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
了萧野峰在室外静候。
张入云见萧野峰为如烟留情钟五柳,一时神思不守,暗自不乐,却是心下他暗笑痴人自痴。只是自己身上实是疲累,当下只留下一句:柳家娘子虽是如此情重,但我也十分看好于你。这句话,却是自行回了自己屋内歇息。
张入云虽是入得房内休息,却是不敢卧下,当下纯以打坐养气将息身体,两个时辰后即醒了过来,一时神气完足,但终究因是在两日一夜间,来回奔波了一千五百多里,一时神气虽足,但身体骨骼肌肉,却依旧疲累的厉害。
但即便如此,张入云也不敢再耽误功夫,当下起过身来,即走到了外间,却是找到厨下饱餐了一顿。肚子里装满东西之后,还又要了十来个馒头包了带走。那店老板自从有了前一日的心病,自张入云回来之后,都已不敢睡觉,难得见他深夜至厨下取食,却是忙忙的人前人后招待的极是周到。
张入云哪知他的心理,见他待客甚恭,便又多给了一些银两,只是这一会儿那店家却是怎么也不敢收了。只一力分辩,有张入云这样的异人落店,实是他这小店的福分。言语之恭敬,几乎到了不但不收张入云的钱,甚或只要其开口,自己还要倒给钱的地步。
张入云见他古怪,却无心为他耽误自己功夫,当下只一笑了之,道了声谢,便又前往柳如烟客房辞行。
他如此深夜里叩开了柳家娘子的房门,却是让柳如烟主仆二人惊了个不轻。如换了常人,见有张入云这样的年轻男子夜访香阁,十位女子中有九人妥会以为对方是前来索取报答。但那柳如烟虽是风尘女子,但才情心智极高,不在当世男子之下,此番得了张入云救活性命,经了一番生死,更是明心静气,得脱尘俗。
张入云见她初只一惊,及后便又神态如常,也未高声,便恭身将自己让进房内,当下心里便已有些赞许。
张入云眼力过人,见她自晚间将那钟五柳一头青丝烧为灰烬之后,其人竟在几个时辰之内清瘦了好些。但不想如此一来,气质也改了好些,身形轻减下更显得人单影瘦,却又多了几分才女的清静书卷气。
她本天生的一身妩媚气,此时得此竟脱了七分,尚余下的三分,却又刚好不多不少,将其装点的即贤淑又温婉,人如与之相伴。实是如沐春风,乐而忘倦。
张入云本就对她甚为看好,今见她气质陡变,也不由地暗暗点头,待入的房内,也不落座,便自怀内取出一粒丹药递在一旁丫环的手里。只直言道:“深夜打扰娘子,不为别的,只因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为恐耽误大事,却是要连夜赶路。只是前日我与娘子疗伤时,察觉娘子体质于旧病之下实是亏损的厉害,今留一粒丹药于你服用,可能多少与娘子身体有些益处。”
他那粒丹药便是得自乾坤教杨小春的琥珀丸,因怕柳如烟日后会大病一场,虽说萧野峰到时定会尽心竭力照顾好她。但张入云一来不欲这位弱质风尘女子,再受病痛折磨,二来却是不想这位天生灵秀的佳人,却是要处处受男子的施恩照顾。想着这粒丹药效力非凡,自己只是平白取自别人处,把这邪教门下的丹药用来救人,倒是再好不过。
但深夜之中,夜访佳人,便是张入云也不能免俗,当下只将话交待完,便要起身告辞。柳如烟知他赤诚君子,却未曾想到他竟是走的这般快法,一时情急,口里急呼道:“大侠还请留步!”
张入云一听到对方口里称道个侠字,当即便是眉头一皱,忙回道:“我只一江湖野人,难当这侠字,柳娘子有话还请方便直说。”
柳如烟闻此,略知对方心性,忙即改口道:“还请恩人留步,如烟身受恩人大恩,可到如今还不知恩人高姓大名,恩人若不见赐姓命,日后可教如烟如何报答!”
