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2·龙啸
楚铮道:“成奉之此人极具才干;若他真能全力助我;倒也是好帮手。”
苏巧彤知楚铮在暗示自己不要为难成奉之;笑道:“他是你为我拉的一张虎皮;少了他我在赵国也待不下去了。”
楚铮见苏巧彤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登时轻松起来;笑道:“你方才说你是负责公务舱的?我坐的就是公务舱;前世我们很可能见过。”
苏巧彤道:“真的?当时公务舱乘客不多;你坐在什么位置?”
楚铮道:“第一排G座;我旁边那两人都坐到后排去了。”
苏巧彤睁大眼睛;道:“飞机失事前你是不是还打过手机?”
《天下》第二部分 第7章 终成正果(8)楚铮也愣住了;道:“难道你就是坐在我前方的那个空姐?”
苏巧彤拼命点着头;眼中泪光闪烁。
两人相视;都觉得世事之奇莫过如此。
……
……
天色破晓;屋内两人仍在窃窃私语。
“细想起来;前世的你还真不如今世漂亮。”
话音未落;楚铮顷刻间又倒吸口凉气:“轻点啊;一晚上你都拧了我几次了?”
苏巧彤得意地哼了一声;懒懒地靠在楚铮肩膀上。
楚铮低头看了看她;道:“已经聊了一宿了;你还是去睡会儿吧;别忘了;充足的睡眠是女人最好的护肤方法。”
苏巧彤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摇头道:“不去;天都已经亮了;等你走后我再去睡。”
楚铮邪邪地笑了起来;凑在苏巧彤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苏巧彤登时杏眼圆睁;双手再度在楚铮身上拧掐;楚铮生怕她会摔倒不敢闪躲;只好咬牙强忍。
这两人在屋内调笑;院外成奉之却在苦苦等待。
“老爷;小姐她会不会被楚公子欺负啊?”一旁的小月忧心忡忡。
成奉之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只担心自家小姐;已经催他进去好几回了;也不想想楚铮真要欺负苏巧彤;这漫漫长夜足够欺负好几回了;现在进去岂不是徒扰楚公子兴致。
成奉之真没想到楚铮竟会彻夜不回楚府;昨夜在门口勉强等到三更时分实在撑不住了;回到书房和衣躺了一会儿;只吩咐两个下人在此候着;楚公子一出来马上向他禀报;如今天已大亮;楚公子仍是闭门不出。
府内一个家将忽然匆匆走来;向成奉之禀报道楚铮的贴身侍卫欧阳枝敏来了。成奉之不敢怠慢;忙叫人将欧阳枝敏请至此处;他心里很清楚;虽说楚铮如今对自己相当看重;但像欧阳枝敏这些楚铮的心腹仍是不可随意得罪的;毕竟他们才是楚铮真正的亲信。
欧阳枝敏脸色阴沉地走来;不等成奉之开口便问道:“公子还在里边?”语气颇为不善。
成奉之一愣;赔笑道:“正是。欧阳侍卫有何急事吗?”
欧阳枝敏并不回答;走到紧闭的院门前伸手欲敲;可想了想又有些犹豫。欧阳枝敏叹了口气;终究将手放下。
成奉之见欧阳枝敏举止古怪;一时间不明所以;不敢出言相扰;远远地站到了一边。
又过了许久仍不见楚铮出来;欧阳枝敏实在忍不住了;运足了内息大力咳嗽一声。
“是欧阳吗;进来吧。”从院内传来楚铮的声音。
成奉之当年在西秦时受过寇家族人指点;对武功也是略通一二;他知道从屋内到这院门起码有数十丈之遥;楚铮方才话语声音并不大;却是十分清晰;犹如就在自己身边所说一般;这份内力实已骇人听闻。成奉之暗暗心惊;这少年究竟还有多少别人未知的本事。
到了屋内;只见楚铮和苏巧彤二人严襟正坐;只是苏巧彤脸上微有倦容。成奉之见四周烛泪点点;心中大奇;难道这二人什么事都没做;就在此坐了一夜?
小月一进门便跑到苏巧彤身边;小声道:“小姐;你没事吧?”
苏巧彤这才想到自己与楚铮关在院中过了一夜;在外人眼里已是清誉大损;不由得脸一红;道:“我没事。”
楚铮见几人脸色古怪;也明白过来了;不过这人脸皮较厚;听小月此言故作生气道:“怎么了;小月姑娘;楚某乃正人君子;我与苏姑娘之间清清白白;出乎情而止乎礼。看你小小年纪;心中所想怎么如此不堪。”
小月对楚铮心存畏惧;虽不明白他所说何意;但见他生气了倒也有些害怕。苏巧彤搂住她;对楚铮嗔道:“不许欺负小月。小月打小就跟着我了;以后还留她在我身边吧。”
楚铮想了想道:“好吧;不过其中分寸你可要把握好。”
苏巧彤瞟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道;谢了。”回首对小月说道:“你先进内屋吧。”
小月满腹迷惑;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一旁成奉之见这二人过了一晚就变得亲密无比;他久经世故;当然看出苏巧彤并无做作之处;更感匪夷所思;忍不住看了楚铮一眼;对这少年一晚上就能降服这种女子真是佩服之至。
欧阳枝敏却是眉头大皱。楚铮看在眼里;问道:“欧阳你有何事?”
