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
手像掰玉米似的将四条桌腿摘下,一时双手四平,便已拆得手中只剩一方木板,随手过处竟只用手指将木板结合处的长钉起出。走到殿门中一时便将那木板钉牢在了大殿破风处,当下殿内风声便得湮息了不少。
再看少年在殿中走了一圈,一应的能挡风的物事,皆被他用来钉在了破门上,只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后,殿内虽仍有些寒风在内游蹿,但比起先时来,却是天上地下了。
再见少年又上前将老汉连身下干草抱起,放在殿门后一角最不当风处,再又反身出了门。
众人正在疑惑处,就听门外一声巨响,旋即又见少年又抱回许多青石来,在祖孙二人面前垒了一灶,又支起了一起锅用的木杈口,再将四条供桌上的长桌腿取来,用一柄长匕首将木头细细的削成一片片,瞬时就将火升起,祖孙二人已是长久里冻得乏了,一得明火欣喜万状,就连那老汉也在昏睡中慢慢苏醒了过来。
就在众汉子看的目瞪口呆之际,那少年却又从腰间取出一片柳叶变戏法似的转瞬间就成了一口银锅,少年又转身出外取了些净雪,挽了细绳,支在杈口上融雪烧水。
少年见诸事停当,便对老人与少女道:“老人家且在这里歇一歇,小子出外置办一些东西,些些就回。”说完便又出了门。
此一番他出去时间较久,直到那祸中雪水尽烧开了,才见少年一身水湿的从门外回来,归来时收获颇丰,手里竟提了三条大鱼并好些菌菇,肩上竟还用草索结了背有好些枯柴。
众人见少年身上浸得透湿,显是下河摸得鱼,如此天气,摸说是下河,便是将水面上二尺见深的冰面砸出个窟窿来也属异人异举。眼前人这般神异,只令得众汉心里惴惴不安,惶恐无计。
谁知那少年入殿时还是周身是水,但只一会儿功夫,浑身上下却如处蒸屉中一般,俱是白烟燃起,只片刻功夫便将本是浸湿的身体烘干,连带着一身衣服也被烤的干干的,那还有一些入过水的痕迹。
如此一手内功施将出来,众冷眼汉子便是连心中惊慌都看忘了,只张大了一张嘴,半日里不得拢上。
第三十六回 … 皑皑梨花雪 凄凄断肠人 (贰)
那祖孙二人也是看的一般的呆住了,只是心里还有些惊惧,仍不敢与来人交待自己身份。
正在殿内众人思索时节,少年已将手上三尾鲜鱼身首分开,将鲜头倾入祸中熬汤,身子却又木枝杈起在炉火旁烧烤,一时又打开自己行囊,竟从内还取出食盐铁筷各色佐料,显是长日旅行途上预备下的。时间不大那菌菇鱼头汤竟已是熬成鲜奶一般的白色,三截鱼身也在少年的细心烹制下也已烤制金黄色,当下里一阵阵的香气流溢,只摆布的对面的众汉子大咽口涎。
偏那少年至此还不足够,又从一皮囊内倾出半碗碧绿色的竹叶青于日用的铁碗内,再对少女道:“这竹叶青几是药酒,你祖父喝一些到底有些益处。“说完即交于少女手中,命其在为旁暖着,片刻间酒香扑鼻,更惹得众汉子里几个好酒的,恨不得上前抢食。只是这少年如此精怪,谁又有胆敢上前惹他!
未知事还未完,少年又取出十余块炊饼并一大块肉脯来,一同放在灶旁,那炊饼上有芝麻,一时烘热了更是香气浓郁。至此各色菜味齐扬,窗外虽是仍是一片苦寒,但老人这面竟俨然已成一小小的宴会,只勾引的对面众人嗔怒不已,又惊又羡。
当下老人借着孙女儿手用了些酒食,精力但有些恢复,赶忙口称恩公,起身欲拜谢。却早被少年将其身按住道:“老人家说那里话来,小子最多也就是请您老吃上一顿饭而已,些些小事不足一晒,倒是我瞧您老身上有伤,还拖带着小孙女,眼前好像也有好多不便,一时却出不得这雪地呢!”
