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
却被隐娘伸手将其口遮住,接着说道:“我对你不好,经常无理取闹,向你乱发脾气,你却每次都能看出我有心事,从来不生我的气。”
张入云听得心苦,不想隐娘再说下去,一时挣开隐娘的手道:“没有!你对我严厉些才是真正的对我好。”
隐娘闻言,却忽然变地激动,声音也变的大了一些:“我没想对你好,我虽然救了你,却是一心想让你偷了神牌,替我去死,要知道你若是变成阴魔,只怕连轮回超生的机会都没有!”
张入云见隐娘情绪激荡,却是将她身体扶稳后,方才看着隐娘沉声道:“我的性命是你救的,你要拿去也无妨。”接着忽然想到什么,却又笑道:“何况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为了女人而丧了我这条性命,只怕被我母亲再天之灵知道了,反而愈加的欣慰呢!”
隐娘此时身上早已是如同在火上烧烤般的难受,当下又因一时激动,将她最后一点精神都消耗掉,待听了张入云的话,却是已张不开口回答。但她此时心里却很开心,脸上淡笑着张开口,发出一串连张入云也听不清楚的声音。
“我真是没眼光呢!”
此后她再无精神,却是卧在张入云的怀里,沉沉睡去。
张入云看着熟睡中的隐娘,半日未曾移动,有心想伸手抚摸一些隐娘的脸颊却又不敢,一时只得将头伸了伸,贪看隐娘的容貌,当下只一见到隐娘那晶莹剔透,犹如用软玉雕成的下巴,便忍不住将身一颤。再看她那好似花瓣一样的双唇,竟如被雨露打过一般的娇艳,更是让他心跳不已,此刻的张入云虽未生出邪念,但却始终想将隐娘搂在怀里。
当下,隐娘犹如深谷幽兰般的一身气息,轻轻拂在张入云身上,竟令他好似坐卧在花丛中,而隐娘修长,却又娇若无骨的身躯,触在张入云的身上,又如同一段翠藕,只让他反复想着,只一俯首即可相就。
但张入云看了隐娘半日,终没亲吻隐娘的双唇,而只将嘴唇在隐娘脸上的伤痕上,轻轻触了触。就在他满颊生香之际,张入云却是心里发誓,日后一定要想法,恢复隐娘的容貌,不令她再对镜神伤,想起从前的不幸。
当下张入云欲让隐娘睡地舒适一些,却是一夜未动,就这么抱着隐娘直到天亮。
晨起时,隐娘仿佛休息的不错,气色也变的红润了不少。张入云检视了一番,虽是仍有些发热,却比前一日要好的多。一时张入云心虚,问她昨晚睡地如何,未想到隐娘却是笑而不答,如此一来反倒更让张入云心有不安。但好在今日的隐娘却是未乱发脾气,竟难得的躺在车厢内任起照料。
张入云见隐娘此时病情略有好转,心里也稍放下一点。二人梳洗过后,略用了一些食物,便是一直向西北方向行去。
在这一路上,因两人难得的有相处的机会,张入云又担心身后还有追兵,却是只在那偏僻的小道上行驶。此时的张入云功力已自不凡,纵有三两个毛贼,也被他轻松打发。且张入云心里细致,路上遇有野味,便随手打发,他的暗器功夫已臻上乘,一路上的狡兔飞禽自是信手拈来。
他又带有渔具,遇上水质清洁的水潭湖泊,他还特意停下,钓几尾鲜鱼与隐娘尝鲜,顺便也好让隐娘出得车厢,透透气晒晒太阳。虽说路上颠簸,但得了张入云这一路细心照料,隐娘却是未受一丝风霜。就真遇上大雨,张入云也将车马停稳,取出油布将车带马一同遮盖好,并还在车内煮茶热酒,一同与隐娘欣赏车外雨景。
一时隐娘却只笑张入云贪图享受,张入云每次闻言,却是只笑不答,而他这一路而来,得隐娘指点,厨艺也是大佳,便连那马儿,虽是日日辛苦,但一路上受张入云细心照料,也是长多了一层膘。只是隐娘身上的发热,却是总不见好,时有时无,经常复发,张入云知隐娘大限将止,但却不敢表露,只在一旁默默忍受。