欧阳枝敏闷声道:“夫人见公子一夜未归;特命小的来找公子。”
楚铮斜眼看着欧阳枝敏;对他的话不尽相信;柳轻如深明事理;见自己没回去或许会问起;但绝不会让欧阳来找自己;这番话恐怕是欧阳枝敏自己的意思。欧阳跟随自己已有多年;柳轻如更是待他如亲弟弟一般;他心中自然向着柳轻如。楚铮摸着下颔;不觉有些头痛。这几日一来整天在外头;二来楚铮也有些心虚;苏巧彤的事还未来得及对柳轻如说;如今已是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何况柳轻如是仅有几个知道苏巧彤是西秦奸细的人之一;当初还不知道苏巧彤是何来历;楚铮随口就将此事告诉了柳轻如;如今想要弥补真是难啊。
楚铮忍不住看了一眼苏巧彤;只见她正低眉顺目地在玩弄指甲;不由得心中苦笑;这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昨晚谈了一夜;她竟丝毫未提及自己的家事;这才更让自己心忧;以苏巧彤的性子即使在前世也是个独立自行的女子;楚铮才不信她会对二女共侍一夫毫不在乎。
楚铮猜得没错;苏巧彤虽貌似平静;心里却是起伏不定;竟有股酸溜溜的感觉。虽说她尚未决定是否非楚铮不嫁;但理智地想想这是必然的事;就算自己不肯;楚铮难道会甘心让一个和他同样来自未来的人投入他人怀抱?男人都是自私的;除非自己终身不嫁;即便如此;自己清白之身恐怕还是会为此人所夺。话又说回来;这世上还有比他更适合自己的男子吗?
《天下》第二部分 第7章
终成正果(9)方才欧阳枝敏的话苏巧彤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可以觉察到他对自己的敌意;苏巧彤与柳轻如虽只那日在酒楼见了一次;但比起楚倩的咄咄逼人;柳轻如的挥洒大度、绵里藏针更让苏巧彤忌惮;如今看来这些下人都对她极为心服;而且楚铮为了她不惜得罪当朝公主;更可见柳轻如在楚铮心中的地位。苏巧彤是个聪明人;昨晚几次想问及柳轻如;她都强忍了下来;自己与楚铮方相认;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一副善妒之样。苏巧彤不由得自我解嘲;不管怎样在楚铮身边至少不用再那么担心吊胆;与柳轻如之争就算是人民内部矛盾吧。何况楚铮身边只有柳轻如一名女子;这般男人在这世间已属凤毛麟角;知足吧。
屋内气氛显得沉闷无比。成奉之两眼朝天;似乎房梁之上开满了花儿;直看得入神。
苏巧彤忽嫣然一笑;对楚铮说道:“既然柳姐姐挂念公子;公子还是先回府吧。小女子一宿未眠;确有些困了。”
楚铮大松口气;道:“也好;就请苏姑娘歇息吧。成大人;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成奉之忙起身道:“老夫送送公子。”
楚铮看了苏巧彤一眼;笑道:“成大人方才在门外也等了许久了吧;苏姑娘;成大人对你关爱之心真是让人羡慕啊。”
苏巧彤微微一笑;走到成奉之面前裣衽一礼:“侄女多谢姨父。”
成奉之扶住她;笑道:“自家亲戚;何必客气。”
两人都知道;以后自己的命运与对方在某种程度上已联在了一起。
《天下》第二部分 第8章 圣门血祭(1)深秋的夜雨寒渗入骨;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树林中却有一行人在飞速疾奔;身上冒着腾腾的水雾;不时听到有人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什么人?”