老人闻言声息即止,他知对方一语双关,似已看出自己与一旁几位汉子好似有甚瓜葛,虽是有心求助,但自己也有许多不便为外人道的事,一时忙泄露机密,却又是一番委绝不下。
少年见此,已知其有难言之隐,当下皱了皱眉方道:“即如此,老丈只捡方便的说一说,实在不行,屋外这雪太大,老人家身上又有些微恙,小子虽不懂医术,但也学过些调理的手段,且等老人家病愈雪驻再计较吧!”一时他口中话音甚大,显是要让对面那几个汉子听见得。
老人家见少年实是风尘中侠客一流,知如今能在这穷乡僻壤遇上,许是自己命中造化救星,当下不敢再做犹豫,只捡着不关要紧的,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原来今朝为外虏所占,前朝好些部将遗族,见神州大好山河为外族持掠,久欲意图谋夺复朝,纷纷结党营织力量。不想这几年朝庭好生经营,根深蒂固,待局势一稳,便收罗江湖不肖之士围捕,到底朝庭势大,众恶行事方便,又至倾力之下,诸般旧朝元老纷纷被这一班朝庭鹰犬铲除。
这乔老汉便是其中一门家臣,只为他犯险护主,假冒主人游走于外,才救得自己主人安然脱险。他本已是赴了必死之心的,却未想对方爪牙阴毒,明明已是笼中之鸟,竟不下手辑拿,反留他性命悄悄一路上尾随,欲待他与主人旧部相会时将余寇一网打尽。老人见此本欲自尽,只为自己还有一孙女,惹自己一死,孙女却如何交待,为此才将死志搁下。
一路上逃亡吃惊辛苦,偏巧这一日风雪太大,老人与追兵都是被阻了两难,竟纷纷选定在这同一处的将军祠内避雪,当下里双方心照不宣,却才得如此一副局面。
少年听了老人好一番叙述,始明根底,忙安抚老道:“原来还有这一番原故,老人家如此义举却让晚辈好生敬佩!且打我待发了这班鹰犬再护送老人家至贵主人处。”
说完却忽地回头对着众人方向大喝一声道:“焦春赞,想你神拳门也在岭南一带颇有声威,你即是汉人,却为何你反助外族欺我华夏子弟!”
那先一时还有些良心的红脸汉子闻声就是一惊,万没料到这少年竟认得自己,就在他苦思不得之际,却又听那少年朗声笑道:“焦老爷好大的忘性,一年前才与在下于泸州一会,何至于就忘的这般干净?”
焦春赞得对方提醒,立时便想起一人来,只是眼前人只与其有七八分相似,当下打量了半日方张大了口惊骇道:“原来是张,张大侠?一年不见,您老变化好大啊!”
张入云见对方终于认出自己,却是笑道:“尚幸焦兄还认得在下,有劳,有劳,只是……。”说着指着乔老汉道:“只是这位老先生的话,兄台也听见了得,不知他老人家说的可是属实,诸位是不是朝庭鹰犬?当日我看焦兄为人也有些气度,想来倒也不该行得如此无义的勾当!”
为追逼这一老一少上,焦春赞也是多有不愿,无奈那虬髯汉子冷令超于自己有救命之恩,此番事又推不开,一路上也只得敷衍一番。今被张入云问起不好回答,心有内愧半日不敢言语。
张入云见此知老人所说不假,当下心里已是拿定了八九分主意。
那虬髯汉子见焦春赞几句话便被对方逼住,他早就恼了张入云横插一杠出语撞破自己差事,又为半日里见本是自己缉拿积弱的逃犯转眼间却又怡然的吃着美食,犯了他平日的刁悍。今见二人一番往答却又戳中他卖祖求荣为人唾弃的痛处,当下再忍不住,已是跳身出来喝道:“你这半路杀出来的愣小子!我管你是什么人,敢私纵朝庭钦犯便是个剐罪,你此时恶迹未彰,我且念你还是个江湖人物,留你一条生路,再不然大爷我先就砍了你!”说完已是提刀在手,他见了张入云前番诸多异迹,心里也是气虚的厉害,是以口气所作,但内里却又讲话放得软了不少!
未想对面少年倒是一丝不放在心上,反又开口与焦春赞说道:“焦兄,是非一念,还请三思,若兄台甘为朝庭鹰犬小弟自是无能为力,只是兄此违天逆行之举却不怕冷了尊父母师长的心!”
第三十六回 … 皑皑梨花雪 凄凄断肠人 (参)
焦春赞闻言周身一抖,片刻间满脸挣得通红,思索多时后忽地霍然而起,行至冷令超的身前便是三拜,起身后即朗声说道:“冷大哥,小弟这条贱命是兄长救的,若为朋友计,兄弟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只是兄长此一番助纣为虐的举止,弟实在无能为之。但不如此又愧对兄长恩义,思来想去也不得好善处,如今也只能施此下策了!”