二人如此逍逍遥遥,凄凄切切的行了十来日,竟是慢慢行至峨嵋境内,这一路上都是隐娘指路,张入云赶马,从不过问隐娘要去的方向。
一日,二人已行至酒泉县境外不到三十里处,张入云见天色还早,以为隐娘是要去酒泉县故地重游。未想隐娘却是令他在路边一个小小的村落上停下了车。
当车停下来,隐娘却是少有的自行下了车,并还不要张入云相扶,只急急的向村内走去。张入云见隐娘脸上殷切的神色,一时触动灵机已是猜到了隐娘的举止,当下为防隐娘心急牵动伤口,忙急着上前搀扶。
第二十二回 … 残红伴月仙 独影托青莲 (三)
这村落不大,只有数十户人家,张入云和隐娘只向前行了十余丈便听到有孩童在一起嬉戏玩闹的声音,隐娘听到这声音,行的愈加快了。张入云知她探女心切,只得在一旁搀扶相随。
果然行的不远,就见七八个幼童在一晒谷场上玩闹,隐娘又向前赶了几步后,便停了下来,只默默在幼童中寻找自己的孩子。
因知道隐娘生的是个女儿,张入云举目望去,只在一众女孩子中寻找,只是不知道隐娘的孩子有多大,虽有三五人,但却一时不能分辩的出。
正在二人注目的时候,内里一个穿青衣的小女孩,反倒注意到张入云二人,一时停下与伙伴的打闹,却只立在那里盯着隐娘二人瞧。
张入云见此,将头略侧了侧道:“可是你女儿?”
隐娘眼里只紧盯着那女孩半日不语,闻得张入云的话,半晌方点了点头,只是她心里激动,却并没有上前相迎。
但那孩子,倒是胆大,一时见了二人,虽是心里有犹豫,但却止不住的挪动步子向二人移来。
张入云见那女孩渐行渐近,不由说了声:“她来了!”
隐娘点了点头,但面上却未有激动的神情,当下张入云也不置可否,只能守定隐娘站在一旁。忽然间本是搀扶着隐娘的手,却被其紧紧抓住,再听得隐娘柔声道:“阿云,我二人今日若不来,再过数日后,瑛姑便会前来将来将青莲接走。但,在百花谷中那么多人,我却始终是想你被她第一个见到。”
张入云听了,自是知道隐娘的用意。只是隐娘此时面上虽未显出,但心里实是过于激动,怕如此对她身体有碍,伸手间,已运一道真气在隐娘体内,将她气血略作调理。
隐娘得张入云之助,精神微振,当下忽地长舒了一口气,好似要面对什么强敌一般,平视着眼前的女孩。而就在二人这一动一吸之间,那小女孩已经然停在了二人近前。
张入云已知道隐娘年纪,此时见了她女儿,却也不由一惊。眼前的小女孩足有十一二岁大小,并还身量基高,虽是满脸稚气,但隐隐然已是一名少女,略一推算,想到隐娘只在十多岁时就遭刘雨清欺骗,心中不由更加难过。
那小女孩站在那儿,犹豫了半天,方才鼓足勇气行至隐娘面前轻声道:“你,你是娘吗!”隐娘听自己女儿唤她,一时再也忍耐不住,眼中泪水几欲夺眶而出,当下连把头点了点。
小女孩见她承认,一时只打量这隐娘的面庞,但看到隐娘脸上的伤痕时,却是忽然怔住了。
隐娘见她怔住,不由地柔声道:“害怕吗?”
小女孩使劲摇了摇头:“不怕,我记得小时候,你都是在我睡觉时,来看过我几次,那个时候,我就不怕!”
说完话,她却是将小手伸出,好似有些惊惶,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将手在隐娘的身上轻轻触了触。隐娘见此,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其抱在怀里,眼中的泪水也止不尽的流了出来。
张入云见母女二人呜咽一片,虽是早就料道会有这样的情境,但心里依然很是凄然,他是自来不喜欢这般儿女作态的,但就是强如隐娘,也有办不到的事,再过得几日便要与女儿生离死别,想到此,他心里愈加难过,恨不得立时修得金仙,来化解这眼前的一幕。
母女二人相捅半日,小女孩将脸从隐娘怀中分开,将头侧过,对着张入云,却是口里说道:“他呢?是爹吗?”