一道黑影突然自队伍中飞身跃起;向路边一棵大树背后扑去;声势凌厉之极。
树后伸出两只手掌;一只白白胖胖;一只黑瘦干枯;两只手掌同时中指弯曲;搭在姆指上忽地一弹;虽在夜雨之中指风呼啸之声仍清晰可闻。那道黑影似对这两指深有顾忌;也不见他在何处借力;一个筋斗又退了回去;口中冷冷笑道:“原来是灵山古寺的秃驴。”
“阿弥陀佛;赫连施主也是一代大家;竟然口出秽言;难道不怕死后拔舌下地狱吗?”两个身形高大一胖一瘦的和尚从树后走出;胖和尚对着那道黑影怒目而视。
一个黑衣老者无声无息地飘近;呵呵笑道:“赫连兄;你这就不对了;怎么可以对迦善大师动手呢。迦善大师何许人也;普度众生济世无数;可你却不但动手;还骂他秃驴;要骂在心里骂好了;否则骂了佛祖的弟子;佛祖也会走下莲花座拔人舌头的。”
那黑瘦和尚大怒;道:“屠山岳;你胆敢辱我佛祖!”这屠山岳乃魔门血杀堂之主;这黑瘦和尚的俗家胞弟便是死于他之手;此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迦罗;你拜你的佛;我信我的魔。我赫连雪就算死了也是重归魔尊身边;与你们所说的地狱毫不相干。”赫连雪不屑地说道。
迦罗气得浑身发抖;他平日在寺内诵经念佛;论斗嘴又怎能及得上魔门中人。
魔门子弟都已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盯着迦善;此次来赵国的都是魔门精英;不少已是三十以上的人了;他们大都曾与灵山古寺的僧侣们生死相搏过。有几人已在摩拳擦掌四处观望;如果就只有迦善、迦罗二人;正好借机宰了他们。
可惜事与愿违;只听又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赫连施主;屠施主;贵门刑施主可在?”
赫连雪和那屠山岳闻言脸色一变。赫连雪上前一步道:“原来凡尘大师也在此地。赫连雪失礼了;只是灵山古寺什么时候也学会藏头缩尾了;何不现身相见。”魔门与佛门世代为仇;赫连雪虽对凡尘颇为忌惮;不敢再称之为秃驴;但言辞间却毫不客气。
凡尘缓步走出;合什一礼道:“老衲身负秦王重托;自然不敢大意。此地离赵国京城上京已是不远;更需小心谨慎;老衲一行这几日都是昼伏夜行;贵门想必也是如此吧。”
赫连雪哼了一声;并不答话。魔门久居西域;门下弟子各族人都有;相貌与赵人大异;自然不敢轻易与人相见;凡尘等灵山寺僧侣更不用说了;佛门势力从未渗入过赵境;几个大和尚在官道上疾行;被人瞧见了非立马报官不可。
“有劳凡尘掌教挂念;刑无舫在此。”赫连雪与迦善、迦罗斗嘴时刑无舫便已注意到了这边;只是迦善、迦罗虽是凡尘的两大弟子;可还不放在刑无舫眼里;但凡尘可就不同了;他和这大和尚这辈子交情也算久远了;从两人还是各自门派的掌门弟子时就已多次交手;打过的架算起来不下四五十次了;只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倒也有了相惜之意。此时见凡尘要见自己;刑无舫怎么也得给这位老对手一个面子。
凡尘见了刑无舫;微微笑道:“刑施主;老衲在此久候了。”
刑无舫一怔;道:“掌教在此等刑某;不知所为何事?”
凡尘正容道:“刑施主;你我同奉皇上之命前来赵国;只是赵国国力强盛;我等要对付的又是其首辅重臣;自然极为凶险。佛魔二门虽为世敌;但如今毕竟同侍一主;还望贵门能摒弃前嫌;共渡难关。”
屠山岳冷笑道:“大和尚原来是怕了;居然说出这般话来;难道不怕有损灵山古寺的威名吗?”
刑无舫脸上古井无波;道:“屠兄弟;先听凡尘掌教说下去。”
凡尘合什道:“世人常迷;名之为求。我佛门中人早已将‘名利’二字看淡。只是老衲自幼出家;修行已近一甲子;略有些常人不及的本事。自从踏入赵境以来;老衲总感觉有些气血难平;昨日又曾卜了一卦;此行赵国竟是有死无生之大凶之象。唯今之计;只有佛魔二门联手;才有望不负皇上所托。”
刑无舫心中一凛;他虽与凡尘一世为敌;但知道这大和尚绝非妄言之人;况且这些常年坐禅之人确有些异于常人的神通。
屠山岳却忍不住了;血杀堂中弟子高手虽不多;但却是魔门最悍不畏死的;可忌讳也颇多;听凡尘唠叨什么有死无生;不由得怒骂道:“放屁!大和尚;你们灵山古寺自己有凶兆关我们何事;不要把佛门晦气带给我们魔门。”
凡尘正待再说;刑无舫摆手道:“凡尘掌教;屠兄弟说得也有道理;这联手二字不必再提。你是为那楚家少年而来;而我门做的乃喋血之事;况且魔佛二门世代为敌;你座下九大金刚手上哪个没沾有我门下弟兄鲜血;就算同路而行也会陡增事端;还是各自行事吧。”
凡尘也知佛魔二门积怨甚深;联手希望颇为渺茫;见刑无舫态度坚决;只好叹道:“既然如此;是老衲唐突了;就此告辞。”
刑无舫微微拱手:“恕不远送。”
迦善和迦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