要我将义军中重要的头目都给他招供出米,不论是公事或者私事,一概都要说给他听。”
蓬莱魔女道:“你说了没有?”刘滔苦着脸道:“在酷刑之下,我没有办法,只好招供。”
陆勉骂道:“该死!那么你连我们姐弟的私事,也都说给那狗郡马听了。”刘滔不敢作声,来个默认。玳瑁气他不过,“啪”的又打了他一记耳光。
蓬莱魔女道:“招供之后,公孙奇又怎么样?”
刘滔讷讷说道:“那、那狗郡马就把我放了。”
蓬莱魔女大怒道:“你骗鬼么?好,你不肯老老实实是不是?公孙奇会用毒刑,难道我就不会?”
蓬莱魔女提起拂尘,只是在他背上轻轻一拂,刘滔登时觉得浑身刺痛,就似有千百枚钢针刺进他的身体,痛苦难当,比任何毒刑都更厉害。刘滔嘶声叫道:“盟主松刑,我,我说了!”
蓬莱魔女移开拂尘,说道:“再个实说,我还有十八种酷刑,叫你一样一样遍尝滋昧!”
刘滔喘息过后,说道:“那狗郡马听我说了陆大哥姐弟之事,十分留意。玳瑁姑娘给盟主作助手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说珊瑁姑娘九成就是陆大哥的姐姐。”
蓬莱魔女对玳瑁说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是公孙奇安排的机关。”陆勉却不明白,诧道:“公孙奇又怎的会知道玳瑁是我姐姐?”
玳瑁说道:“是这样的:我当丫头的那家大户人家,为富不仁,后来被绿林的好汉抄了家,我也被救了出来。公孙奇这贼子本来是盟主的师兄,其时盟主还是个未曾出道的小姑娘,她是她的师父抚养成人的。”陆勉听说公孙奇是蓬莱魔女的师兄,吃了一惊。蓬莱魔女笑道:“我的师父是武林前辈公孙隐,令帅西岐凤想来是应该对你说过的了。师父他老人家一生正直,也是痛恨这个逆子的。”陆勉知道个中原委,这才释然于怀。
蓬莱魔女接着说道:“救了你姐姐的那位绿林好汉和我的师父是相识的,他因为流浪江湖,带一个小姑娘在身边很是不便。
恰巧我的师父也有意思要找两个女孩子陪我读书、练武,于是便将你的姐姐接回家中。名义上是我的侍女,其实我们一直都是像亲姐妹一样的。“玳瑁插口说道:”最早跟随盟主的两个侍女便是我和珊瑚姐姐,不过,珊瑚姐姐的情形又与我有点不同,她是自行投奔的。她爹爹是个镖师,在跟随盟主之前,已经是学过武艺的了。“陆勉微笑说道:”珊瑚姐姐的家事,她早已对我说过了。“玳瑁说道:”我是到了公孙前辈的家中两年之后,公孙奇这贼子才离家的。所以公孙奇知道我的籍贯和我曾经做过丫头的经历。“
陆勉道:“哦,原来如此。姐姐,你倒是因祸得福了。”说至此处,接下去再盘问刘滔道:“公孙奇指使你来冒认我的姐姐,有何图谋?快说!”
