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
当年见此冷哼一声:“倒也亏得这老东西一甲子的苦功,虽是块破铜烂铁却也将它弄的坚实的厉害。”他因自己累番运动大力,已将左臂伤口引动,为防被臂上神龙精气侵扰,倒也不便再举剑相击。且这狴犴剑已受重创,就算稍时被秋暮蝉收回,到时眼见心爱神剑如此惨状也只会令他更加心痛,何况重新修补花得气力只会更大,如此反令少年更加快意。
一时他回头就见先时与秋暮蝉并肩作战的黑衣长身汉子仍是立定当场,如一尊石像般的潜心计算,却又得笑道:“哼!我倒把它给忘了!且拿你试试这残剑!”一声清啸过后,便见他掌中狴犴剑已是化做一道蓝电,真取那黑衣汉子,未想剑光一入对方身体却如无物一般,直透胸而过,一无阻碍,竟得又向前纵起百丈开外方缓缓下落。
再看那黑衣汉被神剑伤后,竟是周身烟岚顿起,黑夜散尽却只在地底留下一缕如猪鬃一般的毛发。正当张入云等人欲上前看得仔细些时,却又见火光陡起,那猪鬃竟在顷刻间烧得干干净净,一阵冷风吹过,所剩的黑灰也已随风飘荡至无影无踪。
少年见此冷笑道:“到底都是些奸狡的小人,逃起来竟都是这般干净利落,不留一些把柄。”当下他只冲着正在一旁替受伤弟子疗伤的天石道人冷声道:“喂!天石道人,且把你武当聚灵丹拿一颗来,我好疗伤!你快些将弟子伤势裹好,即时就走,再往后生死还有更大的灾劫,你且速速逃命,却看你有无本领逃得过那秋暮蝉的追杀吧!”
第四十回 … 惊云龙携手 叹神僧解危 (参)
天石道人感少年多番相救,见有所命,忙令自己还未受伤的徒儿行得近前将一粒火红色的药丸交在少年人手里。那少年甚是倨傲,虽受人丹药却是连谢都不谢便已取在掌中。旋即却又对张入云道:“我若是你,就即刻坐地调息,方才一番打斗,你气力也损耗了不少,过会阵仗更加难料,你且先顾着保存体力要紧。看你与笑罗汉先时往答,他必欲趁此机会将你除去,此时逃走也是无用,反不如在此以逸待劳来得好些。还有你这手下两个妖女,待会情势险峻时,多半要她二人化身阴魔为斗,到时你可仔细再怜香惜玉误了自己性命!”
艳娘和小雅闻少年稍时竟要自己化身神魔,当即便是一骇,张入云为此心头一阵摇头,虽是眼前战事已毕,再无有敌人,但他知这少年定不是在说谎,只是听他口风甚急,一时终忍不住问道:“请问阁下话里说的是些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强敌要来进犯吗?”
张入云这一开口,却惹得少年一番嗤笑,当下冷眉对着他说道:“我只当你是假糊涂,哪知道却是真糊涂。笑罗汉虽是方才临阵逃了,但此地有他急欲得的宝物,待会儿灵物出世,自有他显身的时候!且他方才因有天石道人在旁并未施动他那些家底子妖术,此刻我令这师徒四人尽速逃走,也是为了他师徒好!”
张入云闻言不解,却又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一旁仍就鲜活的笑罗汉的尸体。少年见他目光疑惑,又摇头冷笑道:“你一双眼睛也算灵动,却看不透这丁点障眼法。”就见他右手剑光扫过,那本是卧在地上的笑罗汉尸身旋即不见,而雪地上只空留着一根显见是才刚新伤的断指。
少年见笑罗汉原来是以指代形遁逃,只皱着眉道:“可惜这里没有巫山教下门人,不然的话,倒是可凭这枚断指让那老畜牲有一番活受。”这话传入张入云耳里却是为之一堵,自己虽说是傅金风的弟子,却是连一点巫山教下的巫术也不会,想来若要被这少年知道,少不得又是一番讥讽。
再说少年平日里便得凶狠惯了得,虽是此刻无法以这断指要挟秋暮蝉,但钢牙一咬,却已挥剑将那断指斩成肉糜,如此秋暮蝉再无法将其接回,且多少也要因掌上少了一指,功力上打些折扣。少年将秋暮将断指斩碎,心里大感快意,长笑一声,却又盘膝坐倒,将赤月剑横放膝前,当下沉声静气,自服了掌中的聚灵丹后,便只在一旁安心调养,当真是一副不久后便有一场大战的意思。
张入云见此不置可否,再见一旁天石道人正在一团忙乱的与一年轻小道士打理两名已是倒在地上的弟子。心下关切,不由走近众人身前,取出五六株胡伶草与天石道人道:“道长,这是晚辈先前至此间采得的药草,令高徒此刻伤重却不知能不能帮得上忙!”
