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天娇魔女
“凭你这块废料,也敢妄充好汉!”拂尘在他身上轻轻一拂,一拂之下,那侍卫仿佛给无数利针刺进他的穴道,再过一会,又觉仿佛有千百条小蛇在他体中乱啮乱咬,酸、痒、疼痛,简直非言语所能形容!胜过任何酷刑。那侍卫纵是铁铸的身子也禁受不起,登时哀号道:“我说,我说!请好汉松刑。”
蓬莱魔女将拂尘移开,冷笑说道:“实话招来,若给我听出有半字虚言,我叫你受七日七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磨忻!”那侍卫松了口气,讷讷说道:“这圣旨是真是假,我也不知。是洪公公交给我的。洪公公是司礼太监,外面呈来的奏章,内廷传出的圣谕,都是由他掌管收发的。”蓬莱魔女道,“那洪公公怎样吩咐你?圣旨是召见耿照,为何你们的口气却是去将他缉拿?”
那侍卫道:“圣旨我不敢私拆来看,不知说的什么。但洪公公却是这样吩咐的,叫我将这姓耿的小子带到京师,立即送到太师府去。路上却不可让犯人知情,只说是皇上召他有赏。”蓬莱魔女道:“为何要送到太师府去,这太师又是何人?”那侍卫道:“我只知奉命行事,别的都不知道。太师就是当朝宰相魏良臣。”
蓬莱魔女吃了一惊,道:“原来是这老贼,他还没死?还居然做了宰相?”原来这魏良臣是秦桧的党羽之一,曾几次出使金国,代表秦桧“谈和”,然在爱国志士看来,实是乞降,是以蓬莱魔女知道他的名字。她之所以吃惊,并非为了魏良臣的宰相权势,而是吃惊于南宋皇帝,竟然在秦桧之奸大白于天下之后,依然重用秦桧的一党秉国当朝。
蓬莱魔女再向那禁军统领问道:“你呢,你又是奉了何人之命?”那统领道:“我是奉了顶头上司,禁军都指挥王大人之命。
要我协同张侍卫办事,将那耿照骗到京师,交给魏大师。王指挥说,这姓耿的武功不弱,恐有意外,张侍卫一人对付不了。他还说这是绝顶机密之事,绝不可有半点泄漏。事情办得成功,重重有赏,办不成功,就要取我项上人头。……“蓬莱魔女不耐烦听他罗嗦,问道:”这王指挥是什么人?为何他要与魏良臣、洪太监等人陷害耿照?“
那禁军统领道:“这位王指挥就是从前岳元帅手下的副统制王俊。”蓬莱魔女这一惊更甚,大怒说道:“这奸贼坐享高官厚禄,唇然又来陷害忠良!”拂尘一击,把一块石头打得火花四溅,石屑纷飞。
原来这王俊乃是当年帮同秦桧谋害岳飞的帮凶之一,本是岳家军中的副统制,屡犯军法,岳飞几次要治他的罪,为了宽大处理,希望他能改悔,一直没有从严惩处,王俊不但不知觉悟,反而怀假在心。后来秦桧要谋害岳飞,想出了一条毒计,买通王俊,叫他诬告岳飞的副帅张宪和儿子岳云谋叛,藉此牵连岳飞。王俊遂出头自首,说张宪欲据襄阳府叛变,他是参与谋叛的一人,现在幡然悔悟,向朝廷请罪。“风波亭”的冤狱就是由这一个“莫须有”的案子引起的。
蓬莱魔女强抑怒火,冷静下来,暗自想道:“那洪太监是掌管宫廷的文书收发的,奏章都要经过他的手才送给皇帝,这么说来,耿照所呈递的他父亲那份遗书,只怕根本就未经皇帝老儿过目,而是被那洪太监私下扣留了。洪太监与魏良臣、王俊等人合谋陷害耿照,自必是因为这份遗书的关系,只不知书中有什么涉及他们,以致他们如此恐惧怀恨?莫非他们现今还是私通敌国不成?这事关系重大,内情复杂,我非得亲自到临安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那禁军统领见蓬莱魔女大发雷霆,吓得连忙说道:“王俊因何要害耿照,我实是毫不知情。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只能听他美遣。”
蓬莱魔女道:“你们到了虞允文军中,不见耿照,可知他是去了哪儿?”邵统制道:“听虞将军说,耿照已赴临安,正是在我们到达之前的一天动身的。但我们从临安出发,却没有在路上碰上池,也许他走的是另一条路。故而这份圣旨,我们就没有交给虞允文,要留下来准备将来当面交给瞅照。”
蓬莱魔女道:“你们走回头路来追拿耿照,你们怎认得他?”心想耿照初到江南,这两个军官决计未曾见过耿照。那统领道:“我们虽未见过耿照,但魏太师交下他的图形,要是碰上了一定会认得出的。”
说罢拿出了一张画像,蓬莱魔女一看,画的果然乃是耿照。
蓬莱魔女又惊又怒,这画像不啻是个证据,证明魏良臣确是暗通金国,因为金国曾挂图悬赏缉拿耿照,这张画像和金国所挂出的耿照图像一模一样,即非原图,显然也是出于一人手笔。
蓬莱魔女再问:“你们刚才说怕别人抢你们的功劳,那么除了你们之外,魏良臣与王俊还有什么布置,还派了什么人去与耿阻为难?”