刘滔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想说又怕说的样子,蓬莱魔女提起了拂尘,说道:“你是不是想再受酷刑?”刘滔无可奈何,只得据实说道:“他要我到这里来做内应。他门打听得盟主还未回山,想要扑灭你们这个山寨,计划最近便要调兵前来攻打,到时由我里应外合,先把玳瑁姐姐俘虏,交给官军。”本来金军在新败之余,是无力扫荡各处义军的。但蓬莱魔女这个仙寨不比一般,它是绿林之首,故而全国在新君即位,大局稍定之后,便想来拔这口“眼中钉”了。
但金军在新败之余,又不想牺牲大多兵力。这座山寨形势险峻,若是没有内应,很难攻打。
蓬莱魔女大怒道:“好狠毒的手段,打得好一个如意算盘,哼,哼,公孙奇这贼子固然是丧心病狂,你这小子也是个为虎作伥的卑鄙小人!你这样的人留在世上有何用处?”刘滔吓得面如上色,连忙叫道:“盟主,我说了实话,你应该饶恕我的!陆大哥求你看在我哥哥的情份,代我说一两句好话——蓬莱魔女道:”好,死罪免了,活罪难侥!“呼的一掌向他拍下。
陆勉只道蓬莱魔女要打杀刘滔,大吃一惊,失声叫道:“盟主,手下留情!”话犹未了,蓬莱魔女已是在刘滔的背心狠狠击了一掌,刘滔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蓬莱魔女笑道:“你放心,他死不了。我这一掌只是废掉他的武功。他醒来之后,除了不能再使武功之外,一切都和普通人一样。”当下吩咐喽兵将刘滔拖走,待他调治好了,押他做苦工。将来找着他的哥哥,再交给他的哥哥处置。
蓬莱魔女重回山寨,闰寨欢腾。晚上摆下喜筵,兼为陆勉接风。席间陆勉与玳瑁各谈别后情事,都是不胜感慨。珊瑚说道“玳瑁姐姐,你虽然是父母双亡,却喜弟弟业已成人,而且又做了西岐凤的弟子,成为了江湖上的一位英雄了,这是大喜之事呀,你苦尽甘来,还有什么可伤心的?”玳瑁给他说得笑逐颜开,说道:“姐姐,前时你要削发为尼,我很是放心不下。如今喜得你重回山寨,我也敬你一杯。”
蓬莱魔女笑道:“玳瑁,你还有一件大喜之事,你知不知道?”玳瑁怔了一怔,道:“什么大喜之事?”蓬莱魔女道:“你可知道珊瑚何故打消了遁入空门之念?”玳瑁道:“不知。”蓬莱魔女笑道:“你的弟弟知道,你问他吧。”此言一出,登时把珊瑚与陆勉羞得个满面通红。玳瑁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如此。珊瑚姐姐,你可要变成了我的弟妇了?哈哈,咱们亲上加亲,这真是天大的喜事了。”
事情既经说破,蓬莱魔女便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父母都已不在,我来替你做主,择日成婚吧。”绿林儿女,都带有几分豪气,珊瑚与陆勉也不忸怩作态,听凭了蓬莱魔女的主张。珊瑚还悄悄的和蓬莱魔女开了几句玩笑,说道:“柳姐姐,你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么,你是我们的大姐姐,你呢?”
蓬莱魔女也如实告诉她道:“我自有打算。最多迟你一年。”
席还未散,喽兵忽来报道擒获了一个奸细,原来是个冒充汉人的金兵,前来投奔刘滔的。不过他说的不是刘滔的名字,而是“你们盟主的弟弟。”喽兵已经知道刘滔是假,立即把他拿下,送来给蓬莱魔女审问。
一审结果,果然是派来做刘滔的助手,在山寨准备作“卧底”的。蓬莱魔女叫手下将他带出去关禁,然后与笑做乾坤、珊瑚、玳瑁等人商议道:“咱们正好犄计就计,将金兵引来,杀他一个痛快。金虏以为有人卧底,他们舍不得动用大军,仅仅对付一个山寨,因此必然是采用奇袭方法。咱们布置好了,定教他们一网成擒。”当下说出计划。珊瑚喜道:“好计,好计。最好公孙奇亲自乘。柳姐姐,你就可以省掉许多气力了。”
过后几天,陆续来了几个奸细,都为喽兵听擒。蓬莱魔女严加审讯,审出他们与官军秘密联络的方法,选择其中一个武功较高而又特别怕死的人,迫他服下毒药,恐吓他这毒药将在七天之内发作,若无她的独门解药,必将全身溃烂而亡。于是叫陆勉充当他的跟随,押着他到山下一个秘密机关去“通风报讯”,假称刘滔在山上一切都已进行顺利,布置妥当,只等官军前来夜袭,还送出了一份山寨的地图,当然这份地图也是假的。
其实不但地图是假,报讯是假,还有一样假的连那被迫报假讯的奸细也是有所不知,原来连那“毒药”也是假的。蓬莱魔女哪有什么毒药,她不过是用父亲秘传的一种点穴手法,在迫那人“服毒”之时,不知不觉地点了他的一处穴道,令他有晕眩腥闷的感觉,自以为真的服了剧毒而已。陆勉押他去报讯。
本来极是冒险,但这奸细怕死,却给蓬莱魔女顺顺利利地完成了“反间”之计。
“万木无声待雨来”,这一天终于来了!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二更时分,悄悄地来了一支金军,摸上山来。这支金军不过千人。但却是从金国御林军中精选出来的劲卒,由新任的御林军副统领檀世英统带,不远千里从大都秘密行军来的。当然军中还有几个深通武功的高手同来。
这个副统领乃是将门之子,倒也曾熟读兵书,上到半山,山路是越来越险,已经可以望见山上建筑的堡垒了,但还是一点没遇到抵抗。这副统领不觉心有所疑,沉吟说道:“这是号令北五省绿林的盟主的山寨,怎能如此防卫粗疏,莫非是诱敌之汁?”
