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
而此时的张入云因被艳娘取食太多生血,早已是面色煞白,心头一阵乱跳,又为方才提力将艳娘震退体力消耗极剧,一时间气喘如牛,力有不支之下,竟是扶坐在一旁的交椅上。
谷中四女见此,大惊之下俱都抢先一步来探,瑛姑第一个忍不住开口道:“公子!这叫艳娘的女子生性是太过凶狡,公子将她留在身边实太过危险。且公子仁厚,这般以身喂饲终不是办法,以瑛姑之见,今后未寻得善法处置她之前,还是少将这女子放出扇外才好!”
张入云此刻面色苍白,闻言勉强一笑道:“瑛姑,你且别太过生气了,艳娘凶顽,确是她的错,但她如今只得魂魄之身,比你等身世还要凄惨。她与你众人都是女儿身,就别太放在心上了!何况秦前辈先时已然说过了,纵是恶人也有当救之处,我想她也不一定就是生来一副恶毒心肠,追本索源细细纠正,日后或有改过的一天。这其实也是各位前辈给我的一桩功课,若是日后只想着懈怠推辞,却是取巧了。”
瑛姑与张入云相处甚久,知他性子刚毅,即如此说话,便是有再大的辛苦也是要经历一番,当下只得咬着牙垂首不语。而一旁小雅闻得张入云一番说辞,却是讪笑一声,至后终没忍住,到底开口道:“你若是知道她的来历恐怕就不会说的如此轻松了!”
张入云见小雅竟会谈起艳娘的身世,不由惊异问道:“哦!哪你倒是说说艳娘如今日这般,到底都有些什么来历缘故呢!”
小雅闻言,一时低头看了一眼落在自己怀中的艳娘。此刻艳娘虽是身上瘫软无力,却仍是有着极恶毒的目光怒视着小雅,防她说出自己来历。小雅见艳娘生怒,并不见惧,当下只轻叹一声,却回过头与张入云冷声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即长了嘴难道不会去问她本人吗?”
张入云笑道:“说的倒也是!这本就是该我自己相问的事!你即为难,还是容我日后再慢慢的寻控吧!”小雅见张入云不但不恼,反倒口气甚为轻松,不意之下闻言也是一愣,随后似有悟到些什么,却又讪笑道:“由你!且看你这粗人到底能有多大心力吧!”
张入云到底失血过多,见一时无事,限即便端坐在交椅上静养调息,直运气至两周天后,苍白的面色才稍稍润泽一些,至此时瑛姑早已是遣闻雨自厨下取来一碗桂圆莲子汤为其补身。张入云见众女子心细,胸中温暖,不忍拂其心意,却是当众喝了。
而此刻艳娘也已逐渐恢复,已自小雅怀中立起身来,只日胸中翻滚的气血好似还未尽息,仍是身上懒洋洋的仿佛使不出力道。
正在众女见其逐渐恢复,不知她还有什么计较之际。却见张入云已然站起身来,行至二女身边,竟将余下的修罗刀同样也是一人七口分付于她二人。
小雅未料到这修罗刀连自己与艳娘也有份,心上却是大吃一惊,踌躇之间并未接过飞刀正要开口相询,就见张入云已然先声道:“上一次雪原一战,你二人出的甚多力气,却都受得重伤,如今添得这七口飞刀,日后若再有危难时,怎样也可得好些助力!”说话间就已将七口修罗刀交在小雅手中。再待他将剩余的利刃交付艳娘手中时,那艳娘却是无有丝毫迟疑的,将七口飞刀融入掌中。
她二人都是阴身魂魄,与这阴寒的修罗刀气息相类,一时间艳娘略将掌上修罗刀使动,竟比瑛姑一众女子施动起来,威力要大上许多,瞬时间斗室内寒光迸溅,直映得众人脸上成了霜白色。艳娘见此只得意的问着张入云道:“你如今把这修罗刀也给了我,却不怕我杀了你手下这几个小贱人吗!”
张入云闻言笑道:“你不会!我即然能将这修罗刀交在你手,自有制你的法子,你心中也该知道,至于百花谷中几位姐妹,只再稍加时日功行便得大进,到时绝不在你之下,你就是有心,怕也无力相击!只是你今日累番的出言不逊,这却不好!权且记下,若日后再无事生非,我便将你关在桃花扇中百日,以儆效尤!”