天石道人见张入云急难相助却又这般客气,虽是面上不好意思,但这草药当真珍贵,若合炼丹药其效惊人,又不好推辞,当下含愧接过。却侧目又看了看一旁雪地当中的近百株仙草,心里只叹自己此刻法宝尽失,虽是强敌已然遁走也不能趁势拾取,一时摇了摇头,只可惜福缘浅薄,竟将这等绝佳的机遇错过。
只是他转念之间便又想起张入云为人恩义,当下抱拳便欲相询其名姓,未想眼见少年已是含笑先声道:“道长还是不要问我的来历了,算来在下与贵门东方文英师兄还有些小过节,日后道长若与其相见,还望为晚辈代以致歉,当日少年气盛,还望东方师兄不要见怪!”
一时间张入云还见天石道长丹药虽是灵验,但与人治伤手法却不纯熟,当下告了声罪,却五指连动如挥琵琶已将两名受伤弟子身上各处穴道封闭。他深知人体各处秘穴,虽是将二人伤处治住,但同时又极尽所能为二人生理留下生息,如此血行正畅,伤口愈合的更快。当中有一位弟子虽是伤重,但好在未伤肺腑,一时已被张入云料理的身醒过来,虽仍是气息虚弱,但却远远好过方才的奄奄一息,且他上臂已能挥动,如此可剩天石道长不少麻烦。
为此天石道人好生相谢,张入云却是连连摆手,当下又助四人结了雪橇,诸事料理停当,方与四人挥手作别。全不顾一旁小雅连连摇头与艳娘声声冷笑。唯那少年只枯坐一旁,如老僧入定不顾身旁琐事。
张入云为此际也只得依样在当地调息,未料到不过两炷香的功夫,即觉大地传来奔马也似的响动,虽是自己不明究里,但也知地底有诸多物事往来攒动,且好似千军万马一般齐往张入云身前的胡伶草地奔袭而来。小雅与艳娘因是鬼魅,已比张入云预先知道些内里,当时艳娘喜上眉梢,而小雅却是皱了眉似有隐忧。
只不多时,地底众灵物竟都已齐集于冰原正中心,但闻大地撼动,那本是植有胡伶草的平地,此刻竟如火山般的爆发,从内喷涌而出绝大的水流,且那泉水竟还是温的,着实令张入云大吃一惊。正在他犹豫处,就闻艳娘一声娇笑,已自地上纵起,当下只见她将一头秀发甩过,旋即已在空中摄取一只通体银白,却又如玉一般光艳透亮的雪兔。
正在艳娘得意之间,不想那雪兔虽为艳娘秀发网罗,竟还能在其如毒蛇般强劲有力的辫发下挣扎,不为其收伏。艳娘未想这仅仅只是一只玉兔儿便捕的这般费力,一时又见有诸多灵物自冰原下蹿出,却是不愿为了一只兔子浪费功夫,当时将发辫一紧,那雪白可爱的玉兔便为之绞杀而死。
艳娘性贪,当下并不急于取食,而是将满头秀发悉数放出,只如妖鬼一般的四处网罗自那水底升出的灵异。
小雅虽是心较仁善,但眼见艳娘得利,不愿居于人后,一时也将双手十指红艳欲滴的指甲放出,瞬时便如多了十支六七尺来长的利刃,也为其网罗了不少猎物。
而那雪原下的灵物却是在其间不知蹿涌出多少,只片刻功夫,众人眼底便满是云鼠银貂雪兔之类的灵兽,其中那通体如水晶一样透明的灵鱼更是不计其数。一时各色灵物数目如此之多,反倒为小雅和艳娘看花了眼,当下两人都欲寻极具灵性的鸟兽取用。
虽是倾力之下,也难捕其中十中之一,且那些灵物虽是不停趋避着二人的追捕,但同一时间也在找那胡伶草入腹,只有幸能尝得一枚,旋即就化为飞鸟遁走。纵是那最不起眼小巧玲珑的云鼠,只落得一枚胡伶草在口,也是将身化做雪白色的翠鸟振翅高飞。如此这般,却让艳娘二人皱眉不已,只是到底灵物众多顾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变化过后的灵兽飞走。
正在二人为捕猎至多雀跃不已之迹,却又见那水底竟蹿出无数墨蓝色的怪鱼,具是满口倒齿,遍身逆鳞,一出得地底便在众灵物当中张着巨口四处吞食,每当能食得一件灵异,其身围便得大上一圈,有那凶残狡猾的凶鱼食得多了,竟是在顷刻间长得足有六七尺长短,与人差不多高矮。
