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
张入云闻声便知是何劲举到了,原来他连番角斗,已过时良久,纵是何劲举来的轻慢,此刻也已赶至寨中。张入云闻得何劲举谈及译经一时,心里便是一凛已是多少了解其中意思。忙跃身上前防其逃跑,因见秋暮蝉刀阵已有些散漫,却是趁机又射出两枚缠玉石直打向他本人。
张入云本只想趁两枚缠玉石打出之际,以分笑罗汉心神,趁机帮艳娘与小雅夺下几柄愁云刀。他先时自秋暮蝉与花娘子对答中,已知这套修罗刀对其至关重要,只要留得一二柄在手,就不怕秋暮蝉逃上天去。
谁知让众人大跌眼睛的却是眼看着空中两枚缠玉石射到,秋暮蝉竟是不躲不避,眼睁睁看着一枚缠玉打在他腰胯上,另一枚又将他右腿贯穿。张入云见得这番情景,自己心中都生了疑惑,不由手下慢了一些,却由见秋暮蝉腰间衣袍破损处却忽地丢下一件闪着青光的物事直坠向地面。
十八弟见状,忙欲舍了花娘子上前抢夺。不想花娘子见了也是心中焦急,红花过处,立时生出碧绿色的藤蔓,将十八弟金刀缠住。至此时她才用了玉红花全功,就见那金刀双龙虽猛,却被她红花绿藤上的尖刺绞住,一时十八弟出其不意,眼看双刀竟要被其夺下。
未想花娘子却将那空中所坠的物事看的更加紧要,待将十八弟阻住后,却忽地抛起补天锦,匹练似的来卷了空中坠物。正在十八弟与众人以为其就要得手之际,却忽听得空中传来两声脆响,花娘子手底补天锦竟在行将到手之下,忽地乱做一团,生生将那物事错过,但闻啪的一声,那物事已是落在了地上。张入云靠的较近,细眼打量之下原来却是本外蒙绿色封皮的绢册。
再待他抬头望向花娘子时,却见一直从容风雅的美妇人,此刻竟是取双手掩着面颊,众人都不及张入云眼力,唯他一人看出花娘子粉面上已是一片红肿,显是方才两记脆响是有人重重地扇了她两记耳光。只是环顾天空,却是除了十八弟外再无人近其身前,张入云也是心思缜密的,一时见此已是略晓些其中意思。
果然花娘子此刻只将粉面含煞,一条补天锦已是将自己身前围了个密不透风,两眼泛青只怒视着十八弟,只是心知不敌,到底没有再敢上前。过得一时,反将已缠在金刀上的玉红花撤下,乱着秋暮蝉厉吼道:“今日有高人在侧,我二人绝得不了什么便宜,且先退下吧!”
说完也不待笑罗汉作答,便已是身卷红云即走。笑罗汉见状知自己独木难支,唯此际只得将修罗刀收返。他到底功力精深,虽是小雅与艳娘几近辛苦,但也还是克制不住欲到手的飞刀,一时就见群刀如长鲸吸水一般的复又被其收入腰囊内,一个转身便也身化乌云而走。
这一番十八弟却未再追赶二人,而是收刀入鞘,落下身来,先将那绢册收在怀中,方行至张入云身前道谢。
张入云方才因守着客礼不犯主人家忌讳,才没有上前拾那译经,未想白沙帮众兄弟也是没有上前拾捡,只待十八弟一人才将那册子收回,如此更知这经文重要。一时上只与十八弟一番答礼,二人因想着白沙帮众兄弟安危,却又忙上前探望众兄弟伤势。
而此刻就见其中一头戴方巾,三十多岁的书生于人群中正为众兄弟疗伤,也幸得十八弟一众回来的及时,除七哥邱君豪先时拼动仙剑一人独斗秋暮蝉受了颇重的内伤外,众兄弟一些外伤倒是并无多大妨碍。相较之下反是十六弟方圣琪身中剧毒很是棘手,即是素日有圣手美誉的三哥江恩宏也是莫可奈何,一时连用几番针药也是不见一丝动静。
张入云若是身有婆罗叶与寒露丹时倒是可为一用,只是现今寒露丹已然用尽,婆罗叶又为沈绮霞疗毒时带走,只能在一角旁观。倒是随在他身后的小雅此刻脸上起了几层愁云,凝眉之下心中焦急显于颜色。她身边的艳娘与其同为阴身,一时下感受起心中变化,不由一番冷笑。当下张入云闻之随也察觉小雅神色变化,张入云心思细腻,一见之下,虽不知内情,但也猜着几分。
果然小雅见江恩宏几番施药都是无果之后,忽于人群中作声道:“你这般救他没有用的,他中的定是蹊跷虫之类的蛊毒,此时深埋其心口处,若一个不小心反要害了他!”