隐娘闻言,手里不由一颤,手里不住摩搓着女儿,眼中看着张入云,半日方道:“他不是爹,而是你舅舅。”
“舅舅?”女孩略带失望的道。
隐娘见此也是一阵心痛,又低头对着女儿道:“就是娘的弟弟,是你除了娘以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张入云听隐娘口出此语,不由地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心中欲略宽隐娘的心,便对着小女孩开口道:“不错,我是你母亲的弟弟,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定满足你的心愿。”
小女孩听了不懂,一时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而隐娘听得此话却是心里一阵安慰,只是心里气苦,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张入云见此,忙问她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隐娘这才止了心絮,抬头答道:“叫青莲。”
张入云口里略念叨了一番,便又对隐娘道:“那她姓什么?是从你的姓,还是从她父亲的姓?”
隐娘闻言摇了摇头道:“都不好,我不想她姓刘,自己又并不姓腾,青莲和谁姓我都不喜欢?”说到这里,忽然说道:“不如让她从你的姓,如何!”
这倒是张入云不曾想到的,但回头看了看隐娘殷切的目光,不由点了点头道:“也好,只是她还是不要姓张,就姓石吧!”
“姓石?”隐娘带着疑问道。
张入云见此,又开口道:“不错,姓石,这是我母亲的姓!”
隐娘是聪明绝顶的人儿,日前本已有所察觉,此时再听了张入云的话,更是明白了大半,当下自己女儿得了姓,心里也甚高兴,一时搂过青莲儿不住的打量。
张入云怕二人在此引得村民注意,一时劝了母女二人上了车再说,隐娘听了,也点了点头,当下便让张入云赶了车,往村西头驶去。而母女二人上了车,便揭开帘子与赶车的张入云边走边聊。
青莲儿生的甚是俊俏,只是比起母亲来却要差了不少,而且面颊上还有一块拇指大小的黑指,生生的将其面上容貌毁了不少。言谈之中青莲儿不免提及,隐娘听了却只是一笑,当下她将女儿拉到身前坐下,对其道:“我把你寄养在养父母家,生怕你生地太美惹来事端,所以故意毁了你一些容貌。今日我母女相见,再也不需要这些东西了,还是得还你一个本来面目才是正经模样。”
说完话,她却是从怀里取出一小小的玉瓶,将一掬碧绿色的液体倒在掌上,当下运气向青莲儿的脸上抹去。张入云见隐娘运气吃力,忙伸手将其真力传入她体内。
过得一炷香的功夫,隐娘才将手拿开,又让张入云取了水给青莲儿冲洗。张入云递过了水,待青莲儿擦尽面庞时,也不由地眼前一亮。
那青莲儿此时的面目与先时,已完全换了两样,虽只五官略有一些变化,但其容貌却只在这一时,已是判若云泥。观其面相,眉目之间与刘雨清有些仿佛,口鼻下巴却是与隐娘一般无二。她父母本就生的天仙一般的人物,此时还了她本来面目,虽还年幼,但已然惊世骇俗,无怪隐娘要将其面目遮掩,以避灾祸。
青莲儿得此,却是欣喜异常,虽年纪还小,但也止不住的取过铜镜在旁不住细看。隐娘见此自是开心,只是心里总有一些遗憾。张入云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心里也更坚了要替隐娘寻求良医,恢复本来面目的心思。
三人行至村西青莲儿养父母家后,便下马径直入得房内,其陈姓养父养母正在家中,见了隐娘和张入云,一番打量之下将隐娘认出,却是翻身跪倒,口称恩公。
隐娘见此忙将二人扶起,反命二老坐下,令青莲儿向其行跪拜大礼。二老自青莲儿年幼,便从未对其呵责过一句,此时见青莲儿要向其行礼却是怎么也不肯。
哪知隐娘闻言却是不听,反倒自个跪下与二人行了大礼,陈氏夫妻见此,却是更加不敢,一时拉扯地隐娘不耐,却是伸手点了二人的穴道。待自己与青莲儿行完礼后,方才为二人解开。
当夜,隐娘下厨为五人办了一桌酒菜,待喝完这桌离别酒,直到夜深方才起身离开。陈氏夫妻与青莲儿相处十一年,早已是形同亲生父母,此时青莲儿要离开,自是难过,三人当下却是哭作一团。
隐娘见此却是劝自己女儿道,若要长处在一块,日后便派人来将二老接走,现在也只是暂时的分别而已,青莲儿这才止了哭声。别时,隐娘将身上所有金银都送给了陈氏夫妻,连了马车和一应杂物都留了下来,只将张入云日常与自己钓鱼作乐的鱼杆带走。
这一夜天空正挂着满月,到了子时,隐娘取出甲马与张入云和青莲儿缚上,一时打点精神便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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