那侍卫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十二名禁军统领与七名内廷侍卫,都已奉派出来,留在沿途的各处关卡,协同当地的官兵,每日里搜查过往行人,严防耿照漏网。”蓬莱魔女大怒道:“好狠毒的布置!假传圣旨还恐有失,又来调派朝廷的军官给他们公报私仇!朝廷的官兵不用来抵御强敌,却用来对付忠君爱国的义士,哼,哼,这是什么道理?当真是令人义气又恨!”说得火起,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地就打了那两个军官几记耳光。
那两个军官慌不迭地磕头求饶,叫道:“我们只知奉上司遣派,实是不明内情,求侠女饶命。”蓬菜魔女道:“你们若非奉命而为,我早已取了你们的性命了。但你们贪功图赏,行为卑鄙,这几记耳光也没有错打了你们。呀吧,如今死罪免了,活罪难饶,我罚你们在这危崖上挨饥抵冷一日一夜!”
说罢便点了那两个军官的软麻穴和哑穴,叫他们不能叫喊,也不能动弹。蓬莱魔女用的是重手法点穴,要过了一日一夜之后,穴道方能自解。这危崖有十余丈高,谅这两人穴道解了之后,也无法自己下未,到时他们能否侥幸遇救,那就只好让他们听天由命了。
那两个军宫的坐骑是久经训练的战马,兀自在山下徘徊不去,它们并没受伤,只是被尘丝刺了关节,如今酸麻己过,已可以行动如常,蓬莱魔女心道:“耿照比他们早一日动身,他的马一定不及这两个军官的马快,也许在今日还可以追得上他。”
蓬莱魔女不便在路上施展轻功,又担心耿照在前途遇脸,便换乘了一匹坐骑,立即赶路。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耿照前赴临安之事,原来耿照也正是为了打听他献书之后的消息而去的。他把父亲那份遗书交给辛弃疾,由辛弃疾又交给大将军刘椅代呈皇上。耿照自己则到虞允文军中学习水战,等候消息。水战的技术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消息仍是迟迟未来,耿照惴惴不安,故而赶赴京都,想请辛弃疾帮忙打听。他哪知道,刘锜倒是替他把那份遗书呈上去了,可惜却要经过洪太监的手转呈,洪太监私自拆开那份遗书,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便把那份遗书扣留不发,皇帝根本就看不到。原来耿照父亲这份遗书分两部份,一部份是敌情报告,例如金国的兵力布置,国中虚实等等。另一部分则是报告南宋有哪些私通金国的奸臣,这些奸臣有些已经死了,有些却还活着,魏良臣、王俊等人都在其内。洪太监是他们一党,当然要和他们设法谋害耿照了。
耿照毫不知情,日夜兼程,匆匆赶路,这一日进了天口山口,山口有一道关卡。
耿照以前在虞允文军中,虽然未受实职,但也是个军官身份,穿的是军官服饰,身上还有虞允文给他的“路引”,所以碰上关卡检查,丝毫也不放在心上,根本就想不到会有意外,只是当作例行手续而已。
路口的哨兵见他是个军官,甚为客气,问道:“哪里来的?”耿照道:“从采石矾来的。”采石矾即是虞允文水师驻扎之地,虞允丈屡挫金兵,威名远扬,采石矾是个小渔村,也因此沾光,人人都知道这个地方了。
那哨兵吃了一惊、连忙叫道:“张大人请来!”卡中一个军官急步奔出,那哨兵道:“这位大人是从采石矾来的。”那军官间道:“你是在虞将军帐下当差的吗?为何一人到此?”耿照道“我有点公事,要上京都。这是我的路引。”那军官接过一看,又惊又喜,说道:“你就是耿照?你在虞将军麾下,官属何职?”耿照道:“不错,我就是耿照,我是随辛将军的义军从江北来的,在虞将军那儿只是个客卿身份,算不得正式军官。”
那军官盘查清楚,放下了心,想道:“原来并不是虞允文手下的军官、这倒可少了一层麻烦。”原来这姓张的军官正是王俊派出的禁军统领之一,奉命留驻这座关卡,等候捉拿耿照的。他只知捉到耿照此人,就可以领功过赏,却不知耿照是什么身份。
那军官哈哈笑道:“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咱们亲近亲近。”耿照怔了一怔,心道:“我才到江南,你怎的就会久仰我的大名?”