张入云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倒令艳娘不得发作,且她此时才刚吸食过张入云生血,身上懒洋洋的,一时也无心与其计较。此刻闻言,只是脸上犯了几些嗔怒,却到底隐忍了下来。张入云见状,倒是有些欣慰。一时又只嘱咐瑛姑四人退下,过得两个时辰后,才又将二女收回扇中。
两日后,张入云便得上路,行前谷中女子又是诸多准备,便是一身上下的衣裳也为张入云备了两套,其余相应用度更是不少,幸得张入云此时已有萧山君所赠的百宝囊可从容安置,倒免得自己附带累赘。只是到底还是打了个包袱在肩上应景,防备一人空身上路,却招世人惊疑。行前瑛姑还可惜谷中玉帛已为青莲行前置办衣裳时用完,不然倒是可以为张入云添得一身仙衣。
张入云闻言哈哈一笑,口称真若是那样,自己穿着了,可如何能行走在大街上!
当日清晨张入云略一众女相辞,便复又上路,直奔两年未见得鄂州二云观。
第四十二回 … 灵犀潭逢缘 养心斋偿愿 (壹)
三日后,张入云便已到的玉泉山脚下,他两年前离开此地时并不曾仔细留意这山中盛景,此刻故地重游,却是备感亲切。因是五月烟花季节,百草丰茂,百花盛开,更见山中灵秀丰翠。张入云置身山下时分,已是过午,但那小小的一座玉泉山却似用水洗过的一般,清洁异常,往来山间还有云雾缭绕,好似玉带缠身,确是个人间仙境的气象。
不过两炷香的功夫,张入云便已到得二云观山门前,就见观门紧闭,心上倒是有些疑惑。待敲过门后不久,便有位火工道人来开门,那道人还是原先那位守山的老人家。虽是两年过去,却并不见老,看身形反比原先还要硬朗些,一时被他认出是二观主回山,大喜之下,忙引张入云入内。
张入云问他为何大白天便将观门紧闭,老道人却称自己也不晓得些内里仔细。请二观主只细问浮云子便得知晓。两人步子迅速,转眼已是到了内院,因二云观内女弟子众多,老道人却是止了步再不往进,只张声呼唤内里姐姐出来迎驾。
果然闻声不久便有惜霞和措霞现身相迎,见是张入云归来,俱得大喜,忙行大礼拜见,却早为张入云扶起。一时只迈动步子随二女入得内院,又口中问询浮云子近日可好?现在可正在观中修行?
二女闻言都得一笑,当下惜霞先声笑道:“师叔回来的真巧,师父他老人家这几天正不自在呢!有您回来主持公道,却比得了什么灵丹妙药还让师父欢喜。”说完又是与措霞相视一笑。二人举止有异,一番话又说的张入云有些不明所以,但到底知道近日这观中实是出得些古怪。
而惜霞见张入云皱眉沉思,反上前相告,自己先去禀报师父张入云已然回返山中。因她知张入云生性随和,也不待其回答,便已福身快步走向内院,二女于这山中两年来的修行倒是没有白度。一时惜霞略展身形,便是晃出好远,只因她是女儿身,脚下行的虽急,却是又得一副天生温舒优雅的举止。
就在张入云仍在为二女言多古怪疑惑时,就听得远处座落的内厅咣当一声,好似有金盆落地发出的响动。再闻得脚步细碎,又闻远处正有人急急的踱步而出。
原来浮云子因听得措霞通报,心中狂喜,却已是自厅内出行急急相迎,中是心下激动的厉害,脚上却是未着袜子,只趿了双鞋,便自厅内跑出。步履沉重间,竟连修道人家的平日吐纳功夫都有些散了。一时间上浮云子人还未至声已先到。
“怪道是今天早上观中老槐树上一对喜鹊扯了嗓的聒噪,越来是兄弟归来,当真是大喜!大喜!”说话时浮云子已从廊后闪身而出,只是仍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张入云归来了,待揉了揉眼睛,瞧定确是张入云无疑,再又见兄弟举止气度更胜两年前十倍,知他一身本领比先时大进,当下更是开怀大笑,只拉过张入云的手道:“真真大喜,兄弟这一归来,万事就都好办了!”说话间,只将满面挣的通红,老脸上竟得浸出些兴奋的汗水。
一旁的两位女弟子见师傅果如自己预料的一般举止,不由都得笑出声来。当下二女笑声清脆,这才将兴奋中的老道人唤醒过来,因觉着自己在弟子面前这般轻狂大有些不妥当,却忙收了笑脸使眼色将惜霞与措霞遣走。