白沙帮众兄弟早已看出二女是阴魔一类的女鬼,但又跟在张入云身旁,不晓其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以一直没有与二女作礼。今见小雅忽地开口,却是为自家兄弟着想,江恩宏闻言忙答道:“这位小姐说的不错,江某也知十六弟中的是这一类蛊毒,无奈连用几番针药都是催逼不出,正在无计,小姐懂得其中道理,定是内中高手,还望能救我这兄弟一救!”
第四十四回 … 莽少年遭戏 落魂女执迷 (壹)
小雅闻言即是眉头一皱,欲待上前,却忽闻身后艳娘又得一声冷笑,不由迈出的步子重又收了回来,未想张入云见状却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支持,小雅几番犹豫才终又举步上前,于方圣琪面前俯下。
张入云见小雅竟得在众人面前出手救人,直与一年前叛若两人,正在感概间,却听得身旁艳娘讥讽道:“张入云!你别在这里惺惺作态,小雅这丫头为情欲所扰,如此一来定要再坠轮回,你以为你多番助力之下又将她抚回人性了吗?哼,她几经辛苦才有近日神魂凝炼,再入轮回,诸般心血全都白费,这一切却都耐你这张大善人所赐!”
张入云闻言,不想小雅与这方圣琪竟有这大关系,施即眉头一皱。而此时小雅已是俯身取手按在了方圣琪的胸口上,就见她手底隐有绿光游走,一时之间竟将十六弟胸口结起一层寒冰,只是几番运力都看似极为勉强,时过良久都为见功效。张入云见小雅只施术片刻之后额角上便已是密布了一层青气,脸色明显憔悴,良久之后,一张俏脸竟已其淡如纸。她本是精魂炼就的形体,此时用本命神火为十六弟提拔蛊毒,大损元气之下,魂魄灵气涣散,人形也更着渐淡。
张入云不料她竟会拼到此等地步,虽是他向来慷慨,为友情热。但此刻见小雅辛苦如厮,却是于人群中当先第一个大声说道:“小雅!快别在这样!再如此不顾性命,小心你元神大损魂飞魄散!”
小雅此刻正在用尽心力,本已是摇摇欲坠,为张入云喝声一激当时便是委身跪倒在当场。张入云见状,忙将其扶起,就觉得她周身好似已化做一段寒冰,竟是奇冷无比。未知艳娘见他将小雅接在怀中,忙上前一把将张入云推开,再将小雅揽入怀中大声责骂他道:“你一身纯阳气,想把她激死吗?”说罢竟难得取掌抵在小雅背心,为其收拢精神。
桃花二女同为阴身,小雅得艳娘相助,大感受用,当时气色便是转了好些。未想她才一刚睁眼便又低声道:“他这身上的蛊毒好生厉害,我已是用尽心力也只将其阻在心口外,如此这般就是行蛊的人催逼,这毒虫少说也得三四个时辰才能改破心房。你们这多人,还是快想别的法子救他吧!”
艳娘见她才得醒转便又顾着他人,心下不忿道:“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这般贱男人也配你动用这多心力!”
小雅难得见艳娘对自己语出关心,虽是知艳娘如此另有一番打算,却是只皱了皱眉,反倒眼神关切的看着一旁伤重的方圣琪。
白沙帮见小雅花了诺大的心力也是救不了自己兄弟,不由又将希望落在了三哥江恩宏的身上。江恩宏见众人目注于己,不由低咳了两声后,方道:“凭我的本事已是无计,不过……,不过白沙坪上住的那位莫小姐,素闻其师传翘月金钗与疗毒上有奇效,如能求到,十六弟性命当可无忧!”他这话一落,白沙帮内在场的十四位兄弟却又将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一旁伫立的十八弟。张入云见眼前异状,不知其内还有甚古怪,一时也是随着众人目光望向脸色有些窘迫的十八弟。
果见十八弟见众人都瞧着自己拿注意,不由面上微红道:“兄长们看着小弟做甚,如今十六哥伤重,小弟还有什么难为的,这白沙坪且由我走一遭,死活要将那金钗求到才是。”
因是他紧守着时辰,当下将双刀挂好在肩,便欲迈步向山下行去,未想十姐方圣瑶却急着开口道:“十八弟且慢走,你与莫小姐最近势如水火,此刻前去就是能将金钗求到,怕也少不得一番口舌,若是万一打起来,只怕更糟!且再商量一下再走不迟!”