当下张入云看得清楚,就见那怪鱼腹下竟如人一般的生的手脚,虽是鱼类,却也可在雪原上奔走。且其颌下更有四条深蓝色的触须,其上布满倒刺,用来擒捕灵兽最为得利,不多时刻,那满地的灵兽便已是为鱼群捕食了一半。可众多灵物想是也不舍这难逢谋取胡伶草的机会,一时仍自在冰原上挣扎,不愿离去。可随着那丑鱼越变越大越涌越多,灵兽数目也已是在急速的下降。
如此一来却妨碍到艳娘和小雅的收益,艳娘当先嫌那黑鱼丑陋不堪,一时便将发网布下,去捕杀那群怪鱼,未想那鱼通身蓝鳞,竟是坚实无比,任艳娘怎生撕扯却绞不碎那怪鱼的身体。而小雅本不欲和那凶恶的怪鱼为难,但一时那鱼群见小雅脚下尽是灵物,以为有机可趁,却反摇动身子前来相欺。如此才惹得这女凶煞大怒,她十指纤纤,粉嫩的指甲却如十柄利刃,虽是那怪鱼蓝鳞坚实但也一样被其不分丝毫力气洞穿,只不多时其身前便已遍布怪鱼的尸体。
艳娘不愿被小雅比将下去,见自己不如其所杀的怪鱼数目多,羞恼之下,反倒得计。当下仍用长发将怪鱼缠却,却再不费力绞杀。而是只一将长发一番如蛇一般的抖动,就见众多其网下的怪鱼却是痛得声声惨叫。而艳娘辫发也陡然间粗了数倍,本是天仙般的资容,此刻也在其炽热贪欲之下变幻的比厉鬼还要狰狞。
张入云神目惊人,当下就见艳娘辫发一旦缠上怪鱼便如水母一样的放出无数细小的倒刺,虽是那怪鱼鳞甲厚重,但也一样为其轻松刺破,且待那倒刺植入怪鱼体内后,旋即便时为艳娘凭仗吸那怪鱼体内精元。当下无数身落艳娘秀发下的怪鱼便如此这般为其生生抽光精血而死,到的最后那群鱼竟被她吸取只徒剩下一具厚皮,当下好似个皮口袋一般纷纷自艳娘发网上坠落。
第四十回 … 惊云龙携手 叹神僧解危 (肆)
当下就见艳娘在吸食无数怪鱼精元后竟是身形随之大了一倍,本是披在身上的五彩霞衣,此刻已然为巨大的身体撑破不能遮体。且其四肢因体内充盈的精气无处渲泄,却如男人一般的肌肉虬结,又好似还为那怪鱼蓝黑色的体液所染,变得漆黑无比。脚下也再不复先时的嫩笋一般玉足,而是变得粗状无比趾甲长生,至后竟如鸟爪一般,蹬踏在地即是一溜火星。可是她胸腹之间竟还是如玉一样的萤白,腰身依旧娇若拂柳,如此似鬼若魅的异形,反倒令张入云看得心头为之一跳,低头思量却又似回忆起些什么来。
正在他犹豫处,却听身旁有人啧啧称叹道:“当真一对尤物,不想你这主人不怎样,手下两员女将倒是这般厉害,这些仇鱼数目众多,鳞甲坚利,我本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功夫方能除尽,却不想你这两个女奴竟然这般得利,如此看来纵是这仇鱼再多,她二人也尽能收拾的下,可省我好些力气。”
张入云回首过处,却原来是一直静坐一旁的少年竟在自己神思之际已悄无声息的行近自己身旁。那少年说话间却又对着艳娘指道:“尤其这一位,残忍好杀,除恶务尽,且又能对自身有所补益,却比你这假道学的主人温吞吞的行事手笔,强得太多了!”
艳娘此时虽在倾力大嚼,但听得少年人夸赞她却是好生得意,口里连连娇笑,回眸百媚,她此刻因饱食仇鱼太多精气,功力大涨,双目竟可透出五色光华,竟是激得那少年左臂紫气又是一番蒸腾。少年也未料得她竟有这般威力,虽是他胆大异常,但神色间也不由为之一愕。
艳娘这番变化,张入云自是也已查觉到了,想到她为人心性,却得如今变做这般厉害,实让他自己有些担心。正在皱眉间,张入云却忽觉地底气息变化异常,虽在地心深处,但一般的寒劲也令得自己心头冻的一阵乱颤,不由自主已是打了个寒兢。
正在气吁间却又见身旁紫气缠绕,侧望身边的少年,竟是首次肃了面孔,左臂伸处已是遍布细鳞,右手赤月剑也在起激励下直鼓起五丈来长,火焰似的芒尾,只在当空吞吐不定。张入云心知敌人即要前来,却不知怎会如此冷法。只是他心思细密,略想了想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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