但也只当他是句普通的客套说话,虽然觉得他说得不很恰当,却也不怎样在意,便伸出手来与他一握。
一握之下,耿照掌心如受针刺,又痛又痒,那军官笑声未绝,忽地“哼”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随即又是一掌打出,把耿照打出了一丈开外,但耿照只是脚步踉跄,未曾跌倒,那军官却“咕咚”一声,倒于地下。
原来那军官中指上套有一个毒指环,握手之时,指环上伸出一口毒针,耿照哪有防备,当场就受了暗算。但耿照练过桑家的大衍八式,护体神功已有了几分火候,一受暗算,立生反应,那军官一掌打在他的身上,虽然把他打出一丈开外,自己也给耿照的内功反震,变成了个倒地葫芦。
这一来两人都是大大吃惊,那军官爬了起来,大叫道:“来人呀!”耿照喝道:“我犯了什么罪了?你、你是朝廷命官,怎的向我下得这等毒手,这、这简直是江湖上下三流的勾当!”骂声未了,那军官已抄起一根钢鞭,向他打来。
这一鞭势捷力沉,径向耿照下三路扫来,耿照立足未稳,脚步一个跄踉,闪过一边,膝盖没给打着,脚跟却己给鞭梢扫了一下,他的护体神功只有几分火候,脚跟是他真气还未能运到的地方,这一下打得他痛得跳了起来,落下来时已是一跷一拐,那军官得理不饶人,一个箭步赶了上来,唰的又是一鞭打出,这一鞭来势更猛,用的是“尉迟鞭”中的杀手鞭法,风声呼响,卷起了一团鞭影,将耿照的身形罩着,这根钢鞭长达一丈有余,使出了这路鞭法,不论耿照避向哪方,都是难以避免给他打中。
耿照不由得怒从心起,在这性命交关之际,也顾不得什么朝廷的命官不命官了,掣出宝剑,一声喝道:“你住不住手?”一招“八方风雨”使将出来,只见紫电腾空,银虹匝地,剑光四面展开,断金碎玉之声,不绝于耳,一刹那间,耿照的宝剑与那军官的钢鞭已接连碰击了十几下,军官的鞭梢给削去了一段,鞭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幸而那根水磨钢鞭重达七十二斤,耿照只能削去一段鞭梢,还未能将长鞭从中间削断。
耿照喝道:“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胆敢白日青天拦路打劫?我身上没带多余银子,要命倒有一条!”耿照做梦也想不到当朝的宰相和禁军指挥要谋害他,还只道这些人乃是冒充官兵的强盗。
那军官冷笑道:“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命,乖乖地抛下宝剑,跟我走吧,我亲自送你上京。”耿照怔了一怔,道:“我何必你送?你若是好意,为何见面就下毒手?”
那军官哈哈大笑,说道:“你到了京都,自会知道。我不给你刺上一针,你怎会听我的话?老实告诉你,这是见血封喉的毒针,任你内功深厚,不得解药,也至多一时三刻,便要毒发身亡,你还要顽抗吗?”
耿照大怒道:“岂有此理,一派胡言!你分明是个无恶不作的强盗,哼,要我屈膝求饶,那是万万不能!呸,狗强盗,你不拿出解药,我就与你拼了。”冲上去抡剑便斫,那军官欺他腿已受伤,行动不便,只是一味闪躲,不和他真个交锋,想等待他毒发之时,便自可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手到拿来。
就在此时,关卡中的官兵已是倾巢而出,为首的是个手执丈二长枪的军官,这人是大内十二名头等待卫之一,武艺在那禁军军官之上,见耿照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那军官竟然战他不下,不禁心存轻视,意欲当众逞能,一马当前,抡起长枪,一招“毒蛇出洞”,向耿照当胸便刺!
耿照暗运真气,力透剑尖,搭上长枪,轻轻一带、卸去了对方那股刚猛的力道,喝道:“撒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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