十八弟一时闻言也只得暂缓行步,就听那似异域客的九哥黄洋也上前一步说道:“十妹说的不错,十八弟这一去,万一要是求宝不成,反又落得打了起来,却为不美,方才这位小雅姑娘也说过来,只能紧守三四个时辰保十六弟无事。我等还是再议一议吧!”说完话,却见他又摇头叹息道:“若论理,五哥与莫家小姐还有些交情,这一去的话最有把握,可五哥水性又太差!”
他这一句话却把何劲举给说恼了,一时跳起身道:“水性差怎么了,为救十六弟,我就是拼死也要在时辰前赶回来!”说完就欲动身,只是想想又觉自己水性确是不好,当下却是拽起南宫璞笑道:“十五弟,众家兄弟中你一身水性最好,且和我一同去,到底保险些!”
他这一句笑话倒是说的众人都笑了!只是有感方圣琪伤重,旋即又馁了色。当下江恩宏见状却拍掌道:“五弟说的不错,我众人怎么也要拼尽全力先救了十六弟再说,不如分批赶往白沙坪,也见我众兄弟诚意,况且十六弟即是中了蛊毒,尚需敌人发动其威力才会生效,也不定时辰到了,那毒虫就会放动。”说到这儿,却又低了声道:“但,最好是能在三个时辰内将金钗求到才最妥当!至于十八弟此番我看还是别去了,一来怕再生事,二来那二妖人此时虽是去了,难保不再归来偷袭,七弟已然受了重伤,十八弟再一走帮中无人主持,若为妖人欺到,十六弟定是第一个要为其伺谋的!”
众兄弟闻其所言也是道理,一时只得力请十八弟留下,当下众人分配好,依旧留了九人在帮中,其余七位兄弟即刻上路。正在众人欲动身时,张入云上前一步道:“哪小弟呢!左右无事,若蒙众位不弃,小弟倒是愿效些微劳!”
他这话却将何劲举说的笑了,一时只道:“对!对!我怎么把张兄弟忘了,你轻功那么好,一定比我众人行得都快!”众兄弟闻言,都得一楞,却又听南宫璞也道:“五哥说的不错,入云兄水性轻功都是绝等的高强,那白沙坪虽四周环水又是来去一两百里的水旱路程,但若是入云兄的话两个时辰内定能往返一遭!”众人闻言这才明白。至于方圣瑶更是救弟心切,一时忙拜领张入云盛意。
张入云见状赶忙答礼,一时道:“小弟就只这点与人传信的本事,若是众位仁兄不见怪,且由方十姐写封书信,表明来意,且容在下先行一步!”
白沙帮众兄弟除与其相识的何劲举与南宫璞外,都觉得张入云口气未免有些托大,但因见过张入云方才一番力斗秋暮蝉的本事,知他实是有些本领,一时谦逊,都是口称如此最好。
当下张入云因小雅身体虚弱便递过一丸丹药与她,心上又怕艳娘趁自己不在为祸,一时又将二人收回扇中,这才收了书信,又问明了南宫璞白沙坪方向,便是纵身而去。
虽是众兄弟也是随之动身,但却难及张入云陆地神行,众人从寨子里奔出,因是自上而下看的清楚,但见张入云一至小岛沙滩,竟不摆渡回岸上,而是依了直线,径取方向而走。南宫璞先时已瞧得张入云踏水凌波的本领,本不足奇,但未料张入云在水上奔得良久,竟也不显阻滞,明是功行到了极深厚的地步。不由的又将南宫璞惊了一跳,只怎么揣测也是想不透张入云怎会在一年功夫里进步如此神速。
再说张入云一路踏浪而行,也为得是考教自己这一年来的功行进益,他自得前段白阳二十七解后,内力已可融会贯通,内外兼修之下,虽是知道自己武艺有了长足进步,但却也未料的竟至如此地步。先时与秋暮蝉一战,如自己一人在场再小心应付,自忖就不能取胜,也当可全身而退,一时下也不由对自己一身本领有些满意。
此刻他虽是久战之后,但觉体内真气运走却并未见颓势,心上有些兴奋,更是放了量的飞奔,直行了约有五六十里旱水路程,才觉有些许疲累。当下略将脚步缓了缓,却见不远处的隔岸上竟种了数不尽绿翠一般的杨柳树。此时正是三月天气,虽是午后申时,但仍一般的春光明媚,轻风拂动河岸杨柳,与湖水两样碧波叠迭而至,又映着湖岸上雪白的沙滩,当真是一脉春色,着人心旷神怡。张入云见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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