说完却是伸左手提过腰间单刀,翻手一抖,竟将自己右掌切下,一时丢落在冷令超身前道:“小弟无以为报,只能先还兄长一臂,而今弟已是废人一个,再无能为相助兄长,若大哥还不满意,那小弟只有将这条贱命交与大哥了!”
张入云未想到这焦春赞竟是这般光棍,当下失声惊呼:“好汉子!”忙闪身纵至其身前,一路将他右腕穴道封死,先替止了血,才又抬至火塘边卧下,深袭一礼与焦春赞赔罪道:“未想焦兄这般大义,刚才小弟言语诸多冲撞,冒犯了兄长,俱是小弟的不是,真真该死,还望兄台勿罪!”
焦春赞此时已是面如淡金,只痛的两条浓眉俱拧在了一处,忽然见张入云对自己礼敬,忙摇了摇头轻声道:“张少侠万勿如此,一切都是姓焦的自己糊涂,幸得少侠提点方未成大罪人,不然纵是死后也无颜朝见先父母阴灵,至时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张入云见他还呼自己为少侠,只羞愧道:“兄年长,万勿再称什么侠字,如不弃我二人只以兄弟相称如何!”
他一言虽轻,却把焦春赞脸上激的一红,话声中透着兴奋道:“能与张兄弟这样的侠士称兄道弟却是焦某的荣幸,得与张兄相交一场,焦某这一生也不枉了!”说完脸上兴奋万状,竟再没将自己断臂伤势放在心上。
张入云见他激动的厉害,怕其血流过速,忙为其在脑后推拿了几下,好令他宁神静气好生修养,一时轻轻将他轻轻放落在地后。却是反身唬着脸看着身后众人。
那冷令超早被张入云与焦春赞你言我语激怒,他本是想挟制乔老汉以立军功,如此看来已是不可能了,当下恼羞成努,只喝令众弟兄上前,意欲人多势盛,趁乱收夺下张入云。
哪知张入云见众人来势汹汹,反被其激得笑了起来,一时就见他右手凝空虚指一弹,当先跑的最前的一人,已为其凌空打了个筋斗翻倒在地。众人将那汉子扶起时,只见他腿上已多了处一伤口,创口甚深,一时间血如泉涌,仔细看去,竟是已被张入云鬼神莫测的一指将汉子小腿洞穿。
一伙人只是粗野汉子,与外功修行上还有些门道。但张入云这一手功夫已是真气一流的内家外门刚劲,却如何能够得见,一时间骇得人人都青了一张脸,眼神中满是恐惧,虽是口里呼声很大,却是再没有一人刚上前进犯他。
那冷令超见众人畏足不前,口里便是一阵大骂,只是他自己尚且恐惧,底气未免不足,也不敢过于逼迫自家兄弟。他为人狡猾,略一思量,便喝令众人将暗器放出。一时间七八个人十几双手,同时交相挥出,空中便已多了数十件暗器,有那心肠歹毒的,却是看出放出的暗器多不能伤到眼前少年,手底阴毒反将暗器绕着弯子向坐倒在地上的祖孙二人与焦春赞身上射去,意图分了张入云的心,好再寻机伤他。
张入云见此皱了眉头,论自己此时身手,便是化动身形,将这数十样暗器具接在手里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为他见众人同为汉人,竟这般用尽心思的同族相残,心里实是又痛又恨。当下就见他将左手探出凌空虚爪一收,竟将那空气诸多暗器俱都被他掌上的劲气给笼在了一处。
此是天鹞子弹指神通十指连弹的至高境界,只是张入云火候未到,还不能使的尽善尽美,但只用来对付眼前这般三流角色却是绰绰有余。他近日悟得此一手本领,已是近当日昆仑玉阳山天矶道人的擒龙手般罡气的功夫,只是到底自己功行与其相差还远,内里施出的功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只是现如今能为他这样年轻的修道者习得,在同辈之中也可算是不世出的奇材了!
当下众汉子就觉空气里好似忽然多了数道无形的绳索,只一从少年指间放出,竟搅动的那本是无形的空气好似变成有质的湖水一般,瞬时间便得将空中的数十道暗器缠上,待暗器上附着的力道用尽,即尽都被张入云收在手里。
如此好像幻术一般的本领,只看的众汉子目瞪口呆,若不是冷令超还在一旁催逼,竟都忘了动手!
张入云虽习得天鹞子这般奇技,但一时也经不住这多人这般长时间的暗器追逼,当下间漫天都是钢刃飞镖,怕自己有些疏漏伤至身后三人可不好,当下只得双手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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