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
一绺发梢时,因头发断裂而发出的脆响。那声音真的很好听,可又犹如死神的舌头轻轻舔过自己的面庞。死!在这一刻离他是那么地近,可他在这一瞬间,却真地是那么地享受!
电光火石间,张入云刚一让开东方文宇那致命的一刀,便已用左掌在地上猛地一击,顿时他的身子已腾空而起,刺刺地向着东方文宇飞去,这一掌他在平时每日必练习的鸡首山上曾尝试过了无数次,未想却在今日得以用上。
东方文宇见自己右手刀被对方激起,跟着身形就已化作一风一样的向自己近身拂来,知道张入云是想近自己近身三尺之内,好让自己修罗斩无功。但他自己功力当真精纯,虽是连环斩下已经收势不及,可他还是硬生生将左手地刀锋往下移了一点点,就如此也已能将张入云的来路封死,偏张入云这一转,行动神速之极,自己那么快那么锋利的刀锋,也只稍稍将他的一绺头发削落而已。
张入云见他一击不中,复又将收回的右手刀连环击出,自己此时已身在空中,避无可避,知道此时只有孤注一掷,于是踏出那早已算定的一脚。只见张入云身在空中,双手后振,宛若白鹤亮翅,腰间却如同折断了一样,为了自己右足能最大的限度的触碰到东方文宇的身体,鼻尖几能贴到自己的大腿上,向着对方的掌心踏了过去。
所有能做的一切的一切,他都已做了,现在!他只需要见证自己奇迹地出现!
趾间传来脚底踏在实处地喜悦,张入云在这一刻笑了!
此时东方文宇右手刀刚出,左手刀还未收回,却被张入云一脚踏落掌心,顿时间,东方文宇的空门大漏。
却见张入云右足只一踏上右掌,跟着脚尖使力,整个人就已借着这个力,转过身子将左脚飞出。这是他生平最得意的功夫,唤作“穿云连环脚”,是他自幼时起,就因和别的孩子争斗,而从书上习来的。
长大后他更是将这绝技无数次的练习,只因为当年在一个小小庭院里,一个幼童为了练这穿云连环脚,而认识了一个女孩……
东方文宇被这当胸一脚踢出足有六丈开外,围观众老少英雄看了,竟然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幕,场上一下子变地静寂无声,只传来东方文宇在地上翻滚的声音。
李连生见自己七师弟竟使出这鬼神莫测的身法,踢出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再也没能忍住,一下子狂呼起来,可人群中,只有他一人在喝彩,在艳阳下,显得那么地苍白,那么地孤独。
而高台上的青衣女子,见张入云踢出如此漂亮的一击,想着当年那个还需循循善诱的男孩,今日却已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早已是泣不成声,泪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张入云足下一点,朝前纵出六丈,就已到了东方文宇身前。只见后者正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披头散发浑着一身的泥土,其状甚惨。张入云见他此时模样,任谁见了也不能同平日里谈吐文雅,风流潇洒的东方文宇联想在一起,不由把刚才心中一团豪气收了好些。他刚才与东方文宇恶斗半日,心里实知道对方的功力,要比自己高出不少,心中对他也实是佩服,自己此番能够胜他,全是因为自己求胜之心远在其之上而已。自来英雄相惜,今见东方文宇变成这样,也不免有些伤感。
哪知东方文宇见张入云到了自己身前,却好似见了鬼一样,口中狂吼道:“别过来!你别过来!”张入云又向前一步道:“东方兄……。”
东方文宇听见他开口,兀自抱着头道:“你别过来,别过来。我没输,我没输!!”