他的一个部下自以为识得内情,笑道:“绿林盟主本来是公孙奇的师妹,极为厉害的。但她此刻还未回山,这一年来,这个山寨都是交给她一个婢女执掌的。谅一个丫鬟之辈,识得什么用兵之道?”这些情形,统军的檀世英也是早已碍到“情报”的了,当下说道:“好,那就按照原来的计划,试放几枝响箭,看看咱们的人有没有接应?暂时不心躁进。”
响箭放了几枝,出来了一小队巡山的喽兵,迅即被金军杀得狼狈而逃。过了一会,只见一溜蓝色的火焰,升上半空,这是寨中的奸细与官军约好的讯号,射出的“蛇焰箭”。檀世英那手下喜道:“咱们的人有接应了,”檀世英道:“却还不知他们得手了没有?”话说没多久,山头上的火光也已经看得见了。檀世英大喜道:“好,咱们的人得手了,趁着寨中群龙无首,马上进攻!”原来刘滔从前与公孙奇约好了的是,倘若他擒了玳瑁,就立即举火为号。这个御林军哪里知道,这是“假放火”,并非山寨焚烧,而是山头的空地上侥了一大堆干草。当下这支御林军跟着蛇焰箭指示的方向,参考地图,杀上山去。
这条路是个喇叭形的斜谷,进口宽,越深入地形越窄,而坡度也越陡,山坡上的树木藤茅,交结纠缠,展布成一片绿海。
这样阴森的林谷,日间已是令人心悸,在月黑风高的晚上,更似多了几分“鬼气”。御林军初时一鼓作气,吹起进军的号角,打响冲锋的战鼓,大呼小叫地杀将进去,不料待到整队都进入了这样斜谷,兀是未见对方接战,那股勇气,从盲乱的喊杀声中就渐渐变得云散烟消。檀世英嘀咕道:“真是邪门!怎的既不见贼人?也不见有自己人接应?”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经过三通鼓响,三番盲乱的喊杀之后,回答他们的还只是两边山壁的回音,恍恍惚惚,远远幽幽,声音从自己口中叫出又回到自己耳中,专人感到一种难以名说的奇幻与恐怖,午夜,幽谷,回声……把御林军战斗的勇气都消蚀光了!
而且初初进去,还不觉怎么,一攻上了斜坡,队伍想要通过,可就非得用马刀开路不可了。树木藤茅是那样浓密,枝桠交结,藤蔓纠缠,变成了就似陷人的软坑,拉不断,扯不开,斩不断,理还乱,要往前行进几步,也得费许多气力。
檀世英见此情形不对,猛然一省,当机立断,喝道:“改后队为前队,鸣金收兵,速退,速退!”
可惜已经迟了,退军的命令刚刚宣市,顿然间只听得惊天动他的喊杀声爆发出来,淹没了他们收兵的鼓角声,树林中埋伏尽出,有的从乱石中跳出来,有的从茅草里跳出来,还有的从树上跳下来。黑夜里人影幢幢,但见刀光如雪……一场混战在黑夜里的幽谷展开,全国的御林军中了埋伏,士无斗志,就似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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