张入云闻言,只微微一笑道:“不瞒娘子,在下姓名若说与娘子知晓,对娘子来说却是有损无益,我虽救得你的一次性命,但你如今仍能活在这世上,却完全是因你已去了死志的道理。我纵有一些小伎俩,也只能救的人一时而已。娘子今后一世道路好走,可却终得要靠你自己的意志才行。是以,些许劳动,实不用娘子放在心上。”
说完,转言又道:“说起来,真正救得你的还是那位萧君子,你若不是在异乡遇得这位真君子,恐怕就如我方才说的一样,只怕真得只能救得了你一时,往后,却难免不会再生出死志。我也知娘子自遭这番动难后,不欲在坠落凡俗,但凡事也需重得因果,若你不遇萧君这番真心,想来也难换你今日心志。言及于此,还请娘子能够再思量思量。”
如烟听了这话,半日默默不语,又犹豫一会儿方徐徐开口道:“不瞒恩人,如烟自这一场生死,已是再无凡俗之念,就因萧相公为人至好,如烟才不敢因一己之私而毁了他大好前程。如今我只想将女儿扶养成人,日后只青灯古佛,清心养静,终了一生。”
张入云闻得这话,脑子里忽然一转,已知她当下心中用意,一时只道:“你即欲遁世,也不一定非得孤身伴着青灯古佛才可,有心向道,何处不可修炼?”
柳如烟听得这话,却是欢喜异常,旋即就已跪倒在地,口中哀求道:“恩人即说的此话,还请恩人能为贱妾指点迷津,渡脱了小女子吧!”
张入云见她如此,倒是笑了,当下摇着头道:“我自己还没个落脚处,你却和我来歪缠,当真你们这等读书多了的人,却真的会难为人。”
不想那如烟得此机遇怎肯放过,一时只在当地苦苦哀求,张入云本就见她不同凡俗,又怜她一生都在苦海中沉浮,自己如今已略能体会修道奥义,也实是想能帮得她一把。只是此时的自己尚还难说修为,却如何有余力助人。
当下只得安慰她道:“不瞒娘子说,在下虽尝试修道一途,但至今连门槛都还未能得进。实无力,也不能助得娘子。现今你还是回转祖藉去吧,留待日后,我若访到直正有道之士,一定举荐你归其门下。娘子也不必过谦,以你资质,修道中人也是多欲得之呢!”一时间已将话说明,再又问清楚她江南退隐所在后,却是起身辞行。
如烟知张入云是侠义中人,即说的此话,却是绝不会不算。一时得了他的答复,便不再苦苦相求。只为又听得张入云要走,却忙又俯身欲拜。
不料张入云最不惯这个,当下她只听得耳畔传来一声清笑,身前少年人影便如被一阵清风卷走一般,已然消失不见。再听得墙头纱窗上传来吱吱声,跟首过去细看,那窗户却在自己不知觉中竟被打开了一线。
第二十五回 … 华凌道结义 西昆仑抢亲 (三)
张入云自离了棉阳柳如烟后,一路上再不敢有丝豪耽搁,当真是风餐露宿,日夜飞奔,直恨不得肋插双翼,一气飞至昆仑玉阳山。
只是茫茫昆仑实在太过遥远,张入云脚底功夫再高,也不是一挥即就的。且一路而来,张入云都是在没日没夜的急奔,体力消耗极大之下,食物吃的也极快,那出的棉阳县时,身上带的十来个馒头,虽是张入云节省再节省,但也只抵挡了两日就被吃了个干净。
自出得四川境后,一路之上,人烟日益稀少,张入云常常不得吃饱肚子。虽在野外时有鸟兽出没,但为防自己捕来后烹食太费功夫,却是一概不顾,只偶得山间野果,才能匆匆裹腹,可如今已是十一月的天气,却哪里来的那多野果。
好在张入云自得上一回往返乐山一次,轻功又有进益,一时全力施展之下,竟可一步飘出二十余丈。至后来得法自如之境,只见他一人空身行走在丛山峻岭之间,迈动步子如弹丸跳跃,飘飘衣袖似山中老猿。
一身轻功迅急如飞,已可直追当年隐娘。只是张入云自己心底清楚,自己现时,只在迅捷之上可望隐娘的项背,但若论到轻灵飘逸,却还和隐娘差的远。就如此也是无法,只为隐娘天生异禀,自己骨重,而隐娘却是骨轻的道理。
且自得入了青藏高原后,张入云因连日在高原与低地间行走,极不适应。虽是他腿脚极快,但自入得高原之后,往往一日只能行的五六百里,如此之下是定要错过时辰的。
直待张入云行的第四日后,算算路程,时间已来不及。当下心下大骇,却是再不敢休息,竟连日奔走起来。不想如此一来反把他数年苦修的功力勾动,虽得两日夜不食不眠不休,但精神体力却依旧能够支撑。
张入云自学得轻功之日起,便得了这爱跑的性子。如此连续十多日的一味奔行,在他看来不但不觉无聊,反是全心竭力的想着如何才能跑得更快一些,十余倾尽心力的功夫之下,轻功进展极是惊人。且自己越行到后来,越是沉醉其中。每至得法处,只觉身心都欲化做清风在天地间流动不息。