张入云见了,轻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往回退去。
东方文宇见他走了,又道:“你别走,别走啊,我没输,我没输。”可他只见着张入云头也未回的向前走去。急道:“你别走,我还能打,我还能打!”情急之下,竟纵起身来,举拳又向张入云打来,虽是重伤之下,但拳劲依然虎虎生风。
张入云听见身后脚步声,回过头来,见东方文宇竟还有气力向自己打来,也不由不佩服,只是他拳法已乱,自己只轻轻举手,就已能搁开。只到了后来,东方文宇竟越打气势越盛,他情急之下,右手一拿,便已擒住了东方文宇的脉门,将其制住。
可东方文宇仍是不依不饶,口中念念有词,仍是举起剩余地一只手向自己打来,张入云见他已不成话,只得手下运劲,将他制的瘫软在地,口中并称道:“今日东方兄已累了,等日后恢复气力,小弟再奉陪。”说着就欲放开他。
可谁知东方文宇,竟还是口中吼道:“没输,我没输,我东方文宇怎么会输给你这不入流的功夫。”跟着只见他被张入云捏住脉门的那只手,竟自从手肘处幻化出一只毛茸茸的绿手来,无声无息地切入张入云的小腹内。
张入云只觉腰间一寒,瞬时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已从那寒处流走,一身的精力也在快速的消失。眼往下看,见东方文宇竟多了一只手切在自己的腹内。他眨了眨眼晴,再看看那绿手,又看了看东方文宇已变作狞笑的面孔,一时竟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钢牙一咬,提着东方文宇的脉门的右手就已使劲把东方文宇向空中抛去,待东方文宇身子落下,抢上一步,右手成拳连着肘部,自上而下,将东方文宇砸倒在地……
“会法术又怎样,堂堂地峨嵋派也一样被我打倒在地。”
艳阳下,场上所有人就听见张入云如此喃喃自语。
跟着他口吐血雾,仰面倒下……
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一抹青虹就已拖着长长地虹尾,将张入云接在怀里……。
第十一回 … 灵台磨心智 月影奈何天 (一)
众人见张入云倒地,李连生及叶秋儿都欲抢上前来将其接住,谁知一条青影自高台上拖着长长地虹尾,竟其速无匹地将张入去就要栽倒在地身子搂在怀里。
众人俱都是眼前一晃,只觉一道青影流动,场上即已多了一人,定睛看去,果是那先前一直默然不语的青衣女子。台上那个美少年见自己妻子果与那个少年相识,又不顾污秽地将这少年搂入怀里,脸上似有愠怒,但他掩饰功夫极好,转瞬间即已消失,只是还是没能逃过身旁黄衫女子的眼睛。那黄衫女子看了看少年,再看了看场中的青衣女子并她怀中的张入云,不由挑了挑眉,但却并没言语。
青衣女子只一将张入云搂在怀中,即将其身子放了下来,见地上黄沙污秽,便双腿一曲跪在地上,却把张入云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旋即右手如拨琵琶,封住了张入云周身三十六处要穴,左手并二指只一运劲就是一道白色光华跃出,按在了张入云的灵台穴上……
张入云睁开双眼,见自已正躺在青衣女子怀中,而对方正关切地看着自己,不由喜极道:“双儿姐姐,你终于认得我了!”那女子点了点头,颤声道:“我早就认得你了,你怎么不听我的话,不将我给你的红汗巾缠在身上?”张入云听了,看了看已晕倒在一旁的东方文宇后晒道:“那红汗巾是你给我的,他那样污秽的男子,可不配碰我的红巾!”
那女子听了,知道张入云将自己送给他的红巾爱若性命,一时心情激动,忍不住又是一行清泪涌了出来,落在张入云的脸上。
张入云见双儿如此,也哽咽道:“妈妈死了,你也走了,天下虽大,却再没有一个人要我!今天你又不认我,我真恨不得死了才好。”
双儿看着他柔声道:“我不认你,是为你好,我的仇家太过厉害,如知道你认得我,必然要取你性命,我又旋即要走。若我不在你身边,谁能护得你周全。”
张入云听她要走,心里又是一阵心痛,只是他性格倔强,不让自己流露于色,使那女子伤心,便勉强振作神色道:“我刚才那一踢,你可曾看见?”