只是他心中到底欣喜异常,还未待二女躬身告退。却又止不住的急急的将张入云自己内室里拉。惜、措二女素知自己师父怪涎滑稽,此时见状只得掩着口退了下去。
再说浮云子将张入云拽入内堂后,急忙将他按倒在方椅上端坐,才与其开口道:“兄弟这番回来真正太好了!近日我正与那臭狐狸相斗不得意,这一回你即归来,可得好好替为兄出得一口恶气!哼!这臭妖精,作威作福一年多,可把为兄欺负惨了,今日可要让她尝些好的!此次不让我见面分一半,绝不能饶过她!哼哼!分一半也不成,我兄弟这二人是这山主,怎说也得分个一多半……。”老道人说到后来,已是喃喃自语,他平日被狐女欺负的很了,今又见张入云生龙活虎立在身前,功行比以外大造,想着不日便可一吐畅快,此时心上激荡,却是老眼有些湿润,竟还不时揉了揉眼睛。
张入云知这位老哥哥生性有些诙谐,此时虽是话里刚硬,但瞧意思却又不似是与那狐女真有什么大过节,一时只得软言相慰,再又详问其中详略。
一时上正在浮云子欲开口相告,却闻室外有人叩门,当下搅了浮云子兴致,不由有些着恼,只愁了眉呼喝一声进来,便见门外有三女恭身入室,张入云瞧了瞧,原来是浮云子大徒弟祝玉柔领了惜霞与措霞,手捧香茶点心行的近前。当下先后与师傅师叔见礼道:“闻惜霞措霞二位妹妹提及师叔回山,弟子不敢劳动师傅传召,便放肆前往谨见,还望师傅责罚,说话间,却又命惜、措二女,将捧了香茶糕点送与二位师长面前。
如此一来倒是让个浮云子老脸一阵通红,想着自己结义兄弟,万里奔波,两年未归,如今才刚一到地界,却被自己拉过一旁只欲求其相助自己与狐女谋夺宝物,自己这面却连口水都未端上,实是私心太重。想至尴尬处,不由老脸已是烧的发烫。倒是张入云在旁见了,恐兄长难堪,反倒开言遣三女退下,只道自己一到观内便有要事要与兄长相商,一时解了浮云子的围。待三女退出室外后,才又相请浮云子说过明白。
这一回浮云子却再不好老着面皮,直奔话题,多少与张入云一番端茶倒水,又是略打了些往询,才打开话匣子与张入云道了个其中仔细。
原来张入云当日还在玉泉山时时,那唤做三娘子的狐女与二云观倒也相安无事。不料等张入云两年前离去后,却因见浮云子本领不济,只不将其放在心上。平日里虽未曾来相扰,但每常在山间偶遇却因六官被张入云摘了尾巴破了孽根,与浮云子言语上有些讥讽。
而老道人浮云子倒也是个有计较的,知此刻少了张入云助力,与其顶撞只会碰的一鼻子灰,为此上只尽量管束门下三位女弟子,平日里无事绝不外出,始不与其生事,真若是有些被狐女姑侄欺侮的地方,也等张入云回观后再与她讨还。
如此谨慎相安,又过得大半年后,一日浮云子于观中夜观星斗,却玉泉山山脚下灵犀潭上,竟莫名升起数道直冲天际的霞光,只一惊现,却又被隐去,浮云子内功虽不精深,但于此道上却极精通,见此知是山中定有宝物光华升腾,只是已为高人行法隐避了过去。
老道人知此一举多半是近邻三娘子所为,那灵犀潭正好地处浮云子玉泉山与三娘子芙蓉谷中间。浮云子知那三娘子不好相与,此一回又被她先到一步,一时上只得忍着性子作罢。只是人心俱贪,浮云子守了两日,见每日晚间潭底都有宝光晃动,虽被三娘行法将宝光遮蔽住,但却又始终不见三娘子将那宝物起走,为此上却又生了万一之想,等到了第六日,浮云子心中实再也守不住,便率女弟子们下山探寻。
不想到得山下时,却正撞上三娘子与六官在灵犀潭边施法,只是运功良久,却也不能得手。一时心有所专,竟未发现浮云子一行四人走近身旁。待发觉时,三娘子想是有些着恼,面色一变,正欲发作,却忽地眼珠一转,却又笑着与浮云子道:“我这里可是没什么妙法子将这宝贝提上岸了!今就便宜你,且将这地界相让,且看你峨嵋派有甚伎俩!”
说完话,竟在一笑之间,便携了六官飞遁而走,临行时,却又将遮蔽宝光的朝阳巾撤去,一时间便见那潭底五彩霞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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