入藏四日后,张入云因无意之中在荒原中救得一队被野兽伏袭的商旅。商人们感他恩义,为他细心绘制了一张昆仑山脉地图。因此上,张入云日后才得少跑好些冤枉路。累经辛苦之下,方才在最后一日的午后到得了昆仑玉阳山。
张入云一路行来,满眼都是穷山恶水,此地又是西行的尽头,按理说当更加贫瘠险恶才是。不想这玉阳山实是人间洞天福地,因得天地间的灵气,一色的山水相连,山间烟雾缭绕,水面烟波浩渺。抬头看去,就见得瑞鹤祥云,低头望下,满眼的奇花异草,确是一付仙家气派。
张入云行走其间,又见山中奇石林立,俱是个个如小峰一样的矗立,细细的身子,偏又在顶上举得磨盘一般的巨石。小者,只有圆桌般大小,大者,竟有十余丈纵深。
只是行得多时,却不见通往山中的路径,此时天色不早,张入云心下焦急,却是不顾忌讳,旋即满山的飞奔,终于见远处隐约有灵光一现,追将上去,却是在地上发现一条清幽古径。一时心下大喜,却是全速顺着这条小路,往山中深处,全速奔去。
正行到花草繁茂处,却忽听得身前传来人声,大声向张入云喝道:“站住!”
当下直把张入云吓得一惊,但随即却又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这十余日的幸苦没有白费,终于是找到地头了。
抬眼看去,就见身前已现出两个轻装童子,俱是面如敷粉,唇红齿白,好似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一般模样。
当下张入云又向前行了数步,却被当中一人喝道:“站住!你是何人?竟敢私闯我昆仑禁地!”
张入云闻言听他语称自己是昆仑门,虽是对方口气生硬,却不恼怒,但又怕自己毫无根基,对方不容自己上山,一时少不得要借借峨嵋派的威风。当下只抱拳道:“在下峨嵋宗下金燕门后进张入云,今有急事要报知崆峒派雨嫣然雨女侠,因听说雨女侠在近日内要与贵派高足成亲,只好不辞辛苦从万里之外赶来,虽说太过唐突,但却烦请二位师兄为在下通报一声。”
他这一番话,直说的两个童子有些摸不着门径,先听对方是峨嵋宗下,心里不由收了一点小视之心,后再见张入云虽虽是一衣衫褴褛瘦脱了形的少年,但一身轻功却不俗,且行动间多少有些峨嵋派轻功的影子,再来,他又知道今日派内师兄与崆峒师姐成婚,倒真的有些信了三分。
只是今日派内喜事临门,却不得不多加此小心,一时内里一个性急的童子先开口道:“你即说你是峨嵋门下,可有甚凭证?而且你即认得雨姐姐,怎地我却从没听她说起过你?”
张入云一听对方说出这没有江湖阅历的话,心中大喜,当下故做难色,将双手一摊道:“如何证明在下是峨嵋宗下,却实是有些为难,紫青双剑及白翅子都是在下师兄师姐,只是此时没处抬去。实不行,不如由我打一套泻玉拳与二人瞧瞧。”
话到这里,却又话风一转道:“只是在下实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还请二位能引个路,或是烦请为小弟通禀雨师姐一声。”张入云不惯说谎,但一时说将其来,也难为他遮掩的滴水不漏,沈绮霞等顾然是自己师姐,只是自己只是金燕门下一不入流的小徒弟,平日见面里虽都口称师姐弟,但在外人眼里,自己实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而若今日若不拦在雨嫣然成亲之前,将虬龙子交待的话说与她知,只怕到时误了二人终生,自己心愧之下,可当真要以死谢罪了。说是人命关天,也一丝不为过。
只是两个童子,哪能尽知他的花肚肠,二人先还有些轻慢他,但多望得张入云几眼后却又不由的心头一震。就见他虽满面风尘,但却目光充盈,生得虽瘦削,但却隐隐有出尘之态。此是修行人的气度,不由把他的话倒信了个七八成。
一时另一年长些的童子,怕张入云真个有事,却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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