双儿听了破泣笑道:“看见了,看的很清楚呢,你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左右不分。不过你已做的很好了,已比我踢地还好呢。”说着话,用手拂了拂他的已凌乱不堪的发际柔声道:“阿云啊!你已经长大了,当年的小男孩如今已长成男子汉了。”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深情款款的看着张入云。
张入云此时虽是满身伤痕,并且体内的内伤极重,但他此时躺在双儿地怀内,头枕在她的膝下,鼻内又闻得双儿一身地花香,额上还被她一双玉手轻轻抚慰,平日里做梦才会有的情境,此刻却已是身在其中,虽是一身奇痛,但他自己却已是丝毫不觉得。只把两只眼晴睁地大大地,深怕眼前人,只待自己一闭眼就会消失无踪。
二人就如此在场上近千人面前,做出这小儿女的姿态,丝毫没有在意身旁众目睽瞪地目光。围观众人虽不知道这二人是什么关系,但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二人正在心心相映,情深意浓。场上诸长老,虽觉不妥,但此刻也心生怜惘,一干年青后辈看了,更是意乱情迷,如痴如醉,近千人中,竟一时没有一个人忍心将二人喝止。
可在这时,却有一个人声音,将二人从甜蜜中惊醒。
只听台上那美少年,清声说道:“无双,这孩子即是你小友,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理,他此时内伤颇重,你可将妙德池内的小还丹取出一粒来与这孩子疗伤。”说着便对身旁的黄衫女子打个手势,又道:“此刻时辰已不早,我和姝凰先走一步,你给这孩子服了丹药后速速赶来,要知那九曲天罡阵,少了你一人可破不了。”接着就挽了那黄衫女子的手,与峨嵋诸位长老告辞,众长老见了,忙都起身相送,二人却是将手一摆,意似让众人止步,便径自下了高台,向高台背后走去,转眼间就已不见踪影。
此时场内众峨嵋仍是在盯着跌坐在地上的张入云和无双二人,对那美少年夫妇离去并无留意,可忽觉眼前金光大盛,再把眼望去,已有两道金光从高台后纵起,呼啸着向西方飞去。年轻弟子看的惊异莫名,不知是什么东西,长老们却是看的面面相觑,纷纷对着西方躬身施礼。
无双见这二人一走,好似松了一口气,只是她知道张入云此时伤势极重不敢再耽搁,忙从怀内取出一个羊脂玉瓶,翻过身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内倒出一颗朱红色的小药丸,虽只是丹药,却竟有寸许长的毫光放出,双儿知道这药丸一经取出,不能在外存放过久,忙将它放在张入云的唇边,可刚将药丸放下,她又好似有些犹豫,脸上皱着眉,像是思考些什么,终于好像是在下定了决心,竟没将那小还丹放在张入云口内,反是自己张嘴将那丹药给咽了下去。
张入云见她举止有异,但却不疑有它,只静待其变。果然,无双将小还丹咽下之后,却好似凝神运气的样子,接着樱口一张,便是一团云雾裹着一缕红烟向张入云的脸上喷去,待射至面孔时,竟从其七窍钻入颅内。张入云先时觉得七窍一阵剧痛,忍不住就是身子就是一挺,却早被无双用右手按住胸膛,运劲将其心脉护住。
待那红烟也钻入他体内时,张入云只觉一阵清凉,刚才那云雾钻入体内的疼痛已被一股暖流代替。跟着那气流立时就在张入云的体内走遍全身,向着被东方文宇抓伤处聚笼,只片刻功夫,就将一缕绿气逼出,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却不四散,只径自凝在空中,煞是诡异。
待那绿气终于被逼尽时,无双忙将护住张入云胸口右手丢开,运力向那空中的绿气凝空一抓,竟立时将那绿气收成一粒绿珠,随着玉手一挥,就将那珠子拂出五六丈,砸在地上,竟变成了一淌绿水,跟着就是一股中人欲呕的臭味飘出。
张入云只觉无双护住自己心脉的右手,只一离开,自己全身就已燥热难当,竟一刻也不能忍受。无双见了,忙将右手又按了下去。此时张入云体内毒已拨尽,却不见无双将那口中所吐烟雾有所减弱,反更盛了一些,那本已流至张入云腹际的真气,不但没有收回,反倒继续往他的足下沉了下去……
顿饭功夫过去之后,张入云虽有无双在灵台和胸口用真气护持,但渐渐也不能支持,全身上下渐渐变地越来越热,好似用炭火在烘烤自己一样,只是他身体强健,又是多年苦功吃下来,虽然难已支持,却仍在忍受。反观无双,脸上神色,反倒是越来越凝重,渐渐呼吸沉重,额头上也有了汗水,张入云见双儿此时辛苦,反倒不再将自己身上伤痛放在心上,只担心起对方来。
傅丹青看着这二人此时举动似已不像是在疗伤,他修行多年,虽仍是未得剑术,但此刻渐触门径,看到这二人影像,已渐渐明白了其中道理。就在这时,只听无双一声闷哼,已是将口内的烟雾收了回去,再看这时的张入云,已是汗水布满全身,人也瘦了不少。